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Chapter 7

喬湛手攀著屋檐,費力地爬上屋頂,身子已經略顯臃腫沉重。運轉體內的氣息,感受著空空如也的丹田,喬湛輕抿了嘴角,淺淺的酒窩漾在頰邊,低頭溫柔的輕撫已微微凸起的腹部。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品相極佳的玉來,放在手心對著月光靜靜地看了一會,輕吻了一下,閉上雙眼將之慎重地按在心口。朦朧的月光淡淡灑在臉上,隱約能看到緩緩滑下的晶瑩剔透的水珠。

墨寧城分舵的軍士們對這位新來的分舵主很不理解。他從來不與弟兄們交談,分舵里各種生意往來的文書都是送到他房內,每日午時之前會批好放在門口。這喬舵主來了兩個多月,分舵的生意做得更是扶搖直上,對舵內事務的處理也非常清晰流暢,軍士們也就不好說什麼。

「蘇先生,孩子怎麼樣。」喬湛手放在腹部打圈按摩著,「他健康么?」

「之前我真的不敢保證,但現在他很健康,你可以放心了。五個月了,他已經成型了。」蘇澤恩也把手放在喬湛肚子上輕輕地摸了摸,臉湊到肚子旁,「小寶寶要乖乖健康長大嗷,蘇伯伯給你準備了長命鎖哦。」

「蘇先生他才多大啊,能聽到你說話么?」喬湛樂得咧開嘴,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

「對嘛,就是要像現在這樣多笑。」蘇澤恩笑著摸完小寶貝,又抬手輕撫孕爹爹的頭,「這樣你們兩個才都會健康。」

「謝謝你,蘇先生。」

「那就等這小混蛋出生之後,你請我喝寒潭香好了。」

「啊?寒潭香很貴的蘇先生。」

「喬舵主怕不是要生出個小吝嗇鬼吧?」

轉眼間又是月余。

喬湛疲憊地蒼白著臉從校場回到住處,剛要掏出懷中的包子,突然覺得屋內氣息不對,後退一步拔劍出鞘立於身前,「誰?」

沈慕從屏風後面緩步踱出,「你在這過的倒滋潤啊,身材都發福了。」

「主子!」喬湛大驚失色,慌忙丟了劍跪於地面,廣袖急急遮在肚腹前面。

但主子應該想象不到吧?男人生子,多麼荒誕無稽的事情,跟誰說誰會相信?他沒懷孕之前他也不信啊!

「我來取點你的血,喬喬最近身子不好,」沈慕走到喬湛身前,彎腰和他平視,捏捏他肉嘟嘟的臉頰,不知怎麼的竟覺得很心安,「他要是也能像你這麼沒心沒肺,吃得渾圓就好了。」

喬湛的目光獃滯地描繪著久違的主子的臉,似乎沒聽到沈慕說的話。沈慕支起身子踢踢喬湛的膝蓋,「本盟主跟你說話呢。」

被踢得向後瑟縮了一下,喬湛回過神來,伸出被誤會成發胖並粗了一圈的孕期水腫的手臂,「主子請便。」

「喬喬在陳雙潼反叛那天,替我擋了宮百鳴垂死掙扎的一劍。我應該對他好,該報恩。」沈慕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向喬湛解釋著什麼,兀自坐到一邊,頭轉向一邊,刻意忽略尋找瓷盅準備放血的喬湛。

「主子您不用說這些的,」喬湛不甚在意地將手臂放在瓷盅上方,拿起薄刃慢慢劃破血管,沉默地看著恐后爭先地湧出來的鮮紅血液,「這本就是屬下分內之事。」

喬湛低垂著頭按住手臂上已經慢慢止血的傷口,最近只要受一點小傷,傷口都會癒合得特別慢,這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主子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緩慢跪於地面雙手呈上瓷盅。

「你……」沈慕打量著喬湛粗了兩圈的腰,蹙著眉單手接過瓷盅,張張嘴剛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開始喧嘩起來,喬湛神色一凜,抬眼看了下沈慕,得到首肯後起身疾步走出去,「發生什麼事了?」

「舵主!是將軍的住處!發出了信號!」被一把拉住的士兵急匆匆地抱拳回應。

「走!」喬湛一手按住腹部,咬牙跟著軍士們衝出了大門,直奔軍營而去。

身後屋內的沈慕隱藏了身形默默跟上。

墨寧分舵與其他分舵不同,是由沈江塵的士兵們長期駐守在舵內,相比對分舵舵主的服從性,對於沈江塵更為忠心。

「將軍呢?」指揮舵中士兵有條不紊地包圍了刺客,不留一個活口,桃花閣也從不需要活口。喬湛揮劍劈開暗門,看到負傷多處的沈江塵躺在長公主殿下的懷中,面色蒼白,但呼吸還算正常,「將軍!」

上前一步探了探沈江塵的脈搏,掀開衣袖露出剛止住血的傷口,拿起腰間匕首在其旁邊又劃了一刀,喂到沈江塵的嘴邊,「將軍振作一點,馬上就沒事了。刺客已就地誅殺,看身法判斷仍舊是嘉北國太子的人。」

