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失策了!
初鹿野來夏內心悔恨,沒忍住在心裡爆了聲粗口。
他當時就不該跟黑色幽靈說「攔住敵人」,應該直接說把一切接近這裡的活物都給攔住才對——這樣也不會就這麼在太宰治面前暴露了。
雖說偵探社裡很可能已經有兩個人知道他的異能力有問題的事情了,但是偏偏太宰治是初鹿野來夏希望他能最後知道這件事的人。
太宰治從來都不在初鹿野來夏對人心的把控之內……倒不如說,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控太宰治的想法,畢竟他自己就是操控人心的大師。雖然他直覺認為太宰治不至於說出去,但不妨礙他因為底牌猝不及防被攤開而覺得焦躁。
初鹿野來夏怎麼都沒想到,太宰治居然會來的這麼快,完全是超乎他預料的速度。
在十分鐘前,太宰治和他兵分兩路去引開追蹤者,按照初鹿野來夏的估算,這點時間完全不夠太宰治繞到巷子里來找他,所以根本沒把太宰治納入過考慮範圍中來。
結果他偏偏就被太宰治找到了。
以太宰治的聰明程度,臨時編個謊話哄他肯定是搪塞不過去的,他也不會信——就算表面嗯嗯地相信了那也只會是假的,內心裡肯定門清兒。
怎麼偏偏是太宰治呢?
初鹿野來夏又頭疼起來。
他定了定神,思考著該怎樣跟太宰治攤牌才好。
而初鹿野來夏在思考的時候,太宰治也在思考——他得到的驚訝完全不亞於初鹿野來夏被他發現時的程度。
他的確知道初鹿野來夏不是異能力者,恐怕跟王權者那邊也毫無關係。
眾所周知,在這個世界里只有兩種能力體系——其一是異能力者,而其二就是德累斯頓石板所選中的王權者。
太宰治曾經還在港口黑手黨時,為了測試自己的無效化對王權者有沒有用,特意摸到過東京去找吠舞羅的人測試過。事實證明,他的無效化對被王權者賦予了能力的氏族成員是有效的,既然如此,即使他沒有去找王權者嘗試過,也可以推測出人間失格對王權者本人也有效。
而初鹿野來夏卻兩種都不是。
他既不是異能力者、也不是權外者,那麼死而復生應該就是他藏的最深的秘密。
太宰治眸色緩緩深了,暗光如同泡浮一般涌了上來。
初鹿野來夏藏這秘密確實藏的夠深,足足瞞了六年,才被他偶然之下發現——如果沒有今天這一次偶然,初鹿野來夏大概還能瞞的更久。而在這六年之間,初鹿野來夏一定死過不止一次。
那麼既不是異能力者、也不是權外者的初鹿野來夏,他死而復生的能力到底是天生就有的還是後天就有的?他到底……是什麼?
「你都看到啦。」初鹿野來夏嘆了口氣,用手指插入柔軟細緻的發間揉了揉。
隨後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毫不在意胸前被血濕了一大片的白色襯衫,襯衫被血染濕之後顯得無比黏膩,還散發著血腥氣味。他彎腰將掉落在地面上染血的匕首撿了起來,用紙將刀刃擦乾淨,再次綁進靴子里的小腿上。
「看到了,」太宰治補充了一句,「全都看到了哦。」
初鹿野來夏將給自己一刀前落下的外套拾起來穿好,一顆一顆地將扣子扣到了最上方,衣物剛好能遮住血跡。
其實最不留痕迹的方法是讓黑色幽靈掐死他,窒息死不會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速度比較慢,在隨時可能有人來的場合下,還是給自己來一刀、或者對著腦袋來一槍的速度更快。
初鹿野來夏眼睛一垂,撇了撇嘴,「省省吧,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是異能力者了。」
「但我第一天知道……」太宰治的語氣慢條斯理,最後幾個字輕的像是能飄散在空中,「你不是人。」
「不是人」只是太宰治對初鹿野來夏的猜測,其實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初鹿野來夏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他沒什麼要隱瞞的意思,反正太宰治連蒙帶猜也能全搞清楚。
兩個人此時站在同一戰線,隱瞞太多沒有必要,還不如就讓太宰治知道這張底牌、再將它好好地打出去。
可初鹿野來夏也沒有解釋地很清楚,「天生的,你要問我是不是人類,那我也不清楚。」
這話倒是真實的。
在他的世界里,亞人不被認為是人類,不被人類看作是同類。就算初鹿野來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人——除非自然死亡,否則就能無窮地重置、無數次地進行死而復生,珍貴的生命在亞人面前變成了玩笑話。
這樣的亞人,真的還算是人類嗎?
