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泠幻世3
凝望著那灘粘稠地猩紅,江予辰緊蹙地鳳眸里蓄滿了不可置信地淚水。
它說什麼?
它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誤信讒言?
幾乎是承受不住這樣殘忍的真相,江予辰整個人心如刀絞,坐立難安。
「我知道告訴你這些,是很殘忍。可人之將死,總不能帶著遺憾而終吧!」
殘影雖為靖無月臆想的產物,可它早已是獨立的個體,傾聽了幾百年的思念與懊悔,他是既渴慕又妒恨。
撥動念珠的手指,緩緩地停駐下來,殘影許是厭惡了自己作為替身的一生,將那最能代表著江予辰的物件擱置在了石桌上。
它說:「雖然當初你捨命的心是好的,可這四世的苦難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許是胸臆里疼痛難忍,江予辰死死地揪住心口的衣襟,慘白的面容極近透明。
「你的獻祭之術,只是錯誤的將自己與神鳳的命勾連在了一起。是你助滅世炎鳳在衝天一擊下保全了它的魂魄,是你將本該止戈的一場災難,延續了千萬年。」
殘影望著江予辰的悲坳嘆息一笑,隨後鳳眸輕佻,歡快地語氣彷彿在言說一個可笑至極的笑話。
「你以為自己的捨生很是偉大嗎?你錯了,你這條命是主神刨心血換回來的,你所自認為做對的一切其實都是錯的。他因為愛你,愛到無法失去你,所以他寧願對不起蒼生,寧願背棄自己的信仰,也要助你重生。」
「可結果呢?」
江予辰機械地抬起頭,蓄滿的淚水扭曲了那個男人在自己眼裡的形象。
「可結果就是,頌翊自知主神為你舍了命,他不甘心,所以操控禁術破開了主神休眠的長生天闕,將他的另一半神魂強拘下界。而一個本該立於雲端,俯瞰眾生的神明,就這樣被一個骯髒的腌臢所染指,成了他禍亂天下的劊子手。」
「......」,江予辰盯著它呼吸急促,攥著衣襟的手背血脈暴凸。
他的反應,許是取悅了咄咄逼人的殘影,只見對方一慣儒雅的面容倏忽撕去,一張堪比蛇蠍般的冷漠躍然而出,它說:「重回人間的主神只不過是一具沒有靈識的木偶,頌翊想盡了千餘種可能才找到了讓他重生的唯一辦法——那就是用你的骨灰合著最歹毒的巫術讓主神吃下去,讓他從今往後只要面對你的一切就是毫無理智,沒有善惡,他除了你誰也不會愛,更不會讓任何人愛上他,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江予辰驟然心悸,他快要在這咄咄逼人的真相里喘不過氣來。
殘影暢快地向他繼續逼問道:「你還怨嗎?你還怨主神在崑崙墟寧願背負弒神的罪名也要保你?還要怨他嫉恨自己的另一半強迫凌|辱於你?還怨他今生為了送你重回神界,為了讓你不在塵世里繼續受苦,寧願自己本來神格殘破到毫無勝算,卻也要修鍊禁術逆天而為?」
「你知不知道此一戰,主神根本就不是尋回本體的神鳳的對手,可他為了贖罪,為了虧欠你的四輩子,他什麼都願意去做,哪怕不做三界的主宰,哪怕背負千秋罵名,他也要為了你這麼一個自以為是的傻子,捨棄自己!」
「咔嚓!」
殘影在猙獰地嘯叫里,崩裂了自己華美的一角,他的臉,那張與江予辰別無二致的臉,彷彿被尖利的錐子狠狠鑿擊,細密的蛛網橫亘在那副委屈的兇相上。
「你有什麼資格去怨他,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江予辰,你知道你為何一事無成,不管是哪一世都搞的這個天下動蕩不安嗎?就是因為你從來都不肯睜大你的雙眼,好好去看一看主神為你的真心,你但凡不這樣執拗的認為自己是對的,但凡能耐著良心去揣摩主神殘暴背後的無助與渴望,今日這番動蕩就不會縷縷上演。」
「你這種人,說好聽是剛正不阿,說難聽就是剛愎自用,你認為正就是正,你認為邪就是邪,殊不知被你肆意釘在恥辱柱上的主神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聲聲碎裂地脆響,恍然一道道詭異的催命符,江予辰耳聽著對方沙啞的喝問,目視著前塵里自己的偏執與殘忍。
原來他竟是如此無用,不但害死了靖無月,還親手縱出了白寧這樣暴虐的畜生。
其實當初只要自己能夠安分守己,不這麼自以為是,靖無月是不會死的,白寧也不會逃出蒼梧幽境,那麼往後的須彌界乃至是崑崙墟都不會有神祗隕滅。
上輩子,他覺得自己委屈,湛嶼委屈,聽雨閣的同門委屈,所有被北冥奴役踐踏的百姓更加委屈。
可他獨獨沒有問過靖無月委不委屈。
他忘記了前塵,全憑一縷痴戀支撐著他走過無邊的黑暗,來到自己的身前。
而他呢?
