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李金霞回了院里，見江材正追著雞玩，想著趁空收拾一下雞糞，去發現過道上一攤雞糞都沒有。

不只過道上沒有，別處也都乾乾淨淨的，早上沒見培培育育她們動手啊，再仔細一看，雞都跟懂人事兒一樣跑到花下邊排泄去了。

李金霞看得奇怪極了，再去雞窩一看，好傢夥，今天居然有十二個雞蛋，她家統共就養著十三隻雞，一隻公雞，十二個母雞輪番下蛋，一天也就三四個，多的時候五六個，昨天下的幾個都吃了，也就是說這十二個都是今天下的，每個雞都下蛋了？

李金霞數了兩遍，又數了一遍，江材在一邊伸手小手跟著念叨，「十個，十一個……」

孩子懂事了，雞也懂事了，這難道是前年偷著去廟裡上香，現在才顯靈？李金霞雖然疑惑但更多的是高興，這麼多雞蛋哪怕一天給孩子吃一個還能攢下不少來賣錢啊。

學校里，江培培只上了一節課就去找李老師請假了，「我媽病了，我去城裡給她買葯。」

「家裡大人不能去嗎？」

「我爸在外邊打工，我奶年紀大了，我媽病著呢，我是家裡老大，我不去就沒人去了。」

李老師剛看到個好苗子，正想樹成典型呢，怎麼肯輕易許假，「讓別人捎不行嗎？供銷社的人天天往城裡跑，你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給捎回來。」

「那葯我媽今天就得吃，來不及啊，老師，我今天學的一定都補上，你就讓我去吧。」

說實在的李老師多少有點不高興，江培培今天作業都沒交，只說是都會了，昨天去地里幹活沒空寫，李老師覺得現在不能打擊她，好不容易有心學了，家裡又拖累，能怎麼辦？

江培培總算請下假來，跑去教室里跟江育育說了一聲，讓她別說漏嘴，江育育早上來時就擔著心，昨天讓培培寫作業，她不寫，今早讓她寫，又忙著摘槐花，來了讓她寫，又跑去找人借自行車。

反正就是不寫作業，還要逃課！讓老媽知道還得了嗎。

「培培！」

「我真有事，等回家你就知道了。」

江培培說完剛想走，就被鐵蛋兒攔住，他塞給她一個洗好的桃子，「快吃吧，昨天我奶給我的，我都沒捨得吃。」

江志誠也湊過來，嫌棄地看了眼鐵蛋兒，「上學為什麼要帶吃的？培培你看這道題……」

江培培嫌棄地看他一眼，書獃子什麼的最煩人了，「我請假了，拜拜了幾位！」

說完她擺擺手就跑了，大家被她這洋氣的作派震到了。

一邊的曹志鳳就說：「哈哈，裝什麼城裡人啊，出洋相。」

江志誠很認真地跟她說：「說英語並不是裝城裡人，以後我們上了初中也會學英語的，江培培同學居然提前學了，很厲害啊。」

還沒走遠的江培培，聽得笑了起來，她完全忘記了拜拜這詞也是英語呢。

她借了小學門衛李師傅的自行車，這位跟她爸爸江文一樣是退伍軍人，身上有傷幹不了重活，隊里就安排他到小學看門，干點雜活。

李師傅跟江文關係還不錯，江培培套了幾句近乎就把車子借到了，現在自行車可是稀缺貨，好多人不會騎。

江培培借的這是二八大杠，她不到十二歲個子卻不小，都一米五了，這個子掏著騎省勁，但她不喜歡那樣騎，於是助蹬了幾下，一抬腿上了車子，李師傅在後邊見她騎得挺溜也就放了心。

江培培先去了地里，麥地只有兩壟沒澆到，其實這樣更不好澆了，再澆一次前邊就水大了。

再看看菜地，果然黃瓜花掉了不少，把江培培心疼壞了。

劉桂花就是在她家菜地這吃黃花然後被蜂蜇的，所以她一屁股把田壟給坐開個口子，挨著的那一壟萵苣全被水衝倒了，旁邊剛載下的小蔥把根都衝出來了。

江培培嘆口氣，直接把這些都拔了出來，因為昨天澆完地，機井旁邊的水池裡還有一池水，乾淨透亮，江培培在這裡把萵苣跟小蔥洗乾淨，聞到萵苣的清香，忍不住用萵苣捲起兩根小蔥吃了起來。

小蔥不像大蔥那麼味道沖，又有大葉的萵苣包裹著，清口又好吃，江培培滿足的嘆口氣，連吃了兩片葉子才編了草繩把萵苣跟小蔥捆起來放到車子後座上。

已經洗清了泥，回去再沖一遍水就能用，然後她又騎車到村邊的小野坡摘了不少榆錢，這種樹耐長，直接把枝條撇下來就行。

弄了滿滿一車，往家走時就看見李金霞背著江材正往地里來，江培培知道李金霞閑不住，肯定是要去地里看看還用不用澆地，順手再拔拔草。

也好，正好她想乾的事不想讓老媽知道，不然的話一看她又逃課又借自行車的肯定要挨罵的。

江培培繞道回了家，又上樹上弄了不少槐花，然後拿著大笸籮把槐花榆錢都擇乾淨洗好了，拌上玉米面上鍋蒸。

蒸好的疙瘩拌上蒜泥，澆上香油，然後用洗乾淨的萵苣葉子包起來再用小蔥當繩子綁好了。

在籃子里鋪上乾淨的搌布，把一個個三角包放進去擺列好，上邊再蓋上塊搌布，一共做了兩籃子，江培培車子前邊放一籃子後邊綁上一籃子騎上車就奔縣城去了。

縣城離她們村不算遠，騎車不到半小時就能到，江培培順著記憶里的路線找到縣一中門口，然後把籃子放下來，準備擺攤。

這裡擺攤的人不少，顧客也不只是學生，現在還沒有大型的商場，人流量大的地方就成了自然市場。

這裡就是其中一個，交通便利，人流量大，學生家長老師還有附近的居民到會來這邊買吃的用的。

江培培把兩個籃子放車子後座上，又從裡邊掏出一個來擺列在外邊吸引人。

萵苣昨天被大水沖了，水份十足，雖是顛簸了一路，葉子也新鮮得很，跟白白綠綠的小蔥綁一起十分好看。

不過也只是好看，槐花疙瘩本來香味就不大，還被包起來了，再好看也吸引不了吃貨，倒是有兩個縣一中的美術生過來問這是什麼，可能覺得這綠葉包裹的形狀十分獨特。

江培培一看這不行啊，乾脆拿出一個大口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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