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哈……哈，原來是宗主啊。」

雖然不知道這個點了，滄浪宗宗主到這靈田來逛個啥，但沈滄舟還是選擇，裝懵賣傻，「我就說嘛，那雙胞胎還說給我塞個好東西，原來是下山的符牌。」

眼前男子但笑不語，倒是細細打量了身側反派，許久后，斟酌著開口：「你父親……最近如何？」

父親？趙堰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他倒從未聽母親提起過……而後很快反應過來，這滄浪宗宗主，問的是「沈滄舟」父親。

於是他頓了頓，答道：「家父一切都好。」

男子聽聞，也不知想起來什麼，面部表情有點皮笑肉不笑，沈滄舟看得疑惑，剛與那雙眼對視一瞬，就見那滄浪宗宗主轉身離開。

但沒走兩步，男子聽到符蕊的傳音入密，卻又是倒了回來。

此刻，沈滄舟恰好拉了反派衣袖：「聽說那邊有個賊大的湖，有湖心亭，還可以划船，也不知水面結冰沒……我們去瞧兩眼？」

衣袖扯著扯著，就滑下來變成了扯手，最後不知不覺變成手拉手，這樣恰好掉頭回來的滄浪宗宗主感覺有點……反正是青筋一跳。

眼看著那一臉正直的孩子就要被那莫名蹦出來的魔族給拐走了，男子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什麼，眼前的兩人已經跑出去十幾米了。

男子：「……」

沈滄舟拽著趙堰，趙堰跟著這個跑得似撒歡的人，整個人一張臉木木的，綳得有些嚴肅僵硬的模樣，特別是那隻被握住的手，嘖嘖，賊僵硬了。

仔細一看，倒是那腳下的動作，跟卡著點似的，領先沈滄舟一步。

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一處花田，此時，下午接近薄暮的日光傾瀉，灑在一眼望不盡邊際的各色花朵上，似籠罩著一層幻夢般的光暈。

真漂亮啊……將奼紫嫣紅都收入眼中，連趙堰都忍不住在心裡低喃，而後抬起眼，正瞥見身邊人肆無忌憚的笑，那笑容活潑又陽光，似能將人灼傷。

豈料最後一個人影霎那欺近，橫在兩人路上，趙堰生生剎住腳步，而沈滄舟則是一聲長長的「哦呼——」后，整個人收不住直接往前一撲，順勢就把反派帶倒，兩人直直摔下去，壓到了好大一叢花草。

腦門和反派後腦勺磕了，這一摔還摔得有點狠，至少沈滄舟窩著「人形肉墊」，半天沒起得來，最後還是邊上側身而讓，「冰冷冷」看著兩人摔下去的宗主給拉起來的。

「不是……我說，嘶……」沈滄舟按了按額頭溫熱的大包，表□□哭無淚，「宗主，你幹嘛啊？」

滄浪宗宗主：我懷疑你們有點什麼但是我看破不說破。

倒是趙堰起身，拍拍身上草屑泥土，抬起頭來正看見宗主那一張「便秘」般的臉，往兩人身上打旋的每個眼神都是滿滿的內心戲，實在忍不住，莞爾一笑，而後遞過去一個眼神。

沈滄舟自然沒看見反派那個眼神，此刻見宗主盯著自己的眼神愈發詭異，最後還似長嘆了口氣，感覺奇怪，帶著直男發言就來了：「宗主，你眼部肌肉好像有點……嗯，不協調哦。」本來他想說抽筋的，但是感覺這樣不很聰明的亞子。

而後就見宗主把臉一板，卻是朝趙堰道：「你的師父前些日子下山，方才剛回來，說給你帶了個小師妹，去看看么？」

趙堰想起那個朝自己「動手動腳」的女人，臉色有點不自然，扭頭去看沈滄舟，剛想徵求一下意見，最好能不去就不去，孰料後者滿眼冒小星星，卻是先他一步應了：「小師妹？真的啊？去去去！趙……舟舟我們走！」

趙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整個人就被莫名其妙拉走了。

於沈滄舟而言，他此刻已經在心底仰天大笑了，原因無它，《破天》小說里主角的正牌主宮，一輩子的白月光，硃砂痣，心頭血終於要來了，他怎能不激動？

真想見見那到底是個怎樣古靈精怪、蘭心蕙質的小可愛，才能鎮得住原著里那木頭似的，就是不開竅的主角啊！

順便，能和這樣的蘿莉小可愛談個美滋滋的戀愛，就是再好不過了，嘿嘿。

然後，由宗主領著，進了東閣門后，沈滄舟雖然規規矩矩走路，但一雙眼睛已經「很不規矩」地東瞧瞧西看看，看看這個未來他要呆很久的地方。

東閣建在半山腰，是供滄浪宗弟子日常念書的學堂，毗鄰演武場和南側一排排學舍，存放各式兵器和作為弟子修鍊場所的武殿也在旁邊，再往南走，穿過一片梨花園后，還可見一處延展出去的眺望台，夏可觀賞群山疊翠，冬可見千山暮雪。

