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生變01
「鬼王」小泥人十分震驚:「冒充玩家?你?!」
何太哀張開雙臂,在小泥人面前轉了一圈:「如果不是有鬼怪隊友系統,你也看不出我是個鬼,是不是?我死時怨氣很弱,非常弱,變成鬼后,跟我生前做人時沒太多區別,是個沒有戰鬥力的雜魚戰五渣。但做鬼不行,裝人我還是很可以的。」
小泥人:「……」
小泥人被何太哀的豪言壯志給震得久久不能言語,半晌,還是略帶懷疑地問:「你可以嗎?」
何太哀其實對自己並沒有十足把握,但他微笑道:「我一個剛死沒多久的人,做鬼才一個副本的時間,然而做人我卻有將近二十年的經驗,如此說來,我當然是扮人更老道,所以你放心好了。」
小泥人:「……」
何太哀:「而且——」
小泥人好奇:「而且什麼?」
何太哀:「而且,我上一個副本,也是通過假扮成玩家才通關的。這樣講吧,對於如何混進玩家之中,我有一定經驗。」
小泥人:「……」
小泥人跪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風|騷的操作,不,我甚至聽都沒聽說過。」他真心實意道,「你厲害,我服了。系統只讓你跟我兩個守這副本,看來也不是瞎安排。」
何太哀十分謙虛地說:「哪裡哪裡,大家都是為系統組織服務。等我混入玩家當中之後,我們一起把剩餘玩家也逐一搞定,我攻擊力不行,在這一點上,還需要你配合我行動。
小泥人沒有遲疑地回道:「這是自然,合作才能共贏。」
何太哀:我也不多說了,先去找一樓那哥們。」
小泥人聞言,便像個送孩子去上學的老父親,叮囑道:「嗯嗯嗯,你去吧,出門在外一定注意安全。」不過他碎碎叨叨的,要比何太哀老爸的話多得多,「但一樓的玩家也不一定就是哥們,還有可能是妹子,可即便對方是女孩子,雜魚仔,你也千萬不要因為對方哭兩聲就手下留情啊!」
何太哀:「……」
雜魚仔是什麼鬼……
算了,這不重要。
何太哀一個人往外走去,走到半道,他突然停住:「對了。等我離開地下室,到了一樓之後,你就要把我徹底當一個玩家來對待,如果我在上面發出聲音,你就一定要攻擊我。可以稍微打偏一點,比如打中我的手或者腳,但絕對不能放水太過,否則會叫其他玩家看出端倪。」
小泥人叫道:「傷了你的話,我也會很痛的!」
何太哀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任務重要,還是無痛無傷重要?」
「你對自己還真是夠狠啊兄弟。行吧,反正副本結束之後,系統會將傷勢全數治癒。」小泥人感慨萬分,他突然靈光一現,「稍等一下,我們開頭為何這麼麻煩?我直接開放一樓授權不就完了嗎?不管你鬧出什麼動靜,我都先按兵不動,只要我們約定暗號,比如最後找到玩家的時候你鼓掌兩下,我聽見了就動手,這樣不是更省時簡單一些?」
何太哀:「你說得有道理,但是,我認為,要裝就要裝到底。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遇到計劃外的情況時,獲得迴轉餘地。」
「……好吧,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但你這樣說,就聽你的吧。我知道了,我會注意分寸的。提醒你一下,鞋子走路容易發出很多不和諧的聲響,會被我捕捉到動靜遭到攻擊,我建議你穿襪子行動。」
告別小泥人,何太哀走出地下室的這間房。出了門之後便是一塊很大的空地,為了符合「恐怖遊戲」的氛圍而被弄得滿牆遍地都是血,連天花板都沒被放過,宛如有人運了一卡車番茄醬過來,然後在這裡辛辛苦苦地用刷子刷了三天三夜才營造出如此驚人效果。
這處空間擺著撞球桌,啊,當然這是沾著「血」的撞球桌,酒櫃和小型吧台之類的娛樂設施——也全都沾著「血」——向外的出口只有一個,是右手邊連通的一個並不寬敞的走廊。
走廊的天花板被打開了,一架垂梯從上方延伸下來。
沒什麼猶豫的,何太哀順著梯子爬了上去,然後發現,這地下室的出口竟然是在一個衣櫃里。他撥開那些層層疊疊的衣服,一頭黑線,這屋子的布局也是非常異於常人了。
柜子外很安靜,想必現在是「寂聲時刻」。何太哀輕手輕腳地脫掉自己的鞋,然後又翻出柜子里的薄毯,將櫃內地下室的通道給蓋住。做完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柜子門,慢慢爬出去。
屋外沒有人。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陳舊發霉的味道,並摻雜著一點水果腐爛的氣息,還透著些微詭異的甜。室內光線不算明亮,但也不算黑暗,是一種微妙的昏黃光線,陰惻惻的,滲透出險惡的恐怖氣氛。
何太哀慢慢行走著,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突然,整件屋子震顫了起來!
