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且說元郎進了正房,先撲到陳氏懷裡,叫了一聲「娘」。陳氏笑得慈祥,愛憐地給兒子擦汗,「又去哪裡淘氣了?弄得一頭汗。」

顧遠宏輕咳一聲,元郎這才發現父親在,頓時收斂了些,站直了叫了一聲「父親」。

顧遠宏故作嚴肅的臉上到底是多了一絲真心的笑紋: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中年得子,自然是疼愛的。

元郎復又轉向陳氏,「母親,方才我碰到了大姐姐。」

「母親以前對我說,要離她遠一點,可是今天孩兒覺得,大姐姐很好呀!」

孩子語聲清脆,神態天真。陳氏卻已經變了臉色,強自笑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我幾時對你說過這些!」

「可是母親,您明明......」

元郎大大的眼睛望著陳氏,不明白母親為何說謊。陳氏瞪了春娘一眼,「少爺累了,還不趕緊帶下去休息!」

春娘連忙應了,不由分說地抱著元郎就走。

元郎還嘟嘟囔囔地說呢,陳氏已然顧不得了,回頭同顧遠宏解釋,「老爺,別聽孩子瞎說,妾身沒有那個意思。」

顧遠宏擺擺手,「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只是別教壞了元郎。」

陳氏應了一聲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老爺對顧念的父女之情十分淡薄。

若是姜氏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兒受到如此冷落,想必會痛徹心扉吧?

陳氏如此痛恨姜氏,因為後者相當於是搶了她的親事。

她是顧老夫人的遠房親戚,因家道中落,小小年紀便來孤苦無依,因此前來投奔,從此便在顧府住下。

她和顧遠宏年紀相仿,後者年輕時又生得一表人才,一來二去的,陳氏就存了心思。

顧遠宏對她也有些若有似無的情誼。原本就等著合適的時機捅破窗戶紙,兩人成就姻緣。

卻沒有想到,姜氏突然出現。她在某天遇到顧遠宏,對他一見鍾情。和陳氏的欲語還休不同,姜氏向來是直來直去。回府就央求這家裡來顧府探口風。

後來,果真就嫁了進來。陳氏心灰意冷,想著今生不再嫁人。

沒想到,姜氏卻是個短命鬼,婚後剩下顧念不久就得急病死了。

顧遠宏念及舊情,在第二年就娶了陳氏。陳氏得償所願,卻晚了幾年。覺得若不是姜氏,她就不用白白浪費青春。

她痛恨姜氏,也痛恨姜氏的孩子

且說顧念回到院子里,便讓阿巧把住的屋子整理整理,「想必很快你娘就要進府來了。」

她今天故意在顧遠宏面前提起這件事,就是為了讓陳氏趕緊辦。陳氏在顧遠宏面前向來表現的溫順聽話。這回想必也會沿襲以前的套路。

果然,到了傍晚,劉媽就帶了包袱進了顧念的院子。

見了顧念,她眼圈一紅,就要磕頭,「多謝大姑娘提攜。」

顧念連忙扶住,見劉媽收拾得頗為齊整乾淨,不由暗暗點頭:到底是曾經跟在母親身邊的老人,果然是個有規矩的。

她道:「這些年來委屈媽媽了,以後您就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嬤嬤。」說句實在話,顧念自重生以來,就一直在陳氏和顧遠宏,甚至素昧平生的薛懷瑾面前各種變臉。

如現在這般言辭懇切、正正經經的模樣非常稀有,以前也就阿巧能有這般待遇。現在要多個劉媽了。

劉媽握住顧念的手仔細端詳,但見眼前少女容色明艷,依稀有當年姜氏的模樣,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酸楚,片刻已是淚水滂沱。

阿巧忍著眼淚勸,「娘別只是哭,惹得姑娘傷心。」

「哎哎。」劉媽答應著,掏出帕子擦眼淚。

顧念又囑咐了幾句,便讓阿巧帶著劉媽下去歇息,「你們住在一間房吧,也方便母女說話。」說起來,劉媽也是命苦,多年前死了丈夫,唯一的親人就是阿巧了。

如今一同在顧念身邊伺候,母女兩個也可以日日見面。

而對顧念來說,她也多了一個自己人。

顧念這些日子算是小有成就,但是薛懷瑾卻過得有些不開心:他的父親和祖母大概率是有些不正常。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咋想的,居然就雙雙聯合起來,整日對他耳提面命,說顧念這好那好。

說得是天上有地下無。

薛侯爺說顧念真性情,老侯夫人也跟著說。薛懷瑾就問:「祖母您見過顧念嗎?」

「沒有。」老侯夫人搖搖頭,「聽你爹說的。」

她看了看坐在一旁椅子上吃葡萄的兒子,正色道:「你爹雖然時常不靠譜,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比如,當初就慧眼識英才、在眾多皇子中選中了當今聖上結交,當時聖上可一點兒也不招先皇待見。

現在侯府的萬般榮寵,可不都是薛侯爺這一雙慧眼給帶來的!

