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門

洛水街

不時，華少德只感覺似乎被人搖晃著身體，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的是小魚和林榮恆。而陸筱也是剛剛蘇醒的樣子，臉色有些發白。

昏迷前，華少德只感覺那自上而下的一劍，有一種被鎮壓的感覺，甚至隱約覺得面對的不是一把劍，而是被一群人注視。

「看起來並無大礙。」小魚還是悄悄仔細為二人檢查過身體，其實只是被壓垮了而已，甚至一點傷都沒有。

「我的問題，不應該用修羅的，而且太早讓他們見識一下意，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林榮恆有些慚愧的小聲和小魚說。

小魚也是臉色難看：呵，是啊，也許其他人把意壓制到入品給孩子喂招，也許沒事，可你這意可是和活生生修羅族練出來的，可不一樣啊。

「但是，他們只是缺乏實戰經驗，在未入品內，可能比尋常未入品還要強。至少不小心會吃虧。」林榮恆還是和小魚又彙報了些今日的測試成果。小魚點點頭：「你好好教吧，在你走之前。」

二人聊著的同時，華少德和陸筱可沒閑著。華少德還算好些，陸筱實則臉色難看，華少德見此走過去，預想安慰些。不料陸筱先開口：「你看見了嗎？」

華少德一愣:「只感覺似乎被人注視，被鎮壓了一般。」陸筱搖搖頭：「不，我還看見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其中還有貌美的女子，一同注視著我。但只一眼，就頭痛欲裂。」陸筱有些害怕華少德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見陸筱這樣，華少德點點頭示意自己相信她。其實如果是沒經歷這些時日所見的種種，可能華少德真不信這話。

這時，小魚也抓出了兩張書卷，還示意二人過來。「這兩卷一卷是洛水街歷代門主總結的劍術要經，以及洛水街刺客用來修行對身體掌控的身法註解。這二卷都是十分珍貴的文獻，一般都是要白衣紅紋才能接觸的到。」

小魚分別遞給二人一人一卷：「陸筱，我猜你是偷偷和其他人做過交易，但是得到的對身體掌控的書卷不全，這卷你先拿著去彌補過失。現在來糾正還算不晚。」

陸筱聽此也是眉頭一皺，不曾想居然還會被人騙，但也沒說什麼，一把接過手中書卷。而華少德接過劍術要經則收到懷中。自此，今日第一次教學才算正式結束。

回到屋內，華少德運轉錦緣真人傳授的不知名功法，完成每日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課業。這才興緻沖沖的拿出劍術要經。其實不算特別厚，而且大部分都是圖解。

開篇序文：一生閑散江湖，只行萬萬里。遇不平事，手中劍可平，自詡風流。惜，遇大不平事，形隻影單，才知志淺才疏。望後世人得見此書，願平不平事。—清洛水

此後洋洋洒洒的序言，可以看出來清洛水一開始的想法變化。看到這，明白了。這部劍術要經的作者，是在見慣了不平事之後，萌生出想組件一個組織，專門為了處理不平事的。

這麼一想這洛水街啊，有點草率。清城，取了自己名字的姓氏，組織名，洛水街，是自己的名字。華少德也不想太多了，就繼續向下看，此後劍術要經的招數可不算不精妙，對比的正是自己僅會的劍舞。

一招一式許許多多，都是清洛水自己悟出。更是在書中明確寫出了自己的意，勢必練出一種如同水流般的劍術，起初觀河流，觀瀑布，觀大瀆入海口，至天涯城觀海潮。劍術之內包含水無常形。大抵翻過一遍，突然發現，後面還有一些見解，這自己就和前者完全不同了，華少德也是跟著繼續向下看起。

這一時，華少德似乎有些明白了一個問題。這就是清洛水應該已經死去，好像洛水街似乎有了許多人的樣子，但好像出現了內亂。直到剛才看去，一招一式有著宗師風範，而這註釋見解則是改變了不少，為的只有殺人。

更似乎原本則是水無常形的劍術，變得如同集中的水壓一般，只為了更加簡單的殺人。這時華少德也開始腦補，洛水街曾經分裂過，應該是從隱秘組織，成為了刺殺組織。原本巨大的建築，根基出現了問題。華少德看過後續的見解之後，有些對做出註釋的人感到可怕。

再向後，反而仍有對劍術要經的註解。反而沒有上一個那麼針對性強。一本劍術要經看完，華少德只感覺記住了五層左右，不免有些躍躍欲試，來到院內，華少德自顧自的比劃著。

不到兩周，華少德就大致記住了劍術要經的全部，但只是記住了，卻不算精通。把書送到陸筱處時，才發現，陸筱的屋子內，可謂是很女孩子，梳妝的銅鏡，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陸筱注意到華少德奇怪的眼神，立刻就把華少德趕了出去：「我再看幾天。」

在院內練著劍術要經上的劍術，裡面最令華少德喜歡的一招劍式，就是觀姑陵扶風縣瀑布有感的「扶風開山式」。要經上清洛水曾說：「此劍式，最為精妙，扶風斷水，可叫群山難攔，自然劍前無人。」