「父親。母親。」沈慕於喬湛身後現了身,也急忙上前蹲坐在沈江塵身邊,抬手注入內力,「他急於立功,想獨攬大權,不做出點成績來,他爹怎麼可能把嘉北國交給他,近期我會留在父親身邊。」

「今日是我大意了,以後不會出現這種意外了。」沈江塵被餵了喬湛不少的血,精神也好了一些,示意喬湛夠了,「辛苦阿湛了。」

胡亂撕下一塊外袍系在手臂上勒住傷口,單手包紮不方便,喬湛以牙咬住一端才草草系好。不適應地捲起舵主必須要身著的繁重複雜的廣袖長袍,扶著肚子蹲下身跟士兵們一起收拾狼藉一片的戰場。沈慕負手站在門邊靜靜看著遠處那個蹲著的笨重背影,心生疑惑,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陰雨連綿了半個月。

喬湛孕期已經快六個月,除了身子笨重些,時常嘔吐,沒有什麼特別影響生活的地方。其實還有一件讓喬湛經常苦惱的事情,就是解手。因為孩子的壓迫,喬湛不得不經常去茅房,甚至一個上午就要去個四五次,又要偷偷藏著肚子不被人發現。

還有喔,這裡飯堂的包子做得一點都不如江揚城的小娟包子鋪的好吃,跟閣里膳堂孫大伯做的包子更是沒法比較。也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十一哥和十三哥有咩有替自己去多吃點。(十一十三內心:只有你一個人吃不膩好吧?誰會喜歡吃那種東西?)

「小混蛋,累死你爹爹了。」喬湛從茅房回來,氣喘吁吁地放下傘,坐回床榻,狀作懲罰地輕輕拍了拍鼓漲的肚皮,突然腹部像是被踢了一下,喬湛一口氣沒提上來,心臟像是被攥住一樣刺痛。驚訝地看著薄薄衣衫下,肚皮竟然在動!

喬湛驚得一動都不敢動。獃獃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盯著時不時蠕動的肚皮。

孩子咋的了?不舒服了?是不是剛才拍的?他撞我心臟上了?有沒有撞疼啊?還是胃脹氣?這幾天也沒吃啥奇怪的東西啊,難道是昨天那兩個過夜的肉包子?不能啊,之前也是這麼吃的,也沒這樣啊?

喬舵主一臉茫然無助地抱著肚子躺回榻上的棉被中,即便已經七月,因為懷孕和自身體質的原因,仍舊異常畏寒。最近腿還時不時地總是抽筋,疼得動都動不了,只能慢慢躺著不動咬牙挨過去。蘇先生還有五日才能來墨寧城,這種第一次感受到的異樣腹痛,也只能暫時吃些蘇先生留下的安胎藥來緩解了。

水木清華。

沈慕躺在紫檀八步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合上眼睛,就會想起死士胖嘟嘟的臉頰上那一雙彷彿能勾人魂魄的瑞鳳眼。他離開自己倒是生活滋潤,胖了不少。是終於可以放心吃包子了,還是玩牌贏了好多錢,吃著數不盡的山珍海味?

搖搖頭甩開這些煩心事,想那沒良心的東西做什麼?過幾日就是喬喬的生辰了,明日得去問問那頭精力旺盛的小獅子想要什麼樣的生辰禮物。

沈國公最近心情很不爽。

朝堂上的同僚都接二連三地抱了重孫,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大家討論娃娃的時候,插不進話題,只能生著悶氣離開皇宮。想他這三個孫子,都已經行了弱冠之禮,卻都拖著不成親,一心崇尚鑽研著那武術,把他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沈國公瞄了一眼安安靜靜吃飯的沈慕,氣就不打一處來,重重放下筷子,冷哼了一聲,「還有臉吃飯?」

「……?」沈慕滿頭問號,好好地吃著飯,爺爺怎麼突然就生氣了,不想惹老爺子不痛快,沈慕趕快一張笑臉迎上去,「怎麼啦爺爺?誰惹您不開心了,孫兒去打他。」

「你可有半點自知之明?」沈國公神情嚴肅,猛然站起身就拍向沈慕的腦袋,國公爺年輕時是挂帥出征的大將軍,此時也是老當益壯,這一大巴掌拍的沈大盟主七葷八素找不著北。

「爺爺!」沈慕雙手捂著暴痛的頭,後退一大步崩潰地朝爺爺大吼,「孫兒怎麼了?!」

「臭小子,你和你那兩個不務正業的哥哥,丁點出息都沒有!」

「什麼是不務正業?什麼又是務正業?」

「你不給我生孫子你最起碼也要成親吧?在後院養了那麼多的女人怎麼不見一個肚子有動靜?你兩年之內必須給我搞個重孫出來!」沈國公又待要上前一步踹他一腳,嚇得沈慕丟下筷子倉皇而逃,邊跑邊喊,「生就生!現在就去生!到時候您不要嫌煩!」

遠在千里之外的校場上的喬湛冷不防打了個冷戰。莫名其妙地抬頭看看萬里無雲風和日麗的天氣,和頭頂耀眼的太陽,搖搖頭,緊了緊身上的外袍,蓋住凸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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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胎死士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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