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劍透心 一命嗚呼

「這不是我們的凌霄師兄嗎？這是怎麼了，竟然如此落魄，垂頭喪氣的？」

突然間，一道玩味的笑聲從後面傳來，充滿了戲謔之情。

當凌霄看過去，就見一個身穿白袍的劍府弟子迎面而來，此刻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此人面容白皙，兩片輕薄的嘴唇，彰顯出他的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意。

雖然長相還算俊朗，但那股陰柔的感覺，就和司馬元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

宋世俊，雲河劍府外門弟子，曾經對他這個外門劍首恭恭敬敬，唯命是從。

可此時此刻，卻換了另外一副嘴臉，無比的尖酸刻薄。

「我說凌霄師兄，前幾天還意氣風發，氣概豪邁。如今怎麼變得這般狼狽，實在是讓我這個做師弟的心疼啊！」

說話之間，他神色乖張，令人憎惡！

凌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口道：「既然心疼，那你怎麼不去死！還在我面前如此陰陽怪氣，難道還想像以前一樣搖尾乞憐嗎！」

言罷，凌霄瞪了他一眼，隨即向前邁出一步，就要離去。

「你給我站住！」

宋世俊上前擋住凌霄的去路，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冰冷，道：「都成廢物了還這麼硬氣，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外門劍首嗎！」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而你就是一條只會搖尾乞憐的狗。怎麼看到我成為廢人，你馬上就換了一個新主人，這是想在他們面前邀功嗎！」

凌霄餘光之中，遠遠看到司馬元和陳芷晴在那觀望，當即明白了這宋世俊的目的。

無非就是想要狠狠地踩自己，發泄他們心中的那一股怨氣。

儘管心中憤怒，凌霄還是轉身饒過了宋世俊，向著劍府大門走去。

「這就想走了，我還沒同意呢！」

宋世俊再次上前，一把抓住了凌霄的肩膀，冷聲道：「若是想走也行，那你得在我胯下鑽過去，否則你今天出不了這個門！」

「宋世俊，都說好狗不擋道！你放著好好的人不去做，非要去當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癩皮狗，真是讓人可發一笑！」

凌霄豁然抬首，黯淡無光的雙眸之中，一道冰冷的寒芒閃過。

「你……你放肆！」

宋世俊惱羞成怒，用手指著凌霄的鼻子，冷聲道：「你這是找死！」

「我找死？」

凌霄哈哈大笑，道：「別看我現在丹田已廢，我倒要看看，你敢殺我嗎！」

說話之間，凌霄一步邁出。

那深邃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殺意，讓人不寒而慄！

這一刻，不由得讓宋世俊心頭一驚，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

宋世俊心中驚悸，看向凌霄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哈哈哈……」

凌霄一聲狂笑，道：「你說我是個廢物，我倒是覺得你才是個廢物！」

冷喝之間，凌霄將目光看向遠處的司馬元，道：「找狗也要找一條像點樣的，光叫不咬人的狗，我勸你還是留著看門吧！」

言罷，凌霄緩緩轉過身體，邁動疲憊的腳步，向著大門走去。

他消瘦的背影在陽光之下，顯得格外孤寂，格外落寞……

這一幕，讓一些劍府弟子心中感覺到一陣酸楚，心中莫名傷感。

而司馬元卻是眼中寒光閃爍，目光盯著凌霄的背影，一抹戾氣散發而出！

「一個廢物而已，我們何必跟他置氣，就讓他死在外面算了。」

看到司馬元冰冷的神色，陳芷晴挽著他的胳膊，輕聲說道。

「死在外面？」

剛要轉身的司馬元停下腳步，目光看向陳芷晴微微一笑，道：「那就讓他死在外面，人不知鬼不覺，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說話之間，他的目光看向宋世俊，隨即一招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宋世俊心領神會，神色中剛開始的震驚，漸漸變得冷漠。

隨即他若無其事地走開，消失在人群之中……

離開了他生活了三年的雲河劍府，凌霄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繁華的街道之上。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但現在卻是十分陌生。

在這個充滿了人情世故的世界，凌霄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向何方？

深邃的眼眸變得空洞，任由著兩條腿向前一步一步邁出，漸漸出了雲河郡，向著前方一座高山走去。

生命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滄海桑田對他來說，僅僅也不過是不堪回首的過眼雲煙……

天空漸漸變得黯淡下來，看著無盡的蒼穹，他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自小便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

