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來消息的是蘇翎，秦瑤舉著手機又往床上一躺，想著怎麼給她解釋，跟一夜情對象拉扯上，還成了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

秦瑤看了一樣睡在身側的季庭安，總覺得說不出口：【昨天在朋友家過夜。】

蘇翎：【孫海王是不是糾纏你了？】

蘇翎秒回。

還沒等秦瑤打完一個嗯字，蘇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崽崽，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一下飛機就奔到你家去找你了？」蘇翎一上來就對秦瑤大吐苦水，「那個門衛死活不讓我上去，我出賣美色都不行，說是什麼上次他放了一個人上去，被扣了200塊，這次再放人上去就要拍屁股走人了。你說，是哪個殺千刀的搶在我前面上去了！」

「孫筱。」

秦瑤說完，電話那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靠」，秦瑤有先見之明，把手機拿的遠了些。

「我討厭她。」

蘇翎的吼聲在這個安靜的卧室里無限放大，背對著秦瑤的季庭安重重的翻了個身子，皺著眉頭醒了。剛要張嘴說什麼，秦瑤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自己在打電話。

秦瑤將捂在季庭安嘴上的手拿開，卻被季庭安按住了。季庭安摩挲著秦瑤的手，無聲的含住秦瑤的手指，像是在懲罰她六點多就把自己吵醒這件事，輕咬了兩下，懶散的斜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季庭安穿了一身黑色的綢子睡衣，領口的扣子沒有系好，斜靠在床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胸口的那兩片綿軟。

秦瑤本就被季庭安的咬嚙一下輕一下重的騷撓著心尖，又掃過了季庭安這副香艷，臉頰發燙，趕忙別開了視線，對著電話里對自己大吐苦水的蘇翎心不在焉的應和道：「我也是。」

「今天出來逛街吧，我想你了，就你們家樓下的華冉商場。」蘇翎講道。

「幾點？」

「十二點吧，正好吃飯，你讓我眯一會兒，我是被你的特別關心震醒的。」

「快睡吧。」秦瑤叮嚀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朋友？」季庭安看著秦瑤臉上罕見的欣喜，問道。

「嗯，蘇翎。」秦瑤講著還有幾分驕傲。

蘇翎跟秦瑤是《hits7》同期練習生，也是秦瑤在圈子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蘇翎家是S市數一數二的富豪，來《hits7》跟孫筱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家裡有錢來玩玩的。

蘇翎沒有選擇出道，家裡在節目後期就給她談好了電影《春瀾》，出了節目就直接無縫銜接了電影拍攝。

《春瀾》上映就破了文藝片的票房記錄，在電影界狂瀾各種大獎。也是蘇翎靈氣逼人，老天爺賞飯，蘇翎靠這部電影拿下了最佳新人獎，成了現下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新晉小花。

「心情不錯？」季庭安微微勾起嘴角，漸漸直起了身子，將秦瑤禁錮在了自己雙臂中間。

相比前兩天臉上肉眼可見的陰鬱，今天秦瑤的心情的確不錯，在季庭安迎面壓過來的時候還送了她一個吻。

季庭安身上有一股幽幽的清香，秦瑤將鼻子輕輕擦過她的肌膚，小嗅了一下。緊接著自己的后脖頸處就傳來一絲微微的疼痛，季庭安要把昨天晚上按下暫停鍵的事情繼續。

十五歲入行，五年來秦瑤從沒有過睡到太陽高掛的情況，今天她終於破戒了。

沒有晨跑，沒有吃早餐，沒有練舞練歌。從季庭安身邊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秦瑤覺得自己放縱自己放縱的有些過火了，連洗澡都無法沖刷她心裡的負罪感。

季庭安醒來就看到秦瑤裹著浴巾，又滿地撿衣服，一下就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夜晚，不覺偷笑了一聲。

