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009
晚飯後,三個孩子心滿意足地癱在沙發里,享受悠閑的餐后時光。
過了一會兒,櫻掙扎著想爬起來,「我去洗碗……」
「哎,不用你去,歇著吧,」源純一把將櫻按回去,「等會兒我洗。」
櫻:「可是——」
「沒有可是,」源純揉亂了櫻的頭髮,「家務活分攤,今天的食材是中也拎回來的,蔬菜是你清洗的,所以碗歸我刷。」
提起食材,中也忍不住道:「冰箱里還剩下好多呢,都說你買的太多了,三個人根本吃不完……」
「唉,你真的好像我媽……」源純抓過靠墊捂住腦袋,「放心啦,不多,你明天就看不到它們了。」
中也:「???」
躺了半個小時,源純爬起來,把下午買的繪畫用的材料拖到客廳里。她將茶几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簡單粗暴地清開,抽出一張白紙,整整齊齊地鋪在桌上。
「有段時間沒畫畫了,」源純咬著筆小聲嘟噥,「先隨便畫點什麼練練手吧。」
畫什麼好呢?源純環顧四周,目光掠過中也的背影。
中也警惕得彷彿裝了后眼,「怎麼了?」
「這都能知道我在看你!」源純驚嘆道,「沒什麼,我畫個畫。」
鉛筆在紙上來回挪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中也背對著源純,看不到她畫的具體內容,內心頗為忐忑。但讓他現在轉身,他又不太願意,總感覺轉身就輸了。這樣糾結了一會兒,中也聽到櫻「哇」了一聲,「好看!」
中也忍不住了,他默默地翻了個身,往前蹭一蹭,挪到扶手邊上,朝著茶几的位置探出頭。
「想看就直說嘛。」源純注意到了中也的動靜,她嘿嘿一笑,舉起紙展示給中也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風景畫,詭異的圓形大光輪高懸在天上,吞噬了日月星辰的光芒,無法看出這究竟是黑夜還是白晝;天空之下,凌厲的線條勾勒出壯美盛大的王城輪廓;最高處站著一個男人,他只有背影,一手握石板書,一手持巨斧,衣袂在風中翻飛。
原來畫的不是我……中也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冒出一點小小的失落。
「這是哪裡啊?」他問。
源純回答:「烏魯克王城。」
聽上去有些耳熟,中也思考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是那個金閃閃說要你建造的城市。」
聽到「金閃閃」,源純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是的!」
「金閃閃」簡直像刻在吉爾伽美什靈基里的標籤,每個不認識他的人都能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迅速提煉出該關鍵詞。
「你怎麼笑了,」中也摸摸鼻子,「我鬧笑話了嗎?」
「沒有,」源純簡單解釋了一下金閃閃的梗,「但你下次見到他,還是稱呼他『王』比較好,叫金閃閃可能會被揍。」
回憶起吉爾伽美什王周身散發的磅礴的壓迫力,中也乖巧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等一下,你把他畫進漫畫里,他不會生氣嗎?」中也突然問。
大概會生氣吧,也可能有一半的概率並不在意,只是會挑剔我畫他的肉|體畫得不夠完美,沒能表現出他萬分之一的魅力……源純思考片刻,語氣嚴肅地回答:「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絞首的危險。」
中也:「說人話。」
源純:「先賺它一筆再說!」
中也:「……」貧窮真的能使人如此瘋狂嗎?
雖然決定畫閃閃和拉二的本子,但源純不想畫那種沒什麼前因後果,主角AB上來就開搞的,太簡單粗|暴了。她要畫唯美的愛情,主角AB相遇相知,水到渠成后再這樣那樣,香|艷中透著聖潔,墮落里暗藏天真,力求充滿藝術感,才符合她的審美。
除了畫風,情節也很重要。吉爾伽美什和奧茲曼迪亞斯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物,如何把他倆湊到一起,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故事的背景和類型。
比如架空校園,架空星際,架空黑|道……
「讓其中一個穿越吧,」櫻對漫畫故事很感興趣,她認真地提出建議,「或者被召喚?」
這倒是可以,源純修復第七特異點的時候,特異點的賢王也召喚了不少其他時代的從者為他所用,可以在這裡魔改一下,設定賢王召喚出了法老王。
而且御主和從者的關係,有個非常適合開車的邪惡設定,那就是補魔。
通過體|液|交換的方式,御主可以在短時間內為從者補充大量的魔力,使其迅速恢復至巔峰狀態。
而體|液,可以是鮮血,也可以是唾液,甚至是某個直接被屏蔽的辭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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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最初得知這操作的時候,看醫生的眼神都不對了。
還有這種好事,你特喵的為什麼不早說!我錯過了多少好機會!
