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椒是真的

這個跨年夜依舊甜得要命，吃得人飽飽的。

指尖輕輕撫摸著小可愛紅潤的微張的唇。

「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鐘。親愛的，新年快樂。」

數日之後，又一篇引起轟動的論文上線，內容與碳青黴烯耐葯細菌有關，明顯是荀霂研究了很多年的成果——一鳴驚人，並非是一時念頭，而是腳踏實地的工作。葯研所的科普大V忍不住寫了一篇分析，用事實說話，批評了謠言中對荀霂學歷水平的質疑。你們這些營銷號少扯犢子了，人這是真才實學！

這篇文章的致謝中寫道：感謝一直陪伴我並為我發聲的愛人，還有為我說話的朋友們。

「神仙果然是有家庭的人了嗚嗚嗚！」

「謠傳里照片不清楚，一直在用未成年的說法誤導人。作者明說是有愛人而且還恩恩愛愛，用論文公開表白，絕對是真的。」

「是愛人並且為他發聲，這沒毛病吧。私生活又不耽誤人家研究，看看人這效率，又聲明是愛人了，有些人就是酸。」

本來輿論是對謠言半信半疑，荀霂又死活不做解釋，這回結果出來，有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真正強大的人會用有力的事實證明，但這並不意味著發聲毫無意義。

是他號召著別人一起支持自己的研究，不讓輿論左右研究者的心境，作為前行路上的執傘者努力替他擋住風雨——這就是意義所在。

很快就到了春節。

春節的時候，陸佩衡總是要和家裡人約好今年聚在誰家裡去吃年夜飯。今年是約在奶奶家的院子。理所當然的，他邀請荀霂一起去奶奶家。反正端午都去過了，怕個啥嘛！

奶奶正穿著大襖在房門口迎他們。

「阿衡，小荀，來啦！」奶奶慈祥地笑著，寒暄兩句，突然問起荀霂，「哎，聽說有個科學家做了個大研究，弄了個什麼葯，全世界都出名，小荀，你不也是搞科學嗎？認不認識他啊？」

「奶奶您真行，每天看手機新聞吧？那個科學家，就是他呀！」陸佩衡拍拍荀霂後背，自豪得不得了。

「哎喲！那可真厲害！我們阿衡怎麼認識到這麼一位大名人喲！」奶奶老開心了，「阿衡，好好跟人家學學！」

「奶奶，阿衡對我的幫助很大，我還得感謝他呢。」

轉頭大姨帶著大寶小寶也來了。

「娃他爸又得值班，我就帶倆小的過來看看，明天就回那邊老家。」

「啊！」看見荀霂的大寶猛地尖叫起來，「神仙哥哥！你上我們期末卷子啦！」

「語文題還是化學題？」陸佩衡驚問。如果是語文閱讀理解，怕不是又要引出一系列大概並不完全真實的精神品質……

「都有啊！哎呀，語文作業是要做職業採訪寫採訪報告，神仙哥哥可以接受採訪嗎？」

「你們都要問些什麼？」

「就是，想聽一聽勵志故事和職業什麼的……」

噗，勵志！陸佩衡忍不住笑出聲：天才的故事再勵志，普通人也學不來啊！不過聽聽故事，對她也是種啟發。

「可以。」荀霂竟然沒二話地答應了。

「哇哦！神仙哥哥，那馬上開始吧！我要問一下你的個人信息，名字，年齡，職業，嗯……」大寶從書包里掏出了小本本和簽字筆，陸佩衡趕緊給倆人騰出位置，乖巧坐在旁邊聽。

「這些基礎信息網上能找到吧。我直接講故事好嗎？」

大寶當然不反對了，故事自然比硬邦邦的百科吸引人。而且荀霂居然……溫和地笑著，比端午時看起來好接觸多了。

「關於職業，我最初沒什麼概念。只是因為家裡熏陶，我從小就想做實驗室研究，中間曾經因為太過優秀被人嫉妒挨了打，也曾因為不解人情被誤會，但我幸運地遇到了幾個人。一位實驗室主任，一位科學家朋友，還有你哥哥阿衡。」

大寶眼睛瞬間亮閃閃。我！哥！賊！6！

陸佩衡捂著胸口惶恐：我居然成為了荀哥一生中那麼重要的貴人嗎？

荀霂輕描淡寫地說了說曾經遇到的困難，認真地講述實驗室主任的幫助，科學家朋友的開導——

「至於我和你哥，都是彼此的幸運星吧。」

大寶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還覺得……有點香有點好吃。

「我從他身上看到了倔強，看到了認真，看到了虔誠，看到了善良。這是在浮躁的社會中十分難得的。即使最初所有的一切不是對我，卻落在眼睛里，能讓人感到不易察覺的溫暖。或許是來自於我們初衷的相似吧。但凡想要有所改變的，勿以善小而不為。」荀霂絮絮叨叨念著，陸佩衡托著腮幫子聽得有點飄飄然。在他心裏面的我怎麼這麼好，全是優點，我都不知道！

「好像很容易看透，卻又沒有想象得那麼單薄，我想用一輩子去認識他，我希望後半輩子，都有他在身邊。」

陸佩衡忍不住莞爾，想誇夸人突然文藝，倏然僵住。

等等，哥剛剛是不是在我妹面前打直球了？哥你剋制點啊喂！

陸佩衡瞬間被口水嗆得咳嗽了半天，荀霂自然而然伸手拍拍他後背，笑眯眯地看著他。

大寶剛剛在本本上記錄著，神情認真，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陸佩衡猛然咳嗽，才抬起頭擔心地看著他。

