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
長公主一臉懵懂,問道:「你在說什麼?誰是送炭人?」
瑾薇給了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便轉身走了,將長公主和秦允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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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薇趕回樂泉宮時已經快子時,她見守夜的香香已經在暖閣睡著,便也沒有叫醒她,徑直進了寢殿。
她累得不行,洗了把臉,便吹了燈,一個骨碌爬上了床——一隻手便搭上了她的腰。
「啊!」瑾薇嚇了一跳,床上居然有個人!?
南墨琛慵懶地撐起頭,噙著笑道:「怎麼?嚇著了?」
瑾薇自己輕輕拍著胸口,嗔怒道:「大半夜的床上多了個人,不嚇死才怪!」
南墨琛輕笑一聲:「又不是第一次睡這了,你還不習慣?」
瑾薇被他說得有些臉紅,復又慢慢躺下,道:「上次……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
南墨琛挑眉道:「說明還是沒習慣,以後我常來便是……」
瑾薇一時語塞,旁邊的人手又攀上她的腰。
「在想什麼」南墨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被他溫熱的氣息弄得有些癢。
「在想公主的事。」瑾薇便把今日的事,簡單和南墨琛說了說。
南墨琛終於放下心來,道:「墨彤能重新振作,真是太好了,你功不可沒。」
瑾薇笑道:「那我可有什麼獎勵?」她轉過臉,面對著南墨琛,撒嬌道。
南墨琛道:「你想要什麼?」
瑾薇認真道:「我想為淳嬪求一份恩典……駙馬的事,讓她心裡很過意不去,再留在宮裡,也不知如何自處……可否放她出宮?」
黑暗之中,看不清南墨琛表情。
半晌,南墨琛道:「你可知,放妃子出宮是多大的事?無論如何,她名義上是朕的女人。」
瑾薇心裡微動,他在自己面前,很少說「朕」。
瑾薇又道:「後宮的女人何其多,可你每一個都喜歡嗎?」
南墨琛不語。
瑾薇又道:「若你真的喜歡她,便當我沒說,請皇上恕罪。若不算喜歡,能否給她自由?」
瑾薇雖然知道成功可能性不高,也不想惹他生氣,可答應了淳嬪,就得試試。
南墨琛道:「若我喜歡她,你當如何?」
瑾薇默默道:「我能如何?」
南墨琛又問:「你想讓她出宮,是因為吃醋吧?!」自從淳嬪暈倒過一次,最近南墨琛倒是常常去看她。
瑾薇無語,道:「不,我不是吃醋,是淳嬪自己來求的。」
南墨琛挑眉道:「噢,那就作罷吧。」
瑾薇:???
她心中無語,這個男人真的不是個幾歲的孩子么!?
瑾薇耐心哄道:「沒錯,就是因為吃醋,我怕你沉迷於她的美貌忽視了我,所以我想方設法把她送出宮。」
南墨琛聽了,滿意道:「你呀,怎麼這般善妒?」
瑾薇配合道:「沒辦法,臣妾太喜歡皇上了……嚶嚶嚶」心中有個小人,無語地奔騰著。
南墨琛道:「那便依愛妃所言吧,她的去處,由你安排便是。對外就宣稱她病了,出宮修養。」
瑾薇道:「謝皇上!」
南墨琛笑了笑,道:「不為自己求點什麼?」
瑾薇拍了拍他的手,道:「我覺得現在很好了呀,什麼都有了……」
南墨琛撫摸她冰涼的黑髮,道:「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比如,貴妃之位。」
此次瑾薇費心幫他解決了墨彤之事,確實讓他十分欣慰。
瑾薇已經有些迷糊,聽到這話又強撐著精神問道:「貴妃有什麼好的?規矩更多……」
南墨琛嘴角勾起,道:「月例多些,你愛買什麼便買什麼。而且,一應裝扮用度都是更好的。」他知道瑾薇最是愛美了。
瑾薇喃喃道:「聽起來不錯,那我要當貴妃,快給我升職吧……」
她實在睜不開眼了……
南墨琛吻了吻她的額頭,抱著她問道:「當了貴妃,怎麼報答我?」
「……」半晌,沒人回答。
南墨琛低頭一看,這人又睡著了,和上次一模一樣。
他哭笑不得,怎麼老是關鍵時刻睡著!?這貴妃當得也太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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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瑾薇剛剛洗漱完,正在用早膳。
白楊便登門了。
奈兒見白楊後面還跟著八個宮女太監,每個人手上都端著托盤,用紅布蓋著。
一行人跟著白楊,齊刷刷入了樂泉宮正殿。
瑾薇見這陣仗,立即迎了上來。
白楊朗聲道:「瑾妃接旨!」
瑾薇看著白楊,突然有點手足無措。
奈兒小聲提醒道:「娘娘,跪下接旨呀!」
瑾薇連忙跪下,一聲不吭。
白楊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瑾妃端慧聰穎,品貌俱佳,且護駕有功,救公主於水火,擢升為貴妃,欽此!」
瑾薇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昨晚才說的……怎麼這麼快!?
