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金鏈子好手錶
幾乎是逃回到酒店房間,趙奇秋心神還有些動搖,幾個小時之內,連續有兩人都說自己容易看穿,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淺顯易懂?
但無論鮮明樓說什麼,趙奇秋的計劃還是在繼續進行,渾渾噩噩又一個多月後,儼然已經成了趴體達人,就連社交媒體上也經常出現他的照片。
應該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反正這輩子監獄長的名聲,竟然率先超過了幾年後成為史上最年輕新建局局長的鮮明樓,在網路上活躍了起來。
與此同時,趙奇秋自然也注意到,最近一兩周,外界簡直過於平靜,就連新聞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普通人的事件,有時候甚至會令人產生錯覺,好像除了被綠意淹沒的城市,世界還是靈氣重啟前的模樣。
很多人或許因此鬆了口氣,但趙奇秋只感覺到風雨欲來的寂靜,猶如空中繃緊了一根細弦,當這根弦發出斷裂的聲音時,恐怕會割傷不少蠢蠢欲動的身影。
這天趙奇秋照例睡到傍晚,剛懶洋洋的爬起來打開手機,簡訊突然爆發一般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最近放假被老爸押上生意場學習的朱源,每日都會不甘寂寞的發來消息,但像今天這樣倒垃圾一般的簡訊轟炸,不是他突然喝醉膽大包天,就是真有什麼大事告訴自己。
趙奇秋快速翻看起來,發覺每條簡訊都編輯的有半根手指那麼長,而且宛如泡沫劇一般有二十集的鋪墊,於是邊換上浴袍邊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才響了一聲,朱源的聲音已經歪歪歪的從那邊響起,下一秒伴隨吸氣的聲音,趙奇秋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所以你到底住在哪個酒店啊!!!!讓我去看看你啊!!我爸要把我逼死了,反正你在市裡玩嘛,帶我一起啊求求你我的親哥!!」
「……簡訊是什麼意思。」
朱源一噎,好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立馬道:「欸這個精彩啊!最近新聞都太沒勁了,那個——」停頓片刻,朱源道:「明樓同父異母的兄弟,鮮明海,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一個班的啊,哦對,我記得你倆當時關係不錯!」
趙奇秋:「……」到底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和鮮明海關係不錯???
「鮮明海怎麼了?」
朱源終於聯繫上了傾訴對象,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已經將八卦內容編輯成了三萬字的長篇小說,宛如失憶一般滔滔不絕的敘述了起來。
五分鐘后,趙奇秋拿著手機沉默,就連打開淋浴器都忘了:「你說鮮准現在在新建局的住院部?」
「是啊!鮮大總裁這次真是栽在了女人手裡,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的老婆,你說可笑不可笑?唉,女人好可怕,我有點恐婚了。」
趙奇秋面無表情:「放心吧,你每天抱著孫雨兒的牌位睡覺,不會有女人的。」
「……」
掛了電話,趙奇秋終於打開花灑,在溫暖的水流下靜立片刻,漸漸梳理出朱源說的八卦內容。
鮮準的二婚妻子霍茹依,今天下午徹底進入了大眾的視野中。以往霍茹依只是以企業家妻子、上流貴婦的身份,這一次,卻是涉嫌謀殺丈夫、轉移財產、以及參與違禁活動而被輿論示眾。
外界原本沒有幾個人知道,鮮明海其實是鮮明樓的哥哥,這件不光彩的事情,也在扒皮霍茹依的同時被曝光了。
霍茹依竟然是小三上位,兒子比原配妻子的兒子還大數月,而原配已經去世,留下的獨子鮮明樓,現任新建局行動部副部長,這位少爺以往過的是什麼日子,也不是沒人知道,尤其從十來歲就被掃地出門,遠遠打發到了外地上學,中間甚至失蹤了幾年,現在仔細想想真是細思恐極。
而霍茹依不僅不滿足於趕走原配的兒子,讓自己的兒子堂而皇之成了「唯一」的繼承人,還似乎覺得鮮准可能會活的長久,想要讓他「提前退位」。
從數年前開始,新建局已經明令禁止一切邪術有關的活動,諸如採補駐顏,無證驅使鬼神,都是犯法的,更何況想要枕邊人的命,這種事情和謀殺沒有區別。
上次見到鮮准,趙奇秋就覺得他被採補了,但又覺得,鮮准這樣的老總,可能耐不住新鮮被狐狸精纏上,只要他不糊塗,醒悟過來還是有的救,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鮮明海的媽親自下手,這個年紀的女人果然是如狼似虎啊!
