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的日子

陸佩衡溜溜達達回去，正好看見老爸拿著牙籤扎個小蛋糕在喂老媽，老媽坦坦蕩蕩扭過頭去咬，順手把薑汁可樂往人嘴邊遞。

身邊的素材又增加了，整個冰雪城都冒起了粉紅泡泡，拍照虐狗度簡直爆表。不過自己又不是汪，吃飽還可以喂別人，哼。

在冰雪城裡走走玩玩拍拍片，等到了晚飯時間，陸佩衡迫不及待地帶兩位去了冰雪小鎮的特色美食街，點菜，開吃！

老媽剛點了爽口的韓式泡菜，老爹大手一揮：「羊肉汆酸菜！鐵鍋燉大鵝！蘿蔔燉排骨！」

「爸，這鍋可大著呢！」陸佩衡指著隔壁桌巨大的鍋，「大菜先挑一個吧，大鵝估計吃不動。」

「說是童年回憶，我們小時候可沒恁老多肉吃……那酸菜吧，來個，看正不正宗。哎！這來一份，油炸冰溜子！嘗嘗這口味咋樣。」老爹的哈喇子都快出來了，「你爺爺他小姑就會做，那時候大冬天從屋外頭撅幾個冰溜子，裹了麵糊，扔油鍋里炸，炸出來給我們這些躲屋裡烤手的半大孩子吃，甜的麵皮兒，裡頭還冰涼脆生，老帶勁了。」

「這兒是油炸冰棍，可以嘗嘗。再來個主食，嘗嘗他家餅吧。」老媽也挺感興趣。不過是景區食物的話，也不知道做得怎麼樣。

菜上得挺快，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酸菜真是盡顯豪爽實惠。

「這盆，賽臉盆啊！」老媽動了動勺，「要不是盆底兒薄，真覺得吃不了。得虧沒要大鵝和燉排骨。」

老爹拿起一根金燦燦的油炸冰棍塞進嘴咬了下去：「這啥冰棍？齁甜的！」內層淺黃的冰棍還沒融化，表層的冰已經化成淺黃的湯，卻沒來得及打濕最外層酥脆的皮。

「我這是巧克力的……」陸佩衡吐吐舌頭，「那個是菠蘿吧？之前我看賣的小冰棍里有。媽，你也來嘗嘗？」

「先喝點熱乎的。」老媽嘬口酸菜湯，咂吧咂吧嘴，拿起一根冰棍，咬開個小口，露出淺褐色的冰棍。

「這個……還有葡萄乾？」

「是朗姆酒的吧？」

「又涼又甜，趕緊吃點熱的。他們這上菜也沒順序的……」老媽夾了幾塊泡菜放到新出爐的噴香的大餅上。

陸佩衡吃著，算算賬，還算值，口味不錯，這些肯定能吃飽。主要是老爹老媽吃得開心就好！

老媽瞅見陸佩衡面不改色地大口吃酸菜，有點驚訝：「我感覺這酸菜挺酸的，阿衡開始能吃酸了？」

「啊，荀哥他比較喜歡，一起吃的時候經常會加酸豆角，習慣了。」陸佩衡隨口回答大實話。

「唉，你倆平時誰做飯？」老爸好奇地八卦起來。

「他做啊，比我做得好吃。」陸佩衡回答得無比自然，「他倒不嫌棄我，是我嫌棄我自己。」

老媽有點驚訝：「比你做得好吃？我以為他是那種……非常嚴謹但是日常生活可能比較單調那種。」

「雖然他覺得會比較單調……但他其實什麼都會，只不過沒機會沒表現出來。」陸佩衡嘬了口筷子上的菜湯，「味道不錯，我決定推薦一下！」

在冰屋的夜晚還算舒適。

也挺久沒和爹媽睡一個屋了。老媽早睡早起的習慣依舊，老爹打呼嚕的毛病還沒有改，隱約能聽見外面草叢裡蛐蛐兒的叫聲，窗帘足以把外面的光牢牢擋住。在黑暗中可以放肆想象，真是閑適的夜晚。只可惜荀霂一直沒再給他發消息，大概……還在忙吧。

