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對了!」瑾薇又拉著他道:「我想起來了,我、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南墨琛站起身,一邊去給她找毛巾,一邊道:「好,你說。」
瑾薇道:「我呀……其實不是林瑾薇……」
南墨琛剛剛倒了熱水,將毛巾浸濕,聞言便停下了手部動作,默然開口:「那你是誰?」
瑾薇似是迷茫中帶著苦笑:「是啊,我到底是誰呢……」
她似乎清醒了一瞬,呢喃問道:「如果我不是林瑾薇,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還要我么?」
南墨琛擰乾毛巾,走到床邊,微微蹙眉看著她。
明月清風貫窗而入,也未能驅散她額前薄汗,她似乎有些難受。
南墨琛徐徐打開毛巾,覆上她潔白如玉的額頭,他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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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棧的天字型大小房,總是這條街第一個照進陽光的。
錦帳中的女子,翻了翻身,睡眼惺忪地睜開,便看到一張熟悉又英俊的面孔。
她感覺頭有些重,一回想,便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
依稀記得他一直在自己身邊照顧,好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許久,可也想不起聊了些什麼。
此時,面前的男子呼吸沉靜,高挺的鼻樑和稜角分明的下頜,勾勒出完美的側臉。
這才出來兩日,他的下巴便出現了青青的胡茬,瑾薇忍不住輕輕地撫了撫他的下頜,然後是嘴唇,最後,指尖輕輕撫平他額間微蹙的眉。
「好看嗎?」他突然低啞開口。
瑾薇嚇了一跳,縮回了手,道:「……吵醒你了?」
南墨琛睜開眼,溫柔看她:「睡醒了?」
瑾薇一笑,道:「這酒……確實烈,到現在還有些頭疼……」
南墨琛道:「你可知道你昨晚幹了什麼?」
瑾薇道:「我酒品很好的,能幹什麼?」
南墨琛無奈道:「你……唉,怎麼說你才好。一個女孩兒家,非要脫了衣服和我一起睡……」
瑾薇大驚,連忙掀了被子看了一眼——
她身上僅著了一件貼身肚兜……
大窘!她的臉「騰」地一下從脖子紅到了耳根,道:「你!你怎麼不攔住我!?明知我喝了酒,你這是乘人之危?」
南墨琛無辜道:「怎麼攔得住?凈說胡話……你還說你不是林瑾薇。」
瑾薇稍怔,看著他,道:「然後呢。」
南墨琛低聲道:「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是我的人。」
瑾薇無聲動容,床榻太小,兩人離得太近。這情緒一時之間似乎藏不住。
南墨琛見她不語,便手臂撐起頭側躺著看她,打趣道:「若不是我坐懷不亂,恐怕你就得手了。」
瑾薇斂了神,拿被子裹著緊緊裹著自己,憤憤地看著他,道:「你就是欺負我喝多了,哼!」
南墨琛一笑,道:「欺負!?」
他突然欺身上前,覆在她身上,南墨琛寢衣鬆散,露出胸膛肌膚,如大理石一般的肌肉盡數展現在眼前。
兩人之間就隔著一層薄被,她剛剛手放在被子里,此時卻恰好全被他禁錮住。
瑾薇又羞又窘,道:「你……你幹什麼……」
南墨琛道:「如你所願,欺負欺負你。」
說罷,含笑的唇角,便落了下來。
先至她的櫻唇,溫柔地摩挲了一會,然後是眉梢、鼻尖、然後含住她的小巧耳垂。
她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包裹著,身子也動彈不得,卻有種異樣的火熱。
南墨琛輕咬慢弄她的耳垂,手隔著薄被,感受著溫潤的柔軟……這種姿勢下,她只能老老實實承接著他的「欺負」。
瑾薇感覺自己好像一個麵糰,任由他盈握揉搓,卻無力拒絕。
她身子輕顫,唇齒間語焉不詳地出了聲:「嗯……」
南墨琛手上動作更甚,他一手直接探進被子里,溫熱的手指,觸到她柔滑小衣,似乎更燃起了他心裡的火。
瑾薇有些羞怯,喃喃道:「不要……」
南墨琛嗓子低啞道:「不要什麼?」
瑾薇:「……」
突然——「少爺!夫人!用早膳了!」高信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南墨琛裝作沒聽見。
瑾薇小聲道:「他們來了!我們……我們起來吧……」
南墨琛道:「不理他們……我們繼續。」
瑾薇又羞又驚:「這!這還怎麼繼續!你、你快下去!」
南墨琛低低地笑出聲來:「你怎麼這麼緊張?」
瑾薇道:「我、我哪有……」
「少爺!夫人!你們沒事吧?」高信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
此時,傳來腳步聲,似乎又有人走了過來:「主子們起床了嗎?」
高通道:「沒有聲呢!」
高念訝異道:「主子一向起得早,今兒是怎麼了?不會……出事了吧!?」
高通道:「不好!」
南墨琛聽了,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想出聲提醒——「砰!」
門,被踢開了!!
