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修）

在短暫的僵持后，沢田家光看上去已經徹底絕望了。他鬆開了捉住我手腕的手，嘆了口氣：「錢的話我會給的。」

末了他又頓了頓，「Xanxus對於目前的彭格列來說很重要。」

我聽懂了沢田家光的意思。

不能打殘，也不能打死。

真麻煩。

不過……

我狐疑地看了眼沢田家光，除了身上這件西裝以外，他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麼貴重的配飾。

「算了吧，你看上去還沒我有錢的樣子。」我嘟囔了一聲，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還是存著錢和奈奈辦婚禮吧，不入流的婚禮我才不去參加。」

沢田家光似乎很驚訝我會說出這種話，他老父親般地搖了搖頭，然後又露出了憧憬的表情：「要是我和奈奈的女兒和您一樣可愛就好了。」

「你是找虐的變態嗎？」我嫌棄地瞧了沢田家光一眼，往旁邊走了幾步，「你未來的女兒要是像我，奈奈大概會氣哭。」

沢田家光沒能接上我的話，畢竟被我們忽視了許久的Xanxus少年的怒氣值已經超過了max值。熾熱的火球擦著我的臉而過，我瞥了眼自己耳邊的幾縷因高溫而略顯枯黃的金髮，沒什麼感情地抽出別在腰間的小刀削斷了它。

「你究竟在身上藏了多少武器。」我聽見沢田家光在一邊吐槽道。

我聳了聳肩，將小刀插回了腰間的刀鞘里，然後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有沒有人告訴你，動女孩子的頭髮是會被打屁股的哦，少年。」

「滾，我馬上就讓你這垃圾回到你該……」

少年的眼睛因驚愕而睜大，他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站起來，混雜著融化冰雪的泥土從他的臉上掉落。

Xanxus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在看到指間溫熱的血液時皺起了眉。

我誇獎他道：「不愧是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換做一般的小孩子現在腦漿都已經被打出來了呢！」

Xanxus的額角青色的血管分明，他的掌心又重新燃起了火炎，唇角咧開嗜血又興奮的笑。

這樣的笑我很清楚，這討厭的小鬼把我當成了他的獵物。

這樣的認知使我略感不快，出於對彭格列未來的擔憂，我循循善誘地糾正他道：「一個優秀的家族首領呢，首先要尊重淑女，比如在受到誇獎時要表示感謝。」

「閉嘴，去死吧，臭老太婆。」

比剛才還要大的火炎直接朝著我的臉糊了過來，我單手撐著翻了個身，稍稍一頓后，側過臉躲開從身後襲來的火球。

然而就在下一秒，Xanxus少年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握著拳頭，直直地向我下巴揮去。

這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能精準地抓到戰鬥中的空隙並拉近距離，這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我有預感，等這孩子再長大一些，真正地獨自殺過人後，一定會成為一頭了不起的雄獅。

我並不奇怪到那個時候他也許會咬斷我的脖子這件事，但是現在——

伴隨著骨頭髮出的輕響，我以一種奇怪的角度避開了Xanxus的攻擊，抓住了怔楞分神的少年的手腕，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在Xanxus痛苦地從地上爬起的時候，我抬手將自己錯位的椎骨按了回去。

「意識到了嗎，這就是經驗的差距。」我走到了半跪著的Xanxus面前，用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暴脾氣可是會吃虧的哦。」

在沢田家光倉皇的驚叫聲中，我對Xanxus開了槍。

子彈沒入了少年耳後的樹榦，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冒出了幾縷輕煙。

我收起了槍，安撫著趕過來的沢田家光，「想什麼呢，我看上去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

沢田家光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露出了非常不信任的表情。

謝謝，有被冒犯到。

在我和沢田家光離開之前，Xanxus沒再襲擊我。他只是兇巴巴地叫住了我，表情陰沉得可怕：「我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兒子，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等下次見面，我絕對殺了你，垃圾。」

那個時候的我不以為意。這就直接導致了在未來的我加入瓦里安后，Xanxus拿我掄牆的凄慘局面。

他拿我掄牆還不夠，他還把酒瓶子往我頭上砸。

浪費哦。

「不過還真令我驚訝。」沢田家光領著我走在彭格列的古堡里，他時不時停下和路過的同事們打著招呼，疲憊的笑容里已初顯日後的滄桑，「Reborn竟然會帶著你來彭格列。」

我努力地記著彭格列內部七拐八拐的地形，敷衍地回了沢田家光幾句，「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是說在我之前，Reborn身邊也有很多女人嗎？」

