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主子，請主子責罰，」喬湛乖順地跪在水木清華的門口，「還請主子不要傷害奶噶。」
「你倒是饑渴，還真是來者不拒啊。」沈慕一手抱著獃獃著看自己含著手指的奶噶，和他爹簡直一個呆樣。
「請主子責罰。」死士是不可以反駁也不可以解釋的。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么？」沈慕彷彿看穿了他的內心，「你可以為自己解釋一次。」
「……謝主子。」喬湛咬了咬嘴唇，遲疑地看了沈慕一眼，「奶噶受傷，屬下……很害怕。就去尋了卓公子幫忙……」
「嗯……抱著吧。」沈慕招手讓喬湛過去，把奶噶遞到喬湛的懷裡，「他剛剛尿到我身上了。」
「……」
「明日隨我去益州城，」沈慕脫下被奶噶尿濕的外袍，大方地扔在喬湛懷中，「你兒子尿的，你洗。」
「是。」喬湛拿著衣服貼到奶噶鼻子前面晃了晃，逗得胖娃娃咯咯直笑，「看看這是哪個小淘氣尿的？臭不臭臭？」
益州城的百姓以異樣的目光看著出現在益州城內招搖過市的這一行四個人。（奶噶內心：就這麼不把我當人？）
沈盟主搖著扇子摟著駱舒雲走在前面，身後跟著的喬湛懷中抱著一個肉墩，身邊是一臉苦逼的勞動力沐十一。
「舒雲，你天天嚷著要來這益州做什麼，我看也沒什麼好的。」沈大盟主對沒有大型酒樓畫舫的城市不抱以任何興趣。
「你懂什麼，這是我母親的故鄉，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回外公家裡，替母親好好陪陪外公的。」駱舒雲一向桀驁不馴的驕縱模樣收斂了很多，情緒低沉。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一起陪你外公呆一段時間。」
「不，你們找一處客棧住下吧，外公不喜生人，」駱舒雲湊近沈慕的耳朵，低聲私語，「其實我這次回來是調查一件事情的……」
「好，那我們就暫且在此住下吧。」沈慕伸著懶腰，走進益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樓天香居，揮揮手，「舒雲你要記得來找我喲~」
喬湛和沐十一已經懂事地進到酒樓準備點菜，伺候主子用餐。
「小二，你們店裡都有什麼菜？」喬湛抱著奶噶走到大堂，詢問著在身側一臉諂媚的店小二，對心中的那個問題有些蠢蠢欲動，但看了看不遠處的主子，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客官，咱們天香居可是這益州城最好的酒樓，做菜的師傅也是身懷絕技，我們熱門的菜有清燉蟹粉獅子頭，金陵丸子，松鼠鱖魚，佛跳牆，醉排骨，魚香肉絲，釀茄子，紅燒獅子頭，白切雞，梅菜扣肉，雞湯煮乾絲，西湖醋魚，火爆腰花，鹹菜燜豬肉，紙包雞，螞蟻上樹，酸菜魚，燒鵝，豆豉蒸排骨，枸杞煨雞湯等等等等。不過最絕的呀，當屬我們店裡的烤方了，口感表皮那叫一個酥脆異常，肉質啊那是干香酥爛！保您喜歡！」店小二的口才和語速讓喬湛和沐十一瞠目結舌。
「有……包子么？」喬湛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饞意，不顧沐十一的制止，堅持問出了這句讓他抓心撓肝的話。
「有啊客官，素什錦的，牛肉的，豬肉的，驢肉的，青椒肉的，您要是喜歡啊……」小二湊近了喬湛的耳朵，「還有蛇肉的呢。」
「啊，別別，野味不提倡。」喬湛抱著奶噶後退一步搖搖頭，「就，就牛肉的就行，一屜。」
「怎麼這麼久啊……」沈慕等得不耐煩，站起身走了過來，站定在喬湛身邊。
喬湛感覺自己要暈倒了，主子站得離自己這麼近，幾乎能感覺到主子的呼吸……還有主子身上的蘇合香。
「你臉紅什麼？很熱么？」沈慕莫名其妙地看看外面的夕陽，又回過頭確認了一下小侍衛臉上確實存在的紅暈，「太陽都要落山了啊……快些點菜吧。餓了。」
「是……」喬湛偷掐自己一把，蠢貨，這個時候你發什麼春？
「那就……烤方，魚香肉絲，醉排骨，西湖醋魚，火爆腰花，再來一個……梅菜扣肉吧。還有一屜包子。一碗小米粥。」喬湛遲疑著報出幾個菜名，該不會很貴吧？益州城的消費水平看起來不高，六個菜給主子和十一哥吃應該也沒問題，「一共多少錢？」
「客官，一共八兩五錢，算您八兩。」小二仍舊是一臉殷勤的表情，就咱這服務態度，就這幾位公子的氣質，怎麼不的賞個十兩八兩的，今天賺翻了。
「什麼？」喬湛顧及著坐在一旁桌前的主子和懷中昏昏欲睡的奶噶，極力把吼聲壓製成正常語氣的詢問，扭曲的面容努力恢復正常，擠出一抹微笑，「為什麼，會如此昂貴？你們店裡梅菜扣肉扣的是金豬么？」
「來，我這有。」沐十一生怕喬湛討價還價餓到主子，趕快掏出錢袋拿出銀子給小二，「快告訴后廚開整吧。」
「不，不行，十一哥，這得說道說道。」喬湛奪回銀子，把奶噶放進十一懷裡，站直了身體面向小二，看似要準備大幹一場，「叫你們老闆出來。」
沈慕等了半天菜，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小侍衛叉著腰跟這客棧的賬房比比劃划，期間還推開了上前阻止的沐十一，不由失笑地看起熱鬧。觀察了一會事態的發展，沈慕覺得自己如果不去處理，估計今晚吃不上飯了。
「好啦，摳門鬼，」沈慕上前拉著喬湛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後，遞過一錠十兩的銀子給小二，「剩下賞你了。」
