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聽說四阿哥來江南了。」
「四阿哥就是來江南了,前個兒還有人瞧見了呢?」
「這都十二月了,馬上要過年了,這般一個天潢貴胄的阿哥爺這個時候怎麼來江南了啊?」
「這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吧。」隆冬,大雪,江南西烏鎮的一個小酒館里,幾桌大老爺們神秘兮兮的湊在一塊說著話。
「說是為了個女人!」
那人喝了口酒,對上一屋子好奇的目光,渾濁的眼睛往整個屋子轉了一圈,見連門口的掌柜都放下賬本看著自己,這才大笑一聲,放下一道驚雷。
「四阿哥養了個外室,跑了!」
室內安靜下來,隨後便是唏噓一聲,所有人都不信,這般一個紫禁城的阿哥爺,可是萬歲爺的阿哥,當今天子的兒子,天上的神仙一般的存在。
還有哪個女人捨得跑?
哪怕只是個外室,那也是金窩銀窩,有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如何會跑?還跑的這麼遠,跑到烏鎮這個小地方來了?
「你們可別不信。」見人懷疑,那人著急都抖露了出來:「老子可是親眼看見的,阿哥爺坐在那高頭大馬上,身後帶著十來隊騎兵,拿著畫像在街上挨家挨戶的找呢。」
「當真有這事?」見說的這麼肯定,有人好奇了:「四阿哥像是才二十齣頭吧,聽聞他後院清凈,也不像好色之人啊?」
「英雄難過美人關。」漢子嗤笑一聲,大口撕下一塊肉,「如今那外室甩了四阿哥跑了,阿哥也不也照樣眼巴巴的追到江南來了?」
「那這……」掌柜的放下算盤,說出所有人的心聲:「那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啊……」
話音落下,門口傳來一聲馬蹄響。
眾人皆看過去,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三個人。
大雪的天,入目滿是白皚皚的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中間那人的身上,雪地里那人一身素色的百褶裙,外面罩著大紅色的狐裘披風。披風上滾了一圈白貂毛,低著頭,兜帽戴著瞧不見容貌。
可露在外面的肌膚,比雪還要白皙細膩。
一屋子的人看呆了眼,掌柜了過了好長一會兒才晃過神上前問:「幾位是住店,還是打尖兒。」
「兩間上房。」前頭一丫頭忽然上前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不知她們剛在門口站了多久,此時看著這一屋子的人惡狠狠的,神色也怪異。
「哦,哦。」掌柜的被瞪著趕緊收回視線,親自帶人上去了。
***
「小姐,他們都在議論你。」
門一剛關上,半夏就轉過頭:「四阿哥都追到這兒來了,鬧得人人都知道了!」
「是啊,鬧得人盡皆知了呢。」
大紅色的兜帽放下來,葉南鳶轉過身露出一張極為嬌艷的臉來。
燦若芙蕖,硃唇皓齒,一張臉生的溫柔婉轉,楚楚動人,可偏生眉眼間帶著一股清媚。
如同她那清潤的嗓音,溫婉柔和,是江南女子的綿柔水鄉。
尾音上挑,又天生帶著勾人魂魄的鉤子。
繞是看多了這張臉,半夏依舊被驚艷了半晌。也難怪四阿哥會對自家小姐念念不忘,從京城追到江南來了。
可想到小姐不願,半夏的臉上又一陣煩悶,擔憂小姐:「那四阿哥會追上來嗎?」
葉南鳶走上前,掀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雪也越下越大,這個情況下去,馬車的痕迹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完全被覆蓋住。
漆黑的眼帘下垂,嬌糯的聲音輕顫了兩聲:「我也不知道呢。」她生的太過美麗,眉心微擰,嬌柔又脆弱,楚楚可人,令人憐惜。
***
風雪越發的大了,北風吹著窗戶傳來凜冽的聲響。
雪地里的馬車軌跡快要被完全掩蓋住了。
熱鬧的酒肆里安靜了下來,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偶爾發出的噼啪響。半夏在後廚做糕點,掌柜的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忽而門口傳來馬蹄響,震天動地像是有千軍萬馬,掌柜的撐著下巴的手肘一松,臉砸在桌面上。
「砰——」
的一聲響,酒肆的門被人一腳踢開,抬起頭,只見大雪中迎面走來一男子來。
身形修長筆直,通身一股貴氣,黑色的長袍外罩著一玄色鶴氅,長身而立的站在門口,腰間墜著的墨玉還在晃蕩。
此時該是匆忙趕來的,頭上與領口都帶著雪。
「人呢?」掌柜的還沒反應過來,他身側的侍衛刀子一揮。
酒肆里坐著的幾桌人,剛還在喝酒聊天說著話,此時全被侍衛控制住,一個個身體抖的像篩糠。
「人……」掌柜的舌頭都伸不直,說話哆嗦:「什麼人。」
「剛進你客棧的人,兩名女子一個車夫……」雪白的刀鋒上映出掌柜的嚇得抽搐的臉:「在在在,在樓上。」
話音剛落,那黑色長袍的人就上去了。
那侍衛將人一推,掌柜的被推到椅子上,來不及摸自己還尚在的脖子,只仰著頭盯著那上樓的背影看。
這……這難道是四……四阿哥……
傳聞中四阿哥被人甩了,巴巴的追到江南來,居然是真的???
