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你會說話嗎?」齊春錦問。
問完,也不等宋珩回答,她便又自個兒否決了:「不,你不會說話。算了吧。」
宋珩都快讓這不講道理的小姑娘給氣笑了。
他今日倒要看看,她想要同他說些什麼話?
「你曉得么,我要同你成婚了。」齊春錦說罷,倒還覺得有那麼一分不大好意思,不自覺地輕輕咬了下唇。
「怎麼覺得怪怪的?」齊春錦自言自語道。
齊春錦清了清嗓子,倒不像是年紀更小的時候那樣,見了宋珩就開始嗚咽掉淚珠了。她果真是長大了許多,膽子也跟著大了許多。
齊春錦開始了絮絮叨叨:「你只是個夢境里的假人,你自然不懂得成婚是什麼了……便是我要去做一個人的妻子了,今後不知曉要與他一起,度過多麼長久的一生……哦,若是遇上負心漢,自然是沒有一生的。但我瞧他不像是那般人。」
「他自然是極好的。」這會兒,齊春錦是不知臉紅為何物了,倒還真仔仔細細數了起來,道:「他是齊王。齊王有多厲害,你知曉么?就是別人見了他,都要發抖的那種厲害。」
宋珩一時分不清,她這是誇他呢,還是罵他呢。
齊春錦又道:「他身形修長挺拔,面容俊美。嗯,就與你一模一樣的好看。他也極有氣度,旁的人輕易都比不上他……」
宋珩越聽心情越好,這下倒是肯定了,齊春錦的確是在誇他呢。
「最重要的是……身材瞧著也極好。可惜,我還沒有像這樣摸過。」齊春錦說著,便上手按了按宋珩的胸口。
宋珩:「……」
他就知道。
小姑娘就惦記著這個呢。
「這樣一想,嫁給他也是極好的是不是?何況他還幫了我許多許多,叫我覺得他是個極不錯的人。」齊春錦道。
宋珩聽她說到此處,心底已經填上一片溫柔了。
「可我母親說得好,與人結合,便是要與他的家族相結合。他的家族可了不得,是皇室。雖說,他的侄子小皇帝與我已經玩得好了。可還有其他人呢?日後會不會為難我呢?我要是做了齊王妃,是不是就此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呢?那多可惜呀。我還有許許多多山川大河不曾見過……規矩那樣多地待著,我是要憋壞的。」
宋珩心生憐惜,忍不住抬手撫了下她的髮絲。
他心慕她。
又怎會捨得將她禁錮府中?
「我有時候是有一些怕的……可是想想,又覺得我這樣不大好。要與他訂婚,是我自己親口允諾的。何況許多好東西都是他給我的。我還同他說起,我家中的事,他便轉頭替我處理去了……」齊春錦這人從來恩怨分明,別人對她壞,她都記得,別人對她的好,她也都記得。
「所以,我怎麼能怕他呢?怎麼還能去想,齊王府不好呢?」齊春錦喃喃道。
宋珩心道,你怎樣想都無妨。
是怪曾經那些人欺負過你,才叫你表面瞧著軟軟弱弱,心下卻總有護衛自己的軟刺豎起來。
齊春錦咂嘴道:「我有他曾經寫給我的承諾書,他貴為攝政王,想必將來是一定會認賬的。是不是?」
宋珩實在按捺不住了。
聽她如此這般詳盡地誇了一番他,卻又露出這般可憐巴巴的神色來……宋珩沉聲道:「是。」
齊春錦驟然睜大了眼。
「你……你不是我夢中的人么?你怎麼會說話?」
齊春錦生生嚇醒了。
外頭的蓮兒聽見動靜,忙推門進來問:「姑娘怎麼了?」
見齊春錦滿面驚嚇之色,蓮兒沒好氣地笑道:「哪有姑娘你這樣的?人家要成婚了,哪個不是歡歡喜喜的?姑娘的面色怎麼白得這樣厲害?」
齊春錦搖搖頭道:「倒也不是不歡喜。」
就是夢裡的人會說話……真是太可怕了!
