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二日清晨,舒寧被夢裡頭的一幕給嚇得醒了過來,睜眼就看見屋頂飄動的輕紗,耳邊還有碎珠傳來低低的碰撞聲。
看著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舒寧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做了個夢,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做夢啊,我還以為孽徒要剔我的骨頭了。」
說完后便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指尖扶著額頭輕輕地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舒寧才真正緩過了神,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滿是汗漬。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剔骨的時候怎麼會這麼可怕。
閉眼間,眼前滿是自己被余若掛在地牢裡頭削肉的模樣,血淋淋的,骨頭一根根的被拆下來,整齊的擺在桌面上,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個夢怎麼會這麼真實,感覺,感覺就像我自己經歷過一樣。這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自己每天想這個才會夢到剔骨的畫面,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嘶啞的嗓音傳來,舒寧不斷地給自己打著安定劑,搖著頭就要將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全部都消掉,如此血腥的畫面他是一點也不想在記起來了。
真實的夢境與書裡頭的描寫完全不能比,書裡頭頂多也就那麼幾句話而已,可真實的卻是這般的殘忍可怕。
舒寧喘著氣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掀了被褥準備下床,可身子才剛到邊上就聽到殿門被推開,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明明余若穿著白衣可在舒寧的眼中卻好似穿著夢中剔自己骨頭時的一身黑衣,只是片刻之間眼中便布滿了驚恐,以至於看著余若手上的案盤時也認為裡頭放著的是匕首。
那把雕刻著蓮花的匕首。
「小師尊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余若將案盤放在了桌面上這才走到了舒寧的身邊,伸手便打算將人摟到懷中安撫,只是舒寧卻快速躲開了,然後便朝著床榻裡頭退了一些。
而他的一雙鳳眸看著余若,眼中滿是驚恐。
瞧著自己的手接了個空,余若垂下了眸擋去了他眼中的冰冷,下一刻用著深沉的聲音說道:
「小師尊過來,聽話。」
陰沉冰冷的話語聽在舒寧的耳中卻彷彿如臨冰窖一般,冷的刺骨。
許是有些害怕余若這幅模樣,也可能是憶起了夢裡的那句話,舒寧慢慢的挪著身子入了余若的懷中。
明明余若的懷抱是溫暖的,可舒寧卻只覺得冰冷,身子不斷地顫抖著。
「別怕,沒事了。」
余若見舒寧已經到了自己的懷抱中,伸手摟著他的身子低聲安撫著。
冷靜冷靜,舒寧那是夢,那只是個夢。
作者雖然只交代了幾句話,但那幾句話起碼也有個幾年的時間,撐死了自己也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逃跑或者是自我了斷。
冷靜,千萬要冷靜。
舒寧不斷地安撫著自己,這才漸漸止住了顫抖,也終於是順回了氣。
過了一會兒,余若起了身,但起身的瞬間舒寧還是被驚得顫抖了一下。
抬眸時看到余若只是去桌邊拿東西,低低的鬆了一口氣。
「這是藥師備的葯,喝了你的嗓子就能正常出聲了。」
余若端著葯碗坐到了舒寧的身側,又用湯勺帶了一些湯藥吹涼了才送到了舒寧的嘴邊,淺笑著。
溫熱的湯藥散發著淡淡的熱氣,舒寧看了一會兒淺笑的余若隨後才將目光放在了嘴邊的湯藥上,嗅著葯香味這才小心翼翼的喝了下去。
湯藥有些苦,舒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有些苦,我給你備了蜜餞,喝完了再給你取過來。」
余若說完后就一勺勺將碗中的湯藥都喂到了舒寧的口中,好一會兒后碗中才見了底。
見底后,余若將碗放到了桌面上這才取了蜜餞塞到了舒寧的口中。
「是不是很甜?」
余若看著呆呆傻傻的舒寧說道。
孽徒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竟然沒有發瘋。
還這麼好心的喂著吃藥,還準備了蜜餞,真的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舒寧咬著口中的蜜棗感受到甜味衝散了口中的苦澀,這才鬆了眉頭,點了點頭。
「一會兒帶你去外頭晒晒太陽如何?」
余若又遞了一顆蜜餞到舒寧的口中,低聲說道。
明明是一句問話,但舒寧愣是聽出了命令,不敢違抗也只能乖乖的應了。
舒寧在余若的一頓伺候之下穿上了衣裳還戴了髮飾這才在余若的攙扶下起了身,起身的時候雙腿有些疼的輕輕打顫,只不過片刻間舒寧就險些摔在地上。
「慢些。」
余若看著舒寧這麼艱難的站立有些不忍心,起了想要直接抱著他出去的衝動。
舒寧拽著余若的手臂,好一會兒才站穩了身子。
腳好痛!
垃圾小說,坑爹作者。
舒寧皺著眉在余若的攙扶下終於是緩緩行到了門邊,抬眸時見外頭的陽光正好,屋外是一大片竹林,林中就是一條小道,小道外頭便是滿池的蓮花。
昨日被余若抱著走的時候還真沒有注意到原來這寢殿外頭這麼好看,難道是因為今天是自己走出來的,所以外頭的景色也變得好看了嗎?
