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平

公布了考試內容,鳳九歌就坐在位子上閉目養神，自有助考巡視考場，防止作弊。

鳳九歌研究過這個世界的煉丹術，丹道之所以顯得雞肋，主要原因還是煉丹方式過於粗糙。許多靈藥若能炮製后再使用，就能大大提高丹藥品質。然此界的煉丹術彷彿發育畸形又或是曾經出現斷層，極少有炮製靈藥的方法。

若非鳳九歌混亂的記憶中總是記得有個人在她面前製藥又有無幻劍府的傳承,多半也會如此界的丹師一樣走入誤區吧！

雖只是初選，可能拿到入賽資格的丹師基礎功夫還是比較紮實的。這裡煉製的都是低階丹藥,並不像其他考場不時能夠聽到炸爐的聲音，故此考場上頗為安靜。

「小鳳凰,你在想什麼？」鳳九歌正出神，胡百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鳳九歌斜睨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就不能安靜片刻嗎？」

「難道這裡不許說話,又或者你不願意與我說話？」胡百聖一臉無辜,捂著心口道，「小鳳凰,你對奴家這般冷漠，奴家心都要碎了。」

「胡先生,近來因為魔族的事情,舅舅已經頗為傷神。」方靖委婉地提醒道。

胡百聖看了方靖一眼，笑道：「你這大外甥倒是頗為孝順。」

「你最近似乎很閑？」鳳九歌支著頭,側望著他道,「這些日子,你在聆知城做些什麼？」

「我本是一閑人！」胡百聖輕搖著手中團扇道。胡百聖手上的團扇是件難得的靈器，卻並非青城胡族神器媚骨扇。

鳳九歌斜斜倚在桌子上道：「聆知城出現魔物的事情，你彷彿並不在意。」

「離國與我青城胡族無關，這是你們鳳族的勢力範圍。」胡百聖對鳳九歌眨了眨眼道，「我們這等交情，自不能趁人之危。」

「如此說來倒是我鳳家失職了。」鳳九歌輕笑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胡兄？」

十大家族確實劃定了一定勢力範圍，離國大部分地方也確實歸於鳳族的勢力範圍，這聆知城卻不算。各大家族都有些默契，因不願過多卷進凡塵廝殺，一般不會將一國都城划入勢力範圍。

鳳九歌讓人將聆知城發現魔物和魔族的消息散出去，城中不管是各大家族還是一些散修似乎都不是十分在意。

「聆知城確實沒有被划入鳳族勢力範圍，然你既然認了軒轅氏這門姻親，其他家族多少也會給些面子。」胡百聖低聲道，「即便有興趣，也不會明面上做什麼。」

對於胡百聖的話，鳳九歌並不是十分相信。這些年鳳族江河日下是事實，冷眼旁觀就算極好，落井下石的也從來不缺。與其說是給鳳族面子，只怕是不願意添麻煩吧？

鳳九歌與胡百聖說話間，已經有參賽者煉製出了八品的聚靈散。鳳九歌親自驗了聚靈散品質，給了通過，讓方靖謄錄名字。按照她的承諾，通過之人成績最好的可以得到一枚洗髓丹。

有人成功，亦有人失敗，成功的自然喜氣洋洋，失敗的離開時也沒有太過沮喪。畢竟一場失敗並不至於輸了初賽，今日卻得到了大丹師的親自指點。

「雖然不曾通過考驗，卻煉製出了七品聚靈丹，今日也算不虛此行了！」名為吳興的參賽者捧著自己方才煉製的丹藥，興高采烈道。

「吳兄，聽聞這位大丹師是鳳族之人，煉藥手法與吾等過去所學頗有些不同，想來是大家族的秘法。」宋軼咂舌道，「沒想到鳳族如此大方，竟然將家族秘法公布出來。」

「鳳族大丹師應該早就揚名大陸，今日這位大丹師看著竟然是少年模樣，也不曾聽過起傳說，不知道是什麼人。」徐道林好奇道。

吳興、宋軼和徐道林因在來聆知城的路上結識，這幾日便多結伴而行。徐道林就是今日頭一個在鳳九歌手下過了關的參賽者。

吳興聞言笑道：「你呀這幾日都在用心準備丹會，兩耳不聞窗外事，怕是有所不知。今年鳳族來的是他們少族長，聽聞少時曾經一箭射退妖族黑鴉神君，來聆知城幾日已經鬧出不少動靜了。」

「吳兄是說這位大丹師竟然是鳳族少主？」徐道林皺眉道，「吾聽師父說，鳳族神器多年沒有覓得主人。如今的神器之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鳳族少主小小年紀修為高深便罷了，莫非還善於丹道？」

「鳳族到底是十大家族，或有什麼秘法也不一定。」宋軼揣測道，「如今十大神器之主中以鳳族少主年歲最小，或許是鳳族要為他造勢吧！鳳族若有秘法提高煉藥品質，他自然能夠迅速掌握煉製低階高品質丹藥的本事。然秘法終究只能讓他煉製出低階丹藥，考題才會選了聚靈散、聚靈丹和聚靈液吧！」

