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雖然心裡不開心,縉雲倒是也能理解我的解釋。一路上只沉默地跟在三個辟邪戰士身後,一道進了天鹿城。
現在的天鹿城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四千年前的影子了。白色金色為主色調的建築高大雄偉,透著一股西方魔幻的風格。旁邊走過的路人大部分也都是金髮紅髮藍綠瞳色,走在這裡,我有種自己穿越到了西幻遊戲里的錯覺。
三個戰士把我們帶到了一座房子前,行了一禮:「還請二位在離火殿稍事休息,我們這就去稟報霓商大人。若是不想在這裡呆著,在天鹿城走走也並無不可。」
三個人應該是回來彙報情況的,把我們安頓好后就匆匆離開。我抬頭看縉云:「你說我們是進去繼續進行合法正當男女關係呢,還是出去走走?」
縉云:「……聽你的。」
「那就走走吧,來一趟魔域不容易。」我興緻勃勃地抱著他的胳膊往前走,「天鹿城變化挺大的,當年我來這裡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有看頭。誒對了,剛才你沒有自我介紹,要是你說了自己的名字,那幾個辟邪肯定嚇一大跳!你知道嗎,天鹿城的劍術可是你留下的傳承!」
縉雲的反應很冷淡:「就是說了,他們也多半當做同名而已。畢竟都是逝去之人,怎麼會有死而復生的事情?」
我頓了頓:「你說得也對。不過沒事,我也是逝去之人,我們兩個都是超出了他們想象力的存在!」
他嘴角微微勾起,倒也沒說什麼,任我掛在他身上一起逛街。
和人間比起來,天鹿城的集市確實挺乏善可陳的。但我們倆本來也不是為了買東西,僅僅是看著旁邊路過的辟邪就挺開心。辟邪的著裝風格有點像有熊,突出一個顯身材,我心情舒暢地一塊塊肌肉看過去,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有熊,我還是那個帶著一幫健氣男團的饕餮部代班長……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很輕的問話:「在想什麼?」
「想辟邪和饕餮部小哥誰的胸肌大……呃不是……」
脫口而出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嘴一出溜就把心裡話說出了口,心虛地看向縉雲,他看起來並沒有不開心,只是微微皺著眉:「饕餮部是……」
「是你當年帶的戰士們。」頓了頓,我又補充道,「不過後來,你為了圍殺巫炤,他們全部都犧牲了。」
他沉默下去。
有些東西,不是不記得就能無動於衷的。
他或許不記得那些人的臉,可他終究是縉雲,刻在骨子裡的責任感與負疚感永遠也擺脫不了。哪怕是不記得當初的細節,聽起來可能仍然會覺得悲痛。
這麼說來……巫炤確實是該死啊。明明是魔族入侵西陵,他卻把錯誤全部算到了人類頭上,無數無辜的人因為他而死,還有這天鹿城……要不是我知道劇情提前來這裡,還有一大批無辜的辟邪也要因為他消失。
我看了看周圍無憂無慮的人群,越發覺得自己妄圖把巫炤必死的命運改一改的行為有些愚蠢。
「這麼看來,沒了那些記憶也是挺好的。」縉雲突然說。
我扭過頭,他的表情非常平靜:「至少在我現在的記憶里,只有和你相處的歲月,在你還活著的時候,全部都是快樂的。聽你這麼一說,其餘的部分還真是全部都是苦難。」
「……也不能這麼說。」
他看著我,表情似乎有些諷刺:「那是什麼樣的?」
……怎麼說呢,遊戲里的縉雲確實挺苦的,一個人背負著一整個軒轅丘,還喜歡把不是自己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拉,沒看他整部遊戲都是面癱嗎……但是吧,我又不能這麼跟他解釋,多讓人傷心啊……
我絞盡腦汁,然後遲疑著說:「其實吧,你也說了,我們當時都是聚少離多,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很多細節。但是從科學的角度講,如果原命題為真,雖然它的逆否命題為真,但它的否命題和原命題真假沒有關係。所以你可以說不快樂的日子裡一定沒有我,但卻無法證明『沒有我的日子都是不快樂的』。你看,科學可以證明我對你的重要性,但是沒法證明你一定終生苦逼。」
縉云:「……」
他看起來像是被科學說服了,但是因為文化水平暫時還無法理解。
我雖然有心給文盲男朋友補一補高數,但是遺憾的是已經有辟邪戰士找了過來,說是霓商已經在等我們過去了。補課的事情只好壓后再提。
縉雲像是被當初同樣困擾我的邏輯學難住了,一路都沒怎麼說話。直到領路的辟邪把我們帶到一座大殿里,那裡面早就站著個金髮碧眼的大美人,手中正捧著一卷冊子,聽到聲音,她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就失手把冊子掉到了地上。
「王上?你——」
王上?
