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賀失怯在前面帶路，荊季就在後面默默跟著。

小賣部的對面是青陽十六中的小樹林，他們只隔著一個操場的距離。

到小賣部后荊季買了兩瓶水和三個麵包。

他拿著一瓶水和一個麵包給賀失怯：「給。」

「我不用。」賀失怯沒接。

「給你就拿著。」荊季不耐煩地說道，然後一把塞進賀失怯懷裡，「算是道歉。」

到教室的時候荊季已經把東西吃完了，兩個麵包，他甚至覺得不怎麼夠吃。

賀失怯把東西放進課桌里，沒有動。

荊季玩了三節課鬥地主，終於熬到六點十分放學的時候。

他沒有書包也沒有什麼可以帶的東西，直接揣上手機就往教室外走。

「哎。」賀失怯再次想拉住荊季的衣服，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一起吃飯。」

荊季偏過頭，看見賀失怯的動作，「我不會打你。」他這樣說道。

「一起吃飯？」賀失怯點頭，又說了一遍。

「不，你自己吃，我有事。」荊季說完雙手插在兜里朝外走去。

賀失怯坐在板凳上望著荊季的背影，眼圈泛紅。

有個看起來賤賤的男生從他身旁經過，還手欠的拍了一下賀失怯的頭，「哈哈哈又要哭了，你真的好噁心。」

說完和朋友嘻嘻哈哈地出了教室門。

男生的手勁兒大，拍的賀失怯的頭都朝下埋了幾分。

埋下頭的賀失怯沒有再抬頭，就那樣靜靜地低著。

許多人從賀失怯身旁經過，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甚至沒有一個人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過。

漸漸人少了，教室里也安靜下來。

賀失怯才動了一下。

他的袖子擦過臉旁，再抬起頭時除了眼圈有點紅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他抿嘴露出一抹極快消失的淺笑，然後從抽屜里拿出麵包和礦泉水。

麵包很好吃，裡面還有肉。

吃完東西他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語文書。

看了很久，看的他眼睛都花了，賀失怯的眼神才從語文書上抬起。

這時教室里基本坐滿了人，有點熱鬧的意味。

賀失怯動了動脖子，荊季的位置還是空的。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賀失怯不經想荊季是不是又忘了要上晚自習的事。

他摸出手機給荊季發消息道：

-七點十分。

等了一會兒荊季沒有回消息，賀失怯把手機收起沒再等。

上課，這節是數學課，是個女老師。

不過這個女老師嗓門又大又尖銳，吼起人來都可以讓這層樓抖三抖。

「報告！」一道清冷的帶著一絲散漫的聲音響起。

賀失怯望向前門，荊季正站在門外。

少年站的端正，但神情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遲到了一樣。

遲到兩分鐘，估計要被罵了，賀失怯低下頭。

「怎麼回事！怎麼才來？」數學老師是認識荊季的：「第一天上課就遲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學校的上課時間都往後推？」

「哈哈哈哈。」

三班的同學沒有笑，倒是隔壁四班的笑了。

荊季沒有說話，就站在前門望著數學老師，反正這個時候不激怒老師，很快就能進去。

不過顯然荊季估算失誤了，這個數學老師來來回回，前前後後訓了十分鐘才放荊季進去。

荊季一臉無語的坐在位置上，他就遲到了兩分鐘，這個老師卻在他身上花了十分鐘。

數學鬼才。

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賀失怯。

惹得賀失怯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問道：「給我的？」

荊季剛想說話，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就說道：「不要開小差！」

那聲音，從講台穿過一堆人，直擊荊季的耳膜。

好吧，荊季眨眨眼睛說道：「下課說。」說完認真的玩著自己的鬥地主。

一節課下來，荊季把自己下午贏的豆輸完了，直接破產。

嘖，他把手機蓋在桌子上，手捂在臉上痛苦地□□著。

「怎麼了？」賀失怯小心地問道。

「沒事。」荊季打起精神說道：「那個袋子里是給你買的葯。」

「啊，葯？」賀失怯翻出袋子，看見裡面是一瓶紅花油，和一管跌打損傷葯。

「這個葯？我記得藥店不是在安福街才......你跑那麼遠給我買葯？」

賀失怯驚訝了，安福街離他們學校很遠，一來一回基本要花四十分鐘，但這卻是離他們學校最近的藥店。

「我怎麼知道這個操蛋的地方連個藥店都沒有？早知道我就不吃......不去買了。」荊季摸摸鼻子，略顯尷尬。

他還是第一次替別人買東西。

「......」賀失怯的眼圈漸漸又泛了紅。

荊季為什麼會關心他？他以為沒有人會關心他的。

「你，你怎麼了？」看見賀失怯又有要哭的架勢，荊季略顯慌亂。

「沒事。」賀失怯說道：「謝謝，好多錢？我把錢給你。」

「給你就拿著。」荊季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

放學后賀失怯很自然地跟在荊季身後打算同他一起走。

「我去小吃街買吃的，你去嗎？」荊季問了一句。

賀失怯點頭。

兩人走向小吃街。

荊季一七五，但他感覺自己還有可能長高。

因為最近他吃東西特別多，吃過飯往往只過了幾個小時就又感覺餓了。

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直接從一米五躥到了一米七。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荊季說道：「我感覺我最近又要長高了。」

