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鑼鼓喜樂敲敲打打，凌霄和東方明玉在人們的注視中緩緩離開正堂。
記憶中的小院還是一如既往，洞房就是凌霄當年居住的那個房間。
此刻已被裝飾成一片大紅，地上鋪著精綉著龍鳳祥雲的大紅地毯。
大門之上貼著雙喜紅字，兩隻紅燭熠熠生輝。
燭身金漆雕著龍鳳呈祥，燭火搖曳的映照之下，房間內一片朦朧。
東方明玉緩緩坐在床邊，房中寂靜無聲，只能隱約聽見自己的心跳。
凌霄站在門口，目視著門外的方向，眼眸之中一片平和之色……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突然間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凌公子，不曾想你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和我成了親，這老天爺……還真是會開玩笑……」
這一道聲音如鶯一般清脆悅耳，甚是動聽。
這不由得讓凌霄眉頭一挑，隨即把目光看過去。
凌霄沒想到，這東方明玉竟然會主動和他說話，這讓他很是意外。
「其實老天並不會開玩笑，這件事終究是你們司徒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凌霄不客氣地道：「若不是為了躲避其他人的逼婚，或者說你並不想成親，我想東方家主也不會出此下策。歸根到底，這件事是人力為之，只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沒想到我卻偏偏回來了，不是嗎？」
說話之間，凌霄眼眸深邃，神色平靜淡然。
就彷彿萬丈深淵，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這也讓東方明玉那一張俏臉，在珠簾之後顯得凝重之極！
「你說的這一切都沒錯，確實是我失算了。」
東方明玉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從小就和麒麟十分要好，只不過三年前你無聲無息從南陽郡消失，這讓大家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但麒麟卻堅信你還活著。為了證明這件事，他四處奔波，到處尋找你的身影。只是可惜，他並沒有找到，所以……」
「所以……你們就以為我死了，就可以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將整座南陽郡玩弄於股掌之間。」
凌霄拉出一把椅子，緩緩坐下。
看到桌上有酒，順便到了一杯，自斟自飲。
「真是沒看出來，你不光是城府極深，就連抽絲剝繭都這麼於情於理，真是讓人小看了。」
東方明玉微微一笑，同樣是來到桌前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而就在她仰脖的一瞬間，露出雪白的鵝頸，晶瑩的肌膚吹彈可破。
可能是感受到了凌霄的目光，東方明玉連忙恢復剛才的樣子，淡淡道：「因為麒麟的長相，大家都說東方家的小姐就是母夜叉，長相兇惡，活脫脫一隻母老虎。今日你得見真顏，不知凌公子覺得我長得如何？」
一句話開門見山，即便是凌霄都有些詫異。
能這麼說話的女子，恐怕在這世間少之又少。
要麼是風塵蕩婦，言語調情，施展媚術，口無遮攔。
要麼就是極美之人，對自己的長相非常自信，充滿了熱情。
而第三種人，恰恰就應該是心機很深，極有城府之人。
而這三種人和面前的東方明玉無法單獨關聯在一起，只能說她是某兩種人的結合。
比如說第二種和第三種，但又完全不像，讓人捉摸不透。
看到凌霄並為答話，東方明玉微微一笑，拿起酒壺給凌霄斟了一杯，道：「雖然今日你我已成夫妻，但有些事我還是要說明白的。」
不等東方明玉再說下去，凌霄把酒杯放下，道：「東方小姐不必再說，你我之間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麼，畢竟我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我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幫助麒麟而已，和你們東方家族沒有任何關係。這句話之前我也和東方家主說過，所以你還是放心吧。」
聞言，東方明玉微微一愣，美眸之中流露出一抹異彩。
不過她還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謝凌公子了。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我東方家必定全力而為，必不食言！」
言罷，她拿起酒杯，也不管凌霄作何想法，直接一飲而盡。
「好了，我也該出去例行公事，給大家敬敬酒。做戲做全套，否則外面的賓客就要來鬧洞房了。」
凌霄起身之時頓了一頓，不過還是沒再說什麼，直接向門外走去。
「等等……」
突然間，東方明玉叫住了凌霄。
這不由得讓凌霄一愣，隨即轉過頭來，道：「還有事？」
「按照我們蒼嵐國的習俗，新娘的鳳冠必須由新郎親手摘下。你這麼走了，我豈不是要把這麼重的東西戴到明天？」
「這……」
凌霄雖停下了腳步，但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習俗罷了，難道你還要真正遵守嗎？」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嫁人，以後能不能再嫁出去又有誰能知道，你就不想滿足了我的這個心愿嗎？」