完全不聽對方的解釋,完全不顧對方的意願。橫加指責,大肆辱罵,明明是自己搖擺不定,卻將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到靖無月的頭上。
可從始至終,他最應該憎恨的人是自己啊!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我以為......!」一滴清淚滾下眼眶,江予辰無地自容的哽咽著,「我以為是命軌的反噬,原來,這僅僅是,我以為。」
碎裂的殘影在疏疏地光斑下熠動著湮滅的光,他極是報復地說:「因為你這個傻子最好騙,你寧願去相信陌生人,也不相信最愛你的人。」
江予辰在對方刻毒地眼神里泣淚而笑,濃烈地酸澀攀附著喉管浸滿唇舌,他除了無奈的搖著頭苦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懺悔,怎樣去補救。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的太遲了。
鋪滿杏花香氣的幽風,穿過樹梢,越過竹籬,輕輕地將殘影湮滅的身形浮飛,在這臆像即將消散的空隙里,對方恍若一隻豹變的凶獸,猛撲到怔忪地江予辰面前,惡毒道:「今生被旁人誤解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呵呵......,可是主神卻背負了這些罵名幾千年,這都是你活該,都是你應該遭受的報應。」
忽而,幻境里颳起了一道強勁地颶風,無情地掀翻了紗幔與竹鈴,鮮果與糕點。這劈頭蓋臉好似滾刀一般的風刃,在陣陣竹鈴瀕死地嗚咽里,瞬間就抹去了殘影的模樣,只徒留一句振聾發聵的嘶吼,伴著失色的飛灰,久久地在耳畔迴響。
「江予辰!你會不得好死,會,不,得,好,死......!」
風止,鈴住,飄揚的紗幔回歸本位,和暖地陽光傾落下來,在石桌上繼續投下斑駁的影子,到處都是祥和與貞靜,似乎先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化為一捧墨竹的志嵐也瞬間恢復了人形,木訥地面容霜白似雪,立在院中靜靜地目視著前方盈光迭起的花海。
重新回到朔方殿的江予辰,失魂落魄地彷彿剛從三途川洇岸,賽雪般的皮膚滿是深露凝結的水霧。
此時,靖無月正倚在石床上淺眠,墨發披散,衣襟半敞,緊緻地胸肌上橫亘著一道極深的劍疤。
遠處的靈燈發出淡淡地暈光,將暗沉的大殿里平鋪上一層清冷得銀輝。
隨著江予辰一同進來的,還有墨竹志嵐。她本是先於自己離開了幻境,也不知這期間得了靖無月什麼吩咐,托著一件鮮紅的紗衣走了進來。
志嵐利索地走上前去,面無表情地將托盤放置在床頭的矮几上,隨後又在焚燒嗜仙散的銅爐里,加了一勺瓷白的粉末,於是先前還明火懨懨的餘燼,頓時恍若新生,一股濃烈地煙氣翻滾上來,霎時滿室甜腥。
江予辰本就不喜這種黏膩的味道,前行的步伐驀地停駐在了原地。
靖無月闔著眼,貪婪地猛熄了一口,舒服地說道:「去哪了?染了這一身的潮氣。」
江予辰訥訥地抬頭,一張臉倦怠而濕潤,他說:「隨處走走,過了通天橋。」
靖無月聽他語氣疲乏,恍若遊絲,豁然便洞開了雙眼,幾許焦慌掛在眼角,望著他說道:「你怎麼了?」
江予辰孤零零地站在大殿的最中央,背靠著朔方殿外無邊的黑暗,彷彿一隻飄然而入的幽靈。他的臉冰白到幾近透明,濡濕的鬢髮上還掛著深秋露極的薄霜,垂懨的鳳眸密布著濃郁的悲涼,就這麼極盡虛弱地目視著自己。
他沒有說話,似乎也沒有什麼話語能表述得出他此刻的愧疚與悔悟,他虧欠了這個男人太多,多到生生世世都償還不起。
靖無月許久不曾見過他這副幽魂般的狀態了,上一次見到,還是湛嶼那個廢物被自己挑斷了手筋,關在暗室里,他得了自己的准許前去探望。
儘管他深知湛嶼就是自己的另一半,可他還是覺得那個廢物是自己的恥辱,做事衝動,毫無頭腦。
志嵐做完了分內的一切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殿外,殿門開闔的輕響緩緩地拉回了江予辰沉溺在悲坳里的神志。
寬大的石床,雖然鋪著蓬鬆的獸皮,可靖無月卻是第一次卧躺在上面,一種毛毛躁躁的暖順著修長的指尖流竄進心口,帶起一陣若渴的悸動。
諱莫如深地觀望了江予辰片刻,靖無月向他招了招手,喚道:「過來。」