舒寧已經走了曲橋上頭,看著白色的橋欄忍不住湊近了瞧著,下意識還伸手碰了碰,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從指尖傳遞到了心窩處。
仔細看去,這橋欄還有一些晶瑩剔透,看著竟然像白玉一樣。
這橋不會真是白玉做的吧,這得花多少錢啊。
賣掉應該也很值錢吧,想不到這孽徒重生回來這麼有錢,妥妥的暴發戶啊。
「喜歡這橋?」
余若瞧著舒寧一副痴漢的模樣,都快流下口水了。
「這橋是玉做的嗎?」
雖然舒寧覺得是玉做的,但難不保是和玉差不多又比它便宜的東西做出來的,那可就不值錢了。
「是朝珠玉。」
余若說完又扶著舒寧往前頭走去。
朝珠玉?那是什麼玉,我就聽過和田玉,象牙玉,怎麼沒有聽過朝珠玉,書裡頭也沒介紹啊。
書裡頭沒介紹一定不值錢,我就說嘛,這孽徒就是成了天劍雲師也不可能這麼有錢的用玉來做橋,太奢侈了。
舒寧又走了幾步發現這一片都是池塘,而且池塘裡頭種滿了蓮花,這六月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池中的蓮花都開到了橋邊。
只要一伸手,舒寧就能碰到。
池中的蓮花開的很旺盛,一朵朵的接連不斷的將整個池塘都開滿了,舒寧看著這一幕想到了住院那時候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小師尊很喜歡蓮花?」
余若看著舒寧淺笑的模樣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面前的池塘,而池塘中除了蓮花外也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應該算喜歡吧。」
喜歡嗎?應該也是喜歡的吧,畢竟住在醫院裡頭的時候跟著護士小姐姐出去散步的時候就能看到外頭有這麼一個蓮花池,剛住院那會兒也是六月,蓮花也是開的這麼旺盛。
說起來也是巧了,自己火化的時候也是六月,那時候的蓮花應該開的和現在一樣旺盛吧。
「以前總想著在自己家院子外頭也種一池塘的蓮花,不過沒機會了。」
沒有機會了,自己都死五年了,就是想種也瞧不見了。
咦,這麼說起來這孽徒是不是間接幫我完成了這個念頭,看來這孽徒除了會殺自己以外還是有那麼一點用處嘛。
余若看著出神的舒寧低低的笑了起來。
想不到兩世小師尊說的話也都是一樣,就連字數都沒有變。
「小師尊,這院子是按照你的想法建的。」
余若在說完后,指尖順著舒寧發簪上的銀絲碎珠落在了他的墨發上,輕輕地將他的墨發撩了一縷拿在手心中把玩。
舒寧看向余若的眼中帶著一絲詫異。
哦吼,書裡頭的那個師尊竟然想法和自己一樣,難怪自己會穿到他身上,敢情是脾性有點像啊。
不對,自己可沒有將人剔骨削肉吃掉的癖好,肯定也就只有這蓮花池想法相同了。
不過,這孽徒對這個仇人師尊也太好了吧,寢殿院子都是按著他的想法來造,這是有錢沒地方花呀。
隨後舒寧跟著余若過了曲橋又過了一處假山石堆這才出了院門。
門外是一條青石玉磚路,玉磚路分別通往臨江閣其他宮殿玉閣,皆是華麗萬分,恢弘壯麗。
舒寧只記得書裡頭介紹臨江閣裡頭有七十二殿三十六宮,七十二殿除了余若的寢殿還有招待貴客的浮華殿為正殿外其他的皆是小殿,比如昨日去的清音殿就是專門住著琴師的殿堂,至於三十六宮住著的也都是臨江閣一些重要人士,都是余若的屬下。
反正舒寧也就只記得有這麼個七十二殿三十六宮,具體住了誰他還真不知道有哪些人。
在青石玉磚路上走了幾步后,舒寧回頭看向了院門,見上頭寫著雲生殿,不免有些感慨。
牛批啊,舒寧,牛批啊,這都讓你住進余若最大的那個寢殿,可以可以的,不枉費穿書一場,出去后這個梗我能說一年。
想到這兒,舒寧便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自己怎麼說都是睡過主角房間的人,而且這房間外的院子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的。
好像也不算是自己想法,沒事沒事,都一樣啦。
跟著又走了幾步,舒寧就看到前頭有幾名穿著麻布衣的侍女匆匆行走著,也不知道她們是要去做什麼,滿是好奇的跟了上去。
只是才剛走了幾步路,就被腳下突然出現的一塊碎石給絆著了,雙手下意識就拽住了余若的身子。
「小心些,才剛能走兩步就嘚瑟了。」
余若見狀將人扶在了懷中,滿是責備的說著。
孽徒今天又是啰嗦的一天,巴拉巴拉的。
然後兩人才朝著前頭走去,而在舒寧沒有看到的位置,余若將手上的一塊碎石隨意的丟棄在了花叢中。
跟著幾名侍女就到了葯園,舒寧站在院外朝著裡頭張望著,想著要不要進去瞧瞧。
「見過雲師。」
就在舒寧思考要不要進去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聲響,驚得他扶著余若便回頭看去。
站在後頭的是一個穿著與之前那些侍女相同的藍布麻衣,這會兒她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兩人的面前行禮。
「想進去?」
余若並未看那名侍女而是將視線落在了舒寧的身上,眼眸中帶著一絲詢問。
「可以嗎?」
不敢猜測這孽徒的想法,舒寧只能先問問,要是不可以就打道回府,下回在偷溜著過來。
葯園絕對有毒草,看來這是天意讓我選擇吃毒藥了斷呀,挺好,也不用糾結用什麼辦法。
余若對於舒寧詢問自己的意思很是高興,一副被取悅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暖意,淺笑著說道:
「可以。」
答完之後便摟著舒寧朝著葯園子裡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