「我是不是有一身衣服在你家？」秦瑤問道。

「你穿我的吧，那襯衫那麼薄褲子那麼短，會冷的。」

說著季庭安就下床去給秦瑤找衣服，順便踢上了敞開一點縫隙的床頭櫃抽屜。

季庭安給秦瑤找了一身全新的內衣褲，又找了一身還算符合她平時風格的衛衣褲。不過季庭安習慣穿寬鬆的衣服，即使秦瑤跟她身材相近，衣服穿起來還是大一圈。

秦瑤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這一身，紫色的連帽衛衣上印著誇張的圖案，下面一條金屬鏈做裝飾的黑色工裝褲。單拎出來都是秦瑤嘗試過的風格，可組合起來又顯得跟平時風格完全不同。

秦瑤對這身衣服很滿意，彎腰將工裝褲挽起來了一小塊后，自己最喜歡的漂亮的腳腕就露了出來。

「你多高？」秦瑤看著鏡子里的季庭安問道。

「167。」

「撒謊。」

秦瑤自己可是實打實的一米六七。

季庭安對著鏡子里的秦瑤笑著，走到她跟前環住了她的腰，微微彎腰把下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咬耳朵道：「那你覺得我得多高？」

「一米七二。」

「聰明。」

作為獎勵季庭安輕輕的吻了一下秦瑤的后脖頸。

秦瑤覺得季庭安好像格外喜歡自己的后脖頸，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有放過它，現在了還來捉弄它。

「幫我貼上。」秦瑤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大號創可貼遞給季庭安。

「怎麼隨身帶這種東西？」季庭安一邊撕開創可貼，一邊問道。

「因為會經常會受傷啊，跳舞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到哪裡了就會流血，總不能到時候四處找吧。」

秦瑤講的很輕鬆，季庭安聽著去不覺蹙起了眉頭。

「沒有想過不跳舞嗎？」季庭安問道。

對著鏡子塗口紅的秦瑤怔了一下，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過。舞蹈和歌唱這兩件事，在她的生命里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從小學習的芭蕾成為秦瑤被特招成為輝夜娛樂練習生的關鍵技能，而後被開發的嗓音則是讓秦瑤從《hits7》中脫穎而出的必殺技。

「再說吧，我該走了。」

秦瑤是迴避這個問題的。

她心裡也清楚，去年新加坡巡演的時候被伴舞摔下來，摔傷了腰，很多動作做起來沒辦法像以前一樣了。

想拋棄，卻又不忍心。

「秦瑤。」還沒等秦瑤開門，季庭安就喊住了她。

「嗯？」秦瑤不解的回頭看著季庭安。

「拿著。」季庭安從桌上抓了一把什麼，塞到了秦瑤的衛衣口袋裡。

「什麼啊？」秦瑤好奇，偏偏季庭安還不讓她看，推著她讓她快走，這個時間這裡會堵車別讓朋友等急了。

果然就跟季庭安說的差不多，從隕石藝術創意園區出來這一點兒路秦瑤就走了半個小時，緊趕慢趕才卡這點回到了自己家樓下。

秦瑤停好車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商業區，一路上自己的衛衣口袋裡沙沙沙的響個不停，想起季庭安給自己往口袋裡塞了點什麼，秦瑤掏了掏口袋，摸到了她熟悉的東西。

糖？

秦瑤看著放在手心裡的紫色糖果包裝，笑了一下，撕開包裝紙給自己投餵了一顆。

秦瑤慢慢含著這顆糖，並不著急把它囫圇吃掉。

葡萄味的，酸味佔大多數，偶爾回味出的甜味總會時不時的給人滿足的驚喜。

秦瑤想跟季庭安發一條消息，表示自己很喜歡她的糖，打開手機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她的聯繫方式，電話、微信、QQ一個都沒有。

