第 85 章
這天夜裡,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又來了。
沒有進門,也沒有爬窗戶,只將一袋車厘子掛在落地窗的門把手上。
沒見到人,陸染略有失望。
他親自洗了一盤車厘子,坐在書桌前一顆一顆的很快吃完,然後盯著書面開始出神。
他心裡清楚,自己不睡,外面等著的男人就不會走。
思及此處,陸染無奈嘆息,收拾好文件和書本,慢悠悠地躺回床上。
過了好久,就在陸染以為男人已經走了的時候,落地窗傳來非常細微的聲音。
動作很輕,腳步很穩,這是多日來練就的成果。
磨蹭近半分鐘,那人終於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
看著床上禁閉雙眼無比熟悉的面孔,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輕輕碰著對方的鼻尖。
像被羽毛颳了一下的感覺,導致熟睡的人睫毛微顫。
他心裡一暖,無聲笑著。
保持安靜有十分鐘之久,他終於看夠了,慢慢直起腰,腳跟一點一點離地,打算無聲無息的離開。
就在這時,床上裝睡的人倏地睜眼,迅速捉住他的手腕。
他怔愣一瞬,很快轉頭,霎時撞上陸染的帶有笑意的眼眸。
緊接著,陸染加重力道,迫使他重心不穩直接栽倒在床上。不等他反應,陸染翻身疊在他身上,抬起上半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擾我美夢,就想一走了之?」
男人眼眸微微睜大,耳尖紅了。
陸染輕笑,低頭親吻他的嘴唇,很輕很輕:「知道你最近很累,今天由我來,省得你出力。」
「......」
下方的男人臉色爆紅,害羞地用手捂住。
在線急問,老闆愛上了臍|橙怎麼辦?
感覺很棒是沒錯,但是好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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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享哥!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何享剛進店,就被一個愛八卦的女服務生逮住,指著他的黑眼圈一通炮轟。
還能幹嘛去,昨天晚上一夜沒睡,都快精.盡人亡了。
他是有苦說不出,只能擺擺手敷衍道:「打遊戲通宵。」
女服務生嘖嘖出聲:「呵...男人。」
許是因為周末的原因,中午客人特別多,全部坐滿外面還有排隊等候的十幾桌。
韓步洲還算有良心,周六日知道帶著弟弟來幫忙,作為老闆之一,他來的次數有限,工作人員見到他還挺拘謹的,這樣倒顯得何享過於平易近人。
韓步洲的弟弟叫小鈞,還在上大學,特別乖的一個孩子,乖巧懂事長的也夠好看,簡直是為韓步洲量身定製的情人。
何享第一次見到人,就覺得這男孩子看著面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問過韓步洲,遇到一個和你如此貼合的男孩,你就不覺得奇怪?
韓步洲當時回道,奇怪嗎?或許吧,但這不影響我有繼續睡他的念頭。
何享:......
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玩意!
小鈞一點也不嬌氣,套上服務員的衣服,跟著店內的領班學習服務經驗。學霸就是學霸,不僅考試第一名,學什麼都很有天賦,只需告訴一次,他就能很快記下來。
沒多久,他便可以很熟練地跟其他服務生一樣滿場跑。
何享站在吧台里側,望著那忙碌的身影,又看一眼旁邊眉頭緊皺的韓步洲,調侃道:「多好的弟弟,要知道珍惜。」
韓步洲眼神黏在小鈞身上好半天,可能是心疼了,回頭罵道:「你幹嘛呢?在這看什麼熱鬧,還不快去幫忙,別什麼都讓我家小鈞做,瞧瞧你那熊貓眼,昨天晚上又他媽去哪鬼混了!一臉被人強上的感覺。」
「......」
大概是心虛,何享抱著菜單,點頭哈腰地鑽出吧台,拿出百分百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閃眼間,忙碌的午時終於過去。
小鈞累壞了,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睡午覺。韓步洲守在旁邊好半晌,一直盯著人看,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這簡直是對單身狗的一萬點暴擊。
老何忍不了了,靜悄悄走到他身後,踢了一腳,超小聲說:「出來。」
下午店面沒人,大廳的燈都關了,倆人肩靠肩坐在吧台,對著電腦清點最近賺了多少鈔票。
「還不錯。」韓步洲笑著說道。
賺錢的事兒誰都開心,他這個閑散人士也不例外。
何享拿過煙缸,遞給他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支,「之前跟你說過吧,我要回哈爾濱,這邊先交給你了。」
韓步洲捏著煙蒂的手一頓,沉沉嘆口氣:「嗯,你也別往壞處想,蔣姨不會有事的。」
何享輕輕點頭:「嗯,不會有事的。」
蔣雲做完移植手術后剛開始恢復的非常不錯,並沒有表現出有排斥的現象,平時多注意飲食運動,康復狀況良好。
可就在一周前,何享突然接到何盛泉的電話,蔣雲身體不適,去醫院複查,告知疾病複發,醫生讓家屬做好心裡準備。
得知這個消息,何享的心沉到底,其實他早就有過這方面的擔憂,肝移植術后五年存活率在70~85%,極少數能有患者夠撐過五年,但是蔣雲才只有一年,他從未想過噩耗會來的這樣快。