尤其是在霍茹依被逮捕后不久,堪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網上突然又爆出鮮明海的大量黑料,據傳他挑選捐助對象,長期脅迫、控制被捐助人和團體斂財、開展違禁活動、走丨私海外異常生物,堪稱黑惡勢力,慈善家的人設頓時徹底翻車。
只是鮮明樓的事情目前還沒有鐵證,單單「配合調查」,而霍茹依卻因為鮮準的確診鋃鐺入獄,母子倆可謂同一天惹上牢獄之災。
其實霍茹依這件事,還可以稱之為八卦,但如果鮮明海的罪證落實,那將是今年除了涼州牧場外最大的社會性新聞,再也無法翻身。
除了這兩件事,剩下的和鮮明樓有關的部分,也可謂是精彩萬分。畢竟因為這母子倆,鮮明樓大大火了一把——之前引導輿論想要將鮮明樓拉下馬的幾家新聞社,突然反水稱是受到了不知名團伙的威脅。
這個不明團伙,聯繫鮮明海的被捕,登時令圍觀群眾浮想聯翩。
頃刻間風聲轉向,這將近兩個月對鮮明樓的謾罵質疑,突然都變成了「好慘一部長」。
永深市分局也適時拿出了鮮明樓在過去幾年執行秘密任務時的豐功偉績,圍觀群眾這才猛然驚覺,鮮明樓看著這麼年輕,竟然憑藉一己之力執行了如此多的「高危」任務,連出名的「午門沉沒」鼠患事件里都有他的影子,更別提長達兩年的野外開荒經歷,還有之前說的邊境線屠村事件原來是誤會,其實他還救了一百多名倖存者……這根本不是人吧,是機器吧!
趙奇秋從朱源的話里聽出了兩個信息,第一,鮮明樓在副部長的位置上應該待不了多久了。
第二……
溫熱的水流拍打在臉上,趙奇秋長呼了一口氣。
第二,鮮明樓到底救了鮮准一命。
上輩子或許同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但趙奇秋和鮮明樓交集,已經是在他二十八歲前後,所以這樣的陳年八卦,趙奇秋自然沒有關注,反正僅憑鮮明樓自身的風光,已經頻頻刷新觀眾的眼球。
但趙奇秋到底還是預感到了這件事情的發生,自從上次鮮明海和鮮明樓徹底撕破臉,趙奇秋就總覺得鮮明樓不是那麼「友善」的角色。
可鮮明海背後竟然還有這麼複雜的情況,趙奇秋就完全沒料到了。
這場倫理大戰的熱度居高不下,幾天之後,趙奇秋聽二青說,「那個表裡不一的小子」,因為證據不足被保釋了。
即便如此,鮮明海以後和慈善是不可能沾邊了,甚至以他當下的名氣,留在國內都很艱難。
不過鮮明海怎麼樣,趙奇秋是不太關心的,這天皇甫源又來送請柬——也不知道這些狐狸精儀式感怎麼就這麼強——被趙奇秋拒絕了。
「你先開一場掩人耳目吧,我明天要去靳北進那裡。」
皇甫源收起請柬哦了一聲,好奇道:「我也聽說他來了,靳家現在有林大哥撐著,生意真是紅火,當然,也是託大人的福才能如此……那我明天去哪啊?」
「你就在你自己的地方玩吧,老跟著我幹什麼。」
皇甫源長吁一口氣:「好吧,反正也是生意上的事情,沒什麼意思,我姑姑明天也去,我會囑咐她幫大人的忙。」
趙奇秋笑了笑:「叫你姑姑少談幾個男朋友,就算幫我的忙了。」
「……」
翌日。
老一輩人做事的喜好和年輕人自然不同,趙奇秋準時來到靳爺訂的酒店,裡面沒有舞池燈光,倒是幾條長桌上滿滿當當,叫人看一眼都感到奢侈。
桌案后每隔一段距離有主廚、助手、服務生恭候,另有現炙現切的表演如同雜技一般。
另外有不少寬敞的角落,配有沙發座椅,倒是和今天參加的人年齡十分契合。
半個小時后,大半個海京的當家掌權者,都帶著小輩出現在了會場里。
趙奇秋已經習慣備受矚目,只是林釗菜刀般的目光叫人格外承受不來。
