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被雲霧遮住一半月亮,今晚清晰得幾乎能用肉眼看見上面被隕石所撞擊出的坑洞,高高的懸挂在天上,所折射的光線,被人這一智慧生物冠以通過自身所聯想而出的各種感情色彩。
但這對我來說不過是無聊至極的東西。
無論是現在躺在副駕駛座上,腦子被陡然上升的計算量導致燒得胡言亂語的小鬼,還是現在正拿著黑色塗裝的手.槍,槍口正對著我的天井亞雄。
一個一個都都這麼無聊,無聊到隨隨便便跑到我身邊來吵吵嚷嚷,無聊到腦子壞掉了為殺死那一萬個妹妹們的我強行開脫,無聊的隨便被眼前這個拿著槍,和我一樣的惡黨在[人格程序]中強行植入病毒。
天井亞雄看著眼前的學園都市排名第一位的超能力者,嘴角扭曲著,扳下手.槍的保險。
這也是個無聊的傢伙,想要錢的話,就給我像個真正的惡黨,像個樣子干點搶.劫.銀.行的正經事吧,倒是向這個小鬼下手得毫無猶豫,你連殘渣都算不上啊。
我也是個無聊至極的傢伙,現在正在做什麼啊,在這種時候,最基本的判斷是終止對這個小鬼的腦袋所進行的電子顯微鏡級別的操作計算,立刻打開反射才對吧,事到如今竟然打算以這隻會破壞的能力,去試圖挽回什麼嗎?!
子.彈脫膛而出,伴隨著彈殼和硝煙,我甚至能看見那子.彈超過音速而在空氣中震蕩著暈染開的波紋。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拋不下拯救這小鬼的打算啊,混賬東西!!
伴隨著[嘭]的一聲在子.彈射出之後才出現的槍.響,天井亞雄舉起槍看著射出這一發子彈的手,因恐懼和懦弱而扭曲的表情漸漸化為迷茫。
「哈哈.....?為什麼我沒死?」
作為[絕對能力者]計劃主要發起人之一的天井亞雄自然對一方通行的[矢量反射]有著清晰的了解,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自己在射出這一發子.彈之後,為什麼沒有被理應反射的子彈所造成創傷。
但此時此刻,明明身為屹立在250萬人之上的超能力者,學園都市能力排名第一的[一方通行],被核彈所命中都不會死亡的存在,現在卻因為一顆小小的子.彈無力的倒在血泊中。
直接命中了腦部,確實的殺人了,雖然腦中早有千萬遍的預演,但天井亞雄的手卻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系統錯誤,中斷運作,程式碼000001至357081,」躺在副駕駛座上的最後之作無意識的由語言傳輸著命令結果。
「由於處理過程出錯,(上級命令文)終止執行,停止對(御坂網路)發送資料的的No.20001重新蘇醒。」
「中斷?重新蘇醒?我的計劃...難道失敗了?」
天井亞雄凝視著臉色因停止劇烈運算而通紅的臉蛋,現在卻轉為正常白皙皮膚的最後之作,無名的怒火在胸中劇烈的吞噬著恐懼的情緒。
都是因為這傢伙,擅自的逃離我的監視範圍....我的計劃才會!
