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河
周遭一派靜謐。
蘇爾輕輕鬆了口氣:「可算冷靜下來了。」說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不太會哄人,好在有成效。」
「……」
說句不地道的話,張河原先還挺替他可憐的,年紀輕輕的進入這個遊戲,一不小心就會把命丟了。他們好歹年長几歲,多享受過幾年生活。不過現在……其實進遊戲其實也有好處,否則以他這副德行,怕是四十歲都找不到女朋友。
李黎有幾分惶恐:「兜兜轉轉,我們還是要想辦法殺掉怪物么?」
「殺不死。」蘇爾搖頭:「如果我沒猜錯,這些邪教徒死前的瘋狂執念糾纏在一起,才構成了獨立的一個空間。」
所以當他把小孩丟出去時,月季紳士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要是當時對方死在外面,恐怕此方世界會頃刻間崩塌。
不善的視線再次停留在自己身上,蘇爾抬眸望去,對殺意沸騰的月季紳士展顏一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對方絲毫沒有被感動,還投來一個好自為之的警告。
「鬼是沒有情感可言的,」蘇爾別過臉做出提醒:「日後大家萬不可被眼前的溫情蒙蔽。」
張河實在沒眼看,強行糾正話題:「多留一刻都是威脅,還是想想怎麼出去。」
蘇爾面朝著軒轅傲宇:「我記得你說過看到不少宣傳邪教理念的東西,在哪裡?」
軒轅傲宇愣了下,轉身走進小房間,從抽屜里取來一摞小冊子。
蘇爾依次翻閱,最後找到本介紹涅衍教理論的書。
軒轅傲宇遲疑問:「他想聽的……該不會就是這玩意?」
蘇爾微微頷首。
「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東西就明晃晃地塞在抽屜里,連點隱蔽性都不講。
蘇爾朝陰影處望過去,突然轉移話題:「大多數名字都有內涵,如果『月季』代表他耳畔的花,為什麼要加一個『紳士』的後綴?」
「……」這算是個問題么?或許就是為了順口。
蘇爾幽幽瞥了眼軒轅傲宇:「閱讀理解很重要,老師說每一個字都能拎出來單獨品。」
軒轅傲宇想說什麼,被張河阻止,輕聲道:「理解一下,他天天刷五三。」
軒轅傲宇投去同情的目光。
「紳士有著美好的品德,他們很少說謊,」蘇爾充耳不聞,徑自望著月季紳士:「而他,說得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
四目相對,月季紳士詭異一笑。
蘇爾嘆道:「如他所言,這場遊戲很簡單,」
只是搜集線索需要時間,如果成員足夠聰明,除去第一個講故事的倒霉鬼,其他三個完全可以全部存活。
說到這裡自嘲一笑:「誰能想到真正的『故事書』,就放在誰都可以注意到的抽屜里。」
「是啊!」月季紳士笑意中蘊藏著殺機,附和著點頭:「就像誰能想到這麼簡單的遊戲,我差點在第二天因公殉職。」
「……」蘇爾佯裝沒聽見,走到兒童床邊,等待下一次兒童啼哭。
被褥上的血腥味滲透在空氣中,蘇爾掩住口鼻,用商量的語氣悶聲開口:「反正都是裝睡,不如現在就哭。你早點下班,我們也可以早點撤退。」
「……」
沒得到回應,蘇爾仍在耐心地進行遊說,時間一長陰影里的月季紳士就像在看一隻聒噪的烏鴉,終於忍不住提示:「哭鬧時間是規則定好的,他沒資格反抗。」
蘇爾提出邏輯漏洞:「但早上這孩子就曠工沒哭,卻沒受到懲罰。」
這制度不完善啊!