凌晨三點。

「早安。我去休息三個小時。起來後繼續研討。」

早上六點半。

「哥，早安！辛苦了！你注意身體呀，天才也別太操勞啦，不然很讓人擔心呀。」

第二天是陰天，挺涼快，陸佩衡拉著兩位去逛室外小鎮。

小鎮上有個動物角，養了幾隻馴鹿。它們頂著優雅的鹿角在草地上漫步，漆黑的眼睛閃著活潑的光，棕褐色中混著白色的皮毛油亮亮的，一舉一動十分討喜。陸佩衡差點想買個小鹿角戴頭上混入其中，不過那鹿角塑料感太強了，還是不要買的好。

看到介紹馴鹿的牌子，陸佩衡心頭一動：reindeer？WiFi密碼？

三人路過一家木雕店，寫著可以指導遊客製作獨一無二的木雕。陸佩衡看看廣告上栩栩如生的小動物，突然想做個木工。

「啊，我想做這個！你們二位呢？」

老爸似乎不太感興趣，指著斜對面：「我帶你媽去那邊的香鋪看看。你想做就做唄。」

香鋪？「噗，其實……荀哥也是會調香的，下回媽要感興趣，可以來我們那兒，有個小工作室，想要什麼就做什麼。」

「嘖嘖嘖，你們那兒，果真是嫁出去的孩子啊……」老爹故意重複加重讀音。

「老爹別取笑我啦！喏，那邊還有個園藝店，估計老媽會感興趣！」陸佩衡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耳朵有點發燒。

「成，我倆去那邊自己逛，你去做木雕吧。做完了發消息，咱們再碰頭。」老媽確實對園藝店挺感興趣——畢竟是有陽台花園的人。

陸佩衡快樂地去做木雕，在老師的指點下，雕了一隻沒巴掌大的馴鹿木雕。

可可愛愛奇奇怪怪。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隻褐色的馴鹿挺著扭曲的角，瞪著圓圓的眼睛，他就會想到偶爾有些呆萌的荀霂。當然要拍給他看！陸佩衡說干就干，立刻發了這隻馴鹿過去。