手中的槍不再像之前一般猶豫和顫抖,一方通行的倒下,在潛意識中讓他認為,只要扣動扳.機,就能夠解決他所有不想要在現實中出現的問題。
冰冷的子.彈再次從彈夾中被彈出,天井亞雄嘴角露出懦弱而又瘋狂的笑意。
然而下一瞬,手中的槍卻炸膛了。
是子彈被掙扎著起來的一方通行用矢量操作最基本的反射給送回了槍膛,從而導致的爆炸讓緊握著手槍的天井亞雄倒在地上捧著受傷的手慘叫出聲。
「活過來了?!子彈在擊中腦部的一瞬間進行了反射嗎?是這樣吧!」
天井亞雄全然不復之前囂張的樣子,像是個被抽調底氣的人偶一般虛弱的自我辯解。
「你還想做什麼?事到如今,像你這樣的傢伙......」
眼前的物體在搖晃,我甚至有些看不清天井亞雄那張應該被擦在牆上搗爛成泥的臉,分不清是溫熱還是冰冷的紅色液體由於地心引力不斷的順著臉上滴下來,與之相對的是腦殼似乎快要炸開的痛感。
在剛剛進行反射的時候,我甚至聽見了碎骨摩擦從而發出的咔咔聲,這讓我不由得用手來穩定估計已經碎裂的頭蓋骨。
我笑了,對於當前自己的狼狽狀況笑出了聲。
「我早就知道了,」鮮血在愈加模糊的視野中,像是點滴中的藥水一般從沒有光澤的白色發梢上滴落下來。
「像我這樣的人渣事到如今竟然還想救人當英雄,聽起來簡直愚蠢至極....這種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連我自己都會反胃,但是啊......」
我伸出手臂儘可能的擋住車裡還在昏睡的小鬼。
「跟這小鬼無關吧?」
劇烈的痛感讓我從肺部深重的呼出一口氣,「我確實宰了一萬個御坂妹妹,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另外一萬個妹妹見死不救.....啊,我知道這只是嘴裡說得好聽,不過這是兩回事。」
看著眼前和自己同樣的人渣,聯想著他的所作所為,我漸漸握緊了逐漸無力的拳頭。
「即使我們再怎麼垃圾,即使用什麼樣的理由!也不代表這傢伙應該被殺吧!!」
腦子裡模糊成一團漿糊了,連最基本的反射都無法開啟了,啊啊...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啊,此時此刻我的胸中所燃燒的卻不是怒火,而是想要保護身後這個小鬼的心情。
我掙扎著,無力的拳頭狐假虎威的朝天井亞雄擺動。
芳川桔梗馬上就要來了,哪怕只是拖一點時間都好,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也行!
只要能讓這個小鬼活下去!
天井亞雄驚恐的躲避著一方通行軟弱無力的攻擊,第一位的威名讓他的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然而下一刻,這無敵的存在卻倒下了,像是個普通的中.彈者一樣倒下了。
硬質的皮鞋混著灰塵的味道在我已經裂開的頭蓋骨上碾了碾,身體不聽意識的指揮了,恐怕是哪裡的神經受到槍.擊的影響而失常,我像是個失去牽線的木偶一般無法動彈了。
就連天井亞雄這個殘渣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傳進耳中。
「結果你並不像英雄一樣有解決一切的力量~」天井亞雄欣喜著掏出左邊口袋裡的另一把槍,對準了地上已經無法動彈的一方通行。
英雄嗎?別開玩笑了,我努力保持著意識不消散,我這樣惡黨怎麼可能高攀得起那樣的稱呼。
「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這樣的人類都是如此,」天井亞雄瞳孔睜大了一些,「都只是這樣的貨色罷了。」
停留在最後的意識里的,是一聲與天井亞雄手.槍所發出不同聲音的槍.響,於是我便知道,是芳川桔梗那個女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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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過了多久,原來我活下來了嗎?但眼前卻仍舊一片模糊,身體雖然可以輕微的移動,但卻也是只能做到勉強活動手指的程度罷了。
居然是這樣惡劣的狀態,不知道那個臭小鬼究竟是怎樣的情況,最後好像聽到芳川的腳步聲,應該也同樣得救了吧,那個小鬼。
突然的,我感覺到後背整個背託了起來,有什麼人,強行的把我從床上強行抱了起來。
我想要掙扎,但卻無能為力,似乎徹底的癱瘓了嗎?這個身體。
「爆豪希己,老公,我想到了!」懷抱著雙胞胎中比第一個要瘦小得多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的爆豪光己難掩激動的朝旁邊搖著大兒子勝己的搖籃的爆豪勝說道。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卻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自己現在彷彿躺在一個柔軟的臂彎里一般,有一股令人想要依戀的氣息。
「卡哇伊~papa啾啾勝己~老婆~你剛剛說什麼?」
剛剛出生的嬰兒皮膚都被羊水泡得皺巴巴的,但在爆豪勝的眼裡卻是無比的可愛。實在忍不住親了一口兒子的爆豪勝聽到老婆的呼喚,立馬殷勤的湊到妻子光己的身前。
「就叫做希己,」爆豪光己目光柔和中帶著擔憂的看著懷裡小小的嬰兒,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撥弄孩子的手,
「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長起來,所以叫做希己。」
「勝己是我們的名字中和起來,希己,希己.....意外的很不錯啊!我的老婆果然全能,起名字都能起得這麼好!」
「別湊太近了喂,你差點壓到希己了!」
耳邊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吵吵鬧鬧,這讓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我,似乎到了別人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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