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回來

摸回來

......

空氣安靜了漫長的一秒鐘。

下一秒,溫別宴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耳朵並著脖子緋紅一片,眉頭皺緊,從來淡得跟一潭子深山老泉似的眸子竟也炸起了隱隱跳躍的火焰。

「余惟!你幹什麼?!」

最敏感的地方被最討厭的人觸碰,饒是一貫冷靜沉著的他也穩不住了,胸口劇烈起伏著,清清冷冷的聲音里染上了壓不住的怒意。

能把冰山炸出煙花,余惟屬實是個人才。

老王的激情評講被打斷了,滿教室的同學齊刷刷扭頭看過來,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倆成了整個教室的焦點。

眾目睽睽下,一張沒貼牢固的便利貼隨著溫別宴的動作飄飄蕩蕩落在地上,上面一通鬼畫符還沒來得及被廣為欣賞,就先吃了一臉灰。

翻車了,翻得透透的。

被抓個現行的余惟動作緩慢地收回手,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沖在場各位訕訕扯出一個笑。

他發現自己真的挺有臨危不亂的大將風範,因為在這麼劍拔弩張的時刻,他腦海里竟然只有唯二兩個屁用沒有的念頭:

他眼角怎麼那麼紅,哦喲,難道要被我氣哭了?

以及——這人捂著腺體沖他發脾氣的樣子,活脫脫一個被小流氓調戲的純情男高中生啊。

.........呃,小流氓...?

乾巴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就聽講台上頭砰地一巴掌,老王中氣十足的怒吼傳來:「余惟!你又在作什麼妖!?」

「老師,我——」

「站起來!」

好的。

余惟默默起身。

看看吹鬍子瞪眼的老王,又看看黑著一張臉的溫別宴,思索了一陣,試探著解釋:「那啥,我要是說我不是故意要摸他腺體,就是想往他背上貼個小紙條,您信嗎?」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alpha在公共場合摸人家omega的腺體,跟大街上掀小姑娘裙子有什麼區別?

不是性騷擾,就是耍流氓。

換言之,余惟剛剛對溫別宴耍了個流氓?

於是,震驚之餘,前排那群小姑娘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興奮的光芒。

不愧是江湖我余哥,這進度條拉得,就牛逼!

溫別宴黑沉著一張臉,抓著桌沿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身為三班班主任的老王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你撩人家腺體!吃飽了是不是?!」

說著扔下教案快步走過來,一臉緊張地上下打量溫別宴:「沒事吧,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溫別宴咬牙忍著脾氣,沉默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就是腺體輕微的癢意發燙感提醒著他這裡剛剛被人碰過,這個認知讓他很不舒服,再看余惟,更覺得不順眼了。

老王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再看向余惟,臉色迅速調回橫眉倒豎的狀態:「你個兔崽子是不是想氣死我?!趕緊給人道歉,然後帶上習題冊給我滾出去聽!」

余惟癟著嘴哦了一聲。

臨走前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想了想,還是彎腰撿起便利貼,放到面前給他們小小展示了一下:「看,證據,我真就是想貼個小紙條而已。」

然後手腕一轉,將便利貼貼上自己腦門,頭頂著「我是討厭鬼」五個大字,沖溫別宴誠意滿滿鞠了個躬:「溫同學,對不起。」

腺體被alpha的觸摸勾起的熱度漸漸褪去了。

溫別宴默然放下手,當著老師和所有同學的面也不好甩臉色不搭理他,冷著臉正想扔句沒關係,又聽他接著道:

「雖然有受不可抗力的影響,但主要還是怪我操作有些失誤,預判出現偏差,下回我肯定會更小心。」

「另外,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摸回來。」

「......」

同窗一年多了,溫別宴第一次產生一種想要往他臉上來一記暴扣的衝動。

而老王已經將衝動化為實際行動,忍無可忍一腳踹了過去。

「摸什麼摸啊,摸什麼摸!你個二流子,趕緊滾!」

余惟運動細胞發達,反應迅速地躲開這一腳。

也不知道是真心道歉還是故意氣他,蹦躂著一邊往外跑一邊回頭叫喚:「溫同學,這句話長期有效啊,你要是什麼時候想摸了,我隨叫隨到!」

......

