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024

第 24 章 024

對於黑蜥蜴的成員來說,這是非常可怕的一天。

作為港黑凶名在外的戰鬥部隊,他們怎麼說也是經驗豐富,身經百戰,跟不少異能者都交過手。

有的異能者能令地面變沼澤,有的異能者能釋放大範圍|毒|霧,有的異能者可以操縱夜叉……

但從來沒有一個異能者,強大到能把世界變成別的模樣。

「隊長,怎、怎麼辦?」路人甲戰戰兢兢地問廣津柳浪。

廣津柳浪心想你問我,我去問誰,但這話不能說,說出來動搖軍心。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低聲道:「注意警戒,不要輕舉妄動。」

根據廣津柳浪的觀察,敵人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目光全聚焦在暴走的小孩身上,釋放這種堪比異空間的異能估計也是為了把那倒霉孩子隔離。

只要他們不搗亂,在解決掉小孩之前,雙方是不會交戰的。

……大概吧。

廣津柳浪的想法基本沒錯,源純這會兒正努力思考該怎麼讓中也恢復理智,根本顧不上別的。

況且黑蜥蜴都被圈進無限劍制里了,想跑也跑不了,最後再慢慢收拾唄。

「他的身體正在崩壞,等他徹底撐不住的時候,那股可怕的力量會被釋放出來,」紅A隨手從地上拎起一把劍,將其投影成黃金劍的模樣,「我不確定無限劍制能不能困住它,你要趕快做決定了。」

是殺還是救,要救怎麼救。

源純眉頭緊皺,注視著不遠處被層層黑氣纏繞,一個接一個亂扔重力球的中也,腦子飛快地轉著,思考對策。

根據中也之前說的關於自己的身世,再加上已有線索,可以大致推出事情的本來面目——中也是實驗體,作為某種可怖力量的安全裝置或載體存在,他因為一些原因失控了一次,那次失控的表現就是源純來到橫濱撞上的爆|炸。

吸引狂卡的應該是被封印在中也身上的神秘異能力,那種異能力給人的感覺充滿了混亂、邪惡和瘋狂,與狂卡極為吻合。正常狀態下的中也身上是檢測不出狂卡的能量波動,是因為狂卡在與神秘異能力結合后就隨著它一起陷入沉睡了。

源純撿到中也的時候,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孩子,平時也沒見中也有什麼精神上的毛病,這說明暴走的狀態是可以被壓制回去的。

問題是怎麼壓制。

不要著急,仔細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對!」源純腦海中靈光一閃,「狂卡……他異能暴走是因為狂卡的影響,先把這個影響消除!」

「短時間內除了殺掉宿主,沒法剝離卡牌吧?」紅A無奈道。

「不不不,」源純身後的空間綻放出一圈金色的漣漪,她從王之財寶里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巧匕首,握在掌心裡,「用這個,萬符必應破戒。」

萬符必應破戒,Caster美狄亞的寶具,能夠破除刺中物體的所有魔術。

舉個例子,假如紅A被這把刀砍了一下,那他跟源純之間的契約就會被強制解除。

源純不指望能用萬符必應破戒切斷中也和狂卡之間的契約,卡牌的等級太高了,已經不是魔術,而是觸及到了法則的範疇,絕對破不掉,但如果只是讓狂卡老實下來,不要再對中也施加影響,這種程度還是沒問題的。

「明白了,」醫生輕輕拍了拍源純的腦袋,「我試試能不能控制住他。」

紅A露出不贊同的目光,「我去吧。」

「我我我!」莫德雷德積極報名。

「我去,」源純搖了搖頭,她語氣堅定道,「我承諾過會保護他的。」

###

最終制定的行動方案如下——

羅曼醫生給源純施加各種增益狀態,給中也施加各種減益狀態,最好能確保中也一定時間內動不了,無法攻擊靠近的源純;

源純用萬符必應破戒戳中也一下,壓制搗亂的狂卡;

紅A和莫德雷德掠陣,萬一源純行動失敗,就是他倆出場的時候了。

「都沒異議了吧?」源純一手捂著紅A的嘴,一手捂著莫德雷德嘴,對醫生說。

紅A和小莫:「……」你倒是讓我們異議一下啊!