後來初鹿野來夏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不管他是不是人類,他都是作為初鹿野來夏活著的,他不需要別人認同,只要他自己認同自己就足夠了。
太宰治也默然了,隨後才說:「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吧,有血腥味。」
在還將初鹿野來夏視作敵人時,還是黑手黨的太宰治當然不可能對敵人生出什麼同理心來。他只會抓住敵人最脆弱、最見不得人的尖銳的東西去刺破偽裝,逼迫對方按著他的節奏走。
可如今太宰治早已經改變了想法,他選擇了救人的那一邊。
初鹿野來夏和他認識了六年,被太宰治算作了友人,他們是對彼此之間過往最清楚的人。太宰治認識初鹿野來夏的時間甚至比認識織田作之助的時間還要早。
這一切都足以讓太宰治作出選擇了。
「你怎麼突然這麼貼心?」初鹿野來夏反而覺得奇怪,不甚適應地用手掌搓了搓手臂,身體抖了抖,「搞得我好不習慣。」
好心當成驢肝肺。
太宰治深覺下次自己就不該這麼積極地跑去找初鹿野來夏,明明是對友人少見的關懷,還要被人誤解成不懷好意。
被初鹿野來夏這麼一說,太宰治也恢復了以往的態度,從剛才那點難得的情緒里抽身而出,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不過我確實挺驚訝的。」
「……是嗎。」初鹿野來夏不知該如何作答,索性不說了。
「它會成為秘密的。」太宰治冷不丁地說道,「在你不想讓秘密公開之前。」
初鹿野來夏的神色凝滯了一瞬,隨即微微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會說的,我只是覺得……被你知道的話,好像我什麼秘密都沒有了,這樣的感覺有點糟糕。」
現在他和太宰治同為武裝偵探社的人,他的秘密對太宰治來說幾乎沒什麼用,太宰治會藉此對他做什麼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初鹿野來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太宰治會為他保守秘密。
「這隻能說不巧了。」太宰治狀似遺憾地嘆了口氣,和初鹿野來夏一起從巷子深處往外走,「除了我,偵探社裡應該還有人知道吧?你剛才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
初鹿野來夏回答地很痛快:「第一個知道的是與謝野醫生。」
太宰治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從鼻腔里發出了哼聲:「與謝野醫生嗎……那倒是個好選擇。」
「你怎麼找到這來的?」初鹿野來夏問,「你不是去引開跟蹤的人了嗎?你把人幹掉了?」
他轉移了話題,有些話他不介意坦白給太宰治,但眼下並不是個好時機。
「那倒沒有。」太宰治,「跟蹤我的人是森先生派來的,說是要保護我。」
他隨即問,「你遇到那個異能力者了吧?」
「如果你說的那個異能力者是一個頭髮一邊黑一邊白像是帶了非主流美瞳處於叛逆期的小學生的話,」初鹿野來夏一口氣吐槽了一大串,「那我確實見過,還中招了。」
太宰治說:「那是夢野久作,被港口黑手黨囚禁的精神系異能力者,代號Q。他的異能力是能夠操縱傷害他的人,他在自己的衣服下面綁著繃帶,繃帶里纏滿刀片,輕輕一下就能划傷他——你應該是被他故意碰到了才中招的吧?」
初鹿野來夏懂了,合著這位夢野久作小朋友就是個碰瓷專業戶,還是一碰一個準的慣犯。
「我沒想到森先生會把Q釋放出來,本來著急著想來一出英雄救美的,結果美根本不需要我救嘛。」
初鹿野來夏眼角跳了一下:「聽起來你還很遺憾?」
太宰治笑著攤了手:「遺憾確實有,不過你這樣也挺不錯的。」
不談這種傷害自己重置之後接觸負面影響會帶來的陰影,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好用的手段,這代表不會再因為死亡而受到威脅。而一個人如果不害怕死亡、而且根本不會死亡,那麼一定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對手。
「你覺得我們倆搭檔怎麼樣?」太宰治饒有興緻地摸了摸下巴,「我的無效化配上你的不會死,豈不是遇到誰都不帶怕的?」
「那樣的話國木田一定會立刻感激涕零地把你丟給我,但我才不要跟你做搭檔。」初鹿野來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還是讓國木田繼續鍛煉一下心智吧。」
「你說的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太宰治不滿道。
「……你難道不是嗎?」初鹿野來夏震驚於太宰治對自身錯誤的認知。
「我難道不是一直很受喜愛嗎?」
「那只是女性看在你這張臉的面子上給的喜愛,在你跟她們提出殉情邀請之後她們都會毫不留情地把你當神經病。」
「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遺憾。」太宰治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隨即用眼神打量了一下初鹿野來夏,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他興緻勃勃:「不如來夏穿上女裝跟我殉情吧?如果是來夏這張臉的話我覺得就算是男扮女裝也可以接受哦,到時候可能還得麻煩你給我收個屍——」
「也不是不行。」初鹿野來夏微笑,「但我出場費很貴的,殉情一次一百萬起,售後服務另收費,我等你給我打錢哦。」
太宰治表現地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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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兩天在調作息,每天還要跑老遠去醫院掛水,開了兩次三天的葯,還得再掛兩天qwq,更新時間不太穩定
武偵宰在我看來是整體偏善,雖然手段不好看但其實不會對隊友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平時那種惡作劇只是玩笑,正事對時候武偵宰還是很靠譜狠懂分寸的啦
評論區隨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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