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小盛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弟弟就是他的秘密。
弟弟出生在秋天,顏色和霍正希考慮給孩子取什麼小名的時候,盛夏在旁邊一個勁兒地重複:「秋秋,秋秋。」
於是弟弟就有了個叫秋秋的小名。
秋秋是個很大隻的孩子,從在娘胎里就是如此。顏色三十五周去產檢的時候,醫生就測出孩子大概有七斤左右的體重,嚇得顏色當天晚上回家,就沒敢吃晚飯。
朱麗琴急了,在那兒拚命勸她:「不吃怎麼行,孩子營養不吸收啊。」
「他還不吸收?他是吸收地太過了吧。」
最後那一個月,顏色幾乎沒敢吃東西,每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盼著孩子早點出來。
「霍正希,我都要餓死了。」
「那就吃點兒,沒關係,實在不行可以剖腹產。」
顏色不想挨刀子,只能自己節食。好在她有工作,一忙碌起來就忘了吃飯,到最後秋秋提前半個月生出來,體重還不到八斤。
剛出生的孩子一般都皺皺巴巴不太好看,秋秋不一樣,他長得非常……充實。小臉胖嘟嘟的,一點兒都不皺。
負責照顧顏色的那麼些護士,每個人第一次看到秋秋的時候,都要感嘆一句:「哇,他長得好大隻。」
確實是很大隻。
盛夏看到弟弟興奮得不得了,在醫院的時候就圍著小床轉個不停,時不時伸出手來,輕輕地戳一下弟弟的小臉,奶聲奶氣叫他的名字。
「秋秋,秋秋,你快點長大,陪我玩兒吧。」
這個願望有點美好,可惜暫時實現不了。
秋秋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很快就像個發麵饅頭似的長了起來。顏色他們還不覺得,盛夏卻是個敏感的孩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媽媽,小弟弟越來越胖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家裡人也覺得這麼回事兒。才出月子沒多久,孩子的尿不濕就換了兩個號,小腿粗得跟什麼似的。
至於那張臉,用盛夏的話來說,那就是溜圓溜圓的。
林琳來看秋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天哪,這孩子怎麼這麼大,比我們老二那時候大多了。」
林琳比顏色早一年生二胎。二寶還是個小公主,比盛夏小大半歲。顏色就開玩笑要給他們兩個訂娃娃親。
「不急,我先看看你家老二長大了什麼樣兒,是不是比盛夏還漂亮。我得挑挑。」
說實話盛夏長得特別漂亮,小的時候總被人認成女孩子,尤其那雙眼睛,完全繼承了霍正希的優點,怎麼看怎麼像個混血兒。
顏色覺得老二很難超越哥哥了。
「都說老大比老二漂亮,因為老大挑走了最好的基因,剩下的歪瓜裂棗留給了老二。」
林琳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兒。她家二女兒就不如老大長得漂亮,雖然也很可愛,但姐姐的顏值確實妙殺一大片。
「那好吧,如果盛夏不長殘的話,就考慮考慮吧。」
顏色笑著拿靠枕砸她:「還敢挑三撿四,美得你。」
有孩子的日子過得特別快,顏色生完二胎沒幾個月就復出發片,忙成陀螺狀,秋秋就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翻身。
孩子會翻身後,大人們要花的精力就更多了,一雙眼睛得時時刻刻盯著,就怕他一個不留神從床上摔下來。
盛夏尤其緊張,連玩具都懶得玩,就這麼一天到晚看著弟弟。有時候弟弟在小床里躺著,他就貼心地打開床鈴,放音樂給他聽。
他也在一旁陪著聽,時不時碰碰弟弟的小手,又或者摸摸他的臉,一副慈愛的好哥哥樣兒。
顏色看了特別感慨:「這倆孩子感情真好,跟別人家打成一片的孩子完全不一樣啊。」
霍正希冷笑兩聲:「等著吧,那一天很快就會到的。」
顏色不信,霍正希就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家裡有兩個孩子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我跟我哥差得還有點多,也是從小打到大。」
「你打得過他嗎?」
「一開始打不過,但慢慢的我力氣越來越大,他就有點拿我沒轍。」
「那你們都爭什麼啊?」
「什麼都爭,大到爭一個限量版遊戲,小到爭一塊巧克力。」
「那你們爭女人嗎?」
「這個倒沒有。」霍正希打量顏色一眼,「你這樣的,他不喜歡。」
「那他喜歡什麼樣的?」
「身材好的。」
顏色差點抬手打他。
不過身為獨生女,她確實不清楚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是個什麼樣子。霍正希雖然說得很詳細,但對她也是紙上談兵。
她一直堅信盛夏和秋秋是可以和平共處的。畢竟家裡有錢,什麼吃的用的都不會短了他們,他們又有什麼可爭的呢?