魔力放出,掀起藍色的風,將醫生溫柔地包裹。風過之後,身穿迦勒底員工制服的粉毛羅曼尼·阿其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他長相微妙地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的男人。

男人有著一頭蓬鬆濃密的、柔軟羊毛似的白色捲髮,一半披在身後,一半編成麻花辮,垂落在胸口。他的眼神明明很溫和,但卻無人敢與其對視。

大概是因為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眸混合了憐憫與威儀,就像端坐雲端之上、無悲無喜的神明。

他在看著你,可他眼裡空無一物;

他的笑容溫柔,可周身散發的氣勢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紅A都往旁邊稍微挪了挪,他確實有點怵這個所羅門王的形態。

只有源純,完全沒受到影響,她望著所羅門王,長長地嘆了口氣:「唉……」

儘管時機不對,源純還是想感慨一下,畢竟她已經形成了只要羅曼醫生變所羅門王,這個想法就自動從腦子裡冒出來的習慣:早知道他是這種髮型,當年見他的第一面,我就會防著他以後可能會出事了。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太太!你的髮型很危險啊太太!

所羅門王明顯愣了一下,他用困惑且警惕的眼神看著源純,「啊?太太?什麼太太?」

紅A:「……」沒開口前,威儀萬千,各種高大上;開口之後,原形畢露,是我認識的那個羅瑪尼。

源純:「呃……我說出來了嗎?」大意了!都想了那麼多次,沒想到這回翻車了。

髮型啊,就是你那個髮型啊!為什麼要把辮子斜著搭在肩膀上,你不知道跟你擁有同款髮型的人都涼得飛快嗎?哪怕你梳個雙馬尾也好!我不會嫌棄你的!

所羅門王:「到底怎麼回事——」

源純把所有的吐槽咽回肚子里,轉身跑得飛快,「我先去了!回頭再說!」

「……等等!buff還沒上呢!」所羅門王哭笑不得,趕緊追上去,哐哐哐砸了一堆加護,然後又給中也扔了好多debuff。

不愧是曾經的冠位Caster,所羅門王一出手,中也周身翻湧的黑氣被無形的外力籠罩收攏,漸漸縮回了他的身體中。他安靜下來,乖乖地垂著頭站在原地,不再憤怒地搓出重力球四處扔,但纏繞在他皮膚上猙獰的紅黑色紋路還在。

源純在中也面前站定,見他沒反應,乾脆直接扶住了他的肩膀。

在旁邊OB的紅A和莫德雷德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紅A「唰」地投影出弓箭,拉弦搭箭,對準中也,莫德雷德則握緊重劍,一副隨時準備放寶具的模樣。

中也小幅度掙扎著動了動,像是陷入噩夢中卻無法蘇醒的人。

「看起來真可怕,」源純摸了摸中也的臉,輕聲道,「一定很痛吧……別怕,我這就帶你回來——」

寒光一閃,萬符必應破戒刺中了中也的胸口。

###

【來吧……我可以幫助你……】難以名狀的聲音蠱惑道,【接受我……】

【沒有我……你會傷害你所愛的人……】

視網膜最後傳遞過來的模糊影像,是源純被重力壓得半跪在地,眉心微蹙,面露悲傷之色。

在中也的印象里,源純因為沒錢而煩惱過,因為養老金(?)被系統蓋房子用光了而嚎啕大哭過,因為搞同人被正主發現而抓狂過……但就是沒有悲傷過。

她應該是一直高高興興的,怎麼能因為我那麼難過呢?

