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鳥笑眯眯的，被推開也不生氣，對上他的視線立即委屈，眼神可憐兮兮：「啊，都不叫學長了嗎。」

羅鉑面無表情。

他繞過白鳥，想找個位置重新坐下，不想某人就跟牛皮糖似的，墜在屁股後邊晃悠，聲音黏糊得跟糖拉絲一樣：「小~鉑~小~鉑~」

像唐僧念經。

「羅鉑，謝謝。」

「小...」

「停！」

羅鉑閉眼，徹底泄氣：「學長，你到底想怎樣？」

白鳥哼哼唧唧：「想坐在你旁邊。」

「...隨便你。」

「耶，小鉑最好了~！」白鳥歡呼一聲，像是贏得了什麼比賽的冠軍，笑容閃閃發光。

就連羅鉑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生了一張極為迷惑的臉蛋，只是這性格，怎麼活到都現在還沒被挨揍的？

身邊的傢伙長得比娛樂圈裡的偶像明星還要好看，異於常人的眸與發色卻明明白白的告訴羅鉑，這裡不是平常的校園，甚至同學也不是人類。

白鳥大咧咧的湊近，以自己沒帶課本的借口說要與羅鉑共看一本，低頭間，頸部的黑色choker掉在羅鉑的睫毛上，讓他有些無奈。

羅鉑撿了起來，想叫白鳥理一理，結果目光捕捉見對方舌間若隱若現的銀色小珠，與一點艷紅的舌頭相稱，曖昧叢生。

他愣了愣。

這枚舌釘，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小鉑。」

白鳥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彷彿惡作劇的孩子找到了心愛的玩具。

他凝視著羅鉑，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暈：「想親嗎？可以喲。「

樣貌秀美的少年舔了舔唇，銀色的釘珠在陽光下綻放璀璨的光暈，異常誘人。

「如果是小鉑的話，想怎樣都可以。」

什、什麼啊！！

羅鉑瞬間合上厚重的咒語書，耳尖燒得通紅。

[走開，混蛋！]雙眼中的幾個字有如實質，白鳥摸了摸鼻子，不敢再作了，怕把可愛的小學弟給嚇走，於是高大的男生只能保持距離隔著一個空位坐著，大長腿無處安放，低頭委屈戳筆。

羅鉑真是無比後悔，怎麼就被這傢伙給纏上了？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了，還好只有一節課，一直相處下去他怕自己會給逼瘋。

戰鬥防禦課的主講老師布萊恩，是一個高級惡魔，從走進教室的那刻周身就散發出一種恐怖的魔壓，弄得學生們瑟瑟發抖，高年級的還好一點，低年級的幾個臉色白得快暈過去了。

諾克斯在布萊恩後面進門。

對方還是一副人類模樣，不像其他的魔族那樣喜歡展現自己的犄角與尾巴。

門后又匆匆追上來一個男生，是克洛伊，焦急地望著諾克斯的背影，眼裡還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幽怨。

見狀，幾個魔族忍不住低聲討論。

「果然，那個人類跟著諾克斯大人來上課了。」

「大人的契者嘛。」

「不過諾克斯大人似乎對他很冷漠啊。」

他們小小聲的議論，以為沒人聽見他們說話，結果就見諾克斯突然轉頭，從門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身體頓時一個激靈，「大，大人！」

「噠、噠、噠。」

兩條比例驚人的大長腿一動，諾克斯直接無視他們，跨了過去。

「呼。」

前排的兩個惡魔還來不及鬆口氣，又聽到背後突然停下的腳步，噠一下的皮靴的聲音彷彿踩在他們的心尖，兩個惡魔同時心肝一顫。

暗金的眼睛隨意掃了一圈，諾克斯步伐右轉，尋個空位直接坐了下來。

惡魔們：嗚嗚嗚，再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大人背後說悄悄話了！

捏著筆的羅鉑：「.....」怎麼剛好在他前座？

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在意前方的人，他抬頭，去看台上的布萊恩老師。

「砰！！」布萊恩雙手撐在桌面，一臉暴躁的模樣看起來異常不好惹，「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那麼從今天起，你們的戰鬥課就由我教導。既然選擇了這門課，就要有挨罵受打的覺悟，事先聲明，老師我的脾氣，非、常、不、好！所以，希望你們都能夠乖乖聽話，嗯？」

一聲冷笑，布萊恩周身魔氣四溢，狂肆的魔壓讓台下的所有人好像都被千鈞的重力壓制，羅鉑心臟一跳，額頭溢出絲絲冷汗。

四周的同學們也一臉的痛苦，尤其是惡魔，對他們來說，布萊恩的氣場令他們感受更加痛苦，上位惡魔對下位惡魔的壓制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呵。」布萊恩收斂回魔氣，下馬威已經足夠了。

所有人諾諾不語。

「那麼，課程開始，」布萊恩戲謔勾起唇角：「前十五分鐘，我會先教給你們初級魔咒，今天要學的兩個分別是照明術與治療術。」

「？？？」

場內一片死寂。

半響后，一個同學弱弱舉手：「老師，我們不是戰鬥課嗎，為什麼要學習....治療術？」

更重要的，老師您明明是個惡魔啊喂！

布萊恩冷哼了一聲：「治療咒當然是專門為你們這些新生（弱雞）準備的——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非人族戰鬥，除了德魯伊外，尤其惡魔小崽子，打架動不動就會斷手斷腳，如果沒有一點治療術保障，我怕你們走出這個教室就死了。」

死....