齊春錦仰躺下去,道:「你陪我說說話。」
蓮兒只好陪著她聊起了瑣碎的事。
而那頭的宋珩:「……」
他早就知道,在夢中他只管一言不發,哪怕是將小姑娘扣在懷中,扒了衣裳。小姑娘怕雖怕,但也不至於這樣驚恐。
等他一開口,便好似莊周夢中的蝴蝶突然和莊周聊起天了一樣。
會將齊春錦嚇壞。
宋珩一時倒也睡不著了,只怕最後沒幾日了,齊春錦叫他嚇跑了。
等到第二日,齊王府的馬車便到了齊家門外。
如今王氏與齊誠看宋珩,自然是哪兒哪兒都好的了。原先還想著年紀較齊春錦大了些,現在也能從中摘出好的地方,道是年紀長一些,更會疼人些,正好包容了他們家嬌滴滴的小姑娘。
於是齊誠將人迎進了門。
只是派出去的丫鬟很快就進到花廳來回話了:「姑娘說……」
「說什麼?」宋珩問。
丫鬟在宋珩跟前瑟瑟發抖,勉強擠出了聲音道:「說,婚期將至,暫且不要相見了。」
旁人都是一愣。
齊誠面上神色有些尷尬,但想想女兒這話說得倒也不錯。要是遵循舊例的話,確實應當如此。
宋珩倒是神色驟然輕鬆了許多。
昨日是真嚇著她了。
今日還能有力氣吩咐丫鬟攔他,還將婚期將至掛在嘴邊,可見是不打算跑的。那宋珩就放心了。免得突然一日醒來,人沒了。
宋珩拍了拍手,身後便立時有人送上了兩提食盒,笑道:「左邊是如意齋的,右邊是春風樓的。」
丫鬟忙接過,拎到後院兒去了。
沒一會兒,丫鬟又回來,躬身道:「姑娘收下了。」
能吃能喝。
可見只是多半不敢見他,見了會覺得羞恥罷了。
宋珩頷首,道:「今日打攪了。」
王氏二人忙連聲道:「哪裡哪裡。」這才將人送了出去。
吃食齊春錦從來都是捨不得推走的,便連原先太后要給她賜婚,她嚇壞了,倒也沒忘記用吃食呢。
她叫蓮兒留了如意齋的:「春風樓的晚些吃。」
蓮兒聽罷哭笑不得。
齊春錦說不見宋珩了,卻是連其他人也暫且不見了,她縮在自己的院子里,整日里也不知道做些什麼。
王氏都無奈嘆氣:「難不成是怕了?」
齊誠想了想,齊王為人是無從挑剔的。但你要說怕不怕他?那也還是怕的。齊誠道:「換我我也是有一些怕的。」
王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那你可遠遠不比你女兒模樣生得好,誰見了你那怕的模樣,都不會心生憐惜的。」
齊誠乾巴巴地笑了笑。
婚期將至的間隙里,王家,不萬家,凡男子滿門抄斬,女子發配定州,念在女眷也多有被矇騙的,若是母族願意,也自可拿錢來代贖罪。
除此外,小皇帝還特地又下了一道令旨,說是顧念皇后的臉面,若是萬錫肯在行刑前,立在午門處,大聲宣告天下眾人他之罪行,便可饒一命,改滿門抄斬,為流放邊疆。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就看這萬錫舍不捨得下臉面了……
「卻不知皇後會如何。」
「到底是皇后,已是皇家人,算不得假王家的人了。只是日後難過一些,興許要不受寵了。但皇后名頭還在那裡,尋常人也是欺不得的。誰欺她,可是在踩皇家的臉面。」
眾人都是這樣想。
甚至連王嫻也這樣想。
王嫻叫來宮人,問起皇上的行蹤。
宮人有些怕王嫻,怯聲道:「說是在明妃宮裡呢。」
王嫻剛想說什麼明妃,但轉瞬就想起來,那馮玉卿領了太后懿旨入的宮,賜號「明」。
自從馮家勢頭漸漸被他們家壓下去后,馮玉卿那個病秧子可是多年都在給她做陪襯的。如今倒好……王嫻心下冷笑,面上卻不顯,開口問:「那皇上待她如何?」
王嫻想了想小皇帝的性子,根本還不通情愛,不分美醜呢。又是個被太后挾制在手裡的。不……王嫻一怔。如今小皇帝倒也反抗起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呢?那到底是他的生母。馮玉卿作為太后硬塞進來的女人,小皇帝對母親發作不了,也就只能將一腔不滿和怒火發泄在馮玉卿身上了。
她無論如何都是皇后,馮玉卿可不是。
王嫻等了會兒,才發覺宮人沒有應答。
她沉下臉:「我問你話,為何不說?」