「好……」中也懵懂地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我不想……」

不想讓關心我的人因為我而受傷了。

就在中也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洶湧而來的黑色霧氣時,一聲怒喝響徹深淵。

「給我滾!離他遠點!」

刺目的光照進深淵,破開黑暗,源純盛著風做的翅膀降臨在中也面前,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聲音氣急敗壞地吼著,【這個該死的女人啊啊啊!】

【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我們無比契合,天生一對——】

「滾滾滾!要不要臉,誰跟你天生一對!」源純握著萬符必應破戒,反手捅|進黑霧裡,把霧氣捅散了。

中也晃了晃腦袋,之前那種意識被輕紗籠罩、看什麼想什麼都彷彿隔著一層,特別不真切的感覺終於消失了,他後知後覺地產生了害怕的情緒。

假如剛剛源純沒來,他答應了那個聲音,會發生什麼事?

「我來帶你回去啦,」源純笑著捏了捏中也的臉,然後擋住了他的眼睛,「我數到三,然後再睜開眼哦。」

「一、二、三!」

可怕的怪物被驅趕回籠子里,中也飄蕩的意識重新佔據了身體。

他睜開眼,看到燃燒成深紅色的天空,緩慢旋轉的巨大齒輪,漫山遍野的劍……和笑得像天使一樣的源純。

###

源純、紅A、莫德雷德和醫生組隊去打中也的時候,一同而來的南丁格爾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尾崎紅葉……抱在懷裡的男人。

「你好?」尾崎紅葉下意識收攏雙臂,摟住男朋友,她謹慎地跟南丁格爾打了個招呼。

這位身穿紅黑色軍服,肩膀上披著大衣的女性令她感到十分危險。

「你受傷了,」南丁格爾用溫柔的聲音說,「受傷了,需要治療。」

「你是醫生嗎?」尾崎紅葉問。

「傷的很重……要截肢嗎?不要截肢嗎?」南丁格爾沒有回答問題,她自顧自地說著,聲音毫無徵兆地提高,「請安分一點!」

尾崎紅葉:「……」我我我我什麼都沒做啊!這位女士剛剛說什麼?我是不是聽到了截肢?

南丁格爾不知道從哪裡「唰」地掏出兩張病床,是的,你沒有看錯,是病床。她把病床放在地上,然後拎起尾崎紅葉和她的男朋友,分別扔到兩張床上。

尾崎紅葉目瞪口呆,完全沒反應過來。

「斬滅所有有毒之物,有害之物……」南丁格爾周身亮起燦爛的光,一個巨大的女護士打扮的人形能量體從她身後冒出來,手裡舉著一把長長的刀,對著尾崎紅葉和她的男朋友狠狠斬下,「盡我一切力量,為人們來帶幸福!」

「我將根絕一切毒物,一切害物!」

刀落下的時候,尾崎紅葉總算回過神來了,她驚恐地撲向男朋友所在的床,將他牢牢護在身下。

這是哪裡來的女瘋子啊!太莫名其妙了吧!

尾崎紅葉突然被名為「委屈」的情緒攻陷了。

這到底是個怎樣該死的糟糕世界啊!我只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這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為什麼都要阻攔!

我談戀愛跟首領那個死老頭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還要追殺我們!

不認識的路人也要殺我們……

就這樣吧,隨便吧,可能這個世界不喜歡我,它特別討厭我,才會讓我經歷這些。

尾崎紅葉又哭了,這次她哭得無聲無息,眼淚沿著臉龐柔和秀美的弧度滑落,墜落在衣領上,消失不見。

溫暖的感覺籠罩了她,如果這是死亡,那就這樣死掉也不錯……咦?

傷害被癒合,痛苦被消除,疲憊被驅散,尾崎紅葉整個人都精神了,她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怎、怎麼回事?」尾崎紅葉獃獃地望著南丁格爾。

「結束了,下一個,」南丁格爾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她點點頭,看向乖巧站在旁邊等待源純回來的櫻,「你受傷了嗎?」

