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太監,哪涼快哪呆著去
更新時間:2012-09-16
御前侍衛的定製是大約1400人,其中一等侍衛為正三品,有60人;二等侍衛為正四品,有150人;三等侍衛為正五品,有270人;藍翎侍衛為正六品,大約900人。
在樂壽堂給慈禧守門的侍衛,肯定是最高等級的。最差的都是正五品的銜,連一個藍翎侍衛都沒有。
這些侍衛早就聽了載勛吩咐,現在載勛一聲令下,當即衝上來就要拿人。可世鐸出生阻止,這些侍衛頓時不敢動粗了。
當朝軍機大臣之首,更是親王之尊,世鐸的分量不言而喻。別看載勛正管著這些御前侍衛,又是奉旨行事。可世鐸一板臉,誰還敢冒然行事?
載勛見侍衛被世鐸叫住,頓時臉色不悅的道:「禮親王,您是長輩,要是平常我載勛得敬著您,可現在本王奉的是太后老佛爺的懿旨捉拿何念祖,禮親王難道連老佛爺的話也不聽了嗎?」
世鐸給何念祖陪個笑臉:「何大人,想必是庄王聽得差了,太后老佛爺怎會下這般旨意。待本王見過太后,一切自有分曉!」
何念祖一點也沒有下屬的自覺,差點被載勛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東西給抓了,心情哪裡會好,冷著臉點頭道:「王爺請便!」
旁邊的人看的都傻了,尤其是載勛,還有那些御前侍衛,這是怎麼回事兒?當朝親王,軍機領班王大臣,居然跟一個從二品的地方巡撫用這般客氣的語氣說話,還稱呼他為大人!而那個從二品的巡撫官還愛搭理不搭理的,冷著個臉,彷彿人家禮親王,軍機領班是他下屬一樣。」
世鐸沖御前侍衛冷冷喝道:「本王未出來之前,誰敢對何大人不敬,小心腦袋!」
接著世鐸又指著載勛的鼻子罵道:「載勛,你也給我老實點,要是敢亂來,便是老佛爺也保不住你。小心本王打斷你的退。」
說完,世鐸還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載灃,讓他在外面陪著何念祖,震懾載勛,之後才帶著一班軍機邁入樂壽堂求見慈禧。
載勛、御前侍衛都是面面相窺,不明白世鐸這老頭怎麼突然轉了性,居然對一個漢臣這般禮敬。不過有一點是對的,就是大家都看出事情沒這麼簡單了,就連載勛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考慮是否不理會世鐸的話,斷然捉拿何念祖了。可最終,載勛沒有行動,而是一轉身又進了樂壽堂,他要看看世鐸究竟怎麼個說辭。要是老佛爺鐵了心的要辦何念祖,他回頭還是要拿人的!
在世鐸面見慈禧的同時,一群青年士子,光頭無帽。有的人在冬天還穿得單薄。這些讀書種子神情嚴肅,沿著大街緩緩向前,直奔頤和園而去。當先一人,目如朗星,身材飛揚。溫文中自有一種沉鬱倔強之氣。
世鐸進入樂壽堂,本想直接向慈禧陳述利害,卻不想在裡面見到了李鴻章、劉坤一二人。世鐸頓時鬆了一口氣,有著兩人在,定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李紅站、劉坤一先一步進入頤和園,已經與慈禧說了好一陣子了。
「那蘭芳軍不尊朝廷,不尊王道,自尊何念祖一人,如今十萬虎狼在側,虎視眈眈,朝廷羸弱,如何能抗?」
「蘭芳軍如猛虎,何念祖便是束縛這頭猛虎的韁繩,一旦韁繩斷了,猛虎沒了束縛,豈不下山傷人?」
「京津鐵路已為蘭芳軍所控,一旦生變,旦夕可至,十萬虎狼,不可阻擋啊!」
一見到李鴻章、劉坤一二人,慈禧就立刻拿何念祖屠殺書生士子來說事,希望李鴻章,劉坤一不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應該站在朝廷這面,支持朝廷查辦何念祖,支持天下讀書人的意見。可誰想李鴻章,劉坤一不跟她談什麼朝廷律法,也不跟她談什麼殺人償命,而是直接跟她分析抓了何念祖自後會引起什麼後果。
不說不知道,詳細解說一番,不光是慈禧,就是在座的軍機都是冷汗之流。李,劉二人說的完全是實情,一點嚇唬人的成分也沒有。要不是照顧朝廷的臉面,恐怕連帶直隸地面投靠何念祖的清軍都成了朝廷的敵人。
光緒自然是大喜,李鴻章、劉坤一一不求情,二不開脫,可就是這種威脅論比什麼都管用。結果慈禧一聽之下,立馬猶豫了。
倒是剛毅跳出來反駁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把何念祖這廝抓了,蘭芳軍群龍無首,有何懼哉!」
御史楊崇伊跪地大呼:「不殺何念祖,天下士子不服!何念祖國之大奸,當行雷霆手段除之!」
劉坤一冷笑:「說得輕巧,蘭芳軍是猛虎,何念祖是韁繩,你把韁繩砍斷了,猛虎豈不傷人?朝廷不想著怎麼控制韁繩,用韁繩栓住猛虎為朝廷所用,反倒是放虎傷人。你們這是安得什麼心思?是想讓亂兵沖入京師,讓朝廷跟何念祖玉石俱焚嗎?」
