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崽你沒有心
說漏嘴的裴恆:「……我猜的。」
呂臨顯然不信。
裴恆絞盡腦汁編理由,「你看楚亦寒那體格,像是吸.毒的人嗎?而且他那樣的有錢人,如果真的吸.毒,會只藏那麼一點點?你就別瞎想了,他肯定沒問題。他這個人性格有點偏執,但你跟他好好說,他會聽你的。」
呂臨辦案多年,遇上過陷害別人的案子,也碰到過自導自演的案子。沒有確切證據前,他從不輕易論斷,習慣對所有人都保持懷疑。
憑藉他身為警察的直覺,哪怕裴恆沒有跟他說實話,呂臨也猜到楚亦寒和裴恆之間矛盾重重。
更何況,他懷疑裴恆就是穆立新。
「楚亦寒的人剛剛差點把你綁走,你還幫他說話?」呂臨問。
「做人要誠實,我是實話實說。」裴恆語氣真切,他不願多說,呂臨也沒辦法。
呂臨的房子與裴恆那間戶型對稱,裡面裝修簡約,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是一無所有。
裴恆幫他把啤酒搬進去,瞧牆角堆著兩個空掉的速食麵紙箱,猜到這就是呂臨平時的晚飯,有點心疼他家寒崽的未來媳婦:「呂警官,為了謝謝你剛剛幫我,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我也沒做什麼。」呂臨一如既往的和當事人保持著距離。
「不用客氣,我下廚給炒幾個小菜,總價不會超過一百塊錢,絕不會讓人誤會你貪-污-受-賄。你要是過意不去,那就我出菜,你出酒,算咱們AA,促進下鄰里感情嘛。我去炒菜,你有什麼忌口的跟我說哦。」裴恆不等他拒絕,撒丫子跑回自己屋。
呂臨瞧著他歡快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像小八。
難道這就是小八那麼親近裴恆的原因?
呂臨無奈的笑了笑,關了門回屋燒水。
泡麵不好嗎?
種類多還方便,他超愛泡麵。
但現在呂臨更在意裴恆的身份。
單書面材料而言,裴恆的身份完全沒問題。只是呂臨查不到影像資料,無法確認裴恆以前的模樣。
穆立新城府極深,手段陰狠毒辣,以他的手段造出一個新身份不難。
裴恆陽光燦爛,像是一個才長大的孩子。如果不是那樣一模一樣的臉,呂臨絕不會把他和穆立新聯繫起來。
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呂臨陷入沉思,不知不覺時間過去,裴恆前來喊門:「呂警官開一下門,菜好嘍!」
他端著兩道菜站在門外,見呂臨開門,把菜塞給他后,又轉身回屋:「我去拿湯。」
呂臨無奈的將菜端進屋,不一會兒裴恆抱著一隻砂鍋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放個隔熱墊,剛燒好的排骨湯,可燙了。」
很快桌上就擺好四菜一湯,連碗筷搬來了。
裴恆這麼熱情,呂臨也就沒再推辭,和他一人一罐啤酒,促進鄰里和諧的同時,希望能從裴恆那裡套點話。
然而裴恆隻字不提自己的事,反而是一個勁說楚亦寒的好話,那模樣像極了老家給他說親的長輩。
呂臨心想自己估計是被父母逼婚逼得頭腦發昏,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第二天,裴恆去游泳館上班。
他剛要跟經理解釋自己不再去教楚亦寒游泳,經理先一步質問他:「裴恆,客人投訴你昨天教學不用心,導致他差點溺死,是不是真的?」
惡人先告狀!
寒崽你沒有心!
「我沒有!我不是!你不要相信他!」裴恆連連搖頭。
之前裴恆教課口碑良好,不少客人都會介紹朋友找他學,因此經理也沒有輕易相信楚亦寒的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你不熟悉場地,出現了意外?」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碰上了楚亦寒。
「沒有,他瞎說,估計是想換個教練。您就給他換吧,我回來教別人好了。」裴恆順勢道。
經理嘆了口氣,萬分同情道:「裴恆,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客人直接投訴到老闆那裡去,老闆讓你離職。」
裴恆不服:「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我離職?」
經理輕聲勸他:「那位客人好像連老闆都惹不起,你就自己寫個辭呈,我算你主動離職,這樣也不影響你以後找工作。」
話說到這個份上,裴恆自然沒辦法再留下來。他草草辦好離職手續,收拾東西離開。
錦城不是只有這一家游泳館,他換一家就是。
裴恆在回家的路上投了簡歷,到家時臨近中午,琢磨把昨晚沒吃完的排骨湯熱熱,再炒個菜就算午飯了。
他原本不會做飯,穿越后因為經濟拮据,連泡麵都覺得貴。裴恆精打細算比較了一番,發現還是自己做飯便宜一點,就開始學著燒菜。
反正他一個人吃,隨便做點就成。
裴恆早上就喝了一碗粥,這會兒餓得很。他進屋就直奔廚房,將排骨湯放在燃氣灶上點火,又把熱水瓶里冷掉的隔夜水掉到。
忽然,他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嘲諷的聲音:「不容易啊,穆總都吃隔夜菜了。」
裴恆一個激靈,手中的熱水瓶落地,內膽嘩啦啦碎了一地。
楚亦寒似笑非笑的抱胸倚在廚房門口,神情譏諷又滿是憎惡。
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顯然是從警局出來后直接過來的。
大約是昨晚沒休息好,楚亦寒眼下一片烏青,面容稍顯憔悴,但精神很好,眼中閃著多年夙願即將達成的興奮。
裴恆頭皮發麻:「你怎麼進來的?」
楚亦寒沒有回答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廚房,言語諷刺:「沒想到你還有這麼樸素的一面。穆總一貫吃得精貴,隔夜菜還是倒了吧。」
「艱苦樸素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勤儉節約、杜絕浪費,從我做起。」裴恆猜測可能是自己沒關上門,才讓他進了屋。
只是楚亦寒怎麼這麼快就從警局出來了?