櫻難得露出了慌亂的表情,她使勁兒搖頭,「我我我我沒事!謝謝您!」

櫻真的沒有受傷,所以南丁格爾只是打量了她一會兒,問了一句「有好好吃飯嗎?營養攝取是否足夠了?」也不等櫻回答,就把目光挪開了。

櫻鬆了口氣,毫不誇張地說,南丁格爾盯著她的時候,她差點兒以為自己要被解剖了。

這時源純一行人回來了。

中也因為承受了過於強大的力量,身體被過度消耗,昏了過去,正被紅A抱著。

南丁格爾的眼神雷達似的掃過來,鎖定莫德雷德,「你受傷了,需要治療。」

莫德雷德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咪般炸毛了,她警惕地往後跳了一步,跟南丁格爾拉開距離,「開玩笑,我怎麼會受傷!這些都是別人的血!我不需要治療!」

你看看那個中原中也啊!他明顯才是傷得最重的!

「我想要拯救你們的生命,」南丁格爾才不聽莫德雷德的辯解,她一臉認真地說著恐怖的話,「哪怕這會奪走你們的生命。」

櫻:「……」這位女士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狂戰士真的難以溝通啊!】莫德雷德對源純吐槽。

源純嘆了口氣,【想想B叔和蘭斯洛特。】

莫德雷德:【……你說的對。】

至少南丁格爾能正常說話,而不是揮舞著針筒大喊Aaaaaaaaa或者wryyyyyyyyy(?)之類的常人難以理解的音節。

在南丁格爾試圖再度釋放寶具前,莫德雷德敏捷地跳到源純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肩膀,「master,快給我個回復!」

跟狂戰士沒有道理可講,趕緊敷衍過去吧,她真的不想體驗狂野的治療。

南丁格爾看過來。

源純、紅A、所羅門王和莫德雷德就像偷玩手機卻被班主任當場擒獲的高中生一樣緊張起來。

「我們真的沒事!」源純一邊強調,一邊用背在身後的手釋放了回復魔術,給幾乎沒怎麼掉血的莫德雷德奶了一口。

治療量溢出,莫德雷德紅光滿面,精力旺盛得甚至可以繞橫濱跑三圈。

「臉紅了,」南丁格爾眯起眼睛,「治療——」

「我沒病啊!我真的沒病!」莫德雷德抓狂道,她從紅A懷裡抓過中也,扔向南丁格爾,「他有病,快治治他!」

「重傷,必須治療!」南丁格爾用嚴厲的語氣說,她又抽出一張床,把中也放在床上,然後果斷地放出寶具。

莫德雷德拍拍胸口,感覺自己逃過一劫,她悄悄問源純:「master,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源純警惕道,「我不會成為治療對象的!」

莫德雷德滿頭黑線,「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南丁格爾剛剛可是連發兩次寶具哎,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莫德雷德想問的是這句話,但看源純活蹦亂跳的樣子,她突然覺得不需要問了。

###

尾崎紅葉的男朋友吃了南丁格爾一發寶具,身上的傷口已經徹底癒合了,但人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南丁格爾覺得這不行,她不能容忍自己沒把人救回來,一定要研究出到底是為什麼。

「可、可是,」尾崎紅葉遲疑道,「收留我,你們會被港黑報復的……」

她不希望別人因為她被牽扯進危險之中。

「港黑?聽起來有點熟悉。」莫德雷德陷入沉思中。

源純:「當然熟悉啊,你剛才打的那些——」

「啊,我想起來了!」莫德雷德腦海中「biu」地亮起一盞燈泡,她恍然大悟,笑著拍了拍源純的肩膀,「怪不得這麼耳熟,教授說你是港黑首領的女兒來著,還讓我們四處散播這個消息。」

源純一臉懵逼,她超大聲地重複了一遍莫德雷德的話,像卡帶的復讀機:「啊?我是港黑首領的女兒?」

尾崎紅葉震驚,「什麼?你你你,你是……少主?」

源純輕輕抽了口氣,捂住嘴瘋狂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現在大概半個橫濱都知道這件事了吧,」莫德雷德摸著下巴說,「但是還不夠,必須得讓全橫濱的黑|道都明白誰才是老大。」

源純目瞪口呆,心想啥玩意兒啊,我怎麼又多了個爹???

