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和親一道，損我漢心

大概皇甫堅壽與這女人今日誰也沒有想到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一個局面。

這女子神秘，而且與那居延王妃劉嫣，伊吾王子多擇似乎都帶著不同一般的關係。至於皇甫堅壽，如今雖不能說高居權位，但在西域一帶還真無人可以比擬他的威望，正如這女子先前所言的那般，只怕大部分的西域臣民服的是他皇甫堅壽而不是他身後的那個在關鍵時刻總會莫名其妙消失的漢庭。

兩個人針鋒相對，卻是誰也不肯妥協。只是皇甫堅壽的心裡卻是惶惶的，畢竟對方用的籌碼是他小弟的性命，所以剛毅的臉上比往日更多了幾份冷意。

那女子也是冷冷地望著他，一手撫著胸口，低聲而咳，那是因為空氣中的香味漸漸重了。

皇甫堅壽吸了一口，只覺得頗為清香，可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啊，自己的意識啊，都開始有些昏沉沉。然後只聽得那女子用手指著他，冷聲道：「倒……」

這話好像夢魔一般講皇甫堅壽漸漸圍住，然後他身子綿軟，不由自主的緩緩坐下，卻並沒依那女子所言頹然而倒。直到這時，皇甫堅壽才猛然想起先前這黑衣女子所燒的那乾草與他們在那盜匪所在的張庄看見的不知名小黃花頗有幾分相似，而那小黃花可是用來迷人的。一時大意，皇甫堅壽已經中計了。

那女子眼中也露出一絲驚佩之色，不敢置信在這等迷霧面前，居然還有人可以如此從容。可她已經顧不得了。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只怕多數只會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她心愛的男人，可惜皇甫堅壽不是她愛的男人。所以，她不管那什麼漢庭西北大事，也不管他是西域諸國的擎天支柱，她只知道一旦自己的男人不能成功登位，那麼今日如此對待皇甫堅壽，他日說不準會還在他們的身上，所以今日怕是不能放過他了。可這畢竟是最壞的打算，若是能夠皆大歡喜，才是她的初衷。

只見她在袖中一抽，就抽出了一把刀來，抵在皇甫堅壽的齶下，口裡冷冷道：「我只要你一句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皇甫堅壽靜靜地望著她：「不！」

那女子臉色一狠，手裡刀一用勁，已戳入皇甫堅壽頸內。一縷血流了出來，只聽她冷冷道：「別以為我會很快殺你，你不答應，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再說，到底答不答應？」

皇甫堅壽靜靜地望著她：「劉嫣為什麼一定要幫他？」

那女子眼神冷得象冰一樣，口裡卻熱得如火般：「因為她愛他。從她第一眼看到他騎在馬上的樣子時就愛上了他。她的神情告訴我，她愛上了他。」

皇甫堅壽長吸了一口氣。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了袁瑛，如果自己像那個多擇一樣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會不會這麼做呢？不過他很快就笑著否決了，畢竟她的身上有無數的束縛，即便有心怕也無力。然後他又想到了自己是否能夠這般做，結果卻是疲憊的，只怕他現在也做不到了。

「你是劉嫣吧？」皇甫堅壽突然問道。

那女子一愣，接著就是慘笑一聲，道：「不錯，我就是那個不守婦道，愛上了其他男人的劉嫣，你們的漢家公主。」她將後面的四個字咬得極重，似乎這四個字對於她來說只有羞辱，只有沉淪而絲毫沒有半點百姓所能想到的榮耀。

可皇甫堅壽分明能夠看到這四個字背後的辛酸，看到劉嫣眼中的憤恨與痛苦。

「何如一曲琵琶好，鳴鏑無聲五十年。」

自古漢家多難，不管是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還是開創大漢帝國的劉邦，都曾為匈奴之患而感到力不從心。

到了西漢年間，漢族和匈奴之間通婚「和親」的現象已出現過多次。但在這一次以前，每次「和親」的背景都是西漢王朝向匈奴求和，以漢宗室女和大量的財物奉獻於匈奴，意在以暫時的屈辱，換取寶貴的休養生息的機。因為自西漢開國以來，主要的威脅是來自北方的匈奴。

從漢武帝開始，雙方之間大大小小的戰爭就沒有停止過。當年，漢武帝曾派三十萬大軍在馬邑周圍埋伏，想把入侵的匈奴聚殲，結果被匈奴識破計謀，圍殲計劃破產。從此，雙方的關係進一步惡化，激戰頻繁不斷。據史料記載，在漢武帝年間，西漢王朝與匈奴有過三次重大的激戰。

第一次是元朝二年（公元前127年），漢武帝派大將衛青率兵由雲中郡出擊，橫掃河套南部直至隴西，趕走匈奴白羊、樓煩王，佔領河套面部地區。這是漢軍在與匈奴的歷次交戰中第一次取得大勝。

第二次是元府二年（公元前121年），霍去病等兩次由隴西、北地出擊匈奴各部深入河西走廊，捕斬匈奴混邪王子和相國、都尉等百餘人，俘獲兵士四萬多人，又一次大勝。

第三次大戰，也是決定性的一次大戰，是在元符四年（公元前119年），漢武帝派大將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率十萬精騎及數十萬步兵和輜重部隊，越過沙漠地帶，去追殲匈奴的主力，將匈奴擊退幾百里。

經過這幾次大戰，尤其是第三次的打擊，匈奴的力量被削弱了，對西漢王朝的威脅也基本上解除了。這時匈奴已遠離漢區以至「漠南無王庭」。政治和軍事力量的變化，也使和親的內容和形式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匈奴經過多年的戰爭，人口的繁衍和畜郡的繁殖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因此也希望息戰和平，重建和親，希望西漢仍然像建國前那樣向匈奴納貢稱臣。他們也不再對漢王朝實行侵略和掠奪。但是，漢武帝並不反對和親，而他希望的則是要匈奴臣服於漢朝，「遣子入侍為質」，與其他的藩國一樣。於是，雙方為此僵持了數十年。

到了漢宣帝時期，匈奴遭其鄰國多次攻擊，「人民死者十三，畜產十五」，國勢已相當衰微。加上當時匈奴內部五個單于爭權奪利，戰亂連年，這才有大單于呼韓邪戰敗之後窮途潦倒，便想投靠西漢王朝尋求庇護。

西漢王朝出於長治久安的考慮，在出兵協助呼韓邪重奪王位后，再次開始和親之路，這一年便是有名的「昭君出塞」。

可以說王昭君是榮耀的，卻又是可悲的。無論作為大漢的公主，還是作為平凡的女人，其實她都是一個悲情角色。而且，她在悲情中還又帶著一些幸運，至少在千百年之後，史書上的一筆讓她存活到現在。但更多的女人是悲劇，她們也被大漢派遣到各個地方進行「偉大」而又「榮耀」的和親政治，可她們當中的大部分人卻只能默默無聞，甚至在異鄉屍骨無存。

劉嫣，就是這麼一個可悲，可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