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將內功全部輸送到喬湛身上的沈慕居功自傲，每日都懶洋洋地躺在水木清華里等待喬湛給他喂飯。

就這樣持續了半月有餘，沈慕終於被自家媳婦呵斥著離開卧房，外出晒晒太陽。

「主子，我感覺你快要發臭了。」

喬湛單手抱著不苦，蹙眉看著躺在藤椅上的沈慕，一臉難以掩飾的嫌棄。

「不會啊，阿湛你每日都給我擦洗身子，我可香了。」

被愛人埋怨多少會有些不自信，沈慕一邊狡辯，一邊懷疑地聞了聞自己。

看他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喬湛眼中聚滿笑意，暗自壓下內心的酸楚。

沈慕所做出的這一切嬉皮笑臉的模樣，都是為了讓他能夠不要內疚，安心接下他的修為。

只是他該怎麼辦？

半月以來，他數次在沈慕熟睡的時候，想著將內力給他渡回部分，可卻總是被他的鼾聲和夢囈打斷。

次數多了，喬湛也明白了，都是沈慕故意而為之。

與身體闊別已久的內力在奇經八脈中涌動，喬湛細細體會著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阿湛，我想吃果果~」沈慕看他一副獃滯的模樣似乎在琢磨著什麼，心知他定是又在為這修為而感到心煩，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向來對他有求必應，喬湛聞言回到屋內，端出盛放水果的盤子，置於沈慕臉前，讓他張嘴就能叼到。

「要湛湛喂慕慕吃。」

沈慕腆著一張老臉不知羞恥地提出要求。

不苦不忍直視地轉過了小臉，藏進爹親的懷中。

被他的恬不知恥徹底打敗，喬湛輕笑一聲，捏起一粒葡萄剝了皮放入口中，坐到藤椅邊，欺身上前，湊到了沈慕的唇邊等他自己過來吃。

兩人的呼吸交融，沈慕微微瞪大了眼睛，眸光中儘是喜悅。

果真是他教導得好，自己媳婦真的上道了。

太會了。

伸出舌尖輕舔喬湛凸起的唇珠，沈慕從他口中奪過那枚快要融化掉的葡萄，反覆碾磨滾動，再送回喬湛口中。

酸甜的液體險些從嘴角流出，喬湛擔心連帶著葡萄一起掉在不苦無辜的後腦勺上，便『咕嘟』一聲咽了下去。

「主子……」

喬湛輕聲呢喃，手指扣在藤椅邊上緊張地彎折起來。

親昵地貼著自家媳婦的額頭輕蹭，沈慕未再有其他的動作，只蜻蜓點水般地輕吻著喬湛的耳畔。

看沈慕的動作，喬湛再度湧上一陣心酸。

這便是失了修為的下場，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沈慕眼眸彎彎，握住喬湛的手掌輕輕摩挲，從他受過傷的指節再到掌心的薄繭。

「阿湛，你不必覺得虧欠，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值得。」

正準備回應些什麼，耳邊突然傳來破空聲。

喬湛蹙眉利落地將不苦按進沈慕的懷中，回身一腳將他踢進卧房裡，抬手便握住了一支來勢兇猛的利箭。

兩指微動，箭羽應聲而斷。

重新得到深厚的修為，喬湛眼中的氣勢一如從前凌厲迫人，隱隱有些發紅。

將箭射向一個稚童，無論是什麼人，什麼目的，都不應該再被原諒。

喬湛足尖點地，輕盈地略到樹上，閃著寒芒的銀針在身後的指間呈扇形排開，蓄勢待發。

須臾之間，銀針已盡數發出，卻被來人一一避開。

沐十一正端著蘇澤恩的新式菜肴走在路上，聽到前方水木清華的打鬥聲，果斷扔開手中的盤子，迅速趕到喬湛的身邊。

「阿湛。」

閃身到喬湛身前替他接下幾招，卻發現他此時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助，沐十一悻悻地收了手，掏出口袋裡的瓜子靠在樹上吃起來。

還沒等到沐十一將果殼吐出口中，喬湛已經鉗住了那人的咽喉，手中用力，只聽『咔咔』兩聲，那人的嘴角溢出殷紅的血液，雙目逐漸失神，徹底失去呼吸。

接住了那具軟塌塌的屍體，喬湛趁他還未化成屍水之前，迅速翻看起他身上的家徽。

他的衣裳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的，唯一的可能便只有死士身上特有的歸屬印記。

果不其然，這人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背後本應存在的烙印此時則是血淋淋的一片新傷，就是為了避免暴露自家主子的身份，才活生生將那塊皮剝離下去。

命不由己，實在是悲哀。

「誰的人？」

沐十一驚異於喬湛的身手，壓下了羨慕，上前從他手中撈過那人的身體，扔到一邊的地上，等待他自己化成一攤水跡。

喬湛搖搖頭，但眼中的情緒表明，他明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這個人的身法他是見過的，與五年前在京郊交手過的慎王手下如出一轍。