這個信念一直堅持到顏色某一天看到剛學會坐的秋秋在沙發里,和盛夏爭搶一輛玩具車時,才開始崩塌。
長得又胖又高的秋秋力氣不小,一把抓住小汽車根本不放。盛夏在旁邊急得跟什麼似的,又叫又嚷,秋秋卻完全不理他,氣得他整個躥了起來,像一團燒著了的火似的。
晚上見到霍正希,她把白天看到的這情形說了。霍正希一臉平靜,解著領帶沖她道:「很正常,以後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
不用等到以後,就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早餐的時候,秋秋又跟盛夏爭了起來。
這次爭的是一把勺子。
秋秋太小還不會用勺子,顏色就讓阿姨給他一把塑料軟勺。可小東西脾氣大得很,根本不理那隻勺子,就要搶哥哥的。
哥哥性格綿軟,遇事眼淚多過蠻力,嗲聲嗲氣在那裡求助父母,急得聲音都變了。
大人們好聲好氣哄秋秋,想讓他放水。小東西卻是倔得狠,由內而外透著一股子狠勁兒,抓住那把金屬小勺說什麼也不放。
顏色怕弄痛他,也不敢用力掰他的手指,正在那兒想辦法呢,盛夏突然惱了,抬手就給了弟弟一下。
這一下把弟弟給打懵了,他憋了兩下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顏色趁機就把勺子從他手裡奪了出來,然後把人抱出了兒童座椅。
盛夏也有點懵,坐在那裡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突然站起身來,站在桌邊扯開嗓子放聲大哭。
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哭,一頓早飯吃得雞飛狗跳。
顏色白天有工作見不著孩子,一直到晚上陪他洗完澡哄他睡覺,才有那麼一點跟盛夏獨處的時間。
她就提起了早上那樁事情:「你當時為什麼要哭?」
小盛夏躺在小床里,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顏色,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弟弟哭你不哭很吃虧?」
「不是。」
「那是什麼?」
「因為爸爸在瞪我,我怕他打我,所以先哭起來。」
「哭了就不打了嗎?」
「嗯,是的。」
顏色輕輕摸摸盛夏的頭,在心裡同情地冷笑。
傻兒子,你爸才不是那種會向眼淚屈服的人。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打你,你就算把眼淚哭干,這頓揍也是跑不掉的。
顏色不得不承認,霍正希說的那種情況,真的真真切切地到來了。
秋秋越長越大,跟哥哥的衝突也越來越多。別看他年紀小,可是他長得胖啊。盛夏一副小帥哥的苗條身材,論力氣還真不一定有他大。
關鍵是,經過上一次的事件后,他也不大敢跟弟弟硬碰硬了。
再怎麼著,他們誰也硬不過爸爸的拳頭。霍正希在家裡的威嚴很大,盛夏很是拎得清。寧可得罪媽媽,也絕不會得罪他爸。
顏色也是奇怪,忍不住跟霍正希嘀咕:「秋秋這孩子是不是故意跟他哥爭啊。有些東西我看他哥不在的時候,他根本不碰。怎麼他哥一回來,他也惦記上了呢。」
「人的心理都這樣,走著瞧吧。」
嚇得顏色趕緊把家裡大部分的玩具又買一模一樣的一套,拿來哄秋秋。可是沒有用,哥哥不碰他也不碰,哥哥一玩他就立馬厚著臉皮湊了上去。
學會走路的秋秋來去更加自由,也更無拘無束。整天跟個風一般的男人似的在家裡來回晃蕩,招貓惹狗橫行無忌,家裡簡直沒人鎮得住他。
年紀不大,爭寵心卻是越來越大。
兩個孩子都很粘霍正希。每次他一下班回家,兩個人都是第一時間衝過來,一人抱一條大腿,纏著要他抱。
霍正希一次抱兩個,看得顏色十分擔心。
「腰,小心你的老腰。」
霍正希瞥了她一眼,當天晚上就向她證明了自己的腰力有多麼無窮。