宮人這才道:「皇上待她,聽說是極不錯的……昨個兒才又賞了些珍珠瑪瑙什麼的。還有說是當年太后私庫里放著的頭面,也送到她那裡去了。哦還有,太皇太后也賞了些東西……如今皇上在她宮裡,應當是要同她說齊王大婚備什麼禮的事罷。畢竟她與皇上都認得那齊三姑娘。」
王嫻:「夠了,閉嘴。」
宮人訕訕道:「是您讓我說的。」
王嫻:「……」
王嫻回過神來,手掌都掐出血了。
「你方才說,齊王要大婚了?」
「是。」
「真是與那齊三姑娘?」
「是啊。朝野皆知的。」
不是為了打壓小皇帝,不是為了削去皇帝的助力。他當真,僅僅只是為了給齊春錦出氣罷了。
王嫻深吸一口氣。
罷了,我能安全無虞活下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王嫻站起身,掛上笑容,道:「備禮這樣的事,皇上應當來同我商量才是,明妃身體柔弱,哪裡費得了這些心?」
王嫻說罷,就往殿門外走,誰曉得剛走到那裡,便叫人攔住了。
守在門口的禁衛卻是不怕王嫻的,冷著一張臉,淡淡道:「皇后養病,不得出入。」
我何時有病了?
王嫻心下一驚,忙問:「齊王大婚那日,難不成我也不能出去嗎?」
禁衛卻未再應聲。
王嫻望著進出的宮人,卻唯獨她不行……王嫻面色一白,腳步輕飄飄地迴轉身去。落座的時候還差點摔一跤。
她心下有了極不好的預感……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不不。
王嫻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謝過小皇帝的宅心仁厚,他的性情造就了他應該不會對她下狠手。
對,對,小皇帝是溫柔的。
王嫻如此自我安慰著,卻是一轉眼便到了齊王大婚這日。
齊家忙作了一團。
幾個宮女小心伺候著齊春錦,給她換了衣裳,仔細梳了妝。待再望向那鏡子里映出來的人兒,眾人一時都震得說不出來話。
蓮兒幫不上什麼忙,便只在一旁道:「姑娘將懷裡的匣子給我吧。」
齊春錦卻怎麼也不肯給。
她牢牢捂住了,道:「我要一併帶上花轎的。」
王氏見狀失笑。
她到底寵愛女兒,便道:「想來是她最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惦記著要一併帶走呢。便讓她帶去吧。」
主母都發了話,蓮兒也只好收了手。
只是她心下卻疑惑得緊。
那些小玩意兒不是一併都收入那大箱子了么?昨日姑娘還囑咐她,將來莫要忘了一併抬入齊王府里去呢。
此時齊王府中。
一左一右,卻是各擺了一套衣裳。
一套是王公制式的婚服。
另一套卻是銀色盔甲,是昔日宋珩上戰場時穿的。除了旁邊配了迎親的大紅花,這套著實看不出來哪裡喜慶了。
成湘就忍不住張嘴叭叭:「您準備這個作什麼?今日又不是要上陣殺敵?今日是要去迎親的。這瞧著……它跟大婚也不沾邊兒啊。」
宋珩也略微猶豫了片刻,隨即淡淡吩咐道:「都換上。」
成湘怔了怔:「咱們也換……咱們不是要一塊兒去迎親嗎?」
宋珩:「嗯。」
見宋珩高深莫測,成湘也不敢再問,只能老老實實交代了下去。
宋珩也是又聽齊春錦在夢裡誇他身材極好,驀地想起來,早前她到軍營中來探望他的時候……
宋珩斂了斂思緒,換上了盔甲。
齊王府離齊家極近,但不過未時一刻,齊王府中人便出發了,與此同時,城外也有一支輕裝簡行的軍隊,進入到了城中。
守城的將士早得了令,自然不會阻攔。倒是京中的百姓一驚,不過隨即就認了出來:
「這是齊王手下的兵吧?他們為何進城?」
「你過得連日子都忘啦?今日該是齊王大婚之日。」
「怎麼挑個這樣天寒地凍的時節?瞧著倒像是下雪的樣子。」
眾人低低議論幾句,在見到士兵上前來時,都畏懼地往後退了退。
而不多時,京中的朝臣也都知曉了這番動靜。
有人暗罵:「他齊王好大的膽子!」
也有人心生敬畏:「不管過去多少年,這坐在皇位上的是誰。攝政王到底是不可招惹的……」
高門貴女聞聲,嘆息道:「當年齊王最風光時,便是得勝還朝時。如今這般,可是在給那未來的齊王妃做臉了?」
只有袁若霞是橫豎都不信的。
肖晴也不信。
她們暗暗咬牙,覺得這不是個好日子,什麼都不好……哪有這樣去迎親的?