招式一板一眼，千篇一律，叫人一時之間挑不出破綻，卻在經過長久的觀察之後，能夠找准他們固定的要害，從而達到一擊斃命。

「哇，沈夫人好身手……」

沈慕抱著胖娃娃一臉崇拜地從卧房中走出來，拍手叫好。

每每提到武功，喬湛便一臉頹喪，眉宇間帶著隱隱的怒氣。

「就你長了張嘴？」

看了眼主子屁股上的鞋印，再聽到喬湛似乎在發怒的邊緣徘徊，沐十一選擇背過身去裝作沒有看到，懂事得叫人心疼。

雖然主子功力不再，可他們做暗衛的忠誠之心永不可破，主子出醜的時候，也絕對不能恥笑於他。

沈慕吃了癟，遷怒地瞪了一眼懷中的不苦，卻被小兒子沒牙的嘴巴啃得微微刺痛起來。

「這次只是一個警告，」喬湛低頭搓著手上的血跡，聲音悶悶的，「下次，可能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

季夏時節。

沐十四最近十分亢奮。

清心居的各個暗衛都被他騷擾得快煩死。

沒有輪值的沐十三躺在院子里的青石階上悠閑地曬著太陽，餘光里看到沐十四一臉猥瑣又局促的模樣進了青塵的卧房。

秉承著『兄弟不出醜誰出醜』的理念，百無聊賴的沐十三尾隨其後，匍匐過來趴在青塵的窗下聽起牆角。

「十四，現在脫么？」

脫，脫什麼？

「脫。」

接著便傳來沐十四的聲音。

沐十三捂住了口鼻，生怕發出一聲狗叫，是他想到的那個畫面么？

繼續凝神細聽，沐十三覺得此時的自己實在有些不夠坦蕩。

但那又怎樣？

一陣悉悉簌簌的衣料摩擦聲。

「緊么？」

「不緊……」

「那還可以再進去一點么？」

「應該可以……呃……我再試試看。」

「夾得痛不痛？」

「……不痛。」

「換個姿勢看看，感覺舒服么？」

沐十三捂著發燙的臉一腳踩在了樹枝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低頭倉皇地看了一眼，轉身抱頭鼠竄。

聽到聲音的沐十四趕到窗邊推開窗欞四周望了一圈，莫名其妙地回過身來看向青塵，「你也聽到了吧？」

青塵低頭看看腳上的新鞋子，乖順地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聽到了。」

關好窗戶，回頭看到一臉緋色的青塵，沐十四的想法跟著眼神一起變得複雜了起來。

緩步走到青塵身前，呼吸越發沉重，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不敢看向青塵的眼睛。

「你……」

想說的話還是不敢說出口，沐十四面色暈紅，欲言又止。

「你想要的，我都願意給你。」

青塵抬起皙白的指尖，按在微微張開的領口上，隨時準備掀開衣襟。

粗重地喘息了幾聲，平復了躁動的心情，沐十四泄氣地垂下眼皮，微微搖了搖頭。

「你嫌惡我。」

面上露出幾分一閃而過的難堪神色，青塵草草地整理好衣襟，聲線無波無瀾。

「我沒有！」

沐十四大聲反駁，一把攥住青塵發涼的手掌握在兩手之間。

「那你怎的不……」

礙於臉面，心中的疑問終是不想問出口，青塵長睫微顫，默不作聲。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自然也就沒有……」沐十四有些難以啟齒，「也就沒有……跟人那個過，我怕弄傷了你，聽十一哥說，那處很容易受傷的，你身子不好，我怕。」

青塵昂首看向他的眼睛，唇角帶起一絲笑，等待他接著往下說。

「我想著去南館學上個一招半式，回來也好讓你快活些，可是逛著逛著，就看到了賣鞋的鋪子，想起你那雙已經有些舊了，穿著不舒服，便只想著給你買雙鞋子，就忘了出來的目的。」

沐十四雙手握著青塵的手，後腦勺因著窘迫而有些發癢，卻又捨不得放下他的手去撓撓。

看出了他的困窘，青塵抬起另一隻手，踮起腳尖輕輕拍拍沐十四的腦袋幫他解癢，手法就像撫摸著從前養過的一隻巨型犬。

被摸得飄飄欲仙，沐十四感覺自己就要幸福得暈過去了，噘起嘴想要親一下青塵的臉頰，轉念卻又咽回了這個想法。

親之前，還是要徵求一下意見的，不然太不尊重人了。

「我，我可以嗎？」

被搞得失去了耐心，青塵兇狠地猛然抽回手，對著那張黝黑的臉，抬掌就是一耳光。

「現在不可以了！」

※※※※※※※※※※※※※※※※※※※※

我回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