莫德雷德攤開手,聳了聳肩膀,「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源純:「……」不,這不正常,一點都不正常,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十幾個父王,但其中只有一個是男的,剩下的都是女的……

紅A欲言又止,他心想那十幾個亞瑟王不都是你抽出來的嗎?

是你是你就是你,你讓莫德雷德人在家中坐,爹從天上來!

源純風中凌亂地走了,她說她想靜靜。

紅A把其他人也送出了無限劍制,然後他拎著劍,慢條斯理走向差點兒被遺忘的港黑路人參觀團。

「剛才的話,都聽到了嗎?」紅A對待隊友如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就是冬天般嚴寒,和秋風掃落葉似的冷酷無情,他板著臉不笑的時候確實看上去超級凶,再加上外放的魔力,黑蜥蜴們被嚇得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吭聲。

「您指的是……少主?」廣津柳浪真的是個人物,他穩穩地站著,抬手推了推眼鏡,試探的語氣不卑不亢。

回答沒聽到,那是睜眼說瞎話,源純震驚之下嗓門大得驚人,除非他們聾了才沒聽到。

紅A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說完這句模稜兩可的話,紅A撤掉固有結界,把港黑的人毫不客氣地丟了出去。

周圍的景色恢復了正常,黑蜥蜴們回到了現實世界。

「隊長,我們還活著嗚嗚嗚!」路人乙激動地哭了起來,抱住廣津柳浪不撒手。

廣津柳浪:「……」可以理解你的恐懼,但能不能鬆開我。

路人甲心有餘悸,「隊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游擊部隊損失慘重,黑蜥蜴們雖然沒有太大傷亡,但也被嚇得不輕,就這都沒追到尾崎紅葉,還讓她逃走了,港黑的面子這回被下得太狠了。

一無所獲地回去,首領瘋起來誰也承擔不起。

廣津柳浪摘下單片眼鏡,抽出胸前口袋裡的手帕,慢慢擦拭著蒙塵的鏡片。他認真擦了好一會兒,將眼睛擦得光潔如新,重新戴好。

「這不是有一個能交差的情報嗎?」廣津柳浪慢條斯理地說,「既然收留了尾崎小姐的是少主,我們自然不好再插手。」

「家務事,就留給首領自己去解決吧。」

至於源純這個少主到底是真是假,那完全不重要。

###

【為什麼說我是港黑首領的女兒?】源純給莫里亞蒂發簡訊,【難道你找到了他的私生女,然後把人家做掉了,由我來頂替她的身份?】

莫里亞蒂:【master!你終於開竅了嗎!】

源純:【???】

莫里亞蒂:【這個想法比我的要狠多了,而且更保險,讓我來查查他是不是真的有個私生女……】

源純:【住手啊!我只是順著你的思維思考了一下而已!】

莫里亞蒂回了個充滿失望的「喔」。

【master,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隔著手機屏幕,源純都能想象出此刻莫里亞蒂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只要港黑首領死了,就沒人能質疑你的身份了。】

源純:【……】

莫里亞蒂:【我不能把現在的港黑交給您,此刻這個組織跟全世界所有的黑|幫相比,並沒什麼不同,甚至更加過分。】

毒|品交易與人口買賣,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會對這兩種犯罪行為深惡痛絕。

雖然源純對暴打|黑|幫、黑吃黑等行為接受良好,甚至還有點樂在其中,但她絕對不會要|毒|品交易和人口買賣賺來的錢。

甚至都不能用「賺」來修飾,賺是依靠自己的勞動獲得財物。

莫里亞蒂:【請不要著急,計劃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很快就會有成果了。】

源純又給莫里亞蒂打了一筆活動資金,【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跟窮凶極惡的黑|幫打交道,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master這麼關心我!】莫里亞蒂正經了沒幾句話,又恢復了本性,他瘋狂暗示,【所以能不能……】

源純:【截圖發給福爾摩斯了。】

莫里亞蒂:【……】

###

庫丘林和燕青抱著大袋小袋滿載而歸。

然後倆人聽說,在他們購物的時候,源純帶著莫德雷德、紅A和醫生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不是打架,是救人啊。」源純單手扶額。

「我不聽!」庫丘林捂住耳朵,「master你不能這麼偏心!」

燕青露出遺憾的表情,「我也想陪master打架。」

「都說了不是打架……」源純感覺頭大了一圈。

「回來了,」南丁格爾幽靈般冒了出來,她一手拖著張病床,一手握著針筒,幽幽地打量著庫丘林和燕青,「受傷了嗎?」

庫丘林和燕青:「……」怎麼不說提燈女神也在啊!