顏色被他折騰得腰酸背痛,躺那裡哼哼唧唧:「你這麼勇猛,不會一不小心又懷一胎吧。」
「不會,我檢查過了,沒有破。」
顏色鬆一口氣,霍正希趁機湊過去吻她,問了她一個挺關鍵的問題:「你還準備要老三嗎?」
這個問題把顏色問住了。
「我確實挺想要個女兒的,可是再懷能保證是個女兒嗎?」
「不能。」
「那還是……不要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在顏色的腦海里盤旋。每次看到自家兩個臭小子在那裡為樣東西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就會考試要不要再生個女兒。
女兒多乖巧,又漂亮又聽話。
林琳對她這種說話嗤之以鼻:「下次錄一段我家兩個丫頭打架的視頻給你看,保你大開眼界。」
「女孩子也打架?」
「只要是小孩子,就沒有不打架的。這跟男孩女孩沒什麼關係。」
顏色長嘆一聲,突然就絕了生三胎的念頭。
再說盛夏和秋秋也不全是打架的事兒,他們偶爾也會相親相愛。
弟弟對哥哥有那麼一股子依戀的感情,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他一家獨大,是家裡的小霸王。可每次哥哥一回來,他就會像迎接爸爸那樣,熱情地撲上去迎接他。
剛學會走路的孩子走得還不是很穩,有時候就會把哥哥也給一起撲倒在地。兩個孩子摔成一團,盛夏還會很緊張地去護弟弟的腦袋。
「爸爸說過,小弟弟很容易受傷,要保護他,尤其是頭。」
六歲多的盛夏已經上了小學,說話很有點小大人的派頭,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又感動又想笑。
顏色忍了很久才忍著沒笑出聲來。
兄弟倆的感情是越打越濃厚。
顏色不止一次聽到盛夏睡覺前一個人在那裡嘀咕:「我有一個小弟弟,我可喜歡我的弟弟。他就是我的一個小秘密,以後有什麼悄悄話我都要和他講。」
顏色突然很想給他弄一本日記,專門記錄他和弟弟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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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秘密日記
1秋秋是個特別愛吃的小朋友,橫掃顏色見過的所有小吃貨。
小小年紀就能分辨所有能吃與不能吃的東西。他很少在吃上面鬧脾氣,除了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
一般心情不好就是挨訓了。
比如不好好喝奶,倒得一身都是,被顏色罰沒了奶瓶,氣得他一個人坐那裡哇哇大叫。
所有人都不理他,只有盛夏會好心地湊上去安慰他,拿紙巾給他擦身上的奶漬,還會過去叫阿姨幫弟弟換衣服。
「濕濕的,他穿著不舒服。」
阿姨高興地抱著盛夏親了一口,轉頭就給顏色稱讚這孩子:「特別乖特別懂事,對弟弟真是好得不得了。」
「他前兩天把弟弟臉都抓花了,你是沒看到那場面。」
阿姨一臉不置信的表情。
顏色十分淡定:「真的,我媽帶他們出去玩,打起來攔都攔不住。」
盛夏在邊上聽了很不高興:「媽媽,這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現在能不能給弟弟換衣服!」
哥哥這麼維護弟弟,弟弟高興得不得了。
那天晚餐的時候,秋秋不好好吃東西,喂進嘴裡的麵條總是吐著玩,把顏色給惹火了。
她把碗往旁邊一擱,自顧自吃起飯來。霍正希也不看孩子,只顧著跟顏色說話。餐桌上的氣氛看起來和諧,實則透著暗涌。
暗涌是從秋秋那裡發出來的。
他懵了兩秒后開始扯嗓子假哭,一滴眼淚沒有,就在那裡乾嚎。兩個成年人只當沒聽見,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秋秋嚎了半天沒有聽眾,情緒十分低落。一個人在那裡撅著嘴發脾氣,還用力拍了兩下桌子。
