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楚晗驚慌無措中，一道凌厲的聲音突然響起，被驚醒的楚晗猛地扔掉手中的洗化籃奮力推開彭文旭的同時，已經走來的楚揚也拽住了彭文旭的后領口把人從楚晗身上拉扯開。

瞥見楚晗唇上泛著水光，楚揚的臉上忽地暴起一道青筋，他一把把彭文旭推到牆壁，拽著他的領子狠狠摁住他：「彭文旭！你他媽的發什麼酒瘋。」

楚晗本就怯弱，聽到楚揚這麼一吼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咬緊牙關克制情緒后顫抖著雙手撿起地上散落的洗化用品和衣服袋子。

就在楚晗準備關門的一瞬間，彭文旭猛地推開楚揚攥在他胸前的手，後腦勺抵著牆壁扭頭看著楚晗道：「我沒喝醉，小晗，我喜歡你！」

！！！。楚晗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沒敢回頭，當著彭文旭和楚揚的面，關上了房門，關門的動作還沒敢太用力。

關上房門后，楚晗雙腿一軟，虛弱的靠在門背上，好一會兒，他緩過神來，抬起手臂自虐似的用手背使勁擦拭嘴唇，這時，安靜的房門外率先傳來了彭文旭的聲音。

大概是冷靜下來了，彭文旭握住楚揚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胸口的襯衣布料上拉開，語氣淡淡道：「早點睡吧，晚安。」

「彭文旭！」就在彭文旭作勢轉身時，楚揚猛地攥住了他的臂膀，怒聲道：「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比楚揚高半頭，又比楚揚年長十二歲，彭文旭回頭看向楚揚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我已經解釋過了，我喜歡楚晗。」

樓梯道里原本被楚揚的聲音震響的感應燈忽地滅了，楚揚在黑暗中冷笑一聲，眼神里閃動的光戾的可不像一個孩子，他一字一頓道：「彭文旭，我警告你，你再敢碰晗哥一指頭，我要你好看！」

「是嗎？」彭文旭不甘示弱的眯起眼睛，望著楚揚：「請問，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警告我，表弟嗎？！」

彭文旭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挑釁，楚揚自知心事被戳破，不由的羞惱：「你！」

作為年長者，彭文旭根本沒把楚揚放在心上，他淡然挑了下眉梢便揮開楚揚的手，徑直朝來時的樓梯口走去。

「彭文旭！」楚揚氣的下巴扯成一條線，大聲啐道：「想玩去他媽魅廳，別他媽動楚晗的念頭！」

楚揚的聲音之後，是長久的沉默，楚晗的心隨著這沉默的時間，一點點發了寒。

魅廳，全名魅夜華歌，是望月街最大的娛樂場所，掛著歌舞廳的招牌，主營的卻是皮肉生意，望月村人盡皆知。

而如今，他被彭文旭莫名其妙親了一口，本就夠難堪了，又被楚揚拿來和魅廳的Mb作比較，加上彭文旭沒開口解釋，楚晗即便再自卑自輕自賤，也不免被刺痛。

「咚咚。」

楚晗剛虛步坐到床邊，門外就想起了兩聲敲門聲，緊接著，楚揚就不請而入了，楚晗身子下意識往後縮，警惕的望著楚揚。

「你……」楚揚咳了一聲，壓低語氣：「你沒事吧？」

……。楚晗被蹂.躪的紅的不正常的唇顫動了一下，然後機械的雙手合十，放在臉頰一側，木然看著楚揚：晚安。

「……」楚揚對著楚晗微腫的唇眯了眯眼，隨著指甲掐進手心裡，他點頭道：「嗯，晚安。」

楚揚轉身出去后，楚晗微微張開嘴唇，一條血痕從右唇角緩緩沿下，在直白的燈光下，很是刺目。

誰說卑微的人，沒有自尊心，有時候恰恰相反，一個人有多卑微，那麼，他就會把尊嚴看的有多重，而楚晗，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宿醉的原因，一向自律的彭文旭第二天起得很晚，到十點多才從樓上下來。