那廂齊王府的車馬,繞城一圈兒,方才來到齊家門前。
寓意跨過山高水遠,逾越萬千艱險,也要來迎娶新娘。
這是朝中早年的舊例,早年已沒什麼人遵守了。實在累得慌不說,家裡也未必有那樣大的家業可炫耀的。
等齊王府的車馬停住。
此時齊家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除卻平民百姓,也不乏王公貴族的車駕。太皇太后便落坐在其中一個。
嬤嬤攙扶著她,且聽得她長長嘆息了一聲,但隨即太皇太后又整了整精神道:「是個好日子,極好的日子。我不該嘆氣。只是不成想,竟然真迎來了今日……我心下原以為,我與他長兄,當真要對不起他一輩子了。如今好,自有人替了我們……」
嬤嬤不敢應聲,只默默聽她說著。
「我與他長兄都從不是什麼好的親人,恐怕比之先太.宗還不如。他的薄情都寫在臉上。齊王自然也沒什麼指望。可我們卻是,將溫情都寫在臉上,骨子裡且是將他用了個徹底。……」
嬤嬤此時低低道了一聲:「齊三姑娘似是出來了。」
嬤嬤說著,笑了下:「喲,還是岳王府世子背出來的。」
太后斂住了思緒,也跟著笑了下:「岳王府此舉聰穎,倒是叫全天下都曉得,這岳王世子是齊王妃的義兄了。賣了人情,也拉了關係。」
一時眾人也驚異得很。
「那是岳王世子?」
「是啊,你不知道嗎?前些時候賞畫會上,就有人知曉岳王世子乃是齊三姑娘的義兄了。」
「岳王世子病好了?還能走路了?」
「早好了!」
他們不敢打量齊三姑娘,怕觸怒了齊王,卻是敢看那位岳王世子的。這一瞧,才發覺這位深居簡出的病世子,如今哪裡還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樣?
反倒是氣質出眾,風姿卓絕。
頗有齊王年少時的幾分風範。
齊王的馬轉眼到了近前。
眾人暫且噤了聲,眼看著齊王翻身下馬,走到齊三姑娘面前。
天邊緩緩飄起了雪。
因近來冷得厲害,今日眾人穿得不少,倒也不覺得冷。
連齊春錦一件一件婚服套下來,也不覺得冷了。若是在夏日裡,才是要熱壞呢。
宋珩伸出手,將齊春錦從岳郗背上接了過去。
岳郗低低道了一聲:「請殿下日後好生照顧她。」
宋珩淡淡應了聲。
又何須旁人來說呢?
宋珩將齊春錦緊緊扣在了懷中,轉身便往花轎走。
齊春錦輕輕「咦」了一聲。
馬車裡,太皇太后也忍不住道:「齊王今日也不知怎麼想的,怎麼穿的盔甲來呢?」
正說話間,卻見那廂齊春錦悄然伸出手按了按宋珩身上的盔甲,隨即她忍不住輕輕撩動了蓋頭,盯著宋珩今日的模樣,雙眼一亮。
丰神俊美。
天底下真沒有比這般模樣的攝政王更好看的人了!
齊春錦心下悄悄道。
倒也一時忘了夢裡攝政王開口說話的事兒了。
齊春錦視線一轉,又見階下來迎親的無數齊王府兵都是身著兵甲,依稀還能見當年戰場上幾分英姿。
端的肅殺,氣勢逼人。
這實在是齊春錦從未見過,便是那畫冊里也輕易畫不出來的場面!