余惟滾出教室了。

然而這個多動症重症兒童,就是出去站走廊也站得不安分。

從他出去開始,到老王評講完整張試卷,他一共跟路過的六個人打了招呼,其中包括四個別班課代表,一個二班語文老師,以及一個六班班主任。

甚至還蹬鼻子上臉和隔壁四班那位忘做作業跟他一樣被掃地出門的男生你一言我一語的嘮嗑起來。

對方本來因為被罰站心情極差,懶得理他,可架不住他過度熱情洋溢,笑嘻嘻的,一張嘴叭叭叭說個不停,男生一時沒忍住接了句話,然後......

然後就猶如捅了個馬蜂窩,再停不下來。

兩人越聊越來勁,那架勢,彷彿給他三支筆,他都能拉著人當場下跪拜把子。

老王后槽牙咬得發酸,已經忍著脾氣捏斷了三根粉筆。

這就是極限了嗎?

當然不。

余惟他是個能人,永遠可以在你覺得已經到底的時候出其不意,再次刷新你的認知底線。

當一聲高亢激昂的歡呼聲響徹走廊,衝進教室時,忍者老王怒氣值拉滿,不負眾望炸了。

「余惟!!!」

一聲暴起的怒吼響徹教室,讓原本就聽得戰戰兢兢的一群學生紛紛一抖,不敢開口不敢吱聲,腦袋都快塞進抽屜裡頭了,耳朵卻還高高豎起。

實在不是他們幸災樂禍,主要同窗一年多,大家都是過來人了,清楚明白地知道余惟的瓜那是出了名的香,不吃絕對悔三年。

溫別宴轉頭看過去,余惟正扒著後門門框從門縫裡頭塞進來半個腦袋,一臉不明所以的無辜:「老師,您叫我有事?」

「......」

老王覺得自己遲早能被這個兔崽子氣死:「讓你出去站著反思錯誤,你在幹嘛?發展高二三班交際花副業?」

「罰站不能跟熟人打招呼的嗎?」余惟小心翼翼問:「而且後頭還是杜老師主動的,我總不能不理人家吧?」

老王指著另一個罰站的男生:「你跟人家扯你上個月連續遲到三個星期被逮到辦公室每天中午金雞獨立半小時的豐功偉績也是人家主動的?!」

「嗐。」余惟呲牙:「這不是,就隨便聊聊么。」

「聊聊?我讓你出去跟人聊天的?」老王瞪著一雙大眼睛,大雙眼皮都撐成內雙了:「那你嚎那一嗓子幾個意思?沒下課你打什麼鳴?!」

余惟老老實實道:「沒打鳴,是喝采,足球場上有人進球了......」

「人家進球關你屁事!踢你腦袋上了?!」

老王這臉紅脖子粗的,氣都喘不勻,當了半輩子的老師,一身素養都砸在這小癟犢子身上了:「滾進來站!」

「好嘞!」

余惟答得乾脆,溜進去時不忘回頭給他的難友比劃個遺憾的手勢:

兄弟,我先換地兒了,下回要是有緣,我們走廊再見!

「把後門給我關了!」

中。

余惟見好就收,飛快甩上後門,捧著習題冊溜到錢諱旁邊蹭他半張桌子,彎下腰開始一本正經抄黑板筆記。

老王盯著他故意賣乖的腦袋頂,一口氣順了半天才緩過來。

端起不鏽鋼茶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扔下一句「接下來都自己檢查改正」,拉過一旁凳子坐下,拍拍胸口,端著一張臭臉開始批改作業。

溫別宴從雞飛狗跳的某人身上冷淡收回目光,從抽屜里翻出錯題集。

前桌女生皺眉轉過身將習題冊放在他面前,雙手合十小聲向他求助:「學神,這道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能再給我講講嗎?」

溫別宴放下錯題本,將習題冊往自己面前拉了些:「可以,哪道題?」

「這個!」杜思思指向倒數第二道應用大題:「是要畫輔助線的對吧?我試了一下,好像畫在哪裡不合適,是不是我解題思路錯了?」

溫別宴看了一下她寫了一半的過程,指著一個地方:「這裡有個條件錯了,畫輔助線的思路是對的,不過需要畫的不止一條,是兩條......」

他講得耐心,每個基礎的知識點都會仔細講清楚。

杜思思認認真真聽完了課,總算是搞懂自己錯在哪裡。滿眼感激想跟他道謝,忽聽教室那頭錢諱發出一句不合時宜的疑惑。

聲音不高不低,在安靜的教室里正好足矣讓所有人聽見。

「余哥,你擱這兒聞什麼呢?手上沾到人家信息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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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失憶后黏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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