江予辰有些木訥地動了動,卻身子冗沉的挪動不了半寸,就這麼無助又可憐地望著他。
好半晌,才沙啞地開了口,「無月,我走不動了。」
許是他的語氣透著股嗔怨的撒嬌,讓靖無月感到新鮮,最是威風凜凜地北冥霸主,像個無故被唆使的小吏般,帶著獨屬於他的凜冽氣魄,威壓般地起身下榻,渡到了江予辰的跟前,不由分說地將他攔腰抱進了懷裡。
「你這又是從哪學來的?」他笑道:「是準備趁我放鬆的時候,再一舉殺了我?」
江予辰恍然抬眸,濕漉漉地眼睫黏成一片,嫵媚的鳳眸透著小鹿般的迷惘與怯懦。他的臉色越白,越是襯得那薄唇鮮紅性感,靖無月望著他如此神情,頓覺一股燥郁流竄四肢百骸,抱著他頗有些新郎官橫闖洞房的急迫。
偌大的朔方殿只有他們兩個人了,靖無月將他思慕了千萬年的男人狠撲進獸皮里,若渴的伏下臉來,捉住對方薄薄地嘴唇,野蠻宣洩著。
靖無月一旦情緒上來,施力便不管不顧,這個沒有分寸的毛病在他還是湛嶼的時候就有,此時面對著他半怨半怒的神情,江予辰有些吃疼,冰冷地雙手驀地攥住了他裸露的肩膀。
濕冷的觸感彷彿蠱惑人心的魅毒,靖無月沒有理會江予辰的孱弱,猛地撕裂了他繁瑣的白袍,抱著顫抖的他滾到了石床的最深處。
隔牆深院,裊裊煙波。
面紅耳熱的響動就這麼激烈地盤恆了許久,才在殿外的濕雨里漸漸沉寂下來。
江予辰宛若一具被暴力撕碎的木偶,凄慘地俯卧在石床上,靖無月唯恐他在中途擾了自己的興緻,便用一截鮮紅的髮帶將他的雙腕綁縛,肩胛與脖頸間舊傷未愈又添新痕。
靖無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怪戾地氣魄便減少了幾分,整個人慵懶地依靠在江予辰的身旁,修勻的指尖在對方魅惑的腰背曲線上游曳彈躍。
江予辰雖然肌理分明,線條緊實,但是皮膚上卻留存著諸多大大小小的傷疤,極度的破壞著他的美感,只消一眼,便可知道這個男人從小到大,都遭受過怎樣得委屈。
靖無月一一的描摹過那些猙獰地線條,目光疼惜道:「疼嗎?」
他指的,是這些能追溯曾經的疤痕。
江予辰滿腦子都是幻境里殘影憤恨地嘯叫,濃烈的哀傷裹挾著他,讓他連施暴過後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靖無月這突兀一問,到是讓他不明就裡,擔著滿頭的濕發艱難回頭,疲累至極地望著他。
「疼嗎?」點著其中一條鮮紅的瘢痕,靖無月又問了一句。
木訥地望了半晌,江予辰才恍然明白他詢問的是什麼,遂綿軟地卧回到石床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闔上眼瞼,說道:「忘了。」
「......」
並不是刻意裝深沉,而是他這些年受過的傷實在是太多,很多是疼過就忘了,連怎麼受得都不是很清楚,日子久了,他也全無在意,再深的傷只要不危及性命,總會有痊癒的那一天。
靖無月的手指就停在那些猙獰的過往上,目光渺遠而空洞。
他想起了江予辰在無極觀的日子,想起了玄鶴真對他的殘暴,想起了同門對他的妒忌與暗害,想起了他雖擔著西陵雙雄的美名,卻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他的美他的烈,在外人眼裡不過是意|淫取樂的對象,不過是俊逸外表之下那一層撩人的遮羞布。
他可以是一個維人津津樂道的話本,也可以是一個隨意買賣的物件,或者是權勢威壓之下那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所有人都可以在他的身上烙印下標記,哪怕這標記帶著侮辱,諷刺,跟赤|裸|裸的中傷,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不能反抗。
一想到這些齷齪的往事,靖無月的胸臆里便涌動著一股暴虐地衝動,他覺得,這樣的世人,活著都是浪費創世之主的心意。
江予辰不知道沉默的靖無月在想什麼,他只是很累了,累到想睡又怕入睡,於是就這麼睜著眼乾熬著。
熬著,熬著,又開始心酸難過起來。
殿內的腥甜隨著北冥的復甦而凋敗,江予辰在酸軟的疲乏里逐漸尋回了一縷勇氣,恍然間,他丟掉了廉恥與雅正,像個患得患失地女子般轉身回抱住陷入沉思的靖無月,哽咽道:「無月,別離開我,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求你,求你留下來,好嗎?」
