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五話
一般在漫畫的小高\\潮中出場、能做出抬手就呼風喚雨天降雷罰這種帥氣值爆表騷操作的角色,就算不是個瑪麗蘇湯姆蘇作者親女兒親兒子大主角,也應該是個分分鐘能抄傢伙和主角干架搶人氣的生猛大男\\女配角。比如一根手指頭都力壓路人男主的超電磁炮小姐姐啊、永遠把身為主角的半妖親老弟當蟲子踩的翩翩貴公子大妖怪啊啥的。作者花這麼大的筆墨來塑造這種牛逼轟轟的場景,為的就是不遺餘力捧男\\女配上位,按理說,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三毛錢特效散去后,出現在眾多嘍啰面前的,就該是個生來就是為了和主角搶人氣、人物設定帥裂蒼穹的風雲人物嘛!
按!理!說!嘛!
噼里——
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在電光還沒徹底從甲板上消失時戰國就已經感受到了擋在頭頂的半透明盾牌發出了崩裂之聲,等到短暫的天地被雷電點燃、黑夜亮成白晝這陣異象逐漸平息,擋在頭頂那扇形狀奇怪的盾牌終於發出了破碎的哀鳴。
盾牌粉碎,化作無數光羽飛散開來,戰國親眼看著那些光羽自動集合起來凝結出一張造型古樸的卡牌在半空旋轉著,隨著雷電的消散也一併消失了蹤跡,只留下完好無損沒有被雷電波及的戰國和他腳下那一塊盾牌形狀的乾淨甲板……戰國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的,整個甲板上滿是渾身焦黑倒地不起的海賊,木質甲板也被炸得碳化開裂,整個甲板上只有在盾牌庇護下的他自己和腳下那塊區域平安得令人抓狂。
超自然現象、呼風喚雨、熟悉的光羽、神奇的卡牌……啊,這種情況,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人呢?」戰國皺著眉頭四處張望,想要在滿甲板的人形焦炭群里尋找那個有著神奇能力暫時來看是友非敵的黑髮女人,眼神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
剛才那個聲音是從高處傳來的……
稍加回想,戰國果斷把視線轉向高處。
然後,他原本還很嚴肅的表情,瞬間破裂成了『WTF』抽搐臉。
黑髮的女人,渾身濕淋淋地癱坐在三樓船艙的護欄上,抱著護欄杆子縮成一團,正一臉驚魂未定滿臉淚痕地看著他,視線與他對上時還響亮地發出了一聲抽泣,然後……
「戰國誒誒誒誒誒誒——————」
黑髮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莫名驚恐得起飄,看見他簡直像見了親人一樣……這架勢太兇殘,瞬間刷新了戰國對這個來歷不明又滿身謎團的奇怪女人的認知,讓他下意識地倒退一大步,頭皮瞬間就發麻了。
耍完帥下一秒就哭成了個傻逼,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設定……這文的作者莫不是個傻的吧???
不是啊,不是這樣的啊,作者真心不是個傻子啊,而是…………
淚眼朦朧地看著戰國神色詭異地踩著月步兩三下就落在三樓護欄邊上,硬著頭皮嘴角抽搐地朝我走過來,我不可自控地打了個哭嗝兒,毫不顧形象地撲過去揪著他袖子嚎了起來:
「打、打雷誒誒誒誒——嚇死人了媽耶嗚嗚嗚——」
戰國:「???!!!!」
我:「是嘛!!人家就是怕打雷嘛!!!特別是那種炸裂的大響雷什麼的簡直嚇得肝膽俱裂好嗎艹!!!」
「嚶嚶嚶嚶嬰——」我驚魂未定,只是拽著戰國嘰嘰歪歪個沒完,還死活拽著他胳膊不肯鬆手。
「………………」
戰國一臉崩潰,估計只想錘死我。
所以說……
耍帥呢,也是有風險的………從小就極度恐懼打雷的慫逼比如我,一波騷操作下去,自己先嚇掉了半條命什麼的……真的是得不償失。
——
五分鐘后。
冰涼的帕子蓋在臉上,撲入鼻腔的是滿滿的海水腥味,我深吸一口氣,冰冰涼涼的氣息充盈了肺部,終於讓我混亂的腦袋冷靜了一些。
「沒事了吧。」給了我這塊海水濕帕子的高大男人蹲在我身旁,皺著眉頭看著我,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現在只剩下滿臉的無奈。
「嗯。」吸吸鼻子,我悶悶地應了一聲,想要開口道謝,喉嚨卻還是哽著哭腔,一開口就會打個哭嗝兒,於是只能懨懨地扁了扁嘴。
「…………我說。」戰國單手撐著臉頰劈開膝蓋蹲在我身邊,似乎在重新審視什麼一眼盯著我,嘀咕道:「明明是你發動的落雷,為啥被嚇個半死的人又是你自己啊??害怕的話一開始不要降雷不就好了。」
我的眼睛又腫又痛,聽戰國嘀咕,心不在焉地抬手摘了眼鏡揉著眼睛啞聲隨口回到:「沒辦法啊,系統馬上就要下線了,只有『雷』是最有效最快捷的群體攻擊卡牌……你孤軍戰鬥已經夠吃力了,在我喪失所有系統保護之前怎麼說都要幫上點忙吧……阿嚏!」說著又因為渾身濕透吹了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戰國的神色一愣,聽完我的話似乎抓到了某個很重要的點:「你什麼?『喪失所有系統保護』?」
我渾身一僵,雖然知道最好還是把真實狀況告訴戰國,但真要說出口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迷之心虛……
「啊……哈哈哈…………是啊,每天的凌晨零點,和我綁定的『系統』都會下線維護一段時間,也就是說……」我心中忐忑,面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了起來。略帶討好地拉了拉戰國的衣袖,我小聲道:「大佬,人家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您可要罩著人家啊~」
什麼是惡意賣萌?這就是!!