哦對,北洛和縉雲的臉是一個建模來著。怪不得這一路的辟邪都偷眼看著縉雲,估計也是想認不敢認。
「你認錯人了。」縉雲答道,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雙臂環胸站在一邊,抬頭看著房間里的擺設。
「可是……」霓商仍在猶疑,我走上前去擠出個笑,解釋道:「你是真的認錯人了,他不是北洛,只是長得像而已。」
她的目光這才轉向我:「您就是……」
「我是顧長寧,聽北洛說,是蒼炎有東西留下來?」
她定定地望著我:「顧長寧……您是顧長寧本人,就是四千年前軒轅丘的那個戰士嗎?」
「是啊。」
霓商點頭:「那就沒問題了,先王留下的東西,是指明了要您親自來取的。」
我只顧點頭,跟在她後面就要去拿東西。縉雲卻一把抓住了我,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望著霓商沉聲道:「什麼意思?你也說了,長寧是四千年前就已經去世的軒轅丘戰士,為什麼那個蒼炎明知道這點,卻還指明要她『本人』來拿?」
我被說得也愣在那裡。
對啊,我上次死的時候,蒼炎還在天鹿城學習,料想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可他怎麼會留下要我本人親自找他後代拿的東西?除非他早就知道我會復活……
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蒼炎為什麼會有這種猜測?
「我不知道,這問題我也想過,只是先王確實曾留下這樣的命令。」霓商輕輕搖頭,「兩位請跟我來,也許等你們看到東西就能知道是為什麼。」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跟在她後面,悄聲問縉云:「你早就懷疑這點了?」
「只是想到而已,不過我只當是蒼炎留給你的後人來取的東西,卻沒想到他是特意留給你的。」
「我哪有後人……我就你一個對象,死的時候我們還沒結婚呢。蒼炎也是知道的。」我嘀咕,「我怎麼覺得這麼可怕呢,難道我復活是蒼炎搞的?」
他握緊了我的手:「進去就知道了。」
吱呀一聲,霓商打開了一扇門。裡面的房間昏暗而陰森,雖然打掃得挺乾淨,但也能看出不是常有人來的樣子。房間四面都擺了直到頂的書架,架子上擺著各種冊子,有獸皮、竹簡、紙質書,因為材質和裝訂不統一看上去有些凌亂。霓商在裡面翻找了很久,才從角落的架子上捧下來一個盒子。
「這就是先王留下的東西。從未有人打開過,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她雙手捧著盒子交到我面前,「如果您真的是那個人,應該可以打開它。」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在我看來,這盒子連鎖都沒有,只是一個顏色有些古舊的普通木盒。我猶豫著接過來,剛剛把手放在盒蓋上,手指下面的木紋突然就發生了變化。
像是按在了液晶顯示屏上,一圈圈深色的波紋以我的手指為中心擴散開來。逐漸暈染了整個盒子。原本有些髒兮兮的顏色褪去,它像是一瞬間刷新成了最初的樣子。啪地一聲響,盒蓋在我手中猛地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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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奄一息爬上來更一章。
不是斷更,最近真的太忙了,每天到半夜一點時間都沒有。過了這一段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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