「咳，沒事……吹冷風吹著了！」

「哎對了哥，你現在是和神仙哥哥一起住著嗎？」

陸佩衡怔住：你怎麼知道？！難道是因為我的房子被你家佔了的原因？

「怎麼了嗎，兩室一廳，有地方。」荀霂淡淡說著，面不改色。這話說得沒錯，然而他倆住一屋。

「沒有沒有，想讓哥哥來補充一下科學家日常的工作狀態！」大寶笑得十分單純可愛。

我們天才科學家的日常也不是普通的科學家日常吧……天天到點上下班，那麼老遠為我而奔波來回，唉，基本沒再聽說過他蹲實驗室，逢年過節也都會陪我來……

「他啊，職業和生活，既能緊密結合，又能相互分離，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你也知道他是天才啦，閉上眼睛都能創造奇迹。」陸佩衡羨慕地看過去。

分明你就是奇迹。

無論睜眼閉眼，有你的每一天，都是見證奇迹的時刻。

日子就是一天又一天。冬天過去，春暖花開，科研成果也開了花。

荀霂對上一篇文章的內容發了更詳細的成果佐證及實驗數據，學術圈簡直要炸了。這麼快就篩選出來了？你家菌一分鐘長一盤供你做百八十遍實驗是嗎！以及化工合成什麼時候這麼容易了！但是居然結論是真的完全沒毛病！不眠不休的機器人才能搞的吧！我不配搞研究！

「研究其實早就做好了，我只是重新梳理完善，進行嚴謹驗證。部分補充實驗的植物樣本是我的愛人陪我走過海島與山川採集而來，在此感謝。以後你還想去哪，赤道，南極，北冰洋，無論何時何地，義不容辭。」

新聞評論跪一片。

「用論文表白的都是神仙！」

「大佬的頭髮還好嗎！還收徒弟嗎！天天吃師父師娘狗糧那種！」

「考據黨仔細看文，裡頭特地提到是衢川島的什麼什麼草還有海膽，聖湖山的什麼什麼葉，還有南沙濕地的什麼什麼藻……我怎麼感覺這個行程路線這麼熟悉？」

「雖然很多人都幫老師發聲，不過同時也發了這幾個地方照片和遊記的只有據說名草有主的某位CV……卧槽？有點不敢說話。」

一些關注蘅椒的科研小年輕們覺得這一定是巧合。也許是兩位神仙心有靈犀，都源於對自然的熱愛才陸續走了相似的路線也說不定，或者這倆是醫藥圈的人，私下是朋友也有可能的。

這天早上，荀霂剛到樓里，還沒放下包，葉子就巴巴地趕過來，滿臉說不清喜怒哀樂的神色：「上次報信息看哥資料還寫的未婚，哥什麼時候趕緊和嫂子正式結婚吧，辦個公開婚禮，我們都給你隨份子！要不總有不長眼的想挖你黑料，還有到公司採訪拉拉扯扯的，好煩啊。」

荀霂皺皺眉，面對這些非常過分的媒體人他也挺頭疼的。「路上小心點，上下班叫大周他們接送你吧，躲著點這些人。我和他彼此見過父母並認可，四捨五入已經結了。」

「那那個……之前謠言里那個人……」葉子想問，沒好意思問那個「弟弟」是怎麼回事。她當然不信，但也沒辦法解釋給媒體「弟弟」是誰。

荀霂想也沒想，承認得乾脆大方：「是蘅椒。」

葉子腦子還遲鈍著，想了想蘅椒是誰，隔了三秒鐘，反應過來蘅椒是那名草有主的CV，又過了兩秒鐘，腦子裡蹦出個「原來荀霂也知道蘅椒」的結論，再反應，荀霂帶著蘅椒同居？驚得她慌忙追問：「嗯嗯嗯？哥你再說一遍？！」

荀霂挑挑眉毛，彷彿露出了看傻孩子的眼神。看平時你嗑得那麼上頭，現在反應這麼愣怔？不應該像群里那樣嗷嗷尖叫嗎？

「檀椒是真的。」

葉子張大了嘴，又用雙手捂住，無聲之中彷彿能看見漫畫里滿屏幕的「啊啊啊」似的。

我……我這是磕到真的了次元壁破了！

葉子語無倫次半天，眼睛里直冒光：「沉檀大大？！」

「嗯。」荀霂有意讓自己的聲線更接近沉檀。

論身邊的天才科學家組長是我嗑的網紅CP之一，我甚至還在本人面前曝光了他衝冠一怒爬窗走的事實。

葉子滿心裡只剩下尖叫了。救命！這個人設有點崩！

原以為看到高冷荀哥爬窗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劇里是真的！妖孽也好，追妻也好，寵溺也好，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哦，而且人家還帶隊做了那——么多牛哄哄的研究！

不愧是天才……

葉子感覺受到了衝擊，是甜甜甜還是啊啊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怎麼隱藏得這麼好！今天為什麼突然爆料出來！是要公開出櫃了嗎！我雙手雙腳支持檀椒！

荀霂無情地咳嗽一聲：「小葉，今天去做個對照試驗，準備一下材料。抓緊時間。」

對，抓緊時間研究完，抓緊時間回家陪夫人。越想著就越吃狗糧，葉子更不知道該哭該笑了。

葉子更新了微博：「檀椒是真的甜，阿偉死了，又是為他們落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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