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聽完徐義說的話,那玄暉弟子立馬朝連瑤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他說的都是真的?!」玄暉弟子朝連瑤厲聲喝道,神色之中竟然還帶著一絲驚恐。

說完,他還不忘關心地低頭去查看徐義的情況:「徐義道友,你不是受重傷了,怎麼好了?」

徐義方才被連瑤的魔氣一驚,現在哪裡顧得上裝受傷。

他連忙抱緊身邊那位玄暉弟子的大腿,聲淚俱下地說道:「我這哪受了什麼傷,都是我裝的,不過面前這個人要拿魔族的東西,她……她是不是也是魔族?」

玄暉弟子看了眼連瑤如花般美麗的容顏,白了徐義一眼說道:「怎麼可能,魔族怎麼能夠掩蓋自己的魔氣。」

他嫌棄地將腳從徐義的手裡抽出來,雙目緊盯著連瑤,嚴厲說道:「你身上有魔族的東西?」

徐義既然是在裝受傷,那麼除非是遇到了更大的威脅,否則他不可能會自己站起來暴露自己。

連瑤捏緊了手上的瓷瓶,正準備將它亮出去的時候,一個身影卻站到了她的面前。

顧懸一言不發,即使自己沒有任何修為在身,卻還是腳步一動,高挑瘦削的身影擋在了連瑤的面前。

連瑤連忙拍了一下袖上的灰,站了起來,站在顧懸身後,一手扶住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

方才與徐義那一場比試,雖然他一招就將對方制伏了,但畢竟有重傷在身,即使硬撐著,也要扛不住了。

連瑤從顧懸身後伸出一隻素手來,掌心裡躺著那個瓷瓶,聲音還是非常溫柔。

「這是治傷的金瘡葯,怎麼可能會是魔族的東西?」連瑤柔聲細語,「徐義兄弟,我好心為你治傷,你怕不是裝受傷裝魔怔了吧?」

徐義躲在玄暉弟子身後,朝連瑤探出頭來說道:「你……你就是……方才那股魔氣……你還威脅說要殺我,屍骨無存……這裡的人攔不住我?」

他此言一出,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往後退了兩步,目光看向在浮空高台上的連瑤,面上似有驚恐。

連瑤歪了歪頭,朝玄暉弟子說道:「徐義兄弟不知犯了什麼癔症,竟說出如此胡言亂語來,這藥瓶里究竟是什麼,道友您拿過去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玄暉弟子直直指著連瑤說道:「萬一你拿瓶子里真的是那……那什麼魔族的東西?」

連瑤悠悠吹了一口瓷瓶說道:「玄暉弟子,竟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這瓷瓶里確實是顧懸的傷葯,再怎麼檢驗,也是沒有問題的。

被連瑤的話一刺激,玄暉弟子這才一步挪一步地湊了上來說道:「好,那就讓我……我來檢驗一下。」

徐義站在他身後,一臉驚恐地看著連瑤,嘴裡不住念叨著:「她……她真的是魔族,那股魔氣我感覺到。」

這句話音剛落,顧懸便朝前走了一步,徐義方才被他打了一拳,不敢再說,立馬噤聲。

他手指著顧懸說道:「是不是!你也是魔族!你們是一夥的!她才會上來幫你澄清。」

「徐義兄弟,自己做了壞事兒,就不要胡亂指責他人了,我怎麼可能是魔族呢?」連瑤瞪大雙眼,一臉無辜,「我是要來救你的呀,誰知你就自己起來了。」

這個時候,玄暉弟子總算是接近了連瑤。

就在他伸出手,伸出兩根手指,擺出一個蘭花指的姿勢,準備接過連瑤白皙掌心裡躺著的瓷瓶的時候,有一個人影卻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來人一身黑衣,身材頎長,身形流暢似青竹,面部輪廓如刀削斧鑿一般深邃,惟有面上蒙了一塊黑布,遮住雙眼。

他一手提著劍,一手按住了玄暉弟子的肩膀,如冰雪一般冷冽的聲音傳來:「溫立,我來。」

徐義不知道來者何人,但人已經撲到了那盲眼人的身後,哆哆嗦嗦地重複:「她她她她真的是魔族。」

那盲眼的人抬起頭,臉朝連瑤的方向轉了過來,雖然他的雙眼被黑布蒙上,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連瑤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在看自己。