源純:你們也沒問啊。

「沒受傷沒受傷!特別健康!」庫丘林和燕青趕緊說,兩人不再折騰,把裙子往沙發里一扔,飛快地遁走了。

迦勒底護士長,恐怖如斯。

南丁格爾是來告訴源純檢查結果的。她跟醫生仔細給尾崎紅葉的男朋友做了個全身檢查,常規的魔術的,各種手段都用上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大腦被子|彈損傷了,目前是植物人的狀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魔術不是萬能的,所羅門王這種級別的強者,感冒了也得乖乖吃藥,然後裹著被子縮在床上休息,更別說頭部中|彈的普通人了,還活著已經是魔術創造的奇迹了。

之前源純就擔心過這個問題,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她還是很生氣。

她的CP怎麼這麼苦啊!他們做錯了什麼!只是想在一起而已!

萬惡的港黑!比王母娘娘可惡一千倍一萬倍!

牛郎織女每年還能鵲橋會呢,尾崎紅葉和她男朋友跟生離死別差不多了!

不·能·忍!

比起源純的憤慨,尾崎紅葉倒是顯得很冷靜。

至少表面上冷靜。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以為自己的男朋友已經沒救了,甚至都在考慮陪他一起去死,現在確認人還活著,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很感謝你救了我們,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你,」尾崎紅葉蹲在沙發前,仰起頭望著源純,她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

源純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要的……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尾崎紅葉愣住了。

是啊,她以後要怎麼辦?獨自一人帶著失去意識的男朋友流落在外,沒有錢也沒有勢力,還會被港黑不斷追殺,直至死亡……

她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還是天真稚嫩的年紀,這副擔子對她來說太沉重了。

「我想……」尾崎紅葉的眼底一片黑暗,「我想報仇……我想殺他了……我要他死……」

再久遠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尾崎紅葉唯一記得的,是年幼的她目光獃滯地站在血泊里,面前是死去的雙親。

父母為什麼會死呢?啊,對了,是因為他們女兒覺醒了名為金色夜叉的強大異能,被附近的小黑|幫得知后,上門要人。

「這樣的能力,她是天生的殺手!」

「如果為我所用……」

沒有哪個正常的父母會願意把自己疼愛的孩子交給黑|幫撫養,他們拚命地反抗,但普通人怎麼扛得住手|槍這種可怕的武器呢?

稚嫩的金色夜叉也無法擋下全部的子|彈,那時的尾崎紅葉太弱了,她懷揣著人人覬覦的寶藏,也沒有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實力。

直到尾崎紅葉被帶走,警|察也沒有來。

尾崎紅葉在小黑|幫待了不到一個月,港黑找上了門。

四處吸納異能者,藉此擴張規模的港黑是橫濱數一數二的大黑|幫。尾崎紅葉想了想,答應了前來策反她的港黑間諜。

但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又過了一個月,小黑|幫被港黑吞併了,尾崎紅葉沒有使用金色夜叉,而是親手捅死了那個害死她父母的人。

之後,尾崎紅葉就成了港黑的尾崎紅葉。

港黑雖然勢力大了點,生活規律了點,手下人多了點,但本質上和小黑|幫沒什麼不同。

尾崎紅葉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童年,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權利,這一生她都會活在刀光劍影的殺戮中,直到死亡。

有時候她看到別的同齡女孩子背著書包,無憂無慮地逛街,跟朋友談論喜歡的男孩,會嫉妒得幾乎要發瘋。

那段時間她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機械地執行著首領的命令。

直到她換了個助理。

新來的助理也年輕,只比她大三歲,長得很帥氣,一雙眼睛乾淨又清澈,完全不像是混|黑|幫的,和那些小姑娘們仰慕的學長是一個風格。

這樣溫柔的男孩子,彷彿一束驅逐黑暗的光,尾崎紅葉怎麼可能不喜歡?

