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安辰道:「你沒睡?」
宴堯目光灼灼地看著安辰:「你要做什麼?」他說著,手向下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握住了安辰的手。
安辰有瞬間的失聲。
宴堯道:「讓我猜猜,你在做什麼?」
安辰:「……」
宴堯:「數次叫我的名字,確認我是不是睡了?」
安辰:「所以你一直都是醒著的?」他的聲音中隱含一絲憤怒。
宴堯:「是,你不要感到生氣,與其說我有意欺騙你,不如說你試探性的問詢顯得過於刻意。」
安辰感覺宴堯是在嘲諷他的演技不過關,但是他的話確實讓安辰感到了慌亂,更讓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是,面對宴堯的話語他一時之間找不到他趁他入睡偷偷摸他褲兜的理由。
宴堯道:「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趁我睡才偷襲我嗎?」
安辰大腦有瞬間的空白,有一刻他想就這麼點頭,告訴他現實就是這樣的,這樣總比宴堯知道他是Omega要好。
安辰目光遲疑地看著宴堯,似是要承認的模樣。
宴堯愣了下,其實他只是想戲弄一下安辰,以他對安辰的了解,他是一個非常羞澀靦腆的性格,有什麼比承認這件事還要來得嚴重?
在安辰承認之前,宴堯道:「你當然不可能偷襲我,你不是這樣的人。」
安辰:「……」
宴堯:「從沒聽說過偷襲人會將手放入他人口袋中的,所以你想從我身上拿到什麼?」
安辰手心冒出冷汗,他對自己說不慌,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然而越到緊急的時刻他越是感到慌亂。
忽地,宴堯動作迅速地起身將驚慌失措的安辰壓制在了桌案上,桌上的啤酒罐砰砰碰撞在一起,幾個酒罐倒在地發出聲響,琥珀色液體灑滿地,室內酒味肆無忌憚地瀰漫。
人不醉,卻想醉。
安辰背靠在桌案,呼吸下意識的放低,面色難看。
宴堯一隻手將安辰壓在自己和桌子之間,另一隻手拿起安辰從他身上摸到的白色藥瓶,說道:「你想要拿回去的是這個?」
安辰停頓了下,說道:「……止痛藥,我現在頭疼。」他想他一定是用盡了一輩子的機智才找到了這麼個理由。
宴堯輕挑起一道眉毛,不說話。
沉默在室內瀰漫。
不知過了多久,安辰推了下宴堯,宴堯不為所動。
安辰說道:「這種姿勢你不累嗎?」
宴堯道:「我倒是不累。」
安辰皺眉:「但是我累。」
宴堯頓了兩秒,向後退一步,安辰順勢站穩,伸出手就想從宴堯手中奪過白色要瓶,被宴堯輕易地躲開了。
安辰聲音加大:「宴堯!」他目前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憤怒的邊緣。
宴堯道:「你氣什麼?」
安辰:「我……」
不等安辰說完,宴堯道:「就因為我搶走你一個三無的止痛藥?」
安辰:「不是,我現在……」
宴堯:「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如一個三無的止痛藥?」
安辰:「不是,但是……」
宴堯:「我並不認為我們十多年的感情這麼淺,所以,你手上的這個並不是止痛藥,而是別的什麼葯嗎?」
安辰:「……不是。」他深吸一口氣,「就是止痛藥。」
宴堯握住安辰的手腕,他將他推到椅子,兩隻手放到安辰的太陽穴輕輕按壓,「阿辰,如果你頭疼,我們買信得過的葯,不要用這種沒有任何保障的葯,葯不能亂吃,廉價的藥瓶,沒有品牌生產號,我不信任這種葯。」
安辰垂下眼睫,沉默。
宴堯道:「阿辰,對我來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出現任何意外。」
安辰:「最重要的人?」
宴堯:「是啊,我們從兩歲半認識,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一起,比起兄弟姐妹,我未知的未婚伴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久,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最重要的。」
安辰咬住嘴唇,關於這點他從來都不懷疑。
安辰想,他是宴堯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存在,比他的兄弟還要重要,但是他的生命中他的至親血緣關係的兄弟又佔據著什麼樣的分量?
處之而後快的仇人?爭奪繼承人之位的敵人?
他的未婚伴侶又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
生育工具?獲取家族繼承人之位的籌碼?