爸爸媽媽卻依舊不理他,也不給他吃東西。秋秋鬱悶得快要掉眼淚了。
盛夏一直盯著弟弟,又看了看爸媽,然後開始行動了。他悄悄挪到弟弟身邊,盯著他的臉直瞧,兩兄弟用眼神交流。
「弟弟,你要吃東西嗎?」
「要的哥哥,我肚子好餓。」
「那你乖乖的,不能再吐麵條了。」
「我知道了哥哥。」
盛夏點點頭,又把小爪子伸了出去,一點點把秋秋的小碗挪到自己跟前,然後弄一小勺麵條塞進弟弟嘴巴里。
他喂的時候還有點擔心,小心翼翼看父母的臉色。結果發現這兩人只顧著自己秀恩愛,完全沒有理他們的意思。
盛夏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一勺接一勺地喂。秋秋特別高興,彷彿哥哥喂的麵條更加香,吃得又快又乖,還邊吃邊笑。
盛夏急了,拿手指擋在嘴邊:「噓,小聲點。」
他怕吵到爸爸媽媽,可他們還是跟沒聽到一樣,只顧自己吃菜。總算顏色還惦記著孩子,給盛夏的飯碗里夾了不少他愛吃的菜。
盛夏卻只顧著喂弟弟,把一整碗麵條餵了個乾乾淨淨。喂完之後特別滿意,把碗往桌上一放,邀功道:「爸爸媽媽你們看,弟弟都吃完了。」
霍正希裝作才發現的樣子,露出一點吃驚:「這麼厲害,全是你喂的?」
「嗯,他特別聽話。」
「沒有吐出來?」
「沒有,全都吃下去了。」
打從那天開始,每次秋秋不好好吃飯,盛夏就會自告奮勇給他餵食。某一天盛夏突然發現,弟弟好像變高變大了許多,就跑去問媽媽。
「他這是長大了嗎?」
「嗯,很快就長大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跟你玩了不是嗎?」
「那他為什麼會長這麼大。」
「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顏色憐愛地撫摸盛夏的腦袋,這讓他十分得意。
呵呵,顏色忍不住想,這孩子上輩子不會是個養豬專業戶吧?
2孩子的模仿力總是很強,盛夏也不例外。
他的身上總是時時刻刻會折射出父母的影子。
比如他會學顏色給弟弟戴上口水巾,會讓他乖乖坐下再給他穿上小鞋子。弟弟如果表現得很乖的話,他會摸摸他的腦門,甚至湊過去親一口。
如果親到了就會得意地大笑,然後向世界宣告:「我弟弟的臉特別好親。」
他也會學霍正希的樣子去抱弟弟,雖然每次抱起來都很艱難,還會把弟弟的衣服弄得亂七八糟。可他十分享受這一過程,樂此不疲。
不僅他享受,弟弟也很享受,被抱得東倒西歪還在那裡激動地大笑,那咧開的嘴大的,佔了大半張臉。
他還喜歡學大人說話,顏色怎麼訓秋秋,他也跟著混水摸魚。
有一回顏色在那裡唬孩子,威脅秋秋再不聽話就要打他。盛夏聽了二話不說,衝過去照著弟弟的後背就是啪啪兩下,把顏色和秋秋都給打懵了。
盛夏一點兒沒覺得不對,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媽媽,我替你打他了,我很棒吧。」
顏色好想給他一拳,棒什麼棒,連嚇人話都聽不出來嘛。
從那天想,顏色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再讓盛夏抓著機會,趁機胖揍他弟。
不能打就只能用語言「教育」他。一歲多的秋秋還不懂事,對大人說的話也是似懂非懂。但顏色還是抓住每一個機會,苦口婆心教育他。
有時候還會請他當觀眾,在數落哥哥的時候讓他當個旁觀者。小小的秋秋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認真地站在旁邊陪著挨訓。聽完后顏色還要指指他:「怎麼樣,看到了吧,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霍正希對此有些無語:「你這是拿他們倆鬧著玩呢是吧。」