所有他能看見的那些傢具擺設,都跟被鬼附身了似的,開始瘋狂原地跳動碰撞發出聲響。
若是一件兩件如此,那其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若是成百上千件呢?
整個屋子都要沸騰炸裂似的,無數聲音混在一起,吵鬧不堪,何太哀連忙捂住耳朵,然後往外沖。
其他玩家行動都會有所顧忌,因為怕門后、柜子里之類的地方會藏著鬼怪,如果開門不慎,很有可能導致血腥的「開門殺」或者「開櫃殺」等事件。但何太哀本身就是個鬼怪,這次又和副本boss通氣,他知道毫無危險,所以他快速檢查著各個房間的情況,只求在最短時間裡,能找到那個獨身一人在一樓的玩家。
一分半的時間很有限,這別墅又很大,何太哀一路找過去,半個人都沒找著,他心想萬一那個玩家特別膽小謹慎,就躲在柜子里藏著不出來,他可要怎麼辦?必須要在各位玩家集合之前把人給找到,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做掉替換掉,不然可就麻煩了。
他這樣想著,正是在此刻,原本「沸反盈天」的傢具們,一瞬間安靜下來,「磁力干擾」現象結束,現在進入「寂聲時刻」。
所謂「寂聲時刻」並不是限制人們的行動,只要手腳夠輕,也是可以緩慢動作的,但要多很多顧忌。
何太哀輕手輕腳移動著,像個幽靈一樣,穿過一間擺滿原屋主一家四口照片的休息室。
當然,因為這是個恐怖遊戲,所以這些照片註定不可能像正常人家裡的擺設那樣,溫馨甜美。它們很符合這個恐怖屋的設定,全部呈現出一種在太陽底下暴晒許久的褪色,並且每一張照片的人像,其面部都被某個不知名的存在,給用紅色水筆畫上了猩紅怪異的紅叉。
儘管知道不會出現有什麼危險,但這屋子裡病態的氣氛還是叫人感到壓抑和不愉快。
何太哀隨機選定右手邊的那扇門。
這扇門沒關嚴實,留了一道縫,何太哀瞄了一眼,便輕輕一推,他正要進門,忽然感覺不對,何太哀快速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個小型的銅製香爐砸了下來!
操!誰這麼缺德!居然在門上卡了香爐!這是個簡易機關,但凡有人推門進入,香爐就會因門被打開而砸向闖入者,這若是鬧出聲音,「鬼王」聽到動靜一定會出手攻擊,好毒的計策,一樓玩家也太毒了吧?!
何太哀心中詛咒那個要死的一樓玩家,也虧得他身手還算矯健,眼疾手快的是一把撈住香爐。
然而他一顆懸著的心還沒放下,何太哀手中的香爐因為傾斜的姿勢問題,蓋子微微一斜,他眼睜睜看著手中香爐蓋自半空墜落,而自己卻因姿勢問題沒辦法接住,何太哀心中不禁哀叫,不是吧,這樣都能出事?他真的是命中帶衰——
忽然,一隻手從旁斜刺而出,輕輕鬆鬆握住了那墜落的香爐蓋。
那隻手,五指修長,指骨分明,生得挺好看,簡直是藝術品一樣,握著那古色古香的香爐蓋,倒是挺合襯。
何太哀視線順著手往上一看,他看見黑色的衣袖,白鶴的圖案,瞬間情緒複雜到難以言明。
不為什麼,只因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虞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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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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