精瘦的身子還沾染著曖昧的氣味,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進了身體里,將靖無月從往昔里回過神來,怔忪到不知所措。
四輩子了,最是端方雅正,刻板守禮的虛辰神君,竟然不顧自己那要命的面子而投懷送抱!他那鳳眼朦朧,俊容哀戚,嗓音潮濕含怯的模樣,就像靖無月第一次在落紅橋畔遙遙窺望,那玉魄美人執傘凝眸,颯颯花雨伶仃落下,從此畫面深深,為他留下這一生都不可磨滅地印象。
江予辰很少會哭,就算是傷心到極處,也不過是鳳尾濕紅,抿唇壓抑,可是今日的他卻轉變了好多,似乎驟然間便褪去了鏗鏘的風骨,化身成一具有血有肉的凡人。
靖無月遲緩地回抱住他,盯著江予辰迎望的雙眸,淺笑道:「害怕了?」
江予辰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很難過,我不想你離開我。」
「說什麼傻話呢?」靖無月又露出他一慣的邪魅與陰冷,「只要你乖乖地,興許,我會帶你回到神界去。」
這漫不經心地一句話,雖涼薄卻也深沉,他以為江予辰不會知曉他的謀算,於是露骨的艷詞,跟磨人的鞭子似的,狠狠地抽打在江予辰柔軟的心上。
「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也許哪天,我在避世之地閑的無聊,還會來尋你,再做一做這銷魂蝕骨的事,但前提是,你必須完全臣服於我。」他閑適地撩起江予辰的一縷濕發在指端把玩,鷹隼般犀利的眼底,滾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柔情,「別想著留在我的身邊委曲求全,就能殺我,你這一腔孤勇,在我眼裡,不過是痴人說夢,螳臂擋車。」
江予辰望著靖無月的陰狠陡生惡寒,眼前的男人真是刻毒到令人髮指,懶散到讓人生畏。凜冽的氣魄堪比叢極深淵裹挾著冰雪扶搖直上的颶風,那是一種原始的,看似漫不經心地殺伐與決斷。
江予辰就這麼彆扭地目視著墮神的猖狂,對方遊走在鬢邊的每一縷動作都好似纏著鋒利的刀子,讓他拘束與惶遽。
被愧疚與懊悔折磨的不堪人形的江予辰,終於找回了他往日的砭骨與淡漠,將環著靖無月的手臂慢慢的縮了回去。
從柔弱到硬冷,江予辰無縫銜接的轉變,到是讓靖無月剛剛被安撫過的身體又滋生起了烈火,於是還不等他的手臂撤離自己的腰腹,靖無月便快人一步地攥住對方的手腕,猛地又將他拉進了胸膛里。
他說:「你真是學壞了,溫情攻勢不起作用,便懶得繼續偽裝了?」
危險的目光傾落下來,牢牢地將對方箍束在慾望的圍城裡,「我記得你是最有耐心的,怎麼剛剛卻不多裝一會兒呢?」
江予辰被他結實的雙臂禁錮的有些疼痛,青霧般的眉宇微微蹙起。
靖無月最是見不得他露出這種難忍的表情來,因為這種凌虐的美,才是江予辰蠱惑世人最狠最辣的戾器。
只覺得唇鋒扯痛,靖無月肅煞的俊容便撲在了眼前,江予辰還來不及反抗,便被這個雄偉的男人狠狠地推倒在了獸皮上。
光影暗淡的朔方殿外,窸窸窣窣地落著冰冷的濕雨,刺骨得雨絲吹拂到墨竹的葉片上,發出「噼啵」地迴響。
沉寂了不過一盞茶的朔方殿,又被靖無月滔天的慾望所喚醒,於是壓抑地喘息與惡毒的艷詞交織在一起,應和著殿外疾風驟雨的寒涼。
靖無月在層層疊加的歡愉里,沙啞了嗓音,他伏在江予辰疼痛難耐的面頰邊,一邊逐吻,一邊怨毒道:「你記住,搞你的是我靖無月,不是湛嶼那個廢物,你再是想他,他也回不來了!」
江予辰在潮濕的觸碰里,闔上了目視著穹頂的鳳目。
綿密地酸苦填滿了他空洞的心臟,滾濕了他倔強的眼角。
無月!
他心道:從始至終,我的心裡,都唯有你。
只是我們,相遇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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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這本書十七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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