東方明玉嘴角微挑，美眸中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好吧，那我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舉手之勞而已，不必當什麼真！」
說話之間，凌霄轉身回去，來到東方明玉的面前。
然後抬起雙手，那掛著珍珠流蘇的鳳冠被他緩緩取下。
下一刻，一張絕美到讓人窒息的容顏映放在凌霄的視線中。
就見東方明玉美眸抬起，在二目相對之時，即便是凌霄見過蘇婉清那絕世的容顏，在這一刻也出現了剎那的獃滯。
這是一雙美到無法形容的眼眸，彷佛天下間所有清幽碧波，都毫無保留地凝聚在眼前這如夢似幻的眸子之中。
她晶瑩如玉的俏臉，如同花瓣一般的櫻唇，秀挺絕倫的瑤鼻彷佛用白玉雕刻而成，高聳出天生的高貴與傲然。
而此時終見東方明玉的真正容顏，這讓凌霄根本無法形容。
這是怎樣的一種絕代風華，在這一瞬間，讓他的心神都出現了一陣恍惚。
她的美和蘇婉清不同，甚至和曾經救過自己的那個靈兒也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古靈精怪，渾身透著刁蠻任性，充滿了活力的美。
一個是冷若冰霜，外表冷淡，卻內心如火，溫情脈脈的美。
而面前的東方明玉，她是一種充滿了智慧，內心強大，才華橫溢的美。
一個小小的南陽郡而已，竟然會出現這種一顰一笑都足以傾世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還在今天成為了他的妻子，這讓凌霄有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
他和蘇婉清，沒有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
但和東方明玉截然相反，只有夫妻之名，根本不可能有夫妻之實。
這一刻，凌霄想得最多的還是蘇婉清，更多的是一種思念……
「我比你心愛的人美嗎？」
似乎是看到了凌霄的失神，東方明玉輕聲問道。
說話之間，嘴角不經意地微微翹起，顯然是她已經猜到了答案。
「東方明玉，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你不光名字美，人也很美，美到令人窒息！」
凌霄實事求是道：「不過我的愛人也很美，她和你不是一種美，美得不相上下。不過在我心中，她永遠都是最美的，因為我愛她，愛她的一切。」
聞言，東方明玉的一雙美眸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僅僅是瞬間而已，讓人在沒注意之下，根本無法察覺。
「我能看出你對那個人的愛，也能從你的眼中看到她的美……」
東方明玉神色變得有些黯淡，道：「不過我覺得你和我弟弟口中說的不一樣，而且和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樣。」
這時，她緩緩站起身來到窗邊，眸光似水，輕聲道：「雖然你我從未謀面，但我從麒麟的口中聽到過很多關於你的事。那時的你，無非不過就是一個窮小子，也許是為了吃飽飯，又或許是真的想和麒麟交個朋友。總之那時我對你的感覺，就是想要和麒麟拉近關係而已。」
說到此處，她猛地轉過身，目光直視凌霄，道：「而今天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錯了。像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為了榮華富貴去討好一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大道根基深不見底，讓人無法感知，更多的是一種恐懼！」
這時，東方明玉抑制不住內心的不安，看向凌霄之時，神色間也變得有些畏懼。
「看來你的身邊確實是有高人，而且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恐怕在這北域都屬於強者的範疇了。」
凌霄那深邃的眼眸看向東方明玉，隨後平淡道：「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畢竟你我不是一路人。將來橋歸橋，路歸路，陽關道，獨木橋，各自安好也就罷了。」
「好一句各自安好，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東方明玉美眸一閃，道：「之前我用一絲雷霆之力想要讓你的手臂麻木，無法觸碰到我。但結果卻讓我吃驚，你竟然將那一絲雷霆之力完全吸收，而且還毫無異象。這種情況，即便是築基境高手也絕難做到！」
頓了頓，她接著道：「而且你剛才在看我的時候，目光雖然短暫迷離，但卻不渙散！從這一點我可以證明，你的實力絕不在我之下，恐怕將來的成就比我還要高！」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東方明玉的一雙美眸注視著凌霄的眼睛。
這一道目光，深邃而平靜，彷彿是一潭湖水，又彷彿是萬丈深淵。
深不見底，又平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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