高信和高念兩兄弟,拔劍衝進天字型大小房,然後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南墨琛,正趴在瑾薇的身上,還好她此刻裹著被子,不然——恐怕要羞得從樓下跳下去。
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傻了眼。高信訕訕道:「主子……我們,我們擔心您出事了,所以……」
南墨琛冷冷道:「現在,出事的是你們。」
高念一臉尷尬,拉著高信低聲道:「你可閉嘴吧……」兩人紅著臉,迅速退出了房門。
瑾薇見南墨琛這副窘迫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南墨琛橫眉道:「還笑!」
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弱弱問道:「昨晚我真的對你……幹了什麼嗎?」
南墨琛無奈道:「是,你吐了我一身,自己的外袍也濕了,我便只得幫你把外衣脫了。」
瑾薇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讓南墨琛恨不得再上去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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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還是昨晚那張桌子,吃早飯的還是昨晚那些人。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白楊覺得這氣氛……就是很怪。
奈兒喝一口稀飯,便偷偷抬眸看一眼自己,被發現了便不像往常那樣立即收斂,反而露出個大方的笑容,繼續看……
娘娘從頭到尾都紅著臉不做聲,主子給她夾什麼便吃什麼,從沒見她這麼低眉順目……
高信和高念兩兄弟,出奇地安靜,一口接一口地迅速啃著饅頭,坐得離桌子十萬八千里,似乎隨時要逃跑……
這……難道是今天的早飯太難吃了?
白楊有些摸不著頭腦。
南墨琛道:「一會吃完了,我們便收拾上路吧,看能否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城。」
白楊應聲道:「是,主子。」
「鐺!鐺!鐺!」客棧外突然鑼鼓喧天。
白楊站起身,支起窗子,便聽到外面的人聲——
「城門走水啦!城門走水啦!各家各戶小心火燭,不要去城門!」
白楊回頭道:「主子,應該是府衙的人來了,我下去打聽一下怎麼回事。」
南墨琛頷首。
白楊遂下了樓,奈兒放下碗,匆匆瞧了他一眼。
瑾薇面不改色,道:「奈兒,你也去看看。」
奈兒一笑:「是!」
白楊和奈兒還未下到一樓,便聽見樓下吵吵嚷嚷。
「城門怎麼好端端的就失火了?」小二正在和剛剛進來的客人聊天。
「這可不是天災,是人禍啊!」有一對來吃飯的夫妻,剛剛坐下,男人甚至還心有餘悸。
「什麼人禍?到底怎麼回事啊?」聽到聲音的掌柜也過來湊了熱鬧。
那男人道:「唉!還不是那些災民鬧事!」他嘆了口氣道:「聽說近來碧州城來了很多災民,昨日有幾個會武藝的,居然合夥劫了盧員外家!」
小二問道:「哪個盧員外?」
男人道:「還有哪個盧員外?還是不是知府大人的表弟。」
小二摸了摸頭腦,問:「那和城門失火有什麼關係?」
男人一拍大腿,道:「這關係可大了!聽說這知府大人見弟弟家被洗劫一空,也是被氣得不行,加之連日以來很多災民湧入碧州城,搞得城裡混亂不堪,又不好管理,一氣之下,便想把災民趕到城外的城隍廟去……」
他說得口乾,小二麻利地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呢?」
男子飲了口茶,道:「結果災民們被押送出城之後便反了,災民們不服官府這樣,便聚眾聲討,群情激奮,有人一氣之下便在城門放了把火!」
掌柜的和小二都驚訝得目瞪口呆:「那……有人受傷嗎?」
男子道:「火勢倒是不大,但是看著駭人啊!我們剛剛就是路過了城門,好傢夥,城中的守軍都出動了!弓箭手足足在城牆上站了一排啊!聽說射中了好幾個人呢!」
他身旁的女人輕輕拉扯他道:「你別說了……人多嘴雜……」
男人撇撇嘴道:「怕什麼,本來就是事實。」
掌柜的和小二面面相覷,小二道:「這幾天,怕是出不了城了吧?」
男子無奈道:「唉,誰說不是呢……」
奈兒站在一旁,小聲問道:「這可怎麼辦?咱們本來還想今日出發的。」
白楊眉頭緊鎖,道:「恐怕是走不了了,回去稟報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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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楊和奈兒把剛剛聽到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南墨琛道:「既然來了,我們便不能不管。」
說罷,他掏出一枚令牌,遞給白楊道:「拿著這個,去找知府,讓他過來見我。」
白楊一看,訝異問道:「這……?」
南墨琛點點頭,所有人都懂了。
要保證災民的安全,便要動用官府的力量,此時,便沒有比權利更好的武器了。
白楊問道:「是,主子。」
南墨琛又對高信和高念道:「你們隨我去城門看看,在官府的人來之前要保證百姓們的安全。」
他們分頭行動,南墨琛等先去城門穩住局勢,白楊去搬救兵,才是最快的。
瑾薇抬頭問道:「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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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琛:高信高念,開除!給我開除!
高信、高念: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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