但也是後世洛水街門主評價中規中矩的一劍，也許是，後世門主所見劍招多些，反而都不再關注這本「劍術要經」了。

仍是幾日過後，陸筱才不情不願的給華少德送來另一書卷。一手接過，華少德也是好奇起這一本對身體掌控的書卷，甚至比劍術要經厚些。華少德翻開一頁頁，大多是各種人體脆弱的穴位，讓華少德不由得想起了某一任洛水街街主。

直到後半本，華少德只感覺眼前一亮，對自身身體的掌控，以及洛水街刺客基本都會的身法，正是基於此書來的。看著這書中的解釋和自己想起前幾日二人一同對著林榮恆時，陸筱的身形變化，似乎確實是和這書上的一樣，但還是有些不同，只是時間長了，再回想起來並不是那麼清楚。

一連半年，不時砥礪自身武道，修行錦緣真人傳授的功法，在石室練習劍舞與劍術要經中的劍招，等林榮恆的教劍指導，閑暇時夜半燭燈下看著書卷。半年時光匆匆而過，直到一日等待林榮恆的指導，發現小魚也在。

「你們二人都將兩卷書中學有小成。不日林街主也將離開洛水街，自有任務要做。今日你們二人互相比試一般，不必留手，讓林街主再指導那麼一次。」小魚說完，二人面面相覷，二人相互保持了一段距離，都已經互相示意準備好了時。

「等等，痕狼給你留了一封信。」小魚有些尷尬的打斷二人，從懷中找出了一封信，示意過會華少德來找自己取。而二人被打斷，氣勢頓時弱了些許。

「這次沒事了吧。」陸筱還帶著有些陰陽怪氣的抱怨道。小魚也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但是面不改色。

二人相聚不遠，陸筱率先出手，腳下動作很快，華少德也不慢，更不打算避戰。第一輪碰撞，雙方就不留餘力了，雖然平時都在一起，但實際上還是互相沒有客氣。

華少德只感覺陸筱比平時還要快，小寒劍術的冷意只是接近就讓人感到渾身不適。「觀潮式」華少德知道陸筱用的招式，清洛水觀潮水漲退悟得，此劍式越斬越烈，如同大潮拍案。華少德並不退讓，同是觀潮式應之。

只不過兩招，華少德就感覺不對勁。陸筱的觀潮式並不是普通的觀潮式，更加有侵略性，而且碰撞起來，遠比華少德的觀潮式更猛烈。

「世上劍術，本就晦澀。就算師傅親手教都也許不是正宗的師傅的劍意，不得其術、式者更是正常。更不愧是清洛水的劍術要經，觀天下水運悟得的招數，更是真如同水般，水無常形，一個人練出一個樣。」這時林榮恆看著二人只是「觀潮式」的碰撞后，不免發出感慨。而小魚則是不免一笑，沒說什麼只是看著二人。

改招，觀潮式互相對撞之下，華少德一定是必輸無疑，更是不能讓陸筱的觀潮式一直持續下去。解劍，一聲金石之聲碰撞，華少德解劍化去觀潮式。本就也會觀潮式，解劍起來更加容易。正當華少德想要劍舞破局時，陸筱硬是要用小寒劍術的護身去頂華少德的劍舞第一劍。

至此一瞬，華少德自然知道陸筱還有後手在等，華少德也不會和她客氣，反而更想看看後手是什麼在等自己。仍舊是劍舞斬下，小寒劍術的護身碎裂，如同有風加持在身上，陸筱的洛水街的身法更加快速的直直一記「扶風開山式」。

此劍之快，本就相當不錯，加上小寒劍術的護身碎裂，華少德自然身形凝滯，這一刻陸筱加上百花劍法和洛水街的身法，華少德這一劍是避無可避。

「風生水起，小寒劍術的凝滯。」小魚話語中帶著一些篤定和希冀。「還不會結束。」林榮恆打斷小魚的話語，不想聽他打擾了自己眼前的不錯風景。

這一劍是直直抵著華少德脖子去的，華少德自視難以躲避，但就是不想輸。不過都是一瞬間的決定，身形一偏，陸筱一劍刺中華少德左肩，不過好在陸筱反應快有收手。

「你瘋了！」陸筱不滿的向華少德吼道，兩人又遠了些距離，兩兩沉默。

小魚的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林榮恆，林榮恆這才滿意的看著小魚：「這一劍，就算是真互相搏命之時。也不會刺中華少德的死穴，而刺中的一劍后，華少德剛才如果沒有收手，就能做到以傷換命，那孩子的劍舞，和他不知不覺的習得了劍術要經中專門殺人的劍意，是他天生天賦。能剋制住，才是難得。」

小魚眼神變得平靜，語氣也平淡起來調笑了一句：「難怪你能被修羅族認可。修羅，名不虛傳啊。」

林榮恆一笑，又對二人說:「機會難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