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飲一場,相遇不壞
喬庸奄不算考教的試探后,還是給出了一個和王安君相似的答覆:「華小友的蒙學課業做的甚是好呢。」
聽聞后,華少德自是無感,王安君倒是點頭回應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王志虎、高茂雲算是出了沒文化的虧,算是從頭到尾沒插上什麼話。
但高茂雲不同,帶著一絲優容在身上。心中則想著:這可說不得是未來門主,蒙學課業算個什麼?
鳶鴻作為一名在北遼蒸蒸日上的新星女俠,知識功底是有的。
話題進行到一半,鳶鴻也是想起當初師傅從小邊練功邊逼著讀書打出來的。
到現在還忘不了師傅關上門罵罵咧咧的和師娘說:「可得讀書,肚子里沒墨水。遲早要讓窮小子拿幾句酸詩糊弄走了!」
「好好好。」師娘似乎也是總在慣著師傅,但還是帶著淺淺笑意的說著:「還說不當親女兒養呢。」
到嶄露頭角時期的鳶鴻還真遇見過窮秀才,說這幾句還算過得去的酸詩。
自然是沒上當,還在酒桌上打趣過,如今想起又是一番滋味。
仍是喬庸奄開口:「過幾日途徑了,綏江府。我受友人邀約參加文會,不妨到時一同前往?」說完也不忘看了看王安君。
大鞠王朝治下,對女子約束遠比想象中要放開些,女子遊街、參加詩會都是沒有大約束的。
更何況北遼民風淳樸,對女子講究就約束更小几分。
王安君頭腦轉的飛快:綏江文會?北遼的文學大家怕是一個都請不來,可今時不同往日。
洛京科舉在即,本就是盛況,又得知了曲門主要召開「武林大會」。這次洛京的文壇集會,科舉的舉辦標準更不會遜色半分。
雖說北遼學子整體素質雖說一直比不過濱海、蘇西、姑陵。
但出類拔萃的學子自然毫不遜色。難免會有老傢伙坐鎮文會,到時候提前壓壓題做做順水推舟的人情。
沒準日後真要在這文會中出了個殿試三甲,或是當朝朱紫貴,也算臉上有光。
華少德倒是沒想這些,倒不如說是好奇。想為自己的經歷添上一筆,總不能真走出一次洛水街。
到最後,時間真全在趕路上了。隨之點了點頭示意要去。
王安君同樣露出笑臉,同樣點了點頭報以一個微笑。
遠處幾人也是一口酒下肚,緩了一緩。也不是酒桌上拼酒,沒必要急著來喝。
全千傑也是開口:「厲鬼兇惡,但不是無所對策。貧道打算起壇布陣。師傳用的火法,只需將厲鬼壓在陣中,離火可焚。」
似是覺得還有不妥,全千傑接著補充:「如若不然,我還有手中長劍,雖說不能斬鬼,保住百姓無事還是做得到的。」
一直處在隊伍邊緣,充當喬庸奄侍衛的中年人。這次反倒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不用人勸,自己又是小酌一口。
「道長大義,我這跑江湖的深感欽佩。」申康年是仔細聽完后,這才又舉起酒碗磕碰一下說道。
或是簡單的喝上了酒,方士反倒沒了什麼顧忌。就是被吹捧起來,也不多客套了。
應池也是適當開口:「厲鬼兇惡狡詐,為達目的更是亦然。道長也不妨提前做好一些手段勘測,畢竟市井人家只知是鬼怪,不知是何鬼怪。只統稱厲鬼。」
仙門-雷澤湖,顧名思義坐落在一處水運盎然的寶地,還是處雷運暴橫的險地。
對於修士來說,絕對算是處利大於弊的寶地。雷澤湖修士能坐陣,更是說明了其中關節。
雷澤湖雖說只是仙門,可相較於其他仙門來說可是如同雲水之別。還有秘傳雷法真意在,在北遼仙門中也算佼佼。
自古雷鳴電閃就是對鬼物最尋常的壓勝之法。雷澤湖修士同樣不能免俗,應池也是接觸過被壓勝的厲鬼。
雖已經過去兩年之久,應池依舊覺得恍如隔日。
只記得那日師兄們回來,不少人身上都添了傷,索性沒有死訊傳回。
在父親應炙轂的陪同下,應池見到了讓眾多師兄聯手才壓勝的厲鬼。
渾身青紫,只有上半身。赤發紅瞳,滿嘴尖牙不斷滲血,頭生雙角已經被人齊齊的斬斷一隻。
最驚悚的是,胸口處似乎原本生出一張臉來,只是被劍斬后模模糊糊的已經沒了原本面貌。
琵琶骨與手腕都被人穿以秘制雷鏈穿透,見到人來,凶性畢露,還試圖掙脫撲來。
應炙轂也是運轉起神通,讓雷鏈原本的電流加大幾分。厲鬼猛的抽搐嚎叫,直到全身痙攣抖起。應炙轂這才收手。
做完這些:「池兒,你要記住。我應家雷法無論何時都是對付妖鬼做好的方法。也切記不要對任何妖鬼手下留情,尤其是這類厲鬼,不知殘殺了多少無辜生靈。」應炙轂也用手拍了拍應池後背,示意要記住這些教誨。
應池依舊是恭敬回是,目光則瞥向了厲鬼方向。