「啊，感覺你現在也挺高的。」賀失怯說道。

「不高，還是矮了點，不過你長過嗎？為什麼這麼矮？就像個初中生。」荊季一隻手壓在賀失怯的頭上說著。

他第一次見荊季的時候真的就以為賀失怯是初中的，又瘦又矮。

「我應該不會長了。」賀失怯說道，聲音裡帶點沮喪。

「不，你應該會長的，男的長得慢點正常。」荊季默默把壓在賀失怯頭上的手拿下，正直地說道。

荊季買了手抓餅和雞蛋仔。

他提著東西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扯了一些雞蛋仔遞給賀失怯：「吃？」

賀失怯道過謝接了雞蛋仔。

熱乎乎的雞蛋仔拿在手中，還散發著雞蛋的香味。

吃了一口。

唔，好吃。

暖暖的路燈照在他和荊季身上，這個雞蛋仔有幸福的味道。

兩人走到院子里，走進樓道間。

樓上下來一個帶著酒氣的男人，由於樓道太窄，他差點一頭栽到荊季和賀失怯身上。

走到三樓，賀失怯家的門是開著的，賀雅正站在門口抽著煙。

看見賀雅站在門口賀失怯本能的皺了皺眉，腦海里突然閃過那個渾身酒氣的男人。

荊季看見賀失怯的媽媽正站在門口，他掃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賀失怯，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門回了自己家。

待荊季關上門后，賀失怯默默的站在自己家門口，他沒有離很近甚至還刻意保持了距離。

賀雅看著低著頭站在自己前面的兒子，中間的距離不大，她卻覺得像隔了人間一樣，遠的讓她......

「你傍上那小子了？」賀雅吐出煙圈，問道。

賀失怯聽到這話，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明明是沒有情緒的一眼，賀雅卻像被刺到一樣，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一直傍著，不然你就白挨了那一巴掌了。」

賀失怯的眼眸驟然瞪大，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那天他挨的一巴掌原來是賀雅故意打的。

他當時只以為是賀雅在發瘋。

「你好......」賀失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噁心二字咽了下去。

可是賀雅知道賀失怯想說什麼。

「呵。」她撩了撩自己的頭髮，把煙頭丟在地上，「你也是。」

說完她進了屋。

賀失怯站在門外，死死捏緊自己的手心，那力氣大的整個人都在抖。

過了好半晌他才彷彿脫力般放開。

他走進屋裡拿出掃把和簸箕把落在門口的煙灰和煙頭掃進去。

收拾好后賀失怯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關好房間門，打開桌上的檯燈，把今天的作業拿了出來。

一套數學練習題，一套英語卷，和語文的預習。

他先把數學練習題放在最上面，打算先寫完數學練習題。

這個練習題要用到今天數學老師新教的公式。

賀失怯先看第一道題，很熟悉，感覺數學老師講過。

可是他一直盯著這道題看了二十分鐘依舊沒做出來。

「怎麼回事！」賀失怯崩潰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明明感覺講過啊，為什麼不會？？？」

最後賀失怯只好拿出今天記的筆記，挨著挨著去翻找類似的題，最後終於把第一道題做出來了。

「呼~」賀失怯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說道：「還不算傻。」

做完所有作業已經是凌晨一點了，賀失怯揉著眼睛基本上是一沾床就睡著。

他明天六點要起來。

荊季回到家之後，就走去浴室洗漱。

他沒關浴室門，事實上他從不喜歡關浴室門，他不喜歡熱氣蒸騰的感覺。

上次因為有賀失怯在，不好不關門。

站在淋浴下洗去一身的疲倦，荊季美美的躺在床上。

他現在感覺山城是個好地方了，

他在這裡再也不用像在北市一樣暴躁易怒，歇斯底里了。

不過躺了一會兒他便掙扎著起來給自己塗了個水乳。

塗護膚品這件事他還是從一個女同學那裡學來的。

在以前，他總是能看見班上有女同學往自己臉上塗這些東西。

他那時候抱著好奇的心理試了一下，結果這一下搞得好多女同學一直要給他塗這些東西。

那些女生都說塗這些對皮膚好，反正當時都是女同學給他塗的，他也不用自己耗心耗力，就欣然接受了。

他脾氣變得不好后，也沒人再敢給他塗東西了。

可是他的皮膚不塗那些東西后總感覺乾乾的，不得勁兒。

最後他只好自己偷偷買來給自己塗。

結果這一塗就塗到現在。

荊季縮進被窩，剛打開手機，就跳出一條推送。

「別傻了！直男是不會護膚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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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季：直男就會護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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