「哥，你看，像不像你？」

發過消息，陸佩衡忍不住笑開了花，木雕老師原本在收拾木屑，聽見也忍不住笑著瞅他：「給女朋友的禮物？」

「哈哈哈，算是吧？」陸佩衡沒直接回答，畢竟是男朋友。

「自己動手做的東西都誠意滿滿，傾注了自己的心血，她一定挺開心的。到時候可以帶她一起來做木雕，做一對鴛鴦之類的擺在家裡……」

陸佩衡笑嘻嘻地嘴上答應，心裡頭卻默默吐槽：鴛鴦可不是什麼忠貞之類特別浪漫的代名詞！它！超級渣的！

第二天走走停停，挺快就過去了。吃過晚飯，一家人回到房間里，老爹坐在床頭捧著瓶格瓦斯喝，然後痛快地打幾個麵包味的嗝兒。

「別說，這兒的吃的還都挺有味道，下回可以給幾個哥們兒推薦。同學聚會什麼的可以拉到這兒待兩天。」

「所以這兩天感覺怎麼樣？還滿意嗎？」陸佩衡彷彿一隻搖著尾巴蹲在床腳乖巧的二哈。

老媽摸著自己親手做的植物書籤，笑容可掬：「挺滿意的！」

「你們的滿意就是我的榮幸。」陸佩衡打心眼裡高興著，更讓他高興的事兒來了。

「木雕……像我嗎？研討結束，我有六個小時休息。」

荀霂的來信意味著……除去睡覺收拾，他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空閑！

「哥，我和爹媽在冰雪城呢，要不視頻一下打個招呼？」

「好。」荀霂沒客氣，直接撥了過來。

還在路上。屏幕中的人戴著耳機，目光沉靜，還披著白大褂，背景似乎是樓道，畫面跟隨著他的腳步顫了顫，定格在他肩膀往上

屏幕亮起的瞬間，雙方默契地微微一笑。

「哥，晚上好！」元氣滿滿的問候把之前與人爭論的疲勞掃了個乾淨。

「嗯，晚上好。叔叔阿姨也在？」

「嗯呢！我們今天去小鎮上做了些體驗項目，感覺挺好的。」說著，陸佩衡把鏡頭轉向伸著脖子往這邊看的爹媽。

「小荀呀！在國外挺忙的吧，感覺都瘦了。吃飯沒，還習慣嗎？」老媽先關心了兩句。

「阿姨好，還好，節奏比以前緊。這邊有安排夜宵，正準備去吃。」荀霂提起手裡的塑料袋，隱約能看出是漢堡盒子的形狀。

「喲，那邊吃的沒這邊豐富，夜宵也就填填肚子，你趕緊去吃吧，別餓壞了，晚上早點休息。」

「謝謝叔叔，沒事的，和你們聊聊，心裡暖和，不這麼累。」

「那你趕緊回去吃吧，我們這邊都沒啥事，就是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控制住搞科研的腦子！我的天才可千萬不能累病了！」

荀霂看著屏幕上探過來的臉，輕聲答應：「好，我心裡有數。你們那邊天氣熱，注意避暑降溫，也別吹空調凍著。我……挺想你們的。」

「我也是呀！我們在這邊支持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才有精神！」陸佩衡努力想把活力傳遞給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荀霂。

荀霂點點頭，看屏幕里只有陸佩衡，嘴角挑起，食指在唇上碰了碰，又伸過來對著攝像頭間接輕吻。

陸佩衡滿臉「阿偉死了」的笑容，恨不得在床上裹上小被子滾來滾去，心花怒放得像是雪地里撒歡兒的薩摩耶。

「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他順手拿上了門口的防蚊水，把耳機塞上，在老爹老媽瞭然的神色中衝出去，隨手往身上噴了噴。

「哥，你往回走，趕緊去吃點洗洗睡吧。視頻可以先關了，外頭也看不清，我就聽聽你的聲音……就很高興，也不打擾你休息。」

「好。」

果然還是戴著耳機能聽到更多細節呢！摩擦聲和呼吸聲也那麼熟悉，

陸佩衡坐在過道的長椅上，仰頭看天。路燈不太亮，他彷彿能感覺到身旁坐著個自己喜歡的人，似乎在陪自己看星星，一會兒靠在身上，一會兒吃起東西，畫面在腦海中連綿不斷地浮現，像是平日里那種平靜輕鬆的日子，陸佩衡感覺自己笑得傻乎乎的。

然後他覺得身上有點癢……咦，怎麼起了包？

陸佩衡定睛一看。拿錯了，不是哥的防蚊水，是防晒霜啊！怪不得一按一直噴！

帶爹媽玩了三天回來，陸佩衡幫著收拾了半天，整理了一下素材，次日打算去租處收拾收拾。

當他回到租處打開大門，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

「我天？這是從我家搬來的？」本來屋子就不大，床上也堆滿了東西，還有……兒童玩具？！這是大姨家的東西吧！

倒說不上一片狼藉，但佔得滿滿當當是真的。本來自己家還挺空曠，這下好，舊的桌椅板凳甚至還有個單人鞦韆都被堆了過來！到時候要怎麼搬走啊！

陸佩衡有點窒息。

還好不用擱這兒住，不然他絕對得累到腰酸背痛也要把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堆歸置好，不然成天到晚看到這些灰撲撲的沒擺正的東西……太要命啦！他捂著眼睛衝進衛生間，低著頭隨意把拾掇點自己的東西趕緊跑了。還能收拾啥？反正北方凈落灰，啥時候用啥時候擦吧。畢竟這裡……可能已經不算自己家了吧？

其他時間陸佩衡繼續賺錢。

相比視頻攝影，他還是比較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寫文章，一沉就是大半天，洋洋洒洒好多字。也許以後可以出本書？想到這兒，少年人的熱血又沸騰起來，指尖在鍵盤舞蹈，敲個不停，一行行靈動的文字描繪起不同的風景。雖然自媒體都建議是做垂直領域，但，誰叫我全能又天才呢？居家生活小貼士都能提上好幾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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