這個人的身份,倒也是有些來頭。

一身黑衣,以黑布蒙眼,這一身裝扮,一看就是顧懸未來的師父,玄暉派的前掌門。

此人名喚沈長松,當年魔域深淵的焚心石,就是被他盜走,上一任深淵之主,也是死在他的劍下。

當然,在魔族與人類的那一戰中,身為人類領袖者的沈長松,也身受重傷,性情大變,尤其是他身為劍修最重要的那一雙眼,被深淵之主所傷,從此目不能視,以一黑布蒙眼。

玄暉派以武力為尊的規則非常冷酷,玄暉派以為沈長松因眼盲實力大減,便失去掌門之位,也失去了玄暉派主峰玄山的掌控權。

現在的他,只是玄暉派中排在末位的長老,掌玄暉派中最小最貧瘠的明谷峰。

畢竟是長老,那名喚溫立的的玄暉弟子鬆了口氣,連忙側身讓開,讓沈長松上。

平心而論,整個玄暉派,連瑤唯一忌憚的就是沈長松。

他就算眼盲,實際上實力也沒有絲毫倒退。

沈長松微微低頭,攏得有些雜亂的青絲落下,他略顯粗糙的手指,捏起了連瑤掌心裡的瓷瓶。

這自然不是什麼魔族的九冥毒露,連瑤僅僅是眼神躲閃了一下,便讓沈長松將瓷瓶接了過去。

顧懸的頭一偏,有些淡漠冰冷的雙眸與連瑤對視,緩了半分。

連瑤眨了眨眼,聲音清脆:「這位長老,這是金瘡葯,您檢驗便知。」

沈長松沉默著,只掀開那瓷瓶的蓋子,放到鼻下嗅聞了一下便道:「是金瘡葯,產自羅浮川。」

此言一出,徐義的臉色立馬灰了下去。

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就算這金瘡葯是真,那麼方才讓他驚到的魔氣也必定是真。

如此冰冷刺骨,令人絕望,怎麼可能不是魔族呢?

徐義頹然坐在地上,彷彿一個孩子一般哭著鬧著說道:「我在裝受傷誣陷那少年……她真的可以放出魔氣……如果不是魔氣,我又怎麼可能暴露自己呢?」

沈長松抬起頭,卻是朝著顧懸的方向轉了過去。

「方才我都看到了。」沈長松的語調彷彿一條直線,沒有絲毫起伏,「你以一拳便擊敗他?」

他無視了徐義,這般假裝受傷來誣陷他人的跳樑小丑,口裡又能吐出什麼真話來?

顧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連瑤看得簡直要急死了。

沈長松啥也看不到,你點頭他也不知道啊。

「他是。」連瑤開口,替顧懸補了一句。

她說完這句話,知道現在雖然途中出了一些曲折,但劇情已經回到了正軌上。

沈長松身為顧懸未來的師父,已經注意到他,並且開始欣賞他了。

「既然沈長老您已經驗出我的金瘡葯沒有問題,那麼我先走了。」連瑤不願與沈長松這般渾身都是靜默殺氣的人多呆,連忙後退兩步。

沈長松抱著劍,朝顧懸與連瑤抬起下頜說道:「走什麼?你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拜入玄暉派的嗎?」

連瑤一愣,心想自己確實是怎麼想的,現在潛入玄暉宗,等到幾年後奈何天開啟,她若是想要偷偷潛入,盜取焚心石也更加方便。

但是,就是,問題是……

沈長松,不可以。

「我不……」連瑤下意識正打算拒絕,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顧懸的身形微微一晃。

她連忙住了嘴說道:「我是的。」

連瑤看不出沈長松到底怎麼想的,但下一刻他便給出了答案。

沈長松劍柄一指顧懸說道:「你資質性格都是上佳。」

他劍柄再一指連瑤說道:「你醫術好。」

連瑤:「……」

顧懸:「……」

徐義:「?」

果然是眼瞎了。

連瑤莫名其妙被沈長松按上了一個「醫術好」的頭銜,又莫名其妙地擔心顧懸的傷勢,便只能舉步跟上沈長松,一路隨他來到了明谷峰中。

明谷峰很是貧瘠,山裡什麼天材地寶都沒有,連主殿也是破舊。

沈長松看不到,他才不管這些。

他隨手拉開破舊主殿里的一個破爛椅子,示意顧懸與連瑤坐。

「坐。」沈長松的話語簡短。

顧懸長眉輕輕皺起,但還是坐下了,連瑤緊隨著坐在他的身側。

似乎是感應到兩人照做了,沈長松便拋下一句輕飄飄的話:「他有傷在身,先治。」

說完,便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醫箱來,放在桌上。

他默默做完這一切,便轉身走出主殿。

連瑤:「?」沈長松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給你未來徒弟治傷?

問題是我也不會啊。

顧懸則沉默著,望著沈長松一個人離開。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確實是想拜入玄暉派沒有錯,但沒想到會拜入沈長松的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快要掩蓋不住的傷,自己一個人抬手去拿桌上的藥瓶。

連瑤眼疾手快攔住了顧懸的手,她輕輕握著顧懸的手腕道:「我來吧。」

讓一個經脈都斷的人自己給自己上藥,未免也太殘忍。

顧懸的手指微屈,沒有再動。

連瑤輕輕地為他解開手腕上的繃帶,上面沾染了些許血漬,很難取下來。

她「嘶」了一聲,覺得自己都感覺到了疼。

就在此時,顧懸抬眼,深邃的黑眸直直望著她問道:「你為什麼來這裡?」

顧懸又不是傻子,連瑤的所有特徵他都記住了,再加上那瓷瓶,他怎麼可能沒有認出連瑤來。

她將他從羅浮川中救出,這實力至少不弱於沈長松。

那麼,她來玄暉派做什麼?

連瑤來玄暉派,自然是為了魔域深淵被帶走的焚心石,但這個真實目的她怎麼可能會對顧懸說?

她聳聳肩,忽然笑了起來。

連瑤看著顧懸乾淨執著的俊秀面龐,輕聲開口,語氣柔和:「當然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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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騙子連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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