沢田家光摸了摸冒著鬍渣的下巴：「這麼說倒也沒錯，但是你是Reborn第一個公開承認的情人。」

看來沢田家光還不知道這件事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那我發揮的餘地就大了。

我驕傲地哼了一聲，挺直了身板，「那是，畢竟那些庸脂俗粉的沒我好看，我當初也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Reborn的追求。」

「幾個小時不見，你編故事的能力倒是愈發上漲。」

Reborn身上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我，我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沒心沒肺的笑容回過頭去看他：「是不是覺得我比幾個小時前更好看了？」

男人的目光先是在我臉頰邊的頭髮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移到了我的臉上，他譏諷地笑了一聲：「你確定要我評判你現在的這張假臉？」

我覺得Reborn說得有道理，頓時沒了興緻地垮下了笑容。

「不過你的確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義大利女士。」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Reborn，臉頰不受控制地有些發燙。

然而Reborn卻仍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他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與其傻愣愣地站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邊走邊說。

我被Reborn激起了勝負欲，「你為什麼要在女士前加個國籍？」

Reborn的眼珠子動了動，他看了身側的沢田家光一眼。沢田家光在短暫的沉默后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氣急敗壞地跳起來：「不准你對我的奈奈下手！我的！我的！就算是Reborn你我也不會退讓的！來吧，男人之間就用拳頭決一勝負！」

沢田家光非常激動，而Reborn顯然是不想理他決鬥的邀約。

我在腦中模擬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的對決，然後頗為同情地按下沢田家光的拳頭，「太慘了，你死的太慘了，不要讓奈奈守寡，她會傷心的。」

沢田家光：……？

「我在你眼中就這麼弱嗎？」

「也不是在我眼中這麼弱，只是你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弱的氣息了。」

「？？！！哪？！可惡，明明我今天有讓他們給我好好搭配衣服了的。」

「他們是誰？你的同事嗎？太沒用了，不如你把工資卡給我，我給你搭配一套。」

「哦哦哦，你可真是好人啊喬安娜，等等，讓我找找……不，不對，你不會是想騙我錢吧。」

聽見沢田家光懷疑的話的我震驚地後退了幾步：「什麼，你竟然已經聰明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沢田家光停止了翻找工資卡的動作，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我，過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要是我和奈奈以後有個女兒，你來當她的老師也不錯。」

「至少不會被那些臭男人騙走。」

我懂了，原來我在沢田家光眼裡就這個作用。

「都是Reborn教的好。」我立即把功勞推給了我身邊的男人，「就是因為有我這樣出色的學生在，所以他最近非常的膨脹。」

帽檐灑下的陰影遮去了Reborn唇角的譏諷之意，「我沒有你這樣丟人的學生。」

那個時候的Reborn一定沒想到，他日後的兩個學生一個會被鞭子打到臉，一個會被吉娃娃追著跑。

「看吧，男人就是愛撒謊。」我絲毫不介意地和身邊的沢田家光說道，「你女兒日後可不要找這個類型的情人。」

沢田家光：「……我覺得她不會做找情人這種事。」

我：「凡是都有萬一。」

沢田家光思考了一會兒，整張臉的神情突然變得憂心忡忡了起來。

我抓住機會，立即給他塞了張我的名片，「打斷臭小子的狗腿這種業務我也可以承包，非常便宜，到時候記得聯繫我。」

沢田家光拿著我的名片，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

對於我這樣的行為，Reborn倒不是很驚訝，只是在我拿出印刷工整的名片時，他還是忍不住挑起了眉，「你什麼時候搞了這樣的東西？」

我：「街邊攬客的小姐姐們給了我偉大的靈感。」

Reborn呵地笑了一聲，玩弄著他自己卷卷的鬢角。

「我也可以幫你搞一份。」我提議道，「也不貴，只是我覬覦你的槍很久了。」

說著我就瞄了一眼他衣擺處鼓起來的那塊。

Reborn冰涼的指尖拂過我的耳垂，最後按在了我的腦袋上。他的力氣很大，迫使我轉過頭去擺正了目光。我試圖把他的手捉下來反抗，但任憑我怎樣拉扯，Reborn的手腕都沒有移動分毫。

這樣的舉措逗笑了一旁的沢田家光，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要給我留點面子的這件事，捂著肚子笑出了淚花。

「有什麼好得意的。」我氣憤地小聲嘟囔道。

「我的寶貝掏出來比Reborn還大呢。」

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的我的錯覺，好像，我是說好像。

在聽到我的這句話后，走廊上的彭格列成員都停下了腳步，以一種微妙又同情的目光看向我身邊的Reborn。

「親愛的喬。」

糟糕，有殺氣。

我顫顫巍巍地抬起眼睛，對上Reborn冰冷的視線。

「我想是時候教你如何閉上你那雙漂亮的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