醫生的臉漲得通紅,他像個純|情|小|處|男,話說得結結巴巴:「啊啊啊!這個我要怎麼跟你解釋……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迦勒底四成的電力都抽去給從者提供魔力了,不存在魔力缺失的時候!」
「總、總之,不要擔心。」醫生頭大了一圈,他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源純的表情不太對勁兒,看起來並不像擔心的樣子,反而像……
「你好像很失望?」醫生警惕地問。
源純冷靜地回答:「沒有啊,我哪裡失望。」
「你就是很失望!」醫生崩潰地捂住頭,「啊!怎麼會這樣!是誰教壞了你?庫丘林還是蘭斯洛特?天吶我要怎麼跟你的父母交代……」
源純:「……你清醒點,我沒有父母。」
醫生:「那我不是更應該對你負責了嗎!」
話音剛落,醫生忽然感覺背後發涼,他慢吞吞地回過頭,看到穿著圍裙的紅A舉著菜|刀,直勾勾地盯著他,雙眼放出懾人的寒光。
醫生:「聽我解釋。」
紅A:「Traceon!」
醫生被紅A滿迦勒底追殺,源純難得沒有看熱鬧,而是迅速躲回了卧室。她知道這波誤會遲早會解開,到時候倒霉的人就是她了。
出乎源純的預料,紅A並沒有找上門,但就在她漸漸放下警惕的一周后,輪到了高潔的騎士王阿爾托莉雅在她的卧室值班。
「御主,晚上好,」阿爾托莉雅笑容溫和親切,她開門見山,「聽紅A說,您最近在為青春期的感情而煩惱著?」
源純:「………」媽!你竟然把這種話題告訴騎士王!
說來也奇怪,源純能跟老流氓們激情討論三天三夜,內容黃|暴得全程都得開消|音|器;但她卻無法跟正經的人談論戀愛這種再純潔不過的話題。
「啊……啊,好、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源純一把拉開椅子,恭敬地請阿爾托莉雅坐下。
「御主也到了這個年紀啦,」阿爾托莉雅笑道,「有什麼煩惱可以跟我說一說,我會努力做個很好的傾聽者。」
源純乖巧地說:「暫時還沒有,有了一定告訴你。」
阿爾托莉雅的笑容中流露出些許悲傷,「抱歉御主,我是不是讓您為難了?難怪我被說是不懂人心的王……」
「哪有!」源純體會到了醫生的崩潰感,她努力安慰騎士王,「你千萬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神經病啊!」
你們這幫扭曲的王廚!尤其是你,崔斯坦!滾出來挨打!
好不容易平復了阿爾托莉雅的情緒,源純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阿爾托莉雅說:「那御主,您有喜歡的人嗎?」
那一瞬間,源純感覺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沒有,」源純一本正經,大義凜然地說道,「人理未救,何以為家!」
阿爾托莉雅對源純既欣賞又心疼,「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源純瘋狂搖頭,「這都是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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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過去的慘痛經歷,當一臉天真的中也困惑地詢問「什麼是補魔」的時候,源純咳嗽得肺都要噴出來了。
我是腦子抽了嗎?竟然會對兩個小孩子提起如此不純潔的事情!我錯了我有罪!源純恨不得穿越回幾分鐘前掐死自己,她木著一張臉,用乾巴巴的聲音解釋:「補魔,就是補充魔力,御主的魔力可以通過魔術迴路傳遞給從者,為從者提供能量,這就是補魔。」
櫻欲言又止。
中也沒發現絲毫異常,已經得到解答的他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
但源純生怕這個話題會在不經意間又被提起,她趕緊把草稿收拾起來,並決定以後畫不正經的漫畫時,必須得在孩子們看不見的地方畫。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發現快到計算好的最佳時間了,源純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茶几推到靠牆的位置,在客廳里騰出一大片空地。
中也:「這是要做什麼?」
源純:「召喚一騎Assassin,幫忙調查爆|炸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源純專註地趴在地上畫召喚陣圖,沒注意到中也有一瞬間變得非常緊張。櫻倒是發現了,但她沒吭聲,只是充滿好奇地瞄了中也一眼。
「都已經簽訂契約了,不需要那麼嚴肅,」源純的指尖綻放出深紅色的光,「出來吧百貌哈桑!」
中也:「……」這也太隨便了。
召喚陣光芒大盛,璀璨絢麗如奪目的煙花,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光中走出了一個……兩個身影。
源純:「……」百貌呢?我那麼大一個百貌呢?怎麼不見了!
「契約者啊,刺探情報這種工作,交給吾即可。」王哈桑哐當哐當走到源純面前站定。
源純:「爺……爺爺,這個工作交給您,太大材小用了。」
王哈桑:「無妨。」
百貌我儘力了,這不怪我……源純在心裡嘆了口氣,看向第二個人,「媽,你什麼時候變成Assassin了?」
爺爺就算了,反正都是Assassin,紅A你一個Archer,怎麼也跟著湊熱鬧?要知道AssassinUP的池子里歪出別的職階就是劇|毒!
紅A淡定地問:「迦勒底的Assassin從者里,是不是有一個衛宮?」
源純嘴角一抽,「確實有。」
紅A打了個響指,「有就對了。」
源純:「……」對什麼對,那是你爸爸!我姥爺!你敢當著他的面說這句話嗎?看他不削你!
「這屋裡怎麼這麼亂?」紅A環顧四周,眉頭一皺,不滿道,「也不收拾一下……」
他邊嘮嘮叨叨,邊任勞任怨地干起了家務。
王哈桑則直接靈體化飄走,去探查線索了。
離家出走還沒來得及快活一天,就來了兩個家長,源純喪得像條鹹魚,直接在沙發上躺倒。
「爺爺有點可怕。」中也小小聲說。
「爺爺只是看著可怕,實際上還是很溫柔的。」源純也小小聲說。
溫柔地敲鐘,溫柔地潛入,溫柔地砍掉敵人的首級。
「姐姐,你不高興嗎?」櫻湊過去,同樣小小聲詢問。
「倒也沒有,」源純嘆了口氣,「唉,你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