看著戰國臉上浮現起的生理性崩潰表情,我在內心唾棄臭不要臉一把年紀還掐著嗓子賣麻批萌的自己,但卻依舊堅定一錯就錯到底的行為準則,逮住戰國就不放手了。
戰國頭疼地閉眼按了按太陽穴,聲音滿是無奈:「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人啊…………」緊接著又抬起眼看著我認真道:「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那些神奇的卡片沒辦法使用了?」
我點頭(笑容逐漸凝固.jpg):「嗯,用不了了。」
戰國眼睛里似乎一閃而過某種光芒:「那個巨大機器人呢?」
我毫無知覺,繼續老實點頭:「那是高達啦,也用不了。」
戰國咧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有些發毛:「哦,這樣啊——」他的尾音明顯上挑,帶著一種明顯得讓人毛骨悚然的不懷好意。
「………………」我終於察覺到了空氣中那股不太妙的氣氛,本能地撒手丟開他的胳膊,刷拉地往後挪了一屁股:「…………你想幹嘛?」
黑髮的高大男人瞥了瞥嘴,沒說什麼,只是徑自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中那道原本流逝的飛快的光芒忽然在眼眸中翻滾起來,我愣愣的看著他,頭皮瞬間就麻了。
戰國:「嘿嘿,不幹什麼。」
我:「………………」
………
不幹什麼?
我他媽信了你的邪好嗎!!
我當機立斷跳起來,掉頭撒腿就要跑!結果愣是沒逃出戰國那丫的手掌心!之前48小時里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副直男癌老奶狗形象的戰國此刻身手敏捷得根本就不像是幾個小時前伏在我身上『拷問』時故作兇惡又臉皮薄的直男癌老奶狗,反而利落得完全不留情面,根本就不顧及性別之類的小事,大掌一撈就把我拽了回來按在已經傾斜得很厲害的船壁上,不知從哪抽了根繩子瞬間把我雙手背到背後像是拎雞崽子一樣整個兒捆了起來!這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毫無一絲遲疑和停頓,熟練得彷彿訓練了千百遍——
我都愣了好嗎?!!
他的確是訓練了千百遍沒錯啊,他丫就是個海軍,還他媽是個實力超強的中將啊啊啊混蛋!!!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可能是我臉上被欺騙的表情太醒目讓戰國無法忽視,黑髮的高大男人嘴角抽了抽,卻依舊老神在在地靠著護欄抄著手站在我面前,一副嚴刑拷問公事公辦的架勢。
老娘被這貨的奶狗氣場騙了呢,日。
不知為何胸口堵得慌,我悶聲哼了哼,苦大仇深開口道:「我還能是什麼表情……你捆我幹嘛?」
戰國盯著我,淡定道:「審問啊。」
我喪著臉回望他:「你不是已經審問過了嗎?」還是用壓在我身上的姿♂勢。
戰國臉皮抽了抽,淡定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我比較願意管那叫戰略性打探消息。」
我(面無表情.jpg):「所以那就是在演戲咯,十萬伏特你哦混蛋。」
戰國(義正言辭內心偷笑.jpg):「來嘛,我又不躲。」
………………卧槽,要點逼臉好嗎?奶狗的皮子一脫戰國你簡直就不是個人樣了呢。
我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看著這傢伙吃定我系統下線毫無武力值的淡定模樣,我彷彿看到了這貨屁股後面伸出了一條狼尾巴正掃來掃去。
日,這貨是個狗比,純的。
「哎——」長長地嘆口氣,我乾脆放棄掙扎,自暴自棄地一屁股坐了下來,被反剪著綁在後背的手腕掰的生疼,我只能側身靠在船壁上來減緩疼痛感。
濕透了的衣物貼在皮膚上,海風一吹,冷得我直打哆嗦。頭昏沉沉的,我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整個人都很不舒服……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嗓音嘶啞而暗沉:「好嘛,你問嘛,我又沒有騙你,你想知道什麼問就好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
說著,我莫名地感到有些委屈。
「反正我來到這裡的目標也就只是你一個人而已,如果你對我心存疑慮的話,接下來的任務我也完成不了。」畢竟主線之一的【達成『慰問』成就】任務,沒有攻略對象發自內心的打開心房接受來自我的『慰問』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