按照原文的節奏,因為檢查報告呈陽性,楚亦寒被認定吸.毒,警局直接就把人給扣下了。
雖然後來查出是有人故意篡改他的檢驗報告,但今天肯定不可能放人。
楚亦寒不屑地嗤了一聲,知道仇人過得不好,他心情格外美麗:「姓呂的說多虧有你,才能讓我這麼快從警局出來,讓我謝謝你。」
裴恆一愣:「你說呂臨?」
楚亦寒微微頷首,狹長的鳳眼仔細盯著裴恆,試圖從他臉上找到自己熟悉的表情。
看來呂臨已經查出檢驗科的內鬼,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真不愧是他家寒崽看中的人。
裴恆習慣性與有榮焉的驕傲了一下下,認真叮囑楚亦寒:「那可真是多虧了呂警官。他就住我隔壁,你去謝謝他吧。最好再帶點禮物,他喜歡滿天星,樓下花店正好打九五折,你快去給他買一束。」
楚亦寒:「……」
這老父親一般的諄諄教誨是怎麼回事?
「你對他倒是了解,連他喜歡什麼都知道。」楚亦寒的語氣沉了三分,透著不悅。
「恰巧而已。」裴恆裝傻。
碎掉的玻璃內膽散落在他周圍,讓裴恆寸步難行。他想去拿小陽台上的掃帚和簸箕,但腳丫子光溜溜的露在拖鞋外,容易被划傷,只能試圖用手握住碎玻璃中央,將大塊的玻璃挪開,先清理出一條小路。
誰知才撿起腳旁手掌大小的碎玻璃,楚亦寒像是暴起的雄獅,忽然衝上前,用自身重量把裴恆壓在水池邊。
他左手將裴恆的右手死死按在料理台上,右手緊緊握住他撿起碎玻璃的左手,將碎玻璃鋒利的稜角對準裴恆的脖子,隨時可能割斷他的喉嚨。
裴恆全身僵硬,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被楚亦寒誤會成要拿武器攻擊他,連忙沖他露出一個慫慫的笑,小聲道:「疼……能不能先讓我把碎玻璃放下?」
楚亦寒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鮮血從他與裴恆交握的手掌中汩汩流出,分不清是誰的血,只能看到鮮紅的血順著手臂浸濕兩人衣衫,又從手肘處滴落在金屬水槽中,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裴恆額前滲出冷汗,怕再刺激到楚亦寒,儘可能放鬆自己的身子,不讓楚亦寒感受到半點抵抗。
楚亦寒眼底的戲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恨意與憤怒,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寒崽你嚇著爸爸了。
裴恆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發抖:「穆立新已經死了,沒人會再傷害你。碎玻璃扎手,先放下好不好?別再讓你的手受傷。」
最後一句話讓楚亦寒微微一怔,他這才發覺手掌傳來的疼痛,自己竟然也受了傷。
裴恆身上沒有半點威脅,不僅聲音聽著軟綿綿的,就連身子都彷彿全身無力,像是只才出生的小貓咪,弱小可憐又無辜。
楚亦寒遲疑片刻,慢慢收起眼底的兇狠。
為防止裴恆偷襲,楚亦寒的手包裹著他的手,將裴恆握著碎玻璃的手放到水槽上方,隨後稍稍鬆開了些。
幾乎是楚亦寒鬆手的同時,他的指腹傳來溫熱的觸感,裴恆也鬆了手。
染血的碎玻璃掉落在水槽底端,碎成兩瓣。裴恆剛要舒一口氣,楚亦寒忽然握緊他的手,將他拖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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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在受穿越過來前,在反派那裡過得很艱辛,有心裡陰影。現在攻懷疑受就是反派,所以才會這樣,大家對他寬容一些~
感謝酸梅又修仙灌溉的10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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