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洛垚一腳將他踢到榻下,「你到底是誰!」
梧殳緩緩起身,繼續黏上來,嘴裡卻一直重複那兩個字,「阿垚,阿垚,阿垚……」
洛垚指著自己的短髮和現代裝束,「看清楚了,我是洛垚,不是那什麼阿垚,你到底是誰!你把我的小黑怎麼了?」
梧殳就算再胡鬧,也不會做這種事情,而且顯然眼前的這個人有點神經質,確切地說是瘋了,洛垚這才發現,梧殳身上有一個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而這個人身上卻絲毫沒有!
他摸著胸口的戒指,「小黑,你在嗎?小黑?」
戒指雖然依舊是冷的,可依舊不見梧殳的回應,洛垚有些慌了,看剛剛那個情形,這個人在這個世界好像是無敵的存在,他下意識地去摸匕首和短刀,才發現兩隻褲腳空空如也。
那人的眼睛突然紅了,嘴角也露出一絲邪魅的笑,「你是要找兵器對付我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
下一刻,洛垚頓感脖子一片冰冷,喉嚨又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
卧槽!又是脖子!
那人緊緊將他擁入懷裡,可手依舊沒有鬆開的意思,他輕輕地在洛垚的耳邊吹了一口氣,冷冷得笑了一聲,「你說你喜歡狐狸皮毛,我就獵進天下的狐皮,你說你喜歡洛家,我就殺光洛家人為你陪葬,可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留下呢?為什麼不能留在我身邊?」
卧槽!敢情他們現在躺在一堆狐狸皮上面?殺光洛家人也是為了那個阿垚?這人腦子是不是壞了?
他親了他一口,繼續,「阿垚……我真的很想你,想你想得恨不得殺了你,只有殺了你,將你的靈魂禁錮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失去你了!阿垚……」
卧槽!這他媽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神經病吧!雖然長得一張和梧殳一模一樣的臉,但這個性格和他家的那個倒霉孩子相差太遠了吧!
「阿垚,你會永遠陪我的,對不對?」那人死死的盯著洛垚,這眼神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小……小……小黑……」洛垚試圖叫梧殳,可惜脖子被完全遏制住,他根本沒辦法動彈。
「他是誰?」那人質問,「你不是說,你心裡永遠有且只有我一個嗎?小黑是誰?」
突然加重的力道幾乎讓洛垚喘不上氣,他實在是受夠了這一系列的掐脖子攻擊,有種大幹一場啊!掐脖子算什麼本事!
洛垚暗自咬牙,緊閉雙眼,模糊之中直接抬腳用盡全力往某個方向踢了一腳,那人吃痛,手放鬆了一些。
脖子上的窒息感瞬間褪去,洛垚趕緊趁著機會呼吸兩口,剛剛他只是胡亂偷襲,下一回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洛垚伺機將雙手護在胸前,做抵禦姿勢,開口道:「看你的樣子是很喜歡那個阿垚了,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好好對他?」
那人身體一僵,那雙紅色的眼睛一下變黑了,他凝眉,「你不是阿垚?」
「卧槽!現在才發現嗎?」洛垚邊說邊注意著他的反應,「我不是你的阿垚,你能不能……」
「不!你就是阿垚!」洛垚還沒說完,那人的眼睛突然又紅了,他猛地往洛垚身上撲來,手再一次掐住他的脖子,鋪天蓋地的吻又一次如洪水般壓住了他的唇。
卧槽!這人怎麼說不聽?
陣陣涼意從四面八方緩緩而來,就像是一條條柔軟的錦緞,極近輕緩地將兩人包裹住,一股清涼的味道潛入鼻息之中,混沌中的洛垚渾然瞪大了雙眼。
突然那些輕柔如綢緞的涼意變成了殺人於無形的利箭,以一種令人想不到的速度迅速貫穿了那人的身體,洛垚頓感身上一輕,下一刻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面前此人,一頭利落的短髮,一雙清澈的眸子正關心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這才是他家倒霉孩子啊!
洛垚摸了摸梧殳的腦袋,啞著聲音道,「放心,爸爸沒事!」
梧殳用他那如玉般溫潤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邊輕柔道,「我帶你出去。」
耳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整個世界彷彿坍塌了一般,洛垚被梧殳牢牢護在懷裡,莫名的安心使得他心跳加速,唉,對梧殳的依賴越來越重了。
大約十幾分鐘中之後,蓋著他眼睛的手抽離,梧殳溫柔的聲音再起,「我們出來了。」
淡淡的腥臭味再起,洛垚渾然從懵逼里醒過來,原來他們現在還在山洞裡,可剛剛他遇到的一切卻是那麼真實,有那麼一刻,他能感覺那個神經病差點把他掐死。
「小黑,剛剛……」
「是束余。」梧殳同他解釋,「束余的幻境能擾人心境,極難讓人識破,我與他纏鬥許久……」
他有些虛弱地靠在洛垚肩頭,「幻境里的東西,不要信。」
洛垚揉揉他的腦袋,寬慰道,「我知道的。」倒霉孩子這麼溫柔天真,怎麼可能是那個神經病?
