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子庵前的交接

此時，阿摩真有一種欲活不能欲死不成的感覺。他忍住頭腦的劇烈疼痛，他喊道：「我知道你是皇甫真君派來迫害我的，但是，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的話，你就不要再說話了，我再一次求求你了，行嗎？」

這時，在他的頭腦中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能夠聽得清楚：「阿摩，實在對不起呀，我是大鼠。」

「大鼠，你在哪裡？」阿摩一聽說是大鼠，心中略微平靜一些。因為他的聲音變得很小，他的頭雖然被震得疼痛，但比剛才還是好多了！

「你哪裡疼得厲害？」

「頭！」

「那我就在你的頭上！」

「大鼠，我求你了，你從我的頭腦中出去行嗎？像這樣下去的話，我會被你折磨死的……」

……

又過了很長時間，父親突然把他放下，他發現前面又出現了一道木門，門上掛著一把大銅鎖，在地道的牆壁上有一把杴。父親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在摸著一把大銅鎖的鎖眼。

「在那裡，那裡！」

阿摩見父親摸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摸到鎖眼，忘記他是聽不到自己的話，便告訴他道。

父親終於打開了銅鎖，拉開了木門，門的外面又是一道土牆，父親拿起鐵杴開始挖那道土牆……

「突突突——」

隨著一陣響聲，阿摩望見一群灰色的大兔子向外面穿去。原來，這地道口時間長了沒人走動，成了兔子窩。接著，他的眼前被白晃晃的光亮刺得疼了一下，他急忙閉上眼睛。

阿摩知道，父親此時已經走出了地道。他真的想看看外面是什麼地方，但眼睛一點兒也睜不開。又過了一會兒，他想睜眼再看一看，可是，他仍然被強烈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於是，他只好把眼睛閉上。

他在父親的懷裡，父親抱著自己高一腳低一腳的走著，走了很長時間，父親站了下來。

「施主，你這是……」

這時，阿摩聽到了一個女子尖細的聲音。

「你叫你們住持出來一下！」這是父親命令的聲音。

「……」

「我這裡有銀子！」這是我父親震怒的聲音。

一陣腳步聲離去。

阿摩猛的睜開眼睛，眼睛仍被白晃晃的光亮刺得疼了一下，他又急忙閉上眼睛。他想：父親也是從黑暗的地道里出來的，他的眼睛不疼嗎……這時，他才想起，他第九十九天晚上進到了地下室密室，到今天第一百零一天，已經在黑暗中兩夜一天多了，再加上自己這麼小的年齡，見到亮光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他只好裝著睡覺……

「施主，您有事嗎？」

這時，阿摩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哐——」

阿摩聽得出來，這是父親把身上布袋裡的銀子丟在地上的發出的聲音。

「啊！師傅，您看，這麼多銀子！」又是那個女子尖細的聲音。

「……凈雲，你去端把椅子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阿摩聽到「凈雲」的名字，驚了一下：「我的乳母的名字叫小雲，難道是我的小雲乳母出家到這裡來，法名叫凈雲了……不像！一是聲音不像，二是她真的是小雲乳母，如果是的話，她是應該認識我父親的。可能我是太想小雲乳母了吧？」

這是什麼地方？他心下疑惑，但又不敢睜開眼睛，因為他怕小小年紀失去一雙好眼，沒雙好眼，那今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施主請坐！」阿摩聽得出來，這是凈雲的聲音，她是替父親搬椅子回來了。

這時，阿摩顧不得眼睛疼痛，急忙睜開眼睛一望，眼前一片模糊，雖然像是有許多針一樣扎他的眼睛，但他依舊睜著：「啊！她是我的小雲乳母」，他嘴撇了撇，只想哭……這下他看清楚了，她並不是小雲乳母，她的年齡比小雲乳母要小，只有十來歲的樣子，因此，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施主，你有什麼事就請說吧！」

怎麼？這個尼姑的身上怎麼有小雲乳母的氣味？他又急忙睜開眼睛朝她一望，令他大失所望：她已經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尼姑。他在望她的同時，發現自己是在庵院的大門口，大門上一塊橫匾上寫著「百子庵」三個篆書大字。

過了一會兒，父親才說道：「這銀子歸你們，這孩子，你們撫養！我一年給你們送一次銀子……」

「施主，這使不得……」清心住持的聲音中有幾分驚慌。

「怎麼，嫌銀子少？」父親的聲音很兇！

清心住持解釋道：「不！不……施主，你誤會了！這麼多銀子，撫養孩子到十歲也夠了，何況你一年送一次呢……施主，是這樣的，我們這庵院小，雖然連我只有六個尼姑，但外面的閑言碎語的卻不少。如果庵里再有個孩子，那麼，閑言碎語就更多了。」

「身正還怕影子斜？」

「施主，確實是人言可畏呀！」

「我告訴你吧，我向來是不求人的……你不要看我穿粗衣短褂的，我告訴你，我說要把你這庵院毀了，也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我說要把你們庵院擴大個數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父親放出狠話。

「……施主，我收下這孩子！」清心住持為了避禍，於是，一邊從父親懷裡接過阿摩一邊急忙改口說道。

「這孩子，誰個問起，你們也不能說！這孩子有個特點，不哭不鬧的……從這一刻起，你們的命就和這孩子綁在一起了，他好了，你們也好，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了！」父親說完，連看都沒有看阿摩一眼就匆匆離去。

清心住持抱著阿摩，一下子跌坐在父親剛才坐過的椅子上。

這時，阿摩的頭雖然還挺沉，不過，眼睛這時候適應亮光了。於是，他開始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百子庵座落在山麓之下，它的大門朝西。庵院正如清心住持所說的：不大，但建築卻很精美別緻。在通往庵院的台階兩側，整齊地排列著翠綠的槐樹……

阿摩是大年三十生的，現在已經下來三個多月了，要是那一世，也該是「五一」節前後了……這滿山的花和樹奼紫嫣紅,一股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