李鴻章也是面色嚴肅的道:「殺一個何念祖自然容易,可你們怎麼不想想朝廷?怎麼不想想太后,皇上?讓整個朝廷為一個二品巡撫陪葬,這值得嗎?」
接著,李鴻章起身向慈禧,光緒道:「太后,皇上,臣彈劾剛毅,楊崇伊居心叵測,陷我大清與危難之中!此等人才是大奸之輩,其心當誅,其人當斬!」
光緒立刻借著李鴻章,劉坤一的話點頭,贊同道:「這二人卻有不良之心!」
李鴻章,劉坤一一來,光緒就不似先前那般孤掌難鳴了。說話的分量自然重了幾分,加上李劉二人說的可畏,怕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何念祖了。何念祖無恙,他支持的皇帝自然更有分量。
光緒一句話就把事情給定性了,明顯是要站在何念祖那邊,這讓其他的軍機重臣們也打起了小心思,先前準備附和太后的人也閉口不言。
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討論處理何念祖的事兒了,而是牽扯到帝黨、后黨對決爭鋒,如何站位才是關鍵,別一個不好站錯了位置,那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慈禧張了張嘴,她有心藉此機會除掉何念祖,重新讓皇帝當她的傀儡,可又怕真動了何念祖會讓蘭芳軍豁出一切進攻京城。
患得患失,心裡始終拿不定個主意。正當這時,世鐸等人進來了。
「稟太后,皇上,蘭芳巡撫何念祖到了,正在門外候著呢!」
慈禧一聽就來了氣,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讓自己這麼窩囊,失去了一半權力。如今好好的站在外面,偏偏自己還顧忌對方,奈何他不得。
「小李子,你去傳話,讓那個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給哀家跪在外面候著!」
慈禧奈何不得何念祖,也只能這樣發泄一下了,從顏面上打擊一下何念祖了。
她這樣一說,頓時讓李鴻章、劉坤一、世鐸等人大鬆一口氣,看太后這話,怕是今天終究是以和為貴了。
太后妥協,皇上本就向著何念祖,就算剛毅、載勛、楊崇伊之輩再鬧騰也是無用,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商量一下如何安排何念祖了。
闖下這般禍事,原本定下來的賞賜是別想要了。倒是可以琢磨一下降職留用之類的……
李蓮英奉了太后的口諭快步走出去,正見到醇王載灃陪著一個二品頂戴的青年有說有笑,旁邊圍了一大群侍衛,這兩人愣是把他們當空氣了。
李鴻章乾咳一聲,大太監的威風抖了起來,太監獨有的尖銳嗓門響了起來:「太后口諭,讓蘭芳巡撫何念祖那個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給哀家跪在外面候著!」
說完,李鴻章一打浮塵,陰著臉走到何念祖前面,先沖載灃點了點頭示意,這是皇帝的親弟弟,眼看著皇上要掌權了,倒是不能得罪。可輪到何念祖時就沒那麼客氣了。
「何大人,別愣著了,太后的旨意,麻煩您跪候著吧!」
何念祖愣了一下,一副很驚訝的模樣,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啊!跪著?跪倒什麼時候?」
李蓮英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一個小小的巡撫,聽到太后口諭居然不馬上跪下來,還裝傻充愣,這成何體統。
「當然是你了!至於跪倒什麼時候,那就的看太后老佛爺的心情了!」
何念祖點了點頭,大大咧咧的道:「那你就回去跟太后說一聲,外面天寒地凍的,本人年輕,受不得寒。這跪候著一說就免了罷!」
先前剛一到樂壽堂,就有親王指揮著御前侍衛嚷著要捉拿自己,現在卻又跑出來一個太監讓自己跪候著,前後兩種對待,差異實在太大了。何念祖當即就料定,定是李鴻章、劉坤一的話嚇到慈禧了。不然也不會派一個太監出來說事,落自己的顏面。
何念祖拿定慈禧不敢把他怎麼著,當然底氣無比充足。天寒地凍的,別說跪著了,就是在外面站時間長都要感冒的。
什麼時候居然有人敢反抗太后的旨意了,雖然是口諭,但那也是太后的懿旨啊!而且還是在頤和園無視太后懿旨。這……這……真箇是無法無天了!
李蓮英當場就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何念祖尖叫道:「混賬東西……你……你居然敢抗旨?」
何念祖把眼一瞪。指著李蓮英的臉張口就罵:「老狗,死太監,你他娘的才是混賬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