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看到余仕進的狀態,洛垚差點嚇了一跳,和妖怪交易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著一些陰詭之氣,而余仕進身上並沒有,他和那條黑蛟,似乎更像是他是主人,黑蛟是下屬。
洛垚暗自咬牙,難道他有什麼地方想的不對嗎?
「余先生,別來無恙。」洛垚死死盯著他,似是想要在他身上看到破綻,但他好像並沒有任何破綻可尋。
余仕進突然笑了,「怎麼?洛先生是害怕了?」
洛垚盡量讓自己沉下心來,他噗嗤一笑,「我只是沒想到余先生竟然會和妖怪交易,在查小姐眼裡,余先生可是全世界最善良最好的父親,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父親,居然會親手殺死她心心念念的親生母親。」
「你說什麼!」余仕進臉色一沉,「洛垚,你想死嗎?」
洛垚笑了,他輕輕地看著余仕進,「余先生不知道我說什麼?那不如讓查小姐的母親親自來說吧。」
他迅速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縛靈袋,叫了一聲孟珊兒和方舒,下一刻,原本被捆綁在祭台上的兩人一下站在他們面前,這可是他剛學的傀儡術啊,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吳瑾嚇了一跳,他指著此時熊熊燃燒的祭台又指著面前好端端站著的方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還是方舒主動跟他打招呼,他才將混沌的腦子整理清楚。
童家兒媳的名字叫孟珊兒,是紅衣女鬼的母親,也是査茹兒的母親。
孟珊兒近乎絕望的看著余仕進,要不是方舒攔著,洛垚可以肯定此時孟珊兒恨不得將余仕進生吞活剝,她紅著眼眶,指著余仕進大聲喊道:「我竟是沒想到你下手會這麼狠,余仕進,茹兒是我的女兒,難道紅兒不是嗎?一命換一命,虧你想得出來!余仕進,你這個畜生!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什麼情況?」龔浩撓了撓腦袋,自從余仕進走出來之後他就再也沒理清楚過。
洛垚冷哼一聲,「這個火祭台,是祭祀妖獸束余的一種儀式,束余的幻境能力很強,相信你們來的時候就已經嘗到了,但束余最大的本事就是轉運,但要想轉運,付出的代價自然會很慘烈,查家付出的,也自然不是普通的代價。」
他頓了頓,「他們付出的是査家每一代繼承者女兒的命,而這個祭台就是歷代査家繼承者女兒的墳墓。」
方舒恍然大悟,「怪不得查家的祖業只傳女不傳男,怪不得查家歷代的女兒那麼少,原來,全都被祭祀了啊?」
「你說的不錯。」洛垚微微搖頭,「只可惜,到了查茹兒母親這一代,就絕後了。」
吳瑾沖余仕進道,「我們查過你夫人的醫療記錄,她在一次意外中流產,身體受到極大損傷,從而導致以後都難以懷孕,她是查家獨苗,所以你只能想辦法從外面領養孩子,我們也查過了,查茹兒其實並非你和夫人所生,對吧?」
「沒錯。」孟珊兒哭著道,「茹兒和紅兒是一對雙胞胎,是我和他生的,我丈夫根本是個木頭,我婆婆總埋怨我不生孩子,不給他們家延續香火,那時候又遇到了他,所以……」
她泣不成聲,方舒扶著她安慰了幾句,接著她的話,瞪了余仕進一眼,「你明知她是有夫之婦卻還要強迫她,簡直就是個畜生!」
余仕進卻不以為然,嘴角竟還帶著一絲冷冽的笑意,「小姑娘,這種事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她難道沒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嗎?這麼多年,我供她吃供她住,還給童家那麼多好處,這些好處,難道是白給的?」
卧槽!說的還真是足夠冠冕堂皇了!
余仕進笑意仍在,但卻彷彿失去了耐心,「黃道長,還不動手嗎?」
黑蛟悻悻然,他不知從哪裡搬來了一塊坐墊,竟是在空中坐了下來,扭著身子坐著,眼神依舊定在洛垚身上,「別急嘛,還需要一點時間。」
「黃道長,你別忘了我們的交易,這件事五年前你就該做完的!」余仕進冷冷道,「你要是再不動手,就別怪我了。」
黑蛟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他眯了眯眼,換了個姿勢,「好好好,我動手便是了!」
強烈的威壓再次襲來,眾人眼神一頓,洛垚更是震驚,他剛剛還能動一動的,可現在他除了有一絲自己的意識之外,四肢根本就不聽他的。
活像是一個被提線的人偶。
這股力量將他抬了起來,往祭台而去,如今祭台上燃著熊熊大火,黑蛟這麼做,是想要把他們當祭祀的柴火燒了。
洛垚目光突然冷冽,他沖著余仕進喊道,「余先生,你真的對你的女兒沒有一點愧疚嗎?査茹兒是你的女兒,難道這位不是嗎?她們長得一模一樣,你每次見到査茹兒,會想起她嗎?」
余仕進咬牙,他的臉更黑了,「洛垚,你別白費心機了!我已經給了你逃命的機會,你不好好珍惜,怪得了誰?」
洛垚冷哼一聲,「這話,應該是我對余先生你說的。余先生,你真的不想珍惜這個機會嗎?我說了,與妖怪做交易永遠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黃道長!」余仕進使勁催促著黑蛟。