「應小蛟君說的沒錯。厲鬼兇惡,多是堅持生前執念化作的復仇之鬼。為達復仇願望,可是遠比想象殘暴。」老車夫也是緩過勁來,開口言語起來。
全千傑聽到眾人建議也是做出回應,舉碗徹底抿完了底子。臉色都變得紅潤起來,申幫主也是幫忙要再給續上。
本就是拒絕的全千傑哪能敵得過這四人勸酒呢。
又是一陣東扯西聊,勸酒是什麼理由都用上了。
全千傑是真喝不下了,申幫主是:「全道長啊,這才剛開喝。」
老車夫那是:「全道長這就不喝了,莫不是瞧不起我這才上桌的秦兄弟。」
就連應池也是敬了這全道長兩杯,逼的是全千傑道長到最後,站起來都直晃。
迷迷糊糊之間,姓秦的侍衛還是開口把話題拽到了最初的事情上:「全道長,厲鬼終究兇險。不如還是交給神武門更加妥當。」
全道長也是迷迷糊糊回身,定住不慌的身形,開口:「我修道有成入世救民,難道還要能幫的幫一下,不好幫的我就不管了?不..」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說些什麼。
只見全道長後背一彎,連忙捂住嘴,快速跑去了遠處。
好在是沒吐在這,不至於夜晚起來還要收拾穢物。
見著全道長是真醉的倒頭就酣睡起來,過了一會老車夫拿起一塊小石子砸向了全道長腳上這都沒起來。
這四人才默契的相視一眼,最後目光才都落在了喬庸奄的侍衛身上。
「秦兄弟,真睡了?」老車夫那是壓低了聲音,悄悄地開口。
秦岡點了點頭,示意全道長是真喝多了。一點醒著的跡象都沒有了。
一直護衛在喬庸奄身邊的侍衛,申幫主其實早就知道。可真是一把好手,據說已經是摸到修勁境門坎的武者了。
也不知道是喬家給了什麼好處才一直跟著喬庸奄要走洛京一遭。
換言之,對於申康年來說這老車夫也絕對是不簡單的。只是目前還看不穿,還要再打量。而且老車夫慈眉善目的,一定不是善茬,井水不犯河水更是好事。
「即使努力掩飾住了身上絕大部分的血腥氣,可劍的狀態,身上的傷還是有細節上沒把握住的地方。」應池與三人一樣都早就放下了酒碗,算是對全千傑做出來定論。
從一早見到全千傑,應池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位所謂降妖除魔的道長身上帶著血氣,劍似乎也有磨損的痕迹。
不過是還在考慮的範疇時,申幫主要喝酒,這四人才算真正入局。秦岡緊著不想參合還是被老車夫拉下了水。
但當眾人喝酒喝出餘味時,才明白這酒實際上算是一種補酒。這原本可能是一場殺局的盤,才算真正解開了。
也是如今這幾人能坐在一起,看著那方士倒地死睡的原因所在。
這其他三人也算是在等申幫主一個解釋。申幫主平日總是打著圓場,給著眾人嘴不停著的感覺。真到了正經事反倒不像平常了。
到最後還是開口:「我懷疑他是已經把厲鬼制服了。話里話外雖說有些疑惑,但應該真不是什麼惡徒。」說完看向其餘三人。
其他三人也並無什麼反應。申幫主繼續說道:「其實萍水相逢,即到如此了。相飲一場,第二日相忘也不算壞事。」
道路其實四人心中都瞭然,只不過是要再講出來,人心裡才安穩。其實本來難說今夜就是一場搏殺,到現在相安無事,也是申康年的引導。
話到此處,就此散去。
清晨早上,華少德起了個大早。遠遠的找了個偏僻地,開始獨自練劍,練槍起來。
洛水街的身法與劍術要經不能用,華家槍法指不定會有人認出來。解劍也不能一個人操練,最後就是劍舞能練。
只不過練劍時間不長,華少德就感覺到了有人來了。停下望去竟然是昨夜醉酒的方士,可能是錯覺,好像方士臉色更好了些。
「小友,劍術竟已如此熟稔。可否告訴貧道師傳?」
華少德一停開口:「不方便告知道長師傳,還請道長不要為難我。」
見華少德面露難色,方士反倒有些自責:「小友不必緊張。貧道也不是強人所難的老道士。不如一同歸往?」
華少德雖是表面答應下來,但一路上仍在警惕,全千傑也是沒能和華少德聊些什麼。
直到見到申幫主,華少德才算心中舒了一口氣。
幾番閑談下來,在此全千傑徹底打算與眾人告別。
就在眾人眼前,方士全千傑手掐劍訣,輕身躍起,御劍升空。對申幫主輕輕頷首:「謝,申幫主藥酒。」
申幫主也是抱拳回應。
這時華少德心湖中傳來同樣的聲音:「貧道,天地龍門-全千傑。小友可否通報姓名?」
華少德輕輕開口:「華少德。」
眾人只是一愣,看向華少德一眼,搞得華少德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和眼前道長遇見而走相比,就像是石沉大海,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