死了.....

布萊恩殺氣笑：「同學還有什麼疑惑嗎？」

「不不不沒、沒有了。」男生結巴道，瑟瑟發抖。

「很好，那麼接下來課程開始。」布萊恩滿意咧嘴，意味深長道：「希望等會兒你們不會讓我掃興。」

....

「不同的人釋放魔咒的語言不一樣，大多人會用自己最熟悉的語言，往往效果最好，當然，這個也看你們的個人情況。」布萊恩說著，突然用惡魔語說了一句：「照明術！」

一個散發著紫黑光芒的電磁彈登時浮現，懸在上空，球身上細碎的黑色電流旋轉，毫不讓人懷疑它的攻擊力。

羅鉑吃驚睜大眼，他原以為的照明術，是那個意思....

「然後是治療，」布萊恩對準教室內的一個小盆栽，抬了抬下巴：「治療——」

下一秒，生機勃勃的綠色小盆栽被魔氣浸染，慢慢枯萎，最後變成一團爛葉。

羅鉑：「.....」

眾人：「.....」

布萊恩不耐煩道：「嘖，惡魔中能使出治療術的沒幾個傢伙，如果使出，就是像我這樣的反殺傷，所以小鬼們，別對自己抱太大希望。」

新生們沒有失望，反而對這樣的反殺傷力魔咒十分感興趣，甚至有些蠢蠢欲動。

「記得一點，施展咒語，需要你的魔法媒介，惡魔以身為媒，血脈自附魔力，其他人沒這個條件。」布萊恩指點道，底下的人類們面面相覷，然後連忙低頭，手忙腳亂地找自己有沒有帶可以施展魔法的東西。

羅鉑反射性的去看自己的手杖。

這柄手杖.....至今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闖入房間給自己的，莫名的，他覺得跟鎖骨處的黑羽印記有關，想到魔法媒介，腦中就突然浮現出安德烈婭修女念咒時握著十字項鏈的模樣。

他的魔法媒介，該選用什麼物品？

白鳥：「小鉑，你要選什麼東西。」

羅鉑：「學長呢。」

見小學弟對自己的態度緩和，白鳥一下高興了起來，眉梢微挑，「我不一樣哦，我不是人類，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全身都可以是施展魔法的媒介。」

「你是惡魔？」剛剛布萊恩老師才說過惡魔以身為媒。

「誰是那群黑泥？」白鳥瞬間一副嫌惡的表情。

對方一直以來在羅鉑面前都是笑嘻嘻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白鳥這個樣子，好像惡魔是什麼讓他噁心作嘔的生物。

羅鉑不由愣了一下。

「教廷的狗，沒資格說這話。」

前座的諾克斯忽然開口，語氣輕緩，卻危險得讓人膽寒。

諾克斯慢慢轉身，視線落到羅鉑的身上，目光交匯的一瞬，無由來的他背後一個激靈，莫名的戰慄感從指尖蔓延到髮絲，大腦的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危險！」。

有種異樣的感覺在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來。

諾克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白鳥眯了眯眼，露出不爽的表情：「黑泥，把你盯著小鉑的眼珠子放回去，再看我就不客氣了。」

其他惡魔異常憤怒：「該死不許你對諾克斯大人說這樣的話！」

諾克斯：「他是你的？」

「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看哪兒看哪。」說道，似乎還嫌不夠刺.激，諾克斯又重重加了一句「——坐騎」。

白鳥瞬間炸了！

被捲入無故之災的羅鉑想抗議，身體卻不知怎的突然無故一晃，從後排轉移到了諾克斯的身側。同樣黑髮的惡魔少年牽起他的手，那股戰慄的觸電感登時從指尖延展到整個手臂，羅鉑不受控的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情。

諾克斯目光投向他懷裡的權杖：「你的手杖很漂亮。」

暗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撒斯姆，慾望之石。那個人寶庫里的石頭，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人類的手中。

「手也是。」目光轉向被他禁錮在掌心裡的手，修長瑩潤，指甲是姣好的緋色，纖細的指頭垂下來的模樣恍若天鵝垂頸，冰涼又柔軟，滑嫩得讓人愛不釋手。諾克斯緩緩撫著，享受地眯起了眼，眼裡是一點自己也未察覺的喜歡。

看來人類也並非一無是處，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