「宋兄是說，那位鳳族少主可能才學了煉藥，並不是大丹師？」吳興皺眉道。

「歷屆丹會，十大家族都會派人參加，丹盟也從來不會考驗前來這些大家族的丹師。到底是大丹師還是會些煉丹秘法的低階丹師，又有誰知道？」

「我不這麼認為，今日親眼看了那位大丹師煉製聚靈液、聚靈丹和聚靈散，過程入行雲流水，絕非簡單的秘法二字就能做到。」徐道林目光閃閃道，「若是能夠投入其門下，必定可以在丹道上更近一層。」

「徐兄莫非是想入鳳家，鳳家如今雖然實力下滑，怕也不好入。」吳興勸道，「且你有師門，即便去了鳳族頂多做個小小客卿，鳳族難道會將家族秘法傳授不成？」

「那位鳳族少主今日肯當眾展示煉丹術，未必不願意傳授。」徐道林辯解道。

「徐兄還是太天真，也許這就是人家招攬告訴的手段罷了。」宋軼搖頭道。

有人離場，又有人進場，胡百聖懶懶地看了一眼鳳九歌道：「雖說鳳族速來善於煉丹術，然你將鳳族煉丹秘法公布出去真的沒關係嗎？」

胡百聖雖然不甚善於煉丹，也並非不通煉丹術。鳳九歌今日展示的煉丹之法怕是不止可用於煉製今日要求的三種丹藥。

「這不是鳳族秘法，是我的秘法，我自然可以做主。」鳳九歌笑道，「且你不是最清楚么，我是少族長。」

鳳九歌的父親鳳未承只是代族長，鳳九歌只要通過長老會的考驗，便能取代其父的位置。哪怕現在她還沒有成為族長，做為鳳族神器唯一認可的主人，她在鳳族的地位也是獨一無二的。

如今十大家族中，年輕一輩對家族的掌控，大約也唯有三神島龍墨冥勝過他了。然三神島雖然沒有像鳳族一樣實力下降，嫡出一脈卻人丁凋零，比鳳族也好不到哪裡去。

胡百聖略覺得有些違和，卻沒有多想，鳳九歌是鳳族期盼已久的繼承人，承繼了許多人的期望。他雖然年少成名，只其中的艱辛大約是外人無法得知的。同為家族繼承人，胡百聖非常清楚那種壓力。

「你看那位姑娘可是特別眼熟？」胡百聖忽然一指角落中的女子道。

「黑角大王的娘親。」鳳九歌淡淡道，心下卻略有些詫異，沒想到雲曦真的參加了丹會。

鳳九歌略瞧了一會兒，見雲曦煉丹之法與她所公布並不同，然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功底不錯。第一個完成了八品聚靈散的徐道林第二次才煉製成功，雲曦卻一次成功，且速度也遠勝旁人。

助考將雲曦煉製的聚靈液送上來，鳳九歌親自驗看：「十品聚靈液，過關！」

通關的丹藥會貼上標籤留下來，以備後面丹盟或許需要抽查或複核。封瓶后，鳳九歌會在上面簽名，寫上內容。

「十……十品聚靈液？」胡百聖驚訝地跳了起來，看向雲曦的目光熱切了幾分。

鳳九歌點了點頭，所謂十品，其實是近九品，不過雲曦煉製的這份聚靈液已經相當不錯了：「阿靖，將洗髓丹給她。」

「舅舅，若還有人煉製出了十品聚靈液呢？」方靖遲疑道。

「十品聚靈液又不是大白菜，難道還能冒出第二份不成？」胡百聖笑道。

「即便真有第二個人煉製出十品聚靈液，那也是並列第一，再送一顆洗髓丹便是了。」鳳九歌隨意道。

方才鳳九歌見到雲曦煉丹，用的是青蓮幽火。青蓮幽火乃是異火的一種，只是想要拿到青蓮幽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雲曦的修為不錯，可這青蓮幽火怕也不是她能夠取出來的。

「據我所知，這位雲曦姑娘數年前還是個傻子，嫁入慶王府後，被移居別莊。短短數年間能有如今的修為和一身煉丹之術當真是奇哉怪也！」

鳳九歌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此乃氣運之子，旁人又如何知曉。

鳳九歌所見之人中氣運可與自己一較的目前已經有三人云曦、龍墨冥和葉尋。龍墨冥和葉尋雖然是氣運之子，卻是命運多舛之人，必定要歷經百轉千回，方能登頂。可雲曦卻與他們不同，她的前途已經晦氣盡去，一片光明。

「你可知道雲曦的師父是什麼人？」胡百聖問道。

「區區聆知城一個貴胄之女，你問我她的平生？」鳳九歌反問道，「你覺得鳳族的消息網會嚴密到這個程度么？亦或是你覺得我會閑的要將什麼人的資料都背下來么？」

「普通的貴胄之女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可她的兒子與你不是頗為親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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