安辰清楚地知道,宴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他自己。
宴堯動作輕柔地為安辰按摩著他的頭部,他對他說:「阿辰,這樣的葯就不要吃了,你疼我就一直為你按,一個小時,一天都可以,實在不行明天我們請假,我帶你去醫院。」
安辰立刻說道:「不用去醫院。」準確來說,他是不敢去醫院。
宴堯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他繼續為安辰按壓,輕聲道:「那就不去醫院。」他又道:「如果你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而不是購買一些不知名的藥物,知道嗎?」
安辰:「我知道的。」
宴堯:「你說你知道,你卻找別人買了葯?」
安辰:「……只是恰好別人有。」
宴堯:「只此一次。」
安辰:「……嗯。」
安辰希望宴堯在為他按壓幾分鐘的頭部后就找借口離開,但是沒有,他的手一直輕柔地在為他按壓,不曾有絲毫的鬆懈。
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
安辰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傾灑而入的月光下映照的是他眼中的悲傷和彷徨無助。
一個小時后,有人給宴堯打來通訊,宴堯讓安辰等等,接了通訊后他又迅速掛斷通訊,又繼續為安辰按壓頭部。
兩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半消失過去了……
安辰想,如果他不說停止,宴堯會一直持續下去。
除了無法回應他的愛,無法和他結為伴侶外,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宴堯生命中最重要的始終是他,他願意為他做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
宴堯道:「阿辰。」
安辰慢一拍地回應:「……什麼?」
宴堯:「你今天為什麼和太子殿下單獨相處?」
安辰回道:「這需要理由嗎。」
宴堯:「我不高興。」
安辰沉默片刻,輕聲道:「阿堯,你沒有理由不高興。」
宴堯的信息素有瞬間的不受控制,不過他又很快地收斂住了自己的信息素。
安辰忽然站起身,他推開窗戶,夏日清涼的風吹入室內,吹散室內的酒味以及獨屬於宴堯的草木濃郁的味道。
宴堯皺眉,他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安辰。
安辰道:「我熱。」
宴堯:「……是嗎。」
安辰道:「我不疼了,謝謝你,你洗洗吧,早些睡。」他說著朝床位走去。
宴堯一把握住了安辰的手腕:「阿辰,你和太子殿下的相處讓我感到不悅。」
安辰轉過身,他與宴堯雙瞳對視,說道:「阿堯啊,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不是戀人,我們是朋友。」
宴堯比常人略厚一些的雙唇抿成一條線。
安辰一直聽人說博唇無情,厚唇多情,但是這點套用在宴堯身上似乎並不適用,這樣說似乎也不對,處處留情也算是多情的一種。
安辰道:「哪怕是戀人也無法管他人的交友,更何況我們只是朋友,阿堯,我從來都不是你的附屬品。」
宴堯道:「你為什麼認為你是我的附屬品?」
安辰搖頭:「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未管過你的交友,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管我。」
宴堯忽然大聲:「你可以!」
安辰有瞬間的愣怔:「……什麼?」
宴堯:「你可以管我的交友。」
安辰:「……」瘋了嗎?在短暫的無語后,他道:「我不認為我管得了你。」
宴堯向前一步,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呼吸吹拂在彼此的臉上,動作親昵且曖昧,然而諷刺的是他們並不是戀人關係。
宴堯道:「所以,阿辰,我允許你管我的交友情況,這樣我是否就可以拒絕你和太子殿下繼續接觸?」
安辰推了宴堯一下,沒推開,他喊道:「宴堯,你不要無理取鬧!」
見宴堯還要說些什麼,安辰道:「宴堯,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所謂的我可以管你的交友情況,你知道的吧,我不會,是嗎?」
宴堯沉默。
安辰輕吐出一口氣,「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我好累,你可以鬆開我的手嗎?我想洗洗睡了。」
宴堯默默地鬆開了安辰的手腕。
安辰的肌膚很白皙,暖黃燈光的照應下可以看到安辰白皙手腕上的一圈青紫,他的肌膚只要受到輕微碰撞就會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迹。
曾經同班的同學看到安辰磕碰后的痕迹笑著說,他們班的安辰不僅長得像是Omega,便是身體也像Omega一樣柔弱,如果不是他稀有的冰雪異能,以及多年的相處,他們都要懷疑他是Omega了。
安辰深深地看了宴堯一眼,從衣櫥內拿出換穿睡衣進入浴室。
沉默良久,他有一句話始終沒有詢問宴堯。
宴堯,你知道PUA嗎?搭訕藝術家?
比起網路上的解答,安辰更認為這種行為叫做精神控制。
控制對方的精神,讓對方無私為自己奉獻,明知不可為,卻為了那永遠不可及的一絲真心徹底淪陷。
安辰想,哪怕宴堯對他少一分關心,他對宴堯的感情都能早幾年收回來。
最為可悲的是,安辰甚至不知道宴堯對他的關心是源自於他們之間十多年的感情,又或者是因為他身為安將軍之子的身份?
安辰進入浴室,用冰涼的水清洗身軀,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浴室外,宴堯雙瞳直直地盯著浴室的方向看,耳中聽著一扇門內傳來的水落於地面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宴堯打開個人光腦,發出了一封私信——
幫我檢驗藥劑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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