黑蛟皺起眉頭,抬手一滑,洛垚頓感自己被什麼東西推動著,往祭台飛的速度更快了。
紅衣女鬼站在大火中央,依舊是一副木訥的表情,孟珊兒看著自己在大火中燃燒著的女兒,哭得撕心裂肺,她恨不得趕緊飛進火里,為她承受這一切。
可事實是她不能。
直到他們被丟進火焰時的最後一刻,洛垚緩緩閉上眼睛,只輕嘆一聲,王叔說的因果報應,果然是真的啊。
砰的一聲巨響,幾人被狠狠地摔到了祭台之上。
龔浩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所以他死死抓住楊柳的手不放,然則想象中烈火焚燒的場面卻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余仕進的慘叫聲。
他睜開眼睛,迅速起身,卻發現他們此刻居然安然無恙,而不遠處的那邊,余仕進正在火里苦苦掙扎。
「這什麼情況?」龔浩撓撓頭,想要找洛垚問問,卻被楊柳一把抓住。
龔浩本想再問,卻見楊柳紅著一張臉將他拉到一邊,「你就不能有點眼力見?」
「什麼情況?」龔浩依舊不懂。
楊柳憤憤然命令他,「你給我站好!洛哥現在沒空!」
龔浩看他這麼反常,又想到剛剛洛垚的舉動,突然恍然大悟,「原……原來……哦……那那那個,我們現在該該咋整?」
「待著!」楊柳低吼一句。
剛剛眾人被狠狠摔在了祭台上,只有洛垚被一個懷抱接了個滿懷,梧殳一直就待在祭台上,暗暗地看著祭台下的一舉一動。
梧殳緊緊攬著他的腰,很久沒動靜,洛垚以為他在撒嬌,想要推開,誰料他面色一沉,問道,「準備好了嗎?」
洛垚點頭,「時機差不多了。」
黑蛟見此情形突然站了起來,他身上突然冒出很多黑氣,
梧殳微微一笑,一下將他推開,他沖著空處揮了揮手,整個世界咔嚓一聲彷彿全都碎了,洶湧的水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站在祭台上的人紛紛聚集到了一起,看到如此場面眾人皆驚。
「洛垚,接下來怎麼做?」吳瑾將兩個女人護在身後,做了防護的攻勢。
洛垚只道,「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們,你保護好她們。」
話音剛落,一道火焰順著水流直接往祭台方向鑽去,兩昧真火水火不侵,只不夠幾秒鐘,那抹火焰就見祭台點燃了。
原先的火焰都是束余的幻境,現在幻境已破,眼前是實實在在的火焰,祭台的溫度再次飆升,
梧殳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黑色的「藤蔓」,這些「藤蔓」便是從方舒身上解下來的,「藤蔓」在他手中彷彿活了一般,他只要微微抬手,它們就像一條黑色的巨蛇攪動在這熊熊燃燒的火焰里。
半晌功夫,水火不侵的兩昧真火一下子被撲滅了。
洛垚站在這破碎后的世界里,黑色的海浪一番接著一番得洶湧著,他踩在浪尖,如履平地,往那飄在空中的黑蛟而去。
黑蛟眯了眯眼,臉上的笑意早已退卻,突然他掀起巨浪,沖他喊道,「洛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逼我。」
洛垚拿著匕首和短刀在巨浪里穿梭著,一步一步往黑蛟靠近,不過幾個縱跳,就直接跳到了他的面前。他直截了當地將匕首插進黑蛟的心臟,黑蛟一把抓住洛垚的手腕,質問他,「你真的要對我下手嗎?」
匕首穿過了黑蛟的心臟,他竟是撲了個空。
怎麼回事?他的匕首可是件法器,為什麼對眼前這東西沒用?
洛垚一個旋身,將他的手甩開,後退幾步,匕首再次攻擊,可結果開始一樣,黑蛟看上去是一個人,但當匕首觸碰到他的身體的時候,他就像一團煙霧一樣,一會兒消散一會兒聚合。
黑蛟的神色微微變得淡了,他突然正色道,「既然你這樣對我,那我只能……」
一條黑色的藤蔓直接打斷他們的對話,梧殳閃身擋在洛垚面前,冷著聲音道,「跟我打!」
彷彿找到了靠山,洛垚腰背更加□□,「要打就打,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匕首的靈力突然涌動,洛垚蹙眉,小玉的靈力透過手心,似是在與他做著一些交流,他頓了頓,擰成一團的表情更糾結了。
他將匕首放了回去,又將梧殳拉到身後,問他,「你到底是什麼?」
突然,一個如飛鏢一樣的東西從洛垚眼前閃過,直接釘在了黑蛟的身上,洛垚大吃一驚,就連他的匕首都撲了一空,為什麼這個飛鏢能夠傷他?
「洛垚?你怎麼了?」吳瑾看到洛垚遲遲不動手,便索性趕過來支援。
洛垚咬牙道,「他根本就是個連三魂六魄都沒有的靈體,我們根本滅不了他!」
「卧槽?什麼東西?」吳瑾沒明白他的意思。
洛垚解釋道,「簡單來說,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被3D投影儀投過來的影像,我們動不了他。」
話音剛落,一條黑色的藤蔓凌空而起,直接將黑蛟的雙腳緊緊束縛在了一起,梧殳也隨著慣性一腳踩爆黑蛟的胸口,一口黑色的血噗得一聲吐得到處都是。
洛垚:???說好的只是個沒有三魂六魄的靈體呢?
吳瑾:???不是說是個影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