「這叫寓教娛樂,哪像你,說到做到。」
霍正希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非常有原則,從來說一不二。他一般對盛夏只警告兩次,第三次直接動手。輕一點就拎角落裡罰站,重一點直接屁股遭殃。
盛夏一開始很不習慣,覺得爸爸怎麼跟媽媽不一樣。媽媽總是要威脅很多回,最後忍無可忍才打他。怎麼到了爸爸這裡,二話不說拎起來就揍。
還能不能有點父子情誼啦。真不想理他。
挨完打的盛夏摸著屁股哭幾分鐘,扭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又膩膩歪歪地纏上霍正希,要他講故事做習題,彷彿剛才的衝突根本不存在。
這種事情發生了幾次后,盛夏開始有樣學樣。
有一天顏色回家比較早,進門后沒看到兩個孩子。阿姨說朱麗琴來了,正帶著他們在院子里玩。
顏色輕手輕腳走過去,遠遠地看著那兩兄弟。
霍正希在院子里開闢了一個小角,專門種各種蔬菜水果,是給兩兄弟的自留地。
春天萬物生長,正是小苗生長的好時節。那塊自留地里一片綠色,看上去十分討人喜歡。
兩個小朋友蹲在那裡,跟兩個小土豆似的。尤其是秋秋,長得胖屁股大,又包著尿不濕,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敦實,彷彿輕輕一戳就會摔倒。
顏色看到那畫面心裡特別暖。
可還沒暖幾分鐘,秋秋突然伸出他的小胖手,瞅准了一棵小豆苗,直接下手一抓,一大片葉子被他生生拽了下來。
盛夏急得大叫,想去攔已經遲了。成功揪下大葉子的秋秋十分得意,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你這小孩怎麼這麼不乖,再這樣我可打啦!」
那語氣那神態,顏色有點恍神,就像看到了生氣的自己。
秋秋只當沒聽見,起身撒丫子在院子里瘋跑。盛夏一個人生了會兒悶氣也覺得無聊,轉身拉著朱麗琴騎車去了。
他倆一走,秋秋一個健步沖向自留地,順手又揪了片豆苗葉子。盛夏離得太遠來不及救,眼睜睜看著小豆苗成了禿嚕毛。
光桿司令的豆苗杆子,看起來十分滑稽。
盛夏氣瘋了,指著弟弟的鼻子大罵:「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你再敢拔苗,我就打啰。」
這又很有霍正希的風格。
挨了訓的秋秋老實地低下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很快又高興起來,拿著他那塑料小壺鬧著要接水。
朱麗琴給他弄了一點水,要他乖乖給植物澆水。秋秋努力擺出認真的姿態,卻因為技術不熟練把水弄了一身。
弄濕了衣服的秋秋一點兒沒不高興,一興奮忘了他哥的威脅,沖著那根光桿司機般的豆苗伸出了罪惡的手。
幾秒鐘后,盛夏看著他手裡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豆苗杆子,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他哭得驚天動地,把弟弟也給嚇著了,緊張地站在邊上不敢動。朱麗琴忙著安撫大的又安慰小的,急得團團轉。
一眼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顏色,趕緊過來找她幫忙。
就這麼個空檔沒人看著倆孩子,盛夏二話不說抬手就往秋秋的屁股上來了兩下。打完也惡狠狠地告訴他:「我跟你說過,說到做到。警告了你兩次都不聽!」
語氣嚴厲氣場十足,顏色突然覺得,盛夏以後長大了,可能真的會長成第二個霍正希。
如果他能把愛哭的毛病改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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