他說的話就像石子沉入大海,激起的漣漪基本看不到,月季紳士不回應隻言片語。蘇爾只能靜下心等著。
因為看到了希望,氣氛相較平日要活躍一些,大家開始討論些更實際的問題。
李黎:「宣傳冊上寫了攢夠一萬積分就能離開。」
聽上去就是個遙不可及的數字。
「還是及時行樂的好。」張河看得比較開:「出去后我要好好睡一覺。」說完偏過頭問離的最近的軒轅傲宇:「你呢?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後者搖頭說:「我要先去改名。」
他深刻懷疑是這個囂張的名字害了自己。
「除了攢積分,這裡還寫了一種方式。」蘇爾忽然開口,手指停留在頁面結尾的部分:「獲得二十四個成就點。」
至於成就點是什麼,宣傳冊里並沒有寫。這會兒月季紳士卻是主動開了金口:「人類的力量做不到。」
蘇爾認真道:「不嘗試怎麼知道?」
「哇——」
往常催命一樣的哭泣聲這會兒聽在眾人耳中卻有一種終於等到你的錯覺。
作為實踐者,蘇爾在朗讀小冊子前,輕嘆道:「失敗了今晚就是牡丹花下死。」
突然就有些後悔在講故事時,沒有把潘金蓮的形象塑造得更加美艷。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開口誦讀:「涅衍神會賜予苦難的人力量,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最虔誠的使徒……」
小孩空洞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神往,彷彿已經沐浴到了陽光。等到蘇爾讀完半頁紙,枯瘦乾癟的面容上帶著深深的陶醉。
幾人望著這一幕都有些不舒服,明明是邪教害了他們,然而哪怕是做鬼這些亡魂都未曾有絲毫悔過,甚至讓他們成鬼的執念就是沒有變成所謂神使的不甘。
「涅衍神將與世人同在。」讀完最後一句,蘇爾伸手合上小孩的雙眼,面無表情道:「你們都是神選中的使者。」
這一次小孩不再是裝睡,反而平靜的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做起一個渴望許久又永遠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張河語帶譏諷:「所謂死不悔改大約便是如此。」
蘇爾從口袋裡掏出照片:「也許有一個後悔了。」
照片里的女人眼中流下兩行血淚,血水在地面匯聚,緩緩朝著兒童床的方向流淌。血越來越多,乃至照片本身都快被浸透,蘇爾皺了皺眉,把照片丟到了兒童床上,下一刻,照片被吸納進小孩子體內,只剩下淡淡的血跡證明它不久之前還存在。
張河:「可惜了這個道具。」
蘇爾沒有絲毫惋惜:「有意識的鬼被允許帶出這裡的可能性不大。」
作為一個女生,李黎比較感性:「她已經有悔意,為什麼還要選擇被吞噬,沉淪在虛假的夢境世界?」
軒轅傲宇聳聳肩:「投入了那麼多,都家破人亡了哪能輕易認錯。」
並未留給他們太多感慨的時間,月季紳士從陰影中走出,彎了彎腰說出結尾詞:「祝賀大家通過這次愉快的遊戲。」
絕對不是眾人的錯覺,他說『愉快』一詞時,是咬牙切齒的表情。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主持人,每次遊戲的結尾,看到的畫面都是千篇一律:費盡心機存活下來的玩家露出一臉解脫的表情。
可如今……蘇爾坐在沙發上抓緊時間看宣傳冊,一個人學習,帶動了剩下三個,為了生存都開始像是海綿一樣汲取裡面的重點。
「……」
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蘇爾抬起頭:「怎麼了?」
月季紳士終究沒忍住,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和來時一樣,幾道光束籠罩住眾人的身體,包括蘇爾在內的人清楚看見自己的驅殼在慢慢溶解,根據他們站立的位置,五官消散前最後看到的是兒童床上安靜睡著的小孩子。
水幕已經消失。
蘇爾又站在剛進入這個世界的地方,看到幾張陌生的面孔。
「很久沒有全員存活出現了。」一聲複雜的嘆息傳過來。
蘇爾望過去,是最初見到的那位比較溫柔的女士。她的左右兩邊站著兩個裝扮比較奇特的人,其中一位背著一把長刀。
「長話短說,」溫柔的女士開口:「我叫谷研。」
說完依次遞給蘇爾等人一張傳單。
宣傳冊上提到過組織有意向招收該成員時,會派發傳單,內容含有關於本組織的介紹。傳單同樣相當於報名表。蘇爾是收到傳單最多的,沒有時間一一細看。
這時一個殺馬特在他面前駐足,塞過來皺巴巴的傳單,上面沒有介紹,就印著兩黑色大字:歸墳。
「慎重考慮。」殺馬特打了個呵欠。
蘇爾:「這是威脅?」
殺馬特:「是規勸。」他也不怕得罪人,大大咧咧道:「你觀察力不錯,也挺冷靜,不過惹是生非的能力不小。照往常來說保守點的組織不會願意招收這種類型。」
蘇爾望著手上的一疊傳單若有所思。
「他們給你傳單,更多的是想探究你是怎麼從主持人的房裡活著走出來。」殺馬特攤手:「雖然我們老大也很好奇,不過他能護住你。」
「如何獲得主持人的青睞?」聞言蘇爾嗤笑一聲:「很簡單,放下身段去勾引罷了。」
殺馬特眼睛一眯,氣場陡然變得凌厲:「誰也不是傻子,你的那點小伎倆瞞不過去的。」
僵硬的對峙間,蘇爾發現天空中烏雲更加的黏稠,像是濃墨正在往一團匯聚。緊接著整個世界突然響起令人渾身發寒的機械提示音:[恭喜玩家蘇爾解鎖新的除鬼法,獲得成就『蛇蠍美人』。]
隨著播報結束,所有玩家的胸牌發生變化,右下角除了以往的武力值和靈值又增添了一欄:魅力值。
武力值達到150可以輕微扭曲空間,靈值超過數值80能陰靈附體,現在多出的魅力值是個什麼鬼?!
殺馬特深吸一口氣,十分複雜地看了一眼蘇爾:「……是我們誤會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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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座右銘: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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