彭文旭下樓時，楚晗正在後院打掃豬圈，所以直到中午兩個人才碰面，不過楚晗忙著給客人端菜，加上故意躲閃彭文旭追逐他的眼神，直到三點鐘楚晗在二樓擦桌子落了單，彭文旭才有機會和他說上話。

彭文旭走到二樓大廳區時，楚晗正彎腰擦桌子，小傢伙整體瘦，但是臀部的曲線還是圓潤微翹的，彭文旭盯著楚晗屁股的眼微漾了一下，很快穩住情緒：「小晗，我有話想對你說，昨晚……」

楚晗猛地直起身，轉身對上彭文旭，他后臀抵住桌沿，最大限度的和彭文旭拉開距離，在彭文旭間斷猶豫中，他嘴角勉強抿處一道弧線：沒關係的，你昨晚喝醉了。

「我沒醉！」彭文旭肯定道，他欲上前，但是感受到楚晗的抵觸情緒，還是忍住了：「小晗，我為我昨晚的衝動道歉，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楚晗愣住了，相處了五年的鄰居大哥，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

「小晗，你知道，我這人一向不善言辭。」彭文旭苦笑道：「其實，我喜歡你有三年了，只是，你年紀太小，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若不是前晚看到楚晗被一個陌生人摟在懷裡，再加上外賣小妹的胡言亂語讓他心神不寧，他肯定會再等等。

楚晗的手抬起，卻僵硬在半空。

「嘖~好熱鬧啊！」楚揚的出現並非偶然，今天他一直有盯著彭文旭：「怎麼，文旭哥昨晚找的MB不夠味嗎！」

「你！」彭文旭喉頭快速攢動，血液一下子從腳底逆流到大腦，嗡鳴了一聲。

彭文旭昨晚和楚晗見面兩個小時后，確實打電話在魅廳招來一個MB。

自從和上任情人分手，他已經空窗期五年了，作為一個成年男性，紓解慾望是難免的，本著就近就醫的原則，他在魅廳有固好，不過這一行流動性大，他也來來回回換了四個了，但他從不會把人招到家裡，昨晚是他母親去外遊玩，家裡只有他一人，他又醉又燥就一通電話把人招來了，沒想到大半夜的，會被楚揚逮個正著。

「行了，」對上緋紅著一張嫩臉的楚晗，楚揚眯起的眼底閃著戾氣：「晗哥，我媽叫你呢，趕緊下去！」

楚晗沒敢抬頭，拿著抹布匆忙繞開兩人往樓梯口走去。

楚晗離開后，楚揚點支煙，隨意靠坐在楚晗剛擦拭過的圓桌上，正面對著彭文旭：「我勸你還是不要打楚晗的主意，即便他不是我親哥，但也不會眼看著他任人輕賤。」

「我沒有要輕賤他的意思。」彭文旭道：「我對他，是追求的態度。」

「哦，是嗎？」楚揚嗤笑：「所以您昨晚那是開追前的最後一炮！？」

彭文旭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在他心裡這是來自一個成年人的正常發泄，他和楚晗並沒有開始也不存在背叛：「……」

「何況，」楚揚：「五年前的事，您忘了我可沒忘，我不會眼睜睜看著楚晗成為第二個程誠。」

「他不會成為第二個程誠。」彭文旭說完，睨著楚揚反擊道：「楚揚，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也想上楚晗吧！」

呵，果然是老油條，說話真夠糙的。楚揚挑了下眉梢，索性道：「沒錯，我是想上他，你怎麼著吧！」

站在樓梯拐角的楚晗，手中的抹布一下子掉落在樓梯口，他虛晃了一下，

麻木的低頭看了看，然後握住欄杆，顫顫巍巍下了樓。

下午到晚上，楚晗心一直很慌，而飯店就這麼大，無論是彭文旭還是楚揚，他都避無可避，晚上端菜的時候他頻頻出錯，打了一盤菜，又上錯了兩道菜，前兩次還好，第三次的時候，表嬸霍蘭英直接開罵了，好在被楚揚一句話懟了回去，霍蘭英就把他趕到後院清點貨品了。

