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錄口供
柳根轉過身來,看到三個女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站在那裡盯著自己的臉,好像她們第一次看到恐龍一樣,傻了。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忍不住驚呼一聲:「哇塞,酷斃了耶!」
「大哥,這怎麼能行,還是跟我到醫院去,傷口會感染的。」夏陽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依然勸說柳根跟她去醫院。
柳根沒理會,而是給賣葯的說:「請再拿一盒消炎藥,普通的那種。」
夏陽立即搶過話說:「要最好的消炎藥。」
柳根斜了夏陽一眼,然後給賣葯的說:「要普通的。」
「最好的。」
「普通的。」
……
賣葯的女人拿出一盒普通消炎藥說:「普通的就可以了,抗生素不能亂用,用太好的,以後容易產生耐葯,其實作用是一樣的。」
「多少錢?」柳根接過藥盒,看上面的作用和服用劑量后,打開盒子,取了兩片放進口中,喉頭往下一滑,把藥片吞進肚裡。
「加上碘棉和創可貼,一共是十八元五毛。」賣葯的女人在計算器上按了幾下后回答。
「麻煩再拿幾盒消炎藥和一盒創可貼。」夏陽給賣葯的女人說。
「不用了。」柳根趕忙制止,從褲兜里摸出一小搭錢,有十塊的五塊的和一塊的,疊得很整齊。
「大哥,這葯錢應該我來付。」夏陽摸了摸身上,並沒帶錢,這才想起錢包還在那個巡警手中,她給兩個賣葯的女人說:「你們別收他的錢,我這就去拿錢來。」
柳根把十八元五角放在櫃檯上,手裡還有三塊錢,很仔細的塞回口袋裡,給兩個賣葯的女人道了謝,把裝有碘棉的小瓶子和藥盒塞進褲兜里,往藥房門口走。
夏陽從矮個子巡警哪裡拿到自己包里的錢包后,急匆匆跑進藥房,不小心正好和出門的柳根撞在一起。
藥房的白色瓷磚地板有些滑。
哎喲一聲嬌呼,夏陽朝後倒下。
柳根趕緊伸出雙手,正好攬住夏陽的細腰。
就在夏陽的身體失去重心,將要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忽然腰部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住,身體呈弓形的她,有部分身體緊貼在柳根的部分身體上,緊密得她能感知到他的那裡有東西存在。
「對不起……」柳根在夏陽站穩后,才感覺到雙手抱住的是軟綿綿的姑娘身體,立即放開雙手道歉,鼻孔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夏陽羞紅了臉,朝剛才身體感知的柳根那個地方偷偷瞅一眼,那裡往前微微凸出,把他寬鬆的擺褲頂起,她垂頭小聲回答:「沒關係。」從柳根身邊閃身過去。
柳根走出玻璃門時,聽到身後女人的對話:
「錢已經付過了。」
「那麻煩你再給我拿兩盒剛才的消炎藥和一盒創可貼,要防水的那種。」
……
矮個子巡警站在雙手被銬住的劫匪身邊,解開了上身那件短袖警服的三個紐扣,敞開胸懷,用大蓋帽的帽檐扇涼,周圍還有人指手畫腳的圍觀。
「傷口處理完了嗎?走,跟我去錄口供。」矮個子巡警看到柳根走出藥房,把大蓋帽往頭上歪著一扣,拉起劫匪的胳膊。
「我的包呢?」柳根這時才想起自己的編織袋。
「包?什麼包?」矮個子巡警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柳根問的是那個編織袋,很不耐煩的說:「我又不是行李寄存處的人!快走!」
「剛才我把包給你的呀,難道你把它……」柳根臉色一變,心想壞了,這個巡警肯定把包扔在了火車站廣場上,人那麼多,恐怕包早被人拿走。
想到這裡,柳根拔腿要朝火車站廣場跑。
矮個子巡警伸手一把抓住柳根的胳膊說:「你還想跑……」
「大哥,你的包被另一個警察看著呢,丟不了。」夏陽手裡提著裝了葯的小塑料袋,走出藥房,正好聽到柳根問警察包的事,見巡警拉住柳根,擔心柳根再挨他一警棍,急忙說。
那個劫匪垂著腦袋,仍然在不停的抽泣,嘴巴里嘰里咕嚕,含混不清的說著話。
柳根有些可憐起這個劫匪,看他哭得那麼傷心,心裡暗自為他惋惜,不缺胳膊不缺腿,好好的一個人,幹什麼不好,偏要搶人,這不是自毀人生嘛。
走進火車站大樓左側,到兩扇毛玻璃門口,左邊玻璃門印有中文『公安』兩個字,右邊玻璃門印有英文『police』單詞,顯目的警徽印在『公安』與『police』之間。