太皇太后恰巧瞥見齊春錦那點驚喜的笑容。
太皇太后心下一定,道:「原來是齊三姑娘喜歡的……想必下雪也是她喜歡的了。」
嬤嬤笑了又哭,哭了又笑:「是啊。」她頓了頓,半晌才道:「是有人會真心實意殿下這般模樣的。不是為權勢,不是為別的。」
齊春錦被放入了花轎中。
宋珩也是這時候才發覺她懷裡還抱了個東西。
怕冷?
還揣著手爐?
宋珩不著痕迹地掐了下小姑娘的耳朵,耳朵輪廓果然凍得微微發冷。他輕輕摩挲了下,給搓熱了些,然後才鬆了手,坐回到馬上。
車馬重新動作起來,再繞京城一圈兒。
這一圈兒,便是那些願意不願意的,也都看個清清楚楚了。他們看得清楚那花轎上綴著的耀眼東珠,也看得見高頭大馬上,凌厲俊美的齊王,眉眼微微溫柔下來,嘴邊噙著一絲笑意的模樣……那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
終於,他們行回到了齊王府。
一路入府、拜堂。
小太監在外面唱:「皇上駕到——」
「太皇太后駕到——」
朝中最為煊赫幾位人物,如今都齊聚一堂了。
無人去問太后、皇后如今在何處,他們都默契地只滿面笑容祝賀起了齊王殿下。
誰叫他們此時憶起那些士兵的模樣,還覺得膽寒呢。
這前朝今後,恐怕都不及今日這大婚特別了!
等拜完堂,眾人哪裡敢敬齊王酒呢?便只見齊王扶著那位年紀小的齊王妃,往後面去了。
此時小皇帝才站起身來,笑容真摯:「朕替皇叔與諸位共飲。」
眾人一時更拿不清皇帝與齊王之間的關係了。
太皇太后此時微微一笑,也高舉起杯來:「今日是個極好的日子,哀家也與諸位共飲。」
宋珩與齊春錦初時還是並肩而行,到了後面,宋珩便將齊春錦整個抱了起來,她腦袋上的釵環珠翠都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蓋頭也滑落了一半,齊春錦自個兒伸手勉強抓住了,露出一截精緻漂亮的下巴,唇微張,引人親吻。
這日是宋珩早已在夢中肖想過無數回的場景。
他將齊春錦放在床榻上。
嬤嬤進來要遞掀蓋頭的東西,和喝合巹酒的東西,卻見齊王突然蹲下身去,為那齊三姑娘脫去了鞋襪,淡淡笑問:「懷裡抱的什麼?累不累?是冷?」
齊春錦還有些怔忡。
怔忡於就這樣大婚了,也怔忡於今日這樣大的場面,便只獃獃道了聲:「嗯,不大冷的。懷裡裝著東西。」
宋珩從嬤嬤手中接過酒杯,塞入齊春錦掌中:「喝得酒么?」
齊春錦心道,小瞧誰呢?
當下一仰頭,將酒都喝了。
宋珩抓住蓋頭,順勢掀了下去,露出了底下嬌媚的面容。
齊春錦小小打了個酒嗝,一股酒香氣頃刻間瀰漫開。她雙眼亮晶晶地盯住了宋珩的模樣,連懷裡的匣子也不要了,伸手勾住宋珩的脖頸,一借力,整個人騎到了他的身上去。
嬤嬤見狀,心道這齊三姑娘好生熱情!忙退了下去。
宋珩一把攬住齊春錦的腰,又一把扣住她懷裡落下的匣子。
匣子蓋彈開,露出底下一張綉畫兒。
繡的像是鴛鴦,也像是烏雞。總歸是不像王八了。這些日子裡足不出戶,便在練這東西?他可還記得她昔日在夢裡哭哭啼啼說不想刺繡,刺繡扎手太疼的模樣。
「……給我的?」宋珩心下複雜。
齊春錦連連點頭,當真是醉了酒,渾然不知危險呢,將自個兒往宋珩面前送,湊上去又親又舔,學著那畫本里,軟聲道:「是是是。」她指了指自己,屁股都翹起來了:「是好大的禮物,……要給你的。」
火轟然燎原。
宋珩輕咬住了她的唇。
酒氣纏繞。
「我收下了。」
※※※※※※※※※※※※※※※※※※※※
寫過度情節和重要劇情總是卡得要死,終於搞完了。差不多快收尾了。有什麼想看的番外,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寫番外太菜了,要提前思考下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