北京的事安頓好,何享收拾行囊決定回哈爾濱。臨走前,他想見一面那個人,說一聲再見或者是等我回來。
傍晚約七點鐘,他站在別墅區圍牆外面,心裡盤算著這次用什麼方法進去。
因為圍牆外面的梯|子不見了,以前夜裡會有一個梯|子,他一度懷疑是為他準備的。
思來想去,決定用第一次那個招數,踩著旁邊的橘樹翻|牆過去。
擼起褲腳,挽起袖口,剛跨出第一步,好巧不巧,碰上了巡邏的安保人員。
短短几秒鐘的尷尬對視,安保迅速認出他是誰。出乎意料,沒有呼叫對講機喊人,也沒有按警報器,更沒有報警的打算,而是沖著他吹聲口哨。
「嘿!哥們,今天來的這麼早,你等等,我去給你拿梯|子。」
何享:「.........」
*
外面傳來略顯急切的腳步聲,陸染回來了。
何享蹲在卧室的牆角,莫名緊張起來。
這半年來,他總是深夜裡來找陸染,他們擁抱接吻,親密的不分你我,可卻連一次完整的對話都沒有過。
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和陸染都很享受這種類似於偷情的夜晚,雙方很有默契的沒有揭穿。
不多時,卧室的門被推開。
只聽一道沉靜無波的聲音響起:「告訴他們,今晚誰也不準上樓。」
「好的,陸總。」
語畢,卧室的門被人關上。
何享窩在陽台的角落不出聲,大氣都不敢喘,只因天還沒有黑透。
僵持許久,還是陸染先開了口,他微微嘆息一聲:「何先生。」
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何享鼻尖一陣酸澀,終於肯站起身,靜悄悄地走出來。
兩兩相望,久久無言。
他們互相打量對方,像是許久不見的愛人,眼裡沒有過多複雜的情緒,剩下的只有思念與期盼。
何享微微啟唇,看著眼前身穿正裝的陸染,臉上一陣陣發燒。
就是莫名的羞愧,他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
臉越來越紅,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滾燙的皮膚嚇到了他自己。
陸染只覺他特別可愛,放下手裡的公文包,繞過卧床來到他身邊。
何享愣在原地,任由陸染的手輕撫他的臉頰。
陸染笑道:「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容易害羞?」
印象中的傻狗,可是不要臉的很。
「我,我....」何享臉更熱了,老闆離的太近。
半夜三更爬人家床,名不正言不順,吃干抹凈拍拍屁股就走人,這種情況再厚的臉皮也說不過去。
他萬般羞愧的底下頭,終於肯說一句完整的話:「我想你了。」
陸染眼神一亮,喉嚨滾動,不知是困意還是其他原因,眼底竟然有了濕潤感,他抬手摘掉何享的帽子,摸著對方柔軟的細發,嗓音微顫:「何先生,我也想你。」
無數個夜晚,都期盼對方的到來,哪怕只有一夜溫存。
陸染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留在公司加班了,好像是從第一夜開始,他就按時回到別墅,夜深了,他會先洗澡,然後坐在床頭靜靜地看書。
何享來了以後,會抱著他親吻,做一些更親密的事,可惜在這個過程,何享很少說話,記憶中只問過一句「疼不疼」。
自那以後,這個男人就再沒說過話。
陸染心想,原來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好意思。
「今天來的很早。」陸染主動貼近對方,語氣頗為輕鬆。
何享的大紅臉稍微恢復點正常,就因為這一句話,「唰」的一下又紅個徹底,張嘴舌頭便打結:「那.....那個今天,不算太忙....」
「哦。」陸染又靠近幾分,溫熱的氣息撲向對方的面孔,充滿誘惑,「車厘子確實很好吃,可是何先生,能不能偶爾換一樣呢?」
「.......」何享不知所措,轉了轉眼珠,嘴裡嘟囔道:「想吃什麼,都有....」
陸染說:「想吃你。」
話音落,他抬起頭,吻住何享的嘴唇。
接吻像是在蔓延綿綿的溫柔,繼續心底的深情。
兩人吻的渾然忘我,一開始是陸染主動,沒多久他便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滾燙的舌尖滑入口中,貪婪地吸取著屬於他的氣息。
呼吸變得越來越灼熱,此時此刻,語言成為了最多余的東西。
害羞歸害羞,做起事來,狗子比誰都霸道。
令人陶醉的熱吻持續,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臉對臉,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雙方臉上細緻的毛孔。
陸染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氣,何享一直沉迷於這種味道,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將人抱在懷裡。
這個吻很長久,懷裡的人微微睜眼,眼裡霧水蒙蒙,臉上泛起紅潮,明顯是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模樣確實惹人憐惜,但何享還是捨不得放手,他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重新閉上眼睛,抱的更緊,吻的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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