「謝皇上……」瑾薇接了旨意,緩緩起身。
白楊微笑道:「請娘娘這兩日收拾一下,皇上說待忙過這兩日,便要出發去江南了。」
瑾薇問道:「你可知道隨行的有哪些人?」
白楊低聲道:「為了掩人耳目,本次明面上的隨行,只有奴才一人。」
瑾薇瞭然,暗衛肯定是暗中跟隨了。
瑾薇瞧了一眼旁邊的奈兒,道:「那本宮便帶著奈兒吧。」
奈兒聽了,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隨即又有些驚喜,道:「多謝娘娘!」
白楊見狀,神色有些複雜,但最終沒有說什麼,便行了禮,告退了。
香香一臉驚喜地看了看皇上的賞賜,道:「娘娘,快來看看!這可都是頂好的東西呢!」
瑾薇本也不太在意位分,全當接納了他的心意,此時她無暇顧及這些賞賜,心裡惦念著的是另外一件事。
「香香,準備一下,陪我去一下青蘭殿。」瑾薇道。
香香聞言,道:「好,奴婢馬上去準備,應該馬上就能出發去看淳嬪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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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浙城,雍王府。
「稟報王爺!」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跑到書房門口,求見雍王。
雍王此刻正在練字,被這一聲攪了興緻十分不悅,冷冷問道:「何事?」
門外侍衛顫聲說道:「回王爺……安京那個被抓來的小娘子……跑了!」
雍王眸色一凜,一旁的劉師爺馬上上前幾步,打開房門,問道:「是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外面的侍衛道:「這……小的剛剛接到了飛鴿傳書,原本這小娘子也是安安分分待在彩蝶坊後院中,後來也不知從哪裡聽說駙馬歿了,便開始尋死覓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就趁下人忙碌之際,居然自己逃了出去!」
雍王慍怒道:「一群廢物!立即派人去找!找到了立即滅口!」
劉師爺見王爺動了怒,便安撫道:「王爺不必著急,安京有這麼多咱們的人,想必不出兩日,人便能找到,所幸的是,她知道得並不多。」
雍王冷眼一挑:「你怎知她知道的不多?萬一駙馬對她和盤托出,以此為她保命呢?」
劉師爺一時語塞,便將怒氣發到侍衛身上:「還不快派人去找!」
「是……屬下遵命!」侍衛逃也似的下去了。
劉師爺凝神想了一會,這人跑了確實有些不妥。
這小娘子原本被駙馬養在了千嬌閣,在駙馬出事的前幾天,王爺便派了人,去將小娘子擄了來,藏在了彩蝶坊後院。
雍王素來多疑,雖然駙馬一再承諾,會配合他按計劃行事,但他仍然擔心,駙馬如無把柄在手中,只怕不聽話。
淳嬪在宮裡,他動不了手,可聽說駙馬在千嬌閣也有一位紅顏知己,便想著將她控制住,便也是好的。
造型司開業那日,雍王就在彩蝶坊等消息。
本來打算,若是駙馬事成,他便殺進宮去,以皇上遇害,無皇嗣繼位為由,直接接管安京……
可後來卻等來了事發的消息——
為了安全起見,雍王帶著劉師爺等人,第一時間逃離了安京,也無暇處理那錦瑟姑娘。
這才沒多久,沒成想居然被她給逃了!?實在是大意了。
劉師爺有些不安,問道:「王爺,目前李牧生死未卜,但他畢竟跟了王爺多年,出賣我們的可能性不大……但這小娘子是見過您的,若是她落到了皇上手裡,只怕不好辦啊!」
雍王面目冷肅,緩緩道:「只消兩日,若是她沒有被皇帝的人找到,我們便會有更多時間來找她。」
劉師爺不解,問道:「可是安京那邊,有別的動靜?」
雍王將桌上一封信函拿起,遞給劉師爺。
劉師爺打開一看,心下瞭然——
原來皇帝要微服南巡,還有兩日便要離京了,只要這小娘子一現身,他們便有機會將人除掉……
劉師爺又想起一事,便道:「皇帝此次南巡,是為賑災一事嗎?」
雍王冷笑道:「只怕除了賑災,陪著美人遊山玩水也是要緊事。這次南巡,他還帶了瑾妃。哦,不,現在已經是貴妃娘娘了……」
劉師爺蹙眉道:「這時候升瑾妃的位分,莫不是有意告知眾人,林瑾馳可能要複位了?之前皇帝說要收復冰淵,也不知道何時動手?」
雍王眸色陰鶩地看了劉師爺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
雍王狠厲道:「本王不會給他收復冰淵的機會!」
劉師爺附和道:「是、是!自然不能給他這個機會,皇帝年輕,難免氣盛輕敵。」
若是收復了冰淵,當年的事便昭然若揭……恐怕雍王會陷入萬劫不復。
雍王道:「南巡路途遙遠,艱險異常,若是皇帝南巡之時,出了意外……也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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