見他如此虛弱,洛垚輕聲問,「你需不需要精……」
「洛垚!」吳瑾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終於找到你了!醒來后一直找不到你,你沒事吧?」
洛垚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沒……沒事,你們剛剛怎麼了?」
吳瑾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耳垂閃過一絲紅暈,「沒事,就是做了個夢,那兩個傢伙已經醒了,在前面休整呢。」他想要和梧殳打招呼,可手抬起來之後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他朝梧殳點點頭,「謝謝。」
梧殳依舊十分高冷地瞥了他一眼,輕柔地將洛垚扶起來之後,默默得站在他身後,一聲不吭,彷彿一個透明人。
為了避免再次尷尬,洛垚連忙解釋,「你別誤會,這孩子認生,認生!」
孩子?吳瑾撓了撓腦袋,腦子裡轉過千百個想法之後,最終決定順坡下驢,「我剛剛走了一圈,好像找到出口了,要是你休整好了,咱們繼續?我有點擔心方舒。」
「我可以!」洛垚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匕首和短刀都在,「走吧,叫上龔浩和楊柳。」
「洛哥,老大,我們來了。」十幾米以外就聽到了龔浩的聲音,只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撕心裂肺地哭過一般,不用問,肯定是剛剛在幻境里看到什麼了。
幾人重新上路,洛垚依舊走在前面,不同的是,這回身邊跟著梧殳,洛垚安心了很多。
這個洞還是有盡頭的,只是這個盡頭有些古怪,眼前怪石林立,雜亂無章,每一條石柱子大約都有人一樣的高度,洛垚仔細觀察了一番,眼前的怪石林,像是個迷宮。
他正想要和梧殳商量,誰知梧殳只沉著臉,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直接往裡面丟了過去,只聽得嘩啦啦一聲,那些怪石就像是魯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壓著一個,全都被推倒了。
當最後一塊怪石倒地,一陣轟隆聲響過,一股神秘的力量將那些怪石攪動了起來,那些原本硬邦邦的石頭一下子變成了癱軟的水泥,下一刻那些水泥又被平鋪成地面,嘩的一聲,地面又轉成了一片光滑的鏡子。
如此光怪陸離的現象讓眾人幾乎目瞪口呆,就連自詡已經見多識廣的洛垚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
「老大,洛哥,鏡子里有人!」楊柳指著鏡子喊道。
洛垚循聲望去,地上那片光滑的鏡子里,映出了一個廣場,廣場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唯獨能看到的是一個圓形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根圓形的大柱子,大柱子上正綁著兩個人。
他定睛一看,其中一個一聲武裝,和他們一樣的裝束,雖然隔得很遠,且那人閉著眼睛,但從身形和樣貌特徵來看,那人很可能就是方舒。
「是方舒嗎?」吳瑾道,「另一個是不是童家媳婦?」
洛垚點頭,「是,是她們。」
楊柳突然又開口,「老大,這好像是個祭台啊。」
那個圓形的高台有一個巨大的凹槽,那大柱子正深深地插|在裡面,這個凹槽黑得發光,還有燒灼過的痕迹,這並非是個普通的祭台,而是一個火祭台。
這種火祭台,他曾在夢裡某本書里見到過,說是有一個遠古的部落,就有這麼一種火祭台,不同的是,中間的柱子是用鐵製成,先用大火將鐵柱子燒得通紅,然後將犯錯的人直接印在上面,最後使勁一扒拉,硬生生將背後整塊皮扒下來,血肉模糊。
傳說在扒皮的同時,犯錯者的靈魂也會被抽出來,被扒皮的人丟進火坑中而產生的巨火,正將他的靈魂燒得一滴不剩。
這算得上是極刑中的極刑。
「我們要去救她。」洛垚道。
梧殳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走。」
毫無理由的,梧殳說走,洛垚就跟著他一腳踏上了腳底那不知深淺的鏡子,這大概就是信任吧。
原來這鏡面非常柔軟,他一腳踩進去之後,整個人順著重力直接掉了下去,好在梧殳抓得緊,他才勘勘穩穩落地,只是吳瑾他們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個個落下之後,不是腦袋桌地就是背後著地。
周圍漆黑又空曠,除了面前的那個火祭台,幾乎沒有其他東西,觀察完地形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幾人紛紛上了火祭台,準備救人。
方舒和童家兒媳被一條黑色的藤蔓捆綁在柱子上,也不知道她們以什麼方式暈了過去,龔浩使勁拍方舒的臉她都醒不過來,「洛哥,她到底怎麼了?」
洛垚的視線停留在了綁著她們的藤蔓上,他隱約看到這藤蔓散發著一股黑色的煙霧。
梧殳一手抓住藤蔓,眼中露出一絲煞氣,「束余。」
「什麼?它就是束余?」洛垚指著這黑不溜秋的藤蔓一陣詫異,說好的是某位鬼君座下的寵物呢?怎麼是一條藤蔓?
梧殳扭頭看他,一雙眼睛可憐地氤氳著,他嘟著嘴,「洛垚,我要精氣。」
額……這大庭廣眾之下,怎麼突然問他要精氣?
龔浩亦是瞪大雙眼,沒看錯的話,這高冷的高人居然在和洛哥撒嬌?有生之年他居然看到了高人撒嬌,這也太震撼了!
「我現在打不過它。」梧殳嘟著嘴懇求著。
洛垚扶額,臉突然被羞澀感燒得通紅,在場這麼多人,他怎麼下得去嘴?
突然,整個祭台開始搖晃,本以為風平浪靜的眾人一下警惕了起來,雖然四周依舊黑漆漆的,但洛垚肯定,在那黑漆漆的空間里,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
一個圓圓的東西被丟到祭台上,離得近的楊柳卧槽了一句,「媽的!這居然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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