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發燒

蘇弦覺得自己蠢透了,他好不容易感覺自己身體舒服一些意識回籠,摸到衛生間的時候看到浴缸里有水,心想可能是哪裡漏了,季岳家的水龍頭應該是特殊設計比較現代,他一時也弄不清怎麼才能閉,結果不知觸碰到哪裡,花灑就開始噴洒冷水,蘇慶元腳一滑就摔在浴缸里。

浴缸內壁光滑,沒有扶手,一時大腦空白,涼水肆意無情將他身體浸濕,他看不清周圍,牙齒打顫,身子不斷哆嗦,耳邊卻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說,「你去死啊,你怎麼不去死呢……」

他記得,在去電擊治療沒有治好他的性取向之後,他母親就是在浴缸中放滿涼水,之後瘋狂的撕扯他的衣服領子,拽著他的頭髮,立著眉毛,瞪著渾圓的眼睛,將他的頭按在浴缸里,涼水冰鎮他的頭顱,他的五感被水消逝,水層上空是他母親近乎癲狂的喊叫。

在水的籠罩下,多了一層模糊,更多了一些壓抑,那些荒誕和虛無的詭辯都在窒息之中變成空白,家庭囚禁他的身體,那些話語堪比鋒利的刀子,他沒有以夢為馬,但卻不可抗拒腐朽。

靈魂湮沒,只剩肉身。

顧南走之後,肉身都只是行屍走肉。

季肇和王洲打呵呵,「我哥他有工作不能和你見面了,昨晚就沒有處理,今早一定忙壞了,王洲,他還好吧?」

季肇透過門縫瞥一眼蘇弦,對方此時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露出的肌膚沒有一絲血色,黑白分明的眼球盯著輸液管,要不是剛剛看到他那副狼狽樣子,還以為他好好的剛睡醒。

「他身體健康程度要比同齡人差很多,甚至無法比過同齡女性,我建議有時間還是去醫院做一個全身檢查,年紀大之後不會太受老年病折磨,」王洲拍了拍季肇的肩膀,背過去輕聲說道,「你叫你哥房|事的時候下手輕點,我剛才看他肩膀上都是青紫的紅痕,要是普通人還能受住,他這個健康狀況我看夠嗆,季岳要是還這樣,下次來我就得搬個氧氣瓶來。」

季肇差點沒一蹦三尺高,「你說真的?我哥碰他了?」隨即落回地面,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壓低聲音說道,「不可能的吧,我哥那個潔癖就連喝豆漿都不允許一滴灑在外面,我要是不小心碰到他手,他都要洗三遍手,要是他真那啥了,我還要放炮鞭慶祝呢。」

王洲點頭,「看來是我多想了,沒準是他自己撞的。」

現在的時間按理說他哥已經到公司,但主卧的房門緊閉,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季肇把王洲的話記心裡,腦海中不停浮現昨晚的情景,他可是親眼看到他哥抱他,當時也沒有戴手套,沒準這個人能治好他無與倫比的潔癖呢。

他大大咧咧進屋坐在蘇弦床頭,「我哥給你買的早餐你吃了唄,他大早上都沒晨跑。」

電動窗帘拉開,絲絲縷縷的陽光逐漸將房間充盈,蘇弦眯了眯眼睛,刺痛感消失之後垂眸看向那放在托盤裡的包子和豆漿,「他親自去買的?」

「那當然,說起來,能讓他買早餐的你是第一人,還有,昨天晚上他可是看顧了大半夜,你發燒應該是燒糊塗了,都不記得了吧?」季肇將豆漿遞給他,還有餘溫,焦黃色的液體泛著清淡的黃豆香氣。

「我是不記得了……還是要謝謝他。」蘇弦昨晚的記憶就停留在咖啡店的慘烈手機,他淋了雨,手機壞掉,如果修不好,那唯一殘存的數據記憶就會被抹殺。

「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啊?你當面和他說啊,」季肇眼珠轉了轉,不知想到什麼,有些凄慘道,「我哥今天早上被你澆透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生病了,你扎完點滴要不要看看他啊?」

蘇弦泯進口中的豆漿綿軟醇厚,裡面加了雙倍糖漿很好的熨帖他的胃,聽到這裡,心情不自禁揪起來,「他……沒事吧?沒去公司?」

季肇十分應景的點頭,還拿了幾盒葯放在他的床頭,「怎麼辦啊,我怎麼敲門他都不開,看來只有你去試試了。」

蘇弦心亂如麻,今早上接連昨晚已經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本來他已經認清他不是顧南的事實,但只要他稍微對自己溫柔,對自己好,他就會控制不住內心瘋狂的悸動,滿是荊棘的心境再次燃起烈火,焚燒荊棘,帶來新的希望。

他無數個日夜沉迷於逝去的顧南,虛度的所有都是想要過往的光陰,明知不可為,不能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飛蛾撲火,任由自己落得一身疲倦。

還差一點要輸完液的時候,他立刻拔下針頭,感覺不到任何痛苦,拿著藥盒就去主卧。蘇弦就是這樣,如果有人對他一點好,他就要瘋狂的報答,去一點一盞又一盞關於希望的明燈,撲身入火,是他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執念。

敲門無人應答,蘇弦真怕他是發燒,擰著門把手就進去,主卧的床要比客卧的大一倍,此時卻孤零零的擺著許多枕頭,在枕頭的擁簇中躺著季岳。

蘇弦心裡咯噔一聲,季肇說的是真的,今早他沖了涼水澡,身體肯定吃不消。他躡手躡腳過去,到床邊站定,傾著上身,想要去探他額頭的溫度。

可是下一秒,天旋地轉,季岳攥住他的手腕,掰弄肩膀,強勢的力道不容拒絕的將他壓在床上,一雙眸子布滿血絲和狠厲,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脖頸,力道逐漸加劇,窒息的感覺接踵而至,蘇慶元想要出聲,卻越發困難,雙腿用力蹬,可是卻隔著被子狠狠壓住,沒有任何活動空隙。

死寂,蘇弦逐漸無法分清究竟自己溺在浴缸中還是窒息在一個人的掌中,他臉憋的通紅,眼睛大睜做著口型,雙手無力的去碰他的脊背。

太輕了,聊勝於無。

就在蘇弦以為自己又要昏過去的那刻,力道驟減,制住他脖頸的手鬆開,季岳翻身到另一側,獨留蘇弦大口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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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大普奔,編編終於給我一個榜了!還有小可愛留言了!我終於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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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總裁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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