薛侯爺聽了嘴角抽了抽,半晌憋出一句,「母親,您夸人就直接誇,不用連誇帶損的。」

老侯夫人瞪他一眼,「咋,還說錯你了,難道你很靠譜?」

薛侯爺低下頭,專註地盯著自己手裡的葡萄。他還是不說話了,何況被自己老娘罵幾句,也不丟人。

老侯夫人見兒子不再扎刺兒,這才轉向大孫子,笑眯眯地道:「顧念要過及笈禮了,就在三天以後,你到時候去哈。」

薛懷瑾:「......祖母,我和她真的不熟。而且,您是怎麼打聽到這些的?」

顧家和侯府素無來往,顧念哪天及笈,身在後宅的老侯夫人怎麼會知道呢?

站在他身後伺候的盛椿往後縮了縮:看不見他,主子看不見他。

日子如水般流逝,很快就到了顧念及笈的這天。一大早,她就被阿巧叫起來,迷迷瞪瞪地被伺候著穿衣衫、梳洗打扮。

全程顧念都是在微微閉著眼。沒轍,她最愛的就是睡覺和美食,前世落魄之後,這兩樣都不能滿足。

而今重生,必須得好好補償自己。

「姑娘可真好看!」阿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顧念終於在迷糊中清醒,發現自己坐在妝台前。

眼前一架菱花鏡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映出來,年紀不大,已經隱隱有了傾城之色。

「姑娘比宮裡的娘娘都好看。」

顧念失笑,「你見過娘娘?」

阿巧搖頭,「沒見過,但奴婢有這個信心。」

顧念無語了。就這樣也可以嗎?

不過,她是經歷過一世的人,自然知道阿巧這話並沒有誇張。此時自己年紀還小,沒有長開,所以別人見了,最多也就覺得她是個好看的小姑娘罷了。

但是幾年以後,她十七八歲的時候,凡是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可算是京都第一美人。

女子容貌太盛,是幸運也是不幸。她沒有父母可以依靠,太過美麗的容貌就是不幸了。

後來,父親為了陞官,把她送給了寧王。

說到底,還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重生一世,她一定要迅速地結交人脈,有錢的、有勢力的,統統要結交。

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算起來,離她美麗嶄露頭角的時候,也沒有幾年了。

前院里,賓客已經到齊了,都是平日和顧遠宏交好的同僚及其家眷,不管真心假意,反正個個都是笑容可掬。

唯有一人例外。那是個年輕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眉頭緊緊皺著,顯然是不太高興。

他身邊還有一小廝模樣的人,正低聲勸說,「公子,咱既然來了,就別這樣了吧?」

就這副冰山臉一擺,跟周圍喜氣洋洋的氣氛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他已經看到好幾個人往這邊瞧了,那眼神好奇又詫異。

這一對主僕正是薛懷瑾和盛椿。其實薛懷瑾根本沒想來,可架不住連日來薛侯爺還老侯夫人輪番上陣。

個個都是讓他多和顧念接觸,尤其薛侯爺說得更是直接:「就你這冰山臉,顧念有勇氣和你說話,說明這姑娘不是尋常女子。你要好好珍惜!」

這什麼理論,薛懷瑾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今天他用罷了早飯,照例出府巡視鋪子,剛走到門口就被薛侯爺逮住,不由分說地扯著他來了這兒。

進了院子,薛侯爺就溜了,盛椿又絮絮叨叨一直在耳邊念,「公子就當是為了奴才,堅持一會兒。要不然回去侯爺指定不讓奴才吃飯了。」

他這才知道,原來盛椿也父親策反了。

兩人這是做什麼!難道就為了那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戲精,就把他懷瑾公子哄騙到這裡來?

現在大家都這麼沒有原則嗎?

薛懷瑾正想著,就見眾人靜默了一瞬,大家的眼睛都往同一個方向看去。

盛椿看著不遠處徐徐走近的少女,嘴巴越長越大,半晌道:「公子,你還別說,這姑娘打扮起來,還真好看!」

薛懷瑾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一顧。但是一雙眼睛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朝顧念看去。

她一身淡黃色衣裙,把原本白皙的皮膚更是映襯得白白嫩嫩,就跟春天盛開的白梨花一般。

眉毛卻是又黑又濃,纖長而形狀美好。眼睛形似桃花瓣,不笑的時候,也帶了三分笑意。

她目光流轉,似乎在看誰,又似乎誰都沒有看。在場的少年郎們已然痴了,還有人倒抽一口涼氣,「乖乖,顧家的大姑娘何時有這般姿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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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生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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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瑾(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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