但是港黑首領不允許,他要掐滅這光,讓尾崎紅葉永遠陷在黑暗中。

害死父母的仇,尾崎紅葉已經報了;

害死戀人的仇,尾崎紅葉也不打算留著。

「一定要現在去嗎?」源純說,「我倒是可以幫你照顧他,但……」

尾崎紅葉隻身去刺殺港黑首領,成功的概率基本為零。

「我……」尾崎紅葉話未說完,身子一晃,栽倒在源純的懷裡。

「怎麼了怎麼了!」源純嚇得趕緊叫人,「醫生——」

南丁格爾扶住尾崎紅葉的肩膀,簡單檢查了一下,「太累昏過去了,睡一覺就好,我來照顧她。」

南丁格爾拎小雞崽兒似的把尾崎紅葉抱起來,十四歲的女孩子輕得不可思議,她眉頭緊皺,邊走邊自言自語:「營養不良,需要補充營養,治療……」

「治!」源純舉雙手贊同南丁格爾。

「你也營養不良,」紅A走過來,捏了捏源純的小胳膊,「看看中也。」

源純拍開紅A的手,「我已經吃得很多了!我現在只有八歲,瘦是正常的!」

提起中也,源純露出擔憂的神色,「他現在怎麼樣?」

「至少得睡一天,別的沒大礙,身體已經恢復了,畢竟有南丁格爾的寶具在。」醫生說。

源純長長地嘆了口氣:「唉……橫濱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之前還以為是座很美麗的城市,沒想到實際上這麼黑暗!

又是黑|道,又是犯罪,異能力者橫行,警|察基本沒什麼作為,上層與黑|幫勾結,底層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知道了!是你,哥譚!別以為你改了名字叫橫濱我就不認識你了!

這個充滿了罪惡的都市,是時候該有一位蝙蝠俠出場了!

「我覺得某些方面我挺像蝙蝠俠的,」源純興緻勃勃地說,「好久之前就想給自己起個蝙蝠俠的藝名,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

那時候源純剛到迦勒底,每天日夜不休連軸轉,白天拯救人理,晚上還要在夢中學習,鬼知道她哪裡來的時間睡覺,這作息跟蝙蝠俠一脈相承!

醫生欲言又止。

紅A犀利吐槽:「夢中學習不耽誤你睡覺。」

源純氣得捶桌,「這就是我最討厭梅林的地方了!」

(阿爾托莉雅們紛紛點贊。)

「你們知道成為蝙蝠俠的第一步是什麼嗎?」源純問。

紅A數了數手指,「你還得再收養兩個孩子。」

羅賓鳥有四隻呢。

「那是第二步。」源純擺了擺手,「第一步是這個——」

她清清嗓子,用沙啞低沉得彷彿患了喉癌的聲音惟妙惟肖地模仿道:「IamBatman!」

紅A&醫生:「……」

南丁格爾神出鬼沒,突然冒出來,她懷疑地盯著源純,「你的嗓子怎麼了?需要治療嗎?」

源純瞬間恢復正常:「沒沒沒什麼!」

南丁格爾:「結巴也需要治療——」

源純即興來了一段繞口令:「黑化肥揮發會發黑!」

南丁格爾滿意地點點頭,她叮囑源純多吃蔬菜,均衡營養,然後轉身走了。

源純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確認南丁格爾確實不在周圍后,她才小小聲詢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啊?」

她不是不喜歡南丁格爾,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這位狂階護士長。

醫生露出遺憾的表情:「她說要照顧尾崎小姐的男朋友,暫時不走了。」

源純眼前一黑,頓覺人生無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上一章下一章

第 24 章 0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