林釗一進會場,眼刀嗖嗖直接落在了趙奇秋身上,將他瞪的生生轉過身去,這才陪在靳爺身邊先接待賓客。
這邊趙奇秋則早和靳爺打過招呼,此時加上林釗,兩人一雙眼意味深長、老謀深算,另一雙眼充滿了殺氣,趙奇秋乾咳一聲,識趣的遁入了角落。
今天靳爺請客,服務生和工作人員自然只是勤勤懇懇的普通人類,但賓客里卻有不少妖類,幾乎都是陪著金主來的。
隨著走進來的客人越來越多,趙奇秋觀察著這一幕,唇邊的笑容愈發明顯。
直到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的身影,趙奇秋才渾身一僵,沒等躲起來,對方卻第一時間看到了自己,直接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趙奇秋壓下內心的尷尬,略顯訝異的道。
來人已經站定腳步,默不作聲的盯著他看了數秒,好像兩人有幾十年沒見過一般。
趙奇秋被盯的全身不自在,總覺得活生生被佔了便宜,那邊鮮明樓才慢條斯理道:「大哥讓我來的,可能覺得今天這個場合對我有好處。」
「麻煩你先不要亂攀親戚。」
兩人剛說兩句,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試探道:「你好,請問你是不是那個妖怪監獄的管理人,趙奇秋?」
兩個月下來,趙奇秋對類似的對話已經萬分熟悉,當下相當平靜的看向旁邊,卻不想對方接下來一句,讓趙奇秋倍感新鮮。
「欸!你好你好!我就看著像你!我是……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你,你應該認識我吧?」
趙奇秋似笑非笑,目光在會場里一掃,很快看到林釗面前堵著個高挑美艷的女人,回過頭來才問:「對不起,你是?」
俊俏的男孩頓時鬧了個臉紅:「對對,我們圈子不一樣,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歌手,我姓董,叫董泉升。」
趙奇秋還真不認識他,深感和娛樂圈脫節,不由又問:「這是藝名?」回去了解了解。
董泉升更加尷尬了:「是藝名,不過我姓董,你可以叫我小董。我就叫你小趙行不,畢竟你是我女朋友的弟弟嘛……」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沒聲兒了,其實當他看到趙奇秋本人,已經有些膽怯,卻實在想認識這樣的紅人,最好能合個影什麼的,可現在自己話還沒說完,對方卻彷彿有些走神,懶洋洋的似聽非聽,目光則順著自己的話落在了那邊的林東婉身上。
趙奇秋盯著那美艷的女人看了半晌,忽然問董泉升:「小董,你是普通人吧?」
董泉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不好意思一笑:「啊是,我知道我長得不像普通人,但我是純人類,也沒整過容的,天生就是這樣,可能因為我有靈根的原因吧……」
「既然是普通人,」趙奇秋瞥了他一眼,登時讓董泉升話音戛然而止,又一次說不下去了,「……我勸你還是離那個女人遠一些吧。」
說著,趙奇秋直接走向林東婉,那腳步邁得很大,顯得很熱切一般。
沉默的注視著趙奇秋的背影,下一秒,鮮明樓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董泉升一臉懵,心說這姐弟倆,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吧,但這精神問題倒是有點像!