***
腳步聲上來的時候,葉南鳶正在練字,她『綰閣體』寫的不好,每每到了這個點都要練上一會兒。
舉步生風,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直走到她的門前才停下。
下一秒,『嘎吱』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
她當是半夏回來了,頭也不抬,嬌氣橫生:「這麼快就回來了?」
可門外站的不是半夏,而是披著大氅的四阿哥。
他氣勢磅礴,身量也高,此時站在門口像是堵一面牆。
微沉的面色壓在雙眸中瞧不出模樣,只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晦澀的眼神盯著面前的女人,聲音低沉如泉水擊石:「三個月了,應該算不上早。」
『啪』的一聲,葉南鳶手中的毛筆掉在桌面上,墨水濺到紙上花了一半。
她抬起頭,不可置信的往門口看去,直到瞧見那張熟悉的臉,面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怎麼是你。」
鬢邊的海棠金步搖打在臉上,底端的珍珠順著臉頰往下滑,她生的是極為好看的,眉梢眼角笑起來時明艷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可此時這張臉卻一瞬間沒了血色,煙雨般的眉也顰起,纖弱的身子都怕的顫了顫。
他眸子里失而復得的喜色一瞬間盡了,骨節修長的手摔上門,反問:「如何不能是爺?」
「別過來。」然而,書案前的葉南鳶卻嚇得不輕,慘白著一張臉往後退。她生的實在是太好,哪怕是這般害怕的瑟瑟發抖,也美的心驚動魄。
然而,四阿哥卻像聽不見她的聲音,玄色綉著祥雲的長靴依舊一步步的逼近。
直到將人壓在牆壁上,困在身體之下。
咫尺之間,他渾身冰冷的氣勢像是一頭快要發怒的野獸:「為什麼要逃?」他說著,掐著她下巴的手指在臉頰上摩挲,同時右手伸出去,一把禁錮住她的腰。
她身嬌體軟,肌膚細膩,腰肢更像是如楊柳般一隻手就掐的住。寬大的手掌掐住她的腰,掌心在她腰間上上下下把玩著。
熟悉的感覺襲來,四阿哥想到往日床榻之間的種種,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再睜眼暴怒的眸子已經清醒很多。
他當她還小,任性,人找到就罷了。
然而,還沒說,身體卻被人猛的一推開,葉南鳶還伸手保持著推開他的的姿勢,過了會兒才顫抖的,慌張的壓著領口蹭開的衣領。
她穿的向來素凈,剛衣領掙扎開來露出裡面一小段肌膚來,比象牙還要白皙,溫潤的像玉一般有光澤,不僅讓人懷疑只稍稍一用力就能在上面壓出印子來。
唯獨只有他知曉,那觸感多柔軟,多細膩。
他手指拂過之間如著了火,引來處處的嬌.蹄。
到底還是不忍,眼帘搭下不動神色的壓下那怒火:「為什麼要跑?」他復問了一遍,清冷的聲音好像他當時知曉人不見了,摔了整個屋子的不是同一個人。
「貝勒爺居然問我為什麼要跑?」
葉南鳶緩緩地轉過身,對上他的那一瞬間眼底瞬間通紅。
慘白的嘴唇動了動,不等開口,眼淚幾乎是倏然往下掉:「當初與爺在一起時,爺只說自己是普通商人。」
「家中只有一賢妻,是因為父母之命迫不得已才娶的。」嘴唇輕顫,吐出他曾經的話。
不曾想如今聽起來是這般的涼薄諷刺。
她生的美,巴掌大的臉上無一不精緻漂亮,特別是一雙鳳眼,燦若星眸,煙波流轉之間愛恨嗔痴盡數寫在裡面。
他最喜愛的也是她這雙眼睛。
此時這雙眼通紅,淚水滾滾往下落:「也是南鳶下賤,一意孤行喜歡上了阿哥爺,非要做那見不得人的外室。」
她緩緩站直,滾滾的熱淚下毫無血色的薄唇顫了顫。
自嘲的笑起來:「怪南鳶眼拙,不識阿哥爺您身份這般尊貴,家中更是妻妾成群,兒女環繞。」
