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
「陳主編,求求你,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一個面容憔悴的男人一大早就站在公司門口等著陳倜了,見到人來,直接不管不顧撲了上去,完全不在乎路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您先起來啊,不是我不幫您,是我們總編不給您過稿!」
陳倜的頭扭來扭去,試圖用眼神逼退那些看熱鬧的人,可是屁用都沒有。
正在這時,眼尖的他瞄到了某個拿著咖啡路過的熟人,當即決定拉她來墊背:「程總編!」
正想當作沒看到的程羽珂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隨即回過頭投來一個殺人般的目光:「幹嘛!」
她的心情很糟,糟透了!
怎麼好像自從姜念衫回國,她就沒過過一個開開心心的周末,再這麼下去她可真要夜夜網抑雲了。
「那個……這是於先生,那本書的作者……」
哪本?哦,那本廁紙啊!
程羽珂當即換了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嘴角帶著假笑:「怎麼了?」
男人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總編,當即撲了上去,用泛黃的手指死死揪住程羽珂雪白的襯衣,就差一撇嘴哭出來了:「程總編,我求求你,我那本書可一定要按時出版那!這筆稿費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不是我不給您過,而是您的書寫得實在是太糟糕了,出版了也沒什麼銷路。」
「不用,不用!我簽的是買斷!」
看來這傢伙是真的聽不懂話啊?
程羽珂不耐煩地把他那雙泛黃的手從襯衣上拿下去,正色道:「那我更不能給您過,這對公司沒有任何好處。」
「程總編……」
一旁的陳倜還想說什麼,被程羽珂一眼瞪了回去,只能乖乖閉嘴。
姓於的中年男子可憐巴巴地盯著她,這回真的急得哭了出來,在原地老老實實抹淚:「我兒子得了白血病,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您通融通融行嗎?」
「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並且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捐助,可是直接讓您的書出版,恕我實在做不到。」
男人抬了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似乎從未見過這麼絕情的人,又要說些什麼,卻看一輛價值不菲的車問問停在了公司門口。
「姜總!」
陳倜有個見了美女就興奮的毛病,實際上誰不是呢?除了程羽珂,在場的兩位男士的不光都不由得被吸引。
「切……」
這次程羽珂學會了,要一刀兩斷就堅決一點,絕對不會再不爭氣地再看她一眼,於是頭抬得老高,就差把脖子扭斷了。
「出了什麼事?」
姜念衫在幾人面前站定,偷偷瞄了那個脖子伸得像鴕鳥一樣的人一眼:果然沒在看她了。也好,就這樣成為陌生人吧。
「那個……講起來有點複雜,總之這位於先生簽了買斷出版合同,現在急需出版圖書的稿費來幫兒子治病,可程總編……說是寫的太爛了,死活不給過……」
陳倜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感受到了程羽珂那雙馬上要噴火的眼睛,畢竟被她形容成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傢伙,沒人會欣然接受。
「嗯,我知道了,稿子還有嗎,一會兒拿一份給我。」
「有,我一會兒就給您送上去!」
陳倜眼睛里明顯閃過一絲興奮,感覺像是看到了偶像,而看著不近人情的程羽珂就自然在他心中下降了好幾個檔次。
「好了,於先生對吧?請您回去等通知,我會儘快處理的。」
「好好好,您真是好人啊!」
男人激動地緊緊握住了姜念衫的手,一個勁兒說著感謝的話,弄得她一陣尷尬。
好不容易把男人支走,前台還想多看一會兒熱鬧,可看到總經理進來都趕緊裝作很忙的樣子,又看了看跟在她後面進來的程總編,心想今天是怎麼了?領導都扎堆上班。
「稿子呢?」
姜念衫不解地盯著兩手空空站在自己面前的陳倜,不是說好讓他拿稿子上來嗎?光人來了有什麼用?
「被程總編扣下了……」
「她又發什麼瘋?」姜念衫下意識開口就懟,反應過來又咳嗽一聲,但也難掩尷尬,「咳,她說為什麼了嗎?」
「總編她說……寫的太噁心,絕對不允許出版。」
「好,我知道了。」姜經理起身把文件扔在一邊,沖陳倜擺了擺手,示意跟她走,「我去跟她要。」
於是樓下編輯部的人,再一次有幸見到了美女總經理來視察工作,紛紛停下手裡的活伸長了脖子圍觀。
而總編辦公室里,程羽珂正在對著蘇虞暴風吐槽:「你說有些人是不是有病?都說了那書寫的跟屎一樣還要看?」
本來是要「問問題」的蘇虞不知道她指的是誰,一時只能獃獃看著她,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看了多少本書了,她竟然敢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所以到底是誰啊?」
「還能是誰,總經理了不起啊?」程羽珂憤憤地踢著腳下的垃圾桶,弄出叮鈴咣啷的聲響,一抬頭,卻看到被議論的對象已經站在了門口,身後還跟著陳倜那個叛徒!
得知自己背後罵人不對,理虧的程總編乖乖閉了嘴,埋下頭假裝在辦公。可站在一邊手裡空空的蘇虞就尷尬了,只能勉強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飛一般溜走了。
「我來拿稿子。」
姜念衫作為總經理,即使聽到些什麼,也不會立刻表現在面上,權當給不熟悉她的員工六個好印象。
「不給。」
剛剛還畏畏縮縮的程羽珂想了想:不對啊,她憑什麼要這麼慫?在編輯部她說了算,何況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啊!真要說理虧的人是對方才對。
「陳主編,可以麻煩您先出去一下嗎?」
在一旁還想看熱鬧的陳倜被這麼一提醒,才發現他們公司以溫柔美麗著稱的總經理表情嚴肅,頭頂似乎有烏雲在聚攏,妥妥的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啊!