忙了一天，楚晗剛洗了衣服擦拭過身子準備睡覺，房門就被敲響了。

「晗哥，你睡了嗎？」

聽到門外楚揚的聲音，楚晗猶豫了數十秒，才給楚揚開門，對楚晗來說，楚揚畢竟才十七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對他的威脅性沒那麼大。

但是，打開門，楚晗就後悔了。

楚揚顯然剛洗過澡，頭髮還濕漉著，他留的是當下非常潮的飛機頭，此時正散漫的垂著，難得顯出幾分穩重，身上穿著短褲和背心，身量雖比楚晗高不了多少，一米七六，但體型卻是壓倒性的。

這裡的人普遍不重視教育，楚揚去年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學生時期養肥的膘在這一年的健身房消耗下不覺間成了帥氣結實的小肌肉，加上楚揚上學時候就是個小混子，步入社會後眼裡流露的銳利更加讓人不敢小覷，如今，仔細了瞧，已然初現成熟男人該有的樣子。

「晗哥，」難得，這兩天楚揚能叫他幾聲哥：「你是不是喜歡彭文旭？」

楚晗愣了愣，長久的沉默中楚揚以為他是默認，不由得眯眼上前握住楚晗的肩膀，兩條劍眉蹙成一條線：「晗哥，彭文旭他就是想玩玩你，你別那麼傻。」

嗯，我知道。楚晗想起白天彭文旭和楚揚的對話，抬起手，食指指尖朝太陽穴處敲兩下的同時配合著點頭的動作，接著繼續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晗哥……」楚晗是怕楚揚，楚揚卻覺得他是下逐客令，握在楚晗肩頭的手不覺攥緊，接著又被楚晗推阻了下，他便腦子一熱，親住了楚晗。

別看楚揚平時痞里痞氣，其實還是個雛，不像彭文旭一枚老江湖，他親楚晗的的力道兇猛卻並無技巧可言，只是胡亂在楚晗嘴唇上蹭幾蹭，蹭完整個人都慌了，匆忙丟下一句對不起就逃走了。

楚晗眼淚在門關上的一瞬間蹭一下流出來，從眼瞼瞬間到下巴，無聲的砸在地板上，他杵在門口僵硬半刻，直到門外安靜的只能聽到蛐蛐聲，他才淌著淚去了隔壁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趴在水盆上用力搓洗自己的嘴唇。

不知過了多久，楚晗覺得他的嘴唇都疼的失感了、麻木了，才頹然從洗手間回到卧室，然後把卧室門反鎖，趴在床上，悶聲哭了起來。

父母離世后，這裡成了他唯一落腳點，他寄人籬下不怕苦不怕累，就怕不能好好守住自己達到父母曾經許以自己的希望，讓父母失望擔心，走的不踏實。

……

雷焱沖完澡，喝杯水，取了一支煙和打火機，靠坐在床頭，點燃。

他僅著一條四角褲，隨意舒展雙腿后佔據了整張大床，在橘黃色的床頭光下，身上的肌理線條粗狂而張揚，一點都不含蓄，每一寸麥色肌肉都有種爆發邊緣的張力，充滿掠奪意味，有種令人不敢肖想的強悍。

白天忙碌的時候，楚晗就不停地出現在他腦子裡，十年來，他第一次因為想著一個人而忘了台詞，如今到了晚上，小啞巴楚楚可憐、委屈落淚的模樣更像是邪魔一樣侵佔他的大腦，擾亂他的思緒……

一整夜，雷焱都不得安寧。

作為影帝，雷焱的跟組下屬自然不止高奇一個，不過他一般只帶高奇，但今天不一樣，今天要拍攝的是國籌的緝毒大劇，一水的一線明星，陣仗強大需要注意和打理的事情自然多，高奇就讓服裝師、造型師、兩個生活助理和經紀人都通通上線了，還有平時雷焱外出帶的兩個保鏢，也在影城隨時待命。

雷焱一夜未眠，又凌晨四點起床拍戲，精神狀態不勝平常，工作上進度難免懈怠，兩場戲拍了六個多小時才完成。戲份一結束，他便命高奇驅車直奔和平飯店。

以前，雷焱想莫雨，是那種錐痛愧疚的想念。

如今，雷焱想楚晗，是草他媽的磨人心智的溫飽思淫.欲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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