僅有的，就是被一對老夫妻收養在南陽郡。

隨著老夫妻的相繼離世，十三歲的少年拿著老夫妻留下的一封信，歷經千辛萬苦，跋山涉水來到這千里之外的雲河郡。

可等待他的，卻是信中人的人去屋空，原本那唯一的希望也隨之消失。

無奈之下，凌霄暫且就留在了雲河郡，過著忍飢挨餓的日子。

也就是那一年，雲河學府招收弟子。

凌霄竟然在無意中被檢測出來具有金屬性靈根，被時任府主招納入學府之中。

從那之後，凌霄一發不可收拾。

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成為外門劍首，在雲河郡成了一名家喻戶曉的天才。

而就是今天，凌霄從天堂跌到地獄，從外門劍首淪為廢人。

前所未有的孤寂，讓他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腳下的路該走向何方……

「沙沙沙……」

微風吹過，樹枝搖晃，發出陣陣響聲。

抬頭看去，一座直聳入雲的高山出現在面前。

山上森林茂密，隨著一陣風吹過，松濤陣陣。

原本還如墨一般的蒼穹，星光熠熠，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

北斗七星閃爍著光芒，旁邊兩顆星左右輔弼，形成了九星連線，曠古奇觀。

但此刻的凌霄神色落寂，目光中一片凄涼，哪裡還有這心思去看那九星奇景。

努力堅持著，凌霄一步步朝著天樞山上而去，渺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深處。

直至高山之巔，放眼看去，一片黑暗將整片天地籠罩。

只有那天上的星辰閃爍著光芒，在這片天地間留下淡淡的光輝。

「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

喃喃自語聲中，凌霄深深呼吸一口氣，心中一抹傷感油然而生。

「天大地大，你雖不知道何處是家，但我卻能給你一個歸宿。讓你從此不再困惑，你看如何？」

突然間，一道帶著冰冷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一個身影從密林中閃身而出，此刻正笑容玩味地盯著凌霄。

而在他的眼神中，有著一抹殺意浮現，令空氣都變得有些凝固。

看到面前的身影，凌霄神色凝重，下意識地抓緊手中長劍。

「哈哈哈……」

似乎是感覺到了凌霄的緊張，黑影一聲狂笑，道：「都已經是個廢人了，長劍在你手中就是一塊廢鐵，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外門劍首嗎？」

「宋世俊，原來是你！」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凌霄一聲冷喝，神色也緩緩平靜下來。

「當然是我，難道還能有人來送你不成？」

說話之間，宋世俊看了看周圍，冷笑道：「看來這裡也是一處不錯的安身之地，諾大的雲河郡，恐怕也只有我來送你這個廢物了。」

隨著話音落地，他神色冰冷地向前邁出，朝著凌霄一步步逼近。

「你……你要幹什麼！」

感受到來自宋世俊的殺意，凌霄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一步，神色間一片凝重！

「我要幹什麼？我還能幹什麼！」

說話之間，宋世俊腳步不停，冷聲笑道：「你一個廢物，活在這個世上也是浪費糧食。不如就讓我送你一程，讓你快點結束這痛苦，早一些去投胎吧！」

「身為正道宗門弟子，你竟然敢殺人！」

這一刻，凌霄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向後連退，握緊了手中長劍。

「殺你的雖然是我，但指使我的另有其人。等你下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得罪了司馬少主，是他讓我來殺你的！」

隨著話音落地，宋世俊長劍出鞘，一道寒光激射而來！

看著眼瞳中極速放大的寒芒，凌霄想也不想，用盡全身力氣一劍斬出！

「轟……」

一聲爆響，長劍應聲而飛，直直地插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

下一刻，一道身影向後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噗……」

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凌霄面如金紙，腹部的傷口開裂，血如泉涌！

「真是個廢物，連我的一成功力都抵擋不住！」

宋世俊面色冰冷，仿若死神般一步步走來。

「你們……都不得好死！」

凌霄明知必死，努力地想要掙紮起身，但卻無能為力。

「我的死活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你卻是死在我的手中！」

宋世俊一擺手中長劍，面色陰冷道：「凌霄，你給我死去吧！」

「老天爺，你為何要如此折磨我，我恨啊……」

凌霄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神中儘是不甘之色！

「噗……」

長劍在那一聲怒吼中沒入凌霄的前胸，劍尖從後背穿透而出，鮮血四濺！

「我就算做鬼……也不會饒了你們，否則我……死不瞑目……」

凌霄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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