「……別，」喬湛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也沖昏了頭腦，一時間忘記了拽著自己的人是誰，一把甩開拉著自己的手，上前搶回那錠銀子，從懷中掏出小錢袋，甩出七兩銀子砸在桌上，佯作大氣地揮揮手，「喏，剛剛我跟你們賬房先生講好的，七兩。快去做飯。」
沈慕一臉獃滯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又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錙銖必較，氣得異常扭曲卻又清新俊逸的臉。
這小東西，有點意思啊。
喬湛這時才意識到他剛剛做了什麼，自己這一看到錢就發瘋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時間長沒接到任務，連自己的本分都忘記了。偷眼看了下主子，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後背生起陣陣涼意，完犢子了。奶噶，爹親可能看不到你長大了。
「主，主子。」現在知道磕巴了。剛才能說會道，咄咄逼人的能耐呢？
「你這張嘴……用處還不少嘛。」沈大盟主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話，轉身坐回了桌前。
懵了的紅臉侍衛杵在原地動也不能動。主子這話……這是啥意思呢？手上將順回來的十兩銀子偷偷放進自己錢袋的動作也沒落下。
「站著做什麼？等我請你坐下啊？」沈慕心情大好，拄著下巴一臉可愛狀地看著站著的傻子。
「……」
奶噶的小嘴巴開心地吧唧著小米粥，奶噶的老父親食之無味地吃著平日最愛的包子，味同嚼蠟，一臉灰蹌。
「奶噶，要不要吃肉肉？」沈慕伸著筷子夾了一塊肉逗奶噶，滿足地看著小胖手朝著自己伸出來，抬手輕鬆地撈過胖娃娃，穩穩抱在懷裡，「你現在不可以吃肉肉哦，我吃給你看。」
「咿嗚……」奶噶強烈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伸手指去摳沈慕的嘴唇。要挖到自己嘴巴里來！
沒吃飽的喬湛抱著奶噶躺在客棧的床上，放鬆地喘了一口氣。都說男人成親之後會變得很溫柔，現在他算是知道了，竟然連主子都不例外。更何況主子現在即將當爹了，王妃已經身懷有孕了，主子變得更加和藹了。
即將當爹……喬湛看了眼旁邊獨自玩得開心的奶噶，恐怕主子永遠都不會知道奶噶是他的孩子吧。這樣也好，自己就可以一直守在主子身邊了。如果有一天主子真的知道了，接受不了自己身為男子，卻誕下了孩子，將自己處以極刑，或者傷害奶噶……
不，不可以，喬湛搖搖頭，連想都不敢想主子會做什麼，還是……就這樣好了，就保持現狀，不要揭開真相，也不要擊碎他的夢。
掏出懷中剛剛從飯桌上順下來的兩個包子，起身倒了杯茶，將煩惱拋在身後，美滋滋地吃起來。
「咚咚——」
「誰啊？」誰在敲門，十一哥么，直接進來就好了啊。主子更不可能敲門了，喬湛叼著包子站起身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迅速抬手要關上門，卻被門外人大力頂住，擠了進來。
「衛淵，你怎麼能找到這裡來？」喬湛自知不敵這人的力氣，便放棄抵抗，坐回桌邊。
「湛湛你好壞，回了江揚城都不通知我，就這樣拋下了我，」衛淵撲上來抱住喬湛的腿坐在地上，做怨婦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急死我了。」
「您衛老闆找個人還用費力氣？」喬湛冷哼一聲，抬腿甩開他。
「奶噶，奶噶呀，」衛淵見撒嬌無用，轉而撲向奶噶，「有沒有想伯伯呀？」
「咔……」奶噶嘴裡發出可可愛愛的聲音，嘴角流下口水，盡數落在衛淵的袖子上。
「你來找我做什麼？」喬湛吞下最後一口包子，鼓著腮幫看衛淵。
「湛湛，你是真不知我心意，還是裝不知我心意？」衛淵抱著奶噶正襟危坐，一改嬉皮笑臉，滿臉嚴肅，「不管你是知道，還是想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今天都要跟你說清楚的。」
喬湛又不是真傻，加上衛淵的情感暴露得十分嚴重，他眼中的情愫，喬湛不可能察覺不到，只是一直逃避罷了。
「你看我這樣，你也知道了我的態度吧？」喬湛咽下口中的包子，尷尬地摸摸耳垂，「我一直是個懦弱的人，而且也一直沒什麼權利去選擇愛與不愛，我連活著都是要別人施捨的，更沒資格說感情這些了。更何況，我真的只當你是朋友，並且謝謝你喜歡我……抱歉啊衛淵。」
「我會等你。」衛淵站起身，拉著喬湛的手站起來，慢慢將他圈進懷裡。
那就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吧，擁抱過後就是自己純粹的朋友，請他再不要有非分之想。
喬湛也慢慢抬起手，回抱住衛淵的腰。
原來擁抱是這樣的感覺啊。不知道主子的擁抱是不是也有著這樣的溫度……
「你們他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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