三人來到東閣頂樓，那是處靜廳，布置素淡，推門而入的剎那，跪伏在地的一個小女孩正好奇地回過頭來，用一種小心翼翼又羞怯的目光，只敢在三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繼而又低眉順眼捧起手裡的茶盞，朝前遞去。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趙堰有點恍惚，卻是明白，這女孩在行拜師禮，順著那雙瘦弱的小手往上看，果然，一位身著紫色衣裙的女子披著狐裘，在高座上翹著二郎腿，坐得慵懶，或許剛從外界回來不久，狐裘上火紅的毛領都沒拆，襯得那一張臉宛如冰雕雪砌，唇上一抹嫣紅，很是動人。

眼見宗主帶著自己「另外」的弟子來了，女子慵懶的坐姿剎那改變，從軟弱無骨變成後背挺直，似乎完成了煙花女子到沙場女將軍的轉變，而後她受了那盞茶，扶女孩起身，攜那小女孩來到三人面前。

「宗主？」符蕊撩了撩垂到鬢角的碎發，眉眼陡然彎彎，就這一個動作便無雙美艷，而後那雙紅唇開啟：「今兒是怎樣的風，把「不問世事」的宗主都刮過來了？」

不知為何，沈滄舟感覺那一聲「不問世事」從女子口中吐出來就略……咬牙切齒？

嗯？原著里滄浪宗宗主是不問世事，但最後可以一己之力，護了整個宗門誒，雖然，那些都是蠻久以後的事了。

在符蕊和宗主交流的時候，沈滄舟拉了拉反派的衣袖，在後者一臉莫名時，惡作劇似的挑了挑眉，然後沈滄舟輕輕地彎下腰去，摸了摸那位一直躲在符蕊身後的小姑娘的頭。

小姑娘可害羞了，被人摸頭，整個人都往回縮了縮，連張臉都不敢露出來，而方才小姑娘回頭來看三人的動作又太快，至少沈滄舟沒看清這個未來的「正牌女主」到底長啥樣。

不過，真可愛啊，看看這羞澀的小模樣，肯定是個可可愛愛的小美人。

沈滄舟對小可愛倒是極有耐心，面對這個身高不過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此刻蹲下身去，又是摸頭又是戳肩的，弄得人家小姑娘更不好意思了，一邊搞小動作，他還一邊溫柔出聲道：「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額，趙堰，以後我就是你師兄了哦。」

在一旁被冷落的趙堰卻是勾了勾唇角，握了握被鬆開的手，水面似乎還留存著餘溫，心裡莫名有點堵。

符蕊和宗主談話倒也沒顧及小輩在，或者，本身也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宗主，今年你可給我插了三個徒弟了，是不是把這批弟子帶出師了，我都可以休息會兒呀？人家可是很忙的呢，都沒空會情郎了呢。」

「哦？我怎麼沒聽說你有情郎呢？」

「……下山剛有的不行么？」

「好啊，什麼時候帶回來瞧瞧唄？他家住何地？資質如何？修為怎樣？滄浪宗好久沒有合格勞動力了，再多添一個講師也無妨。」

符蕊：「……」美艷女子即將被氣成潑辣婦人的前一瞬，衣裙卻是被自己剛收的小弟子扯了扯，小姑娘許是被逼急了，此刻抬頭就直接哭了出來：「師父，這真是我的師兄嗎？為什麼我的師兄……好像有點奇怪誒……」

沈滄舟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在小女孩抬頭看符蕊時，終於將那張哭得抽抽搭搭的小臉看了個一清二楚。

小女孩麵皮雪白，一對彎彎柳葉眉，眼睛似兩顆紫瑪瑙般瑩潤，此刻染了淚，便像紫葡萄般我見猶憐，臉頰還有些嬰兒肥，下巴卻是尖尖的，是個美人坯子。

見沈滄舟盯著自己看，那小女孩卻是避著宗主和師父，朝他露出一個得逞般的笑。

趙堰見沈滄舟回頭來，一副天打雷劈似的木然表情，本想嘲笑兩句看你招惹人家小姑娘，此刻見那表情實在是……悲切欲絕？也忍不住發出帶著關心的疑惑：「怎麼了？」

他媽的！沈滄舟緩緩捂臉，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未來女主長了張和自己親妹一模一樣的臉？連剛剛小女孩朝自己那個陰測測的笑，都和自己那親妹在父母面前給自己扣黑鍋時一毛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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