「南鳶身份低賤,還曾妄想高攀。」
她哭的眼底血紅,彎了膝蓋給他行禮:「萬望阿哥爺不計較奴南鳶當初以下犯上,死纏爛打,攀附權貴之罪。」
她面上笑著,可滾滾的了熱淚卻是一滴接著一滴的地上砸。
四阿哥垂下去的雙手驟然捏緊。
「爺當初不是有意騙你。」
她卻將頭撇開,不肯再看他一眼:「求貝勒爺放了南鳶,就讓南鳶在這鄉水小鎮草草一生。」
葉南鳶整個人靠在身後,她太過生動,也太過脆弱,細細的一截脖子下,美的像是用力就能碰碎。
玄色的長靴先是後退了一步。
只一瞬間,卻又大步往前走去,雙眸里的怒火已經壓不住,嘴角揚起反笑:「你已經是爺的人了,你以為爺會讓你在這窮鄉僻壤跟著一個鄉野村夫?」
他輕呵一口氣,徹底的發了怒。指尖伸出去,透過她大紅色的披風,撩開她的衣襟鑽進她的衣裙里。
灼熱的手指在她身上作亂,她嚇的驚慌失措立馬抓住他作亂的手:「爺做什麼?」
他眼中結滿了寒霜,毫不留情的反問:「當然是做你,不然你以為爺做什麼?」
帶著溫柔的指尖一揚,素白的裙擺落在在她的腳下。
他拽住她的手將人往前帶,甩手壓在書案上,葉南鳶整個人都在顫抖,衣領大開,露出纖細的腰,雪白的膚。
她腰細腿長,五官明艷,瀲灧的眼睛裡面滾著熱淚,襯的她那張臉是逼人的艷色。
壓在她身上的眼睛漸漸染上□□,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壓下,餘光卻掃到她身側:「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她整個人被壓在書案上,身下是一書桌的紙。
剛進來的時候她是在練字。
掐住她的手腕一松,他彎腰將那張紙從她身下抽出來,餘下的詩便湧入眼底:「今宵剩把銀釭照,唯恐相逢是夢中。」
他漸漸抬起頭,往她那看去。
葉南鳶本就沒有血色的臉,看見那張紙的瞬間徹底慘白。
整個眸子里的愛與恨,複雜與思念徹底暴露在他眼前,湧入他的心口。
他放下紙,她別過頭小聲的抽泣。
微嘆一聲,他心亂如麻。彎腰將人抱入懷中,緊的就連臂彎之處都青筋冒起。
葉南鳶整個人陷入他懷裡,睫毛顫抖,眼帘下垂,那比雪還要白皙的右頰上還掛著淚,瀲灧的目光下脆弱的讓人從心底里憐惜。
「是爺對不起你。」四阿哥閉上眼睛,將人擁的更緊。
冰冷的雙眸也壓不住裡面的掙扎與悔恨。
葉南鳶在他懷中顫了顫,忽然抬起臉。面上那些脆弱,無辜,可憐,楚楚動人,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她眨了眨眼,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泛紅的雙眼卻平靜到沒一絲波瀾。
她撩起眼帘看著前方。
從六月到如今,她不禁回想起這半年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撒網誘惑,成了他的外室。
陷入以往的回憶里,她紅唇勾起靠近他的耳邊,無聲又諷刺的喊了一聲。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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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異父異母的姐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狗頭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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