於是也腳底抹油開溜了,正好這會兒監工的沒空,他也可以摸個魚找蘇虞刷刷好感。
可是想是這麼想的,陳倜的小算盤在推門出去的瞬間就打不響了,因為蘇虞不但沒走,竟然還貼在玻璃上偷聽。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喜歡看領導撕逼嗎?
一時間,不大的辦公室里只剩兩個人,還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氣壓已經低到了一個相當離譜的程度。
「程總編,你要搞清楚我才是總經理,跟你要個稿子都這麼難嗎?」
「姜經理,出版這塊兒一律我說了算,這是公司一貫的傳統,上一任總經理沒告訴你嗎?」
姜念衫沒料到她竟然可以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問自己,她可從來沒聽說過總經理要乖乖聽一個小總編的話:
「程羽珂,這是創點新視,公司是有規矩的,現在我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你就得聽我的,你連這都不明白嗎?」
「對,你說得對,我不幹了,你愛使喚誰使喚誰去!」
程羽珂一下子站起來,從抽屜里抽出一封辭職信。她也忘了這封信在這裡躺了多久,似乎是姜念衫還沒來的那幾天,被工作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她就生出了辭職的念頭,撐了這麼兩年,也算是對得起姜洋的信任了。
可是偏偏就在那個時候姜念衫回來了,還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就像是一早料到她的行動一樣。
於是本著要和前妻復婚的念頭,這個念頭就被暫時擱置了。可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出了這麼些事,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所幸這封辭職信還在有效期內。
何況以她的資質和能力,已經足夠支撐起自己的夢想了。
姜念衫看著被甩在桌面上的辭呈,先是愣了一下,略帶驚訝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辭職。」
「為什麼?」
「為了我自己。」程羽珂緩緩走到她面前,把那封辭呈舉到兩人中間,「你還記得我是學編導出身的嗎?這麼些年也該去實現我的夢想了。」
姜念衫低著頭沒看她,目光落到她手裡的那個信封上。
當年程羽珂並沒有如她所承諾的那樣考上清遠。畢竟差的太多了,她也不是什麼天賦型選手,只是憑著一腔信念勉強考入了一所稍差的大學,這對當時的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人生如果一帆風順,那就失去了奮鬥的意義。
不過這所大學與清遠是兄弟院校,前些年剛開啟了合作項目,在兩年內修夠學分即可轉校。
程羽珂的學習能力很強,不如說天生就是學編導的料。
不論是對老師講授的內容的吸收還是自己對於創作的見解,都收穫了當時教授們極高的評價。兩年後自然順利轉入清遠大學,也是在那年她和姜念衫表白成功。
姜念衫本意是躲她躲得越遠越好,可到了分別的時候,卻有些捨不得。
到底是留戀她,還是留戀一個能包容一個自己任性的人呢?
「公司尊重每一個員工的決定。」
「好。」
「可是。」姜念衫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她,「現在公司還不能沒有你,還記得你負責的那些項目嗎?至少要完成交接工作再走,不然公司會有不小的損失。」
突然,程羽珂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可笑容漸漸散去,留下的只有一臉平靜:
「嗯,看來公司對你來說永遠是第一位。沒事,我會再工作一個月,這期間會把所有工作都交接給陳倜。」
「你別看他平時弔兒郎當的,實際上能力很強,如果可以的話下一任總編我推薦他來當。」
程羽珂轉身走到書櫃前,從裡面翻出一沓文稿,上面被她貼了一張便簽,寫著兩個大字:垃圾。
「這種糊弄人的東西你想看就看吧,出版與否你說了算。好了,姜經理,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讓我安心辦公了嗎?」
有些話點到為止,再說多了就成廢話了。程羽珂坐回自己的轉椅,盯著屏幕聚精會神開始審核新拿到的文稿。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剛剛竟然還在期待著姜念衫能夠對她說出挽留的話。
說一句「我離不開你」就這麼難嗎?
姜念衫不清楚,她不敢,不敢再這麼自私地剝奪一個人的夢想。
即便她現在似乎有些離不開程羽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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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寫文似乎遇到了瓶頸,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簽約后的新鮮勁已經過了。
我想寫出自己腦子裡的故事,希望讓我腦海中的人物活躍到屏幕前,也期待大家都能認識她們。
可是如果因為某些事急功近利,可能結果就與我想的背道而馳了。所以我試著讓自己慢下來,可網文又是吃更新的,雙更對於業餘寫手來說壓力是不小的,所以近期在考慮要不要停掉一本,更加用心去雕琢一個故事。
最近還在考慮階段,我並不是什麼天賦型寫手,簽約前寫廢了大概40w字吧,深知沒人看文的辛苦,所以在編輯發來合同的時候果斷選擇了簽約。
對於我來說是很高興看到各位讀者留下評論的,不論是意見也好,批評也好,只要有反饋,就是好事,所以歡迎大家多多評論呀~
最後我相信努力一定會有收穫的,期待和大家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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