矮個子巡警右手拽住劫匪的左胳膊,左手推玻璃門,然後把劫匪使勁往裡一推:「蹲下!」。
柳根和夏陽跟著進門,他一眼看到自己的那個編織袋,放在進門左手邊牆根下,拉鏈開著,裡面的衣物亂糟糟的,已被翻過。
屋子很寬大,有幾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一個三十多歲、鼻樑兩側有雀斑的女民警,坐在靠里的一張桌子后,桌上擺放了一台電腦。看到柳根他們走進來,抬眼掃了一眼,問矮個子巡警:「是團伙作案嗎?」
「是這個大兄弟幫忙抓住了搶劫犯。」矮個子巡警把劫匪剛才刺傷柳根的刀放在桌上,問:「王姐,李隊去哪了?」
「李隊去醫務室了。」女民警低聲說:「你那一警棍,讓李隊小腿都腫了。」
「是嗎?今天真背!」矮個子巡警嘀咕一聲,給姓王的女警說:「王姐,麻煩你給他倆做個筆錄。」
女警抬頭掃一眼柳根和夏陽,開口說:「把你倆的身份證給我。」
柳根和夏陽把身份證拿出來,遞給女警,並排站在桌子對面。
女警先看夏陽的身份證:「你叫夏陽?本市的?」
夏陽點點頭回答:「是。」
「你的包在哪被搶的?」女警開始用雙手在電腦鍵盤上敲打。
「售票廳。」夏陽回答。
「是在買火車票時被搶的嗎?」
「是。」
「你包里都有些什麼東西?」
……
一問一答,很快問完,女警把身份證遞還給夏陽,接著問柳根:
「你叫柳根?」
「是。」柳根回答。
夏陽朝他瞅了一眼,那名蹲在地上的劫匪也看向柳根,哭紅的雙眼還掛著淚花。
「什麼時候到省城的?」女警又問柳根。
「早上到的。」
「你到售票廳做什麼?」女警沒有抬頭的問。
「當然是買火車票。」柳根覺得這名女警問得多餘,到售票廳還能幹什麼呀。
「你要去哪裡?」女警掃了一眼柳根問。
「南海市。」柳根回答。
「到南海打工嗎?」
「不是。」柳根回答。
女警又朝他看一眼,覺得奇怪,一個提著編織袋的年青鄉下小伙,不去南海打工,還能幹什麼:「你去南海做什麼?」
「讀書。」
女警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望著柳根。
夏陽卻有些驚喜的看著柳根問:「原來你也是去南海讀書呀?什麼大學?」
「你別打岔!」女警瞪夏陽一眼,接著問柳根:
「把你如何追搶劫犯的經過,詳細的說一遍。」
柳根朝蹲在地上正在回答矮個子巡警問話的劫匪看了一眼,聽到他和矮個子巡警的一問一答:
……
巡警:姓名?
劫匪:賈合偕。
巡警:給我認真點!別油嘴滑舌的!姓名!
劫匪:賈合偕。
矮個子巡警大怒,認為劫匪在耍滑頭,站起身,走上前要用腳踹劫匪。
劫匪趕緊說:「我口袋裡有身份證,我的名字確實叫賈合偕。」
在矮個子巡警搜劫匪身的時候,那名女警喊了一聲:「柳根……」還在等著柳根描述追搶劫犯的經過呢。
柳根望著蹲在地上的劫匪,給女警說:「大姐,他的手脫臼了,是不是應該帶他去醫院看看?」
「啊……」女警似乎沒聽明白,朝劫匪看一眼,鼻子哼了一聲,盯著柳根笑了:「他是搶劫犯,沒被人打死算是幸運了!」
夏陽接過話說:「這個社會不和諧,就是有這種人活在這個世上!」
「可罪犯也是人呀。」柳根像是腦子有毛病,竟然為一個搶劫犯說情,而且這個劫匪還用刀割傷了他的臉,以後他的臉上,恐怕會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柳根低聲又說了一句:「他也許是迫不得已,才搶劫的,誰天生願意當個小偷或搶劫犯呀。」
「要你這麼說,還真是天下無賊了!」女警笑了笑說。
夏陽也不明白柳根為何忽然為劫匪說情,她一開始也以為柳根是個農民工,沒想到卻和自己一樣,是到南海上大學的,心裡很好奇,想知道他究竟上的是什麼大學,於是又問:「大哥,你讀的是南海哪所大學?」
柳根側臉瞅了一眼身邊的夏陽,回答:「南海醫科大學。」
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柳根身上,包括那個矮個子巡警和蹲在地上的劫匪。
夏陽驚訝說:「我也報了南海醫科大學的志願,可惜分數不夠,沒被錄取。大哥學的什麼專業?」
女警也很好奇,坐在電腦前聽夏陽和柳根一問一答。
「臨床醫學。」柳根回答。
夏陽更加吃驚,幾乎是驚呼出聲:「南海醫科大學今年招收的臨床醫學專業,只有七年制的本碩連讀,而且全國僅招六十個,錄取的分數,比清華北大一般的專業還要高很多。」
劫匪看著柳根說了一句:「他是我們省今年的高考狀元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