戰國表現得很沉默,和他之前在我面前那種開朗陽光又或是激進警惕完全不一樣,他現在整個人的氣場更偏向於我認知中的『佛之戰國元帥』,沉穩睿智,氣魄強悍。
他不搭話,我倒是委屈個沒完了:「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要怎麼說你才信,我甚至把我自己保命的系統都展示給你看了,你至於這樣防備我、逮著機會就收拾我嗎?我圍著你繞圈圈,最終的目的也只是回家,並沒有想要從你身上奪取什麼,也沒有想要偷竊什麼,到目前為止你倒是數數我哪件事害了你啊。」
說著說著,忽然就悲從中來。
「我這麼努力……豁出命去,就只是為了回家而已。」
卧槽,胸口好疼,眼睛又開始火辣辣想要流淚了,不行不行,不可以這麼沒出息,給我憋回去嗷嗷嗷啊——
戰國啞口無言地聽我一番搶白,估計是被我這種不按理出牌一上來就先吐苦水的審問對象慪了個半死,但還是出於同情心並沒有打斷我,直到我情緒緩和了一些,這才老神在在地開口:「苦情戲就先略過吧,說點正經事。」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靠著牆壁沒有動彈。
戰國:「你是怎麼認識我的?我是說在我們兩見面之前……你肯定再見到我之前就已經認識我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暴自棄的想法影響到了我的判斷力,我乾脆破罐子破摔連修飾事實的力氣都省了:「我看了本漫畫,你是漫畫里的一個角色,我是認識你,但我在漫畫里認識的你不是現在的你,而是幾十年後作為海軍元帥、被稱為『智將·佛之戰國』的你。」
「…………??」戰國一歪頭,滿臉的問號:「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算了下一個。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忽然來到東海的話,你的旅程是什麼,要做些什麼?要到哪裡去?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機械地組織語言:「我的旅程為期一個月,內容由五個主線任務和每日五個支線任務組成,除了已經固定了的主線任務以外,我每天要做的日常任務都是隨機抽取的,剛才請你吃東西和喝咖啡自拍什麼的就是日常任務。我的旅程目的地是海軍本部馬林弗多,在完成所有主線任務后我的最終行動目標就是敲響奧克斯大鐘打開回家的通道,那時候就算是圓\\滿了。至於和你有什麼關係嘛…………」
前面都還可以保持面無表情念白模式的我在講到這裡時也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我能感受到戰國的目光始終都沒離開過我的臉,大概是在觀察我說話時的表情來判斷我有沒有說謊吧……
跟他有什麼關係……啊…………
這個該怎麼說呢?
要不就……坦白了吧…………
『戰國先生,請你和我上\\床,接受我的慰問,然後我就能回去了』這樣說……?
但凡還要點臉面的女人,都說不出口吧……
…………我說不出口。
我咬了咬下唇,艱澀地回過頭與他視線相對。眼鏡鏡片上沾滿了水珠,戰國的臉在水珠的折射下顯得模糊不清,我對著他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喉嚨卻艱澀得一絲聲響都…………
我該怎麼解釋?
我對你是什麼心思?
你是怎麼看我的?
「我…………」口中傳出的聲音嘶啞得我自己都無法辨認,胸口堆積著的各種情緒在亂竄,很想對他大喊『我想泡你啊戰國先生!』,卻又沒有那個勇氣,遲疑了良久,也就只有這一個單音節發出……
算了……
破罐子,破摔吧……
豁出去了…………………………
被逼到極致,我心中一發狠,憋著一口氣脫口而出:
「我想————」
「咔擦——」
還沒等我把罐子摔個稀巴爛,身旁兩步左右距離的那扇一直緊閉著的門,忽然咔擦一聲被從裡面推開了。
「?!!」我和戰國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齊刷刷地看向那扇顫顫悠悠從內部被推開的門……
昏暗的門內,忽然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個金色的腦袋,緊接著又是一個,兩個還沒到大人膝蓋高的幼稚園孩童從船艙里走了出來,小臉慘白慘白的,睜著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正在對峙的我和戰國。
「……艾琳小姐……?」
是兩個幼稚園的孩子!!!
這艘船上怎麼還有被漏掉的孩子!!!
我的心瞬間就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