趙奇秋還沒靠近,就聽到林釗面前一把柔媚的嗓音道:「二哥,他就這點事還要拒絕我,我孤苦伶仃的,太可憐了……」
林釗面無表情,相較其他人,對林東婉更加冷淡,熟悉他的趙奇秋看出,面對這個女人,林釗稱得上的厭煩:「跟李培清沒關係,他是我的助手,只需要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你也沒有權利讓我的助手陪你買東西。」
林東婉比少女時,更美艷了幾分,五官和趙奇秋雖然毫無相似之處,卻也十分精緻,身材更保養的極好,留著幾分名媛的本錢,只是提起林東婉,大多是她包養鮮肉的傳說,比她本人名頭要響亮許多。
短短几句,那邊林東婉眉頭也不滿的皺起:「二哥,你非要對我這麼冷血嗎?我可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而且咱們小時候你不是答應過我,會讓我一輩子都有錢花的嗎?」
趙奇秋眉頭不由挑了起來,據他所知,林釗以前在林家,可沒有享過什麼福,林東婉要是真對林釗好,甚至讓林釗這種從來不會輕易約定的人答應這種事,那必然有什麼特殊的「隱情」,甚至趙奇秋隨便一猜,都能猜出好幾個版本。
林釗看著林東婉不斷提升的音量,眯了眯眼,就在趙奇秋以為他會吃了這個啞巴虧的時候,林釗忽然道:「林東婉,你好像忘了什麼。我已經提供了你的生活費,但你的債務和購買奢侈品、包養情人的款項不包含在其中,而且,這是看在老太太的情面上,並不是我曾經答應了你什麼,請你自重,好嗎?」
林東婉瞠目結舌,彷彿也是第一次聽到林釗說這麼長的句子,尤其如此明確的表達出了對她的拒絕,等想明白了,林東婉臉色登時扭曲了一瞬,神色變了數變,最終還是偃旗息鼓了,有些生氣道:「二哥,就是時間長沒見,想跟你撒個嬌而已,你幹什麼這麼認真?」
就在這時,林東婉看到了不遠處的趙奇秋,眸光一暗,半晌忽然一笑:「當然我這樣孤零零的女孩,是比不上二哥的寵兒的,多少年的交情,比不上個上門要飯的。」
「婉婉,你在說什麼啊?」
董泉升的臉色都有點白了,他以前不知道,還以為林東婉嘴裡聲聲念叨的「二哥」和她關係十分親密,結果今天一看,不止林釗對林東婉十分冷漠,好像連趙奇秋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和林東婉的關係也相當惡劣!
天啊,他到底交了個什麼女朋友?!
尤其當林釗的目光冷颼颼刮過來,董泉升就好像瞬間被看透了一般,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怪不得經紀人說他還沒做到頂流,沒見過海京市真正的大人物,一個小時前,他還在暗自得意,自己馬上就要憑本事結交這些大佬了,卻不想女朋友幾句話,讓自己顯得小丑一般!
林東婉到底是被董泉升勸到一旁,直到幾分鐘后,趙奇秋還看到董泉升和她在會場邊緣低聲爭執,董泉升顯然不願意走,最終氣哼哼的林東婉也回到了會場里,只是離靳爺遠遠的而已。
在場賓客來頭都不小,其中很多都知道靳爺和林家這些孩子的關係,當下也不點破,只當沒看到林東婉。林釗作為靳爺最得力的幫手,自然是在場中周旋,一刻不得閑。
就在人人都進入狀態,相互尋找到了合適的獵物,交流甚歡的時候,一種莫名的預感,湧上了趙奇秋心頭。
他緩緩垂下目光,呼吸變得又深又長,甚至面帶微笑。
四周景象變得極其緩慢,樂聲與交談聲交織成一片,一切似乎模模糊糊。
這時,肩頭忽然被拍了一下,一個冷靜而嬌柔的女聲傳進了趙奇秋的耳朵里。
「趙奇秋,剛才忘了跟你打招呼了。」
趙奇秋回過頭,下一秒,眼前是放大的林東婉扭曲的笑容:
「你好。」
尖銳的劇痛猛然從腹部傳來,趙奇秋低頭看去,緩緩洇開的血跡,似乎是什麼顯眼的符號,頓時吸引了四周所有的目光。
趙奇秋緩緩攥住了林東婉的手,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消失。
果然如此。
終於還是走向了那個最惡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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