似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在靠巧合。

秦瑤陷入了一刻的迷茫，緊接著蘇翎的第十條催促語音就轟炸來了。

秦瑤一刻也不敢耽誤，加快腳步朝約定的地點走去。

四月底，正午的陽光還沒有那麼熾熱，只有蘇翎一個人站在樓下打著一把印著抽象畫的遮陽傘，秦瑤一眼就看到了。

「換風格了？」蘇翎也一眼就看到了秦瑤，更一眼發現今天的她跟往日的她不同了。

「嗯哼。」秦瑤挑了一下眉，難得的俏皮了一下。

「哇，你說染一頭綠毛就真的染了啊？」蘇翎微微摘下一點墨鏡，驚奇的打量著秦瑤的頭髮。

「說到做到嘛。」

「牛。」

「不過悶青色就是挑人，真是恃美行兇。」

「你要是想也可以。」

「不行，我下個周還有戲要拍。」

……

久別重逢，秦瑤跟蘇翎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儘管今天的熱量攝入已經完全超標了，秦瑤還是被蘇翎拐進了DQ，面前出現了一個奧利奧草莓拌拌碗。

「那你以後怎麼辦啊？找到新的公司了嗎？」蘇翎吃著自己的奧利奧暴風雪問道。

「一荏給我介紹了一個音樂工作室，看著還不錯，想明天去看看。」秦瑤先挑著把黑巧克力吃了。

「我當初還擔心你跟溫一荏相處不好，沒想到她會在關鍵時刻給你伸出援助之手。」蘇翎感嘆著，又向秦瑤發出了好奇的目光，「哎，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溫一荏啊？」

「什麼朋友？」

「就是你說你昨天晚上去了朋友家，哪個朋友？」

蘇翎雖然臉上笑眯眯的，可是身上卻散發著正宮的氣息，看得秦瑤心虛。秦瑤在心裡措著詞，從口袋裡掏出季庭安給的糖，撕了顆放到了自己嘴裡。

「其實是……」

「哎，Purplebomb！這個糖不是很難買到嗎？我託了好多人只買到了一小包。」

蘇翎興奮的拿起桌上的糖紙，支支吾吾準備坦白的秦瑤瞬間就把自己的話都塞回了嘴裡。

「吃嗎？」秦瑤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

「嗯！」蘇翎迫不及待的撕開了紫色的糖果包裝，塞進去的那一刻一臉滿足的樣子，秦瑤都覺得誇張。

「那多吃兩顆。」秦瑤又掏了一顆糖給蘇翎，讓她趕快忘記查崗這件事。

.

秦瑤跟蘇翎逛進了自己逛街必進店：愛麗絲琴行，一個不好的消息就砸來了。店主告訴秦瑤，她的夢中情人kawai三角鋼琴就要被人買走了。

這台鋼琴在這家店裡不算很貴，當時店主買它來是因為琴行剛起步，買一台二手kawai鋼琴擺在演奏台上充場面用的。

秦瑤選擇在華冉買下這個巨貴的一室一廳也是因為這台鋼琴。

這台三角鋼琴曾經擺在過她家的客廳，是她為數不多的對父親的記憶。只可惜後來家裡破產，父親跳樓自殺，這架鋼琴被母親當做救命稻草高價賣掉了。

沒想到重逢不到兩年，它又要漂泊去別的地方了。

「什麼時候送走？」秦瑤問道。

「客人預訂的是後天。」店主也知道秦瑤喜歡這個鋼琴，她已經習慣了每個月有那麼幾天聽秦瑤來這裡彈奏了，突然分離很是不舍。

秦瑤眉間化不開的愁緒，她掀開鋼琴蓋，伸出食指敲在跟琴鍵上，簡單的幾個音符被連接在一起，發出清脆簡潔的聲調。

它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好聽。

秦瑤多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攢夠錢把這架鋼琴買回家。

可惜，已經有人先她一步了。

秦瑤摸著鋼琴上那個金色的已售小牌，嘆了口氣。

「可以邀請你，跟我彈奏一曲嗎？」秦瑤的身旁投下一片陰影，季庭安微微一笑，向自己伸出了手，邀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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