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母難得看到大兒子到她這裡來。
不光是外人,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差點以為沈澤言就是個超級賽亞人,他的生活就是工作和應酬,完美的都快不像個人了。
「你怎麼有空來了。」沈母剛洗完澡,臉上敷著面部。到了她這個年齡真是一點都不敢大意,多笑點,這魚尾紋就出來了。
雖說她上了年紀,但女人都愛漂亮,能遲點做老太婆,就遲點做老太婆。
沈母靠在沙發上,面容緊繃著,不敢大意,只能用眼睛瞥了瞥自己的大兒子。
沈澤言遞了個袋子過去,沈母捏著,驚奇道,「什麼日子,居然給我買禮物了。」
在沈母看來,自己這大兒子心思是縝密,禮數周全,但也不是會刻意討她歡心的人。
送她禮物,難不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沈澤言坐在沙發上,扯掉領帶,收回了視線。
他沒閑到眼巴巴的過來送禮的地步,他淡然解釋,「你給阿衍未婚妻的禮物,她不肯收,叫我帶回來還你。」
「為什麼不收,難道是不喜歡?」沈母覺得奇怪,她還是第一次送人東西被退回來的。
她選這款包的時候,用了不少心,她記得這是店裡面的爆款,她那些牌友們家的丫頭,人人手上一個這款包,她想著未來兒媳也是這年齡,應該會喜歡。
「不是。」沈澤言眸色微動,雙手交握。
「那是什麼?」沈母不明白。
「她父母似乎並不想讓她收貴重的東西,為此教育了她一頓,讓她還回來。」沈澤言整理了下安欣的言語,表述給母親聽。
沈母原先有些不高興,覺得被人駁了面子,但沈澤言這麼一說,她不僅高興,而且更喜歡安欣了。
她原先怕安家門戶小,常年居住在鄉下,家教會不太好,這下一看,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當初安老爺子無私奉獻了一個腎臟,這樣的人家品行肯定好。
當初一分錢都不肯要,如今就更不會在乎一個包了。
她突然送安欣一個奢侈品,說不定安家還以為是在侮辱他們。
沈母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欠妥。
「難為她了。」沈母本是好意,沒想到給未來兒媳添了麻煩,她決定先把包收下,等以後安欣成為她正式的兒媳的時候,再想著法子送給她。
「安家這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歡。」沈母對安欣的印象極好,這次連帶著對安家都有好感,像是他們這樣的門第,其實錢財已經不太重要,最重要的還是人好,家庭和睦。
不管沈衍怎麼想,這媳婦,她這個當婆婆的,先給兒子定下了。
她看著面色平靜的沈澤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相親的不是沈衍嗎?但是包怎麼在沈澤言那裡,照理說,不應該是沈衍帶過來的嗎?
「澤言,這包怎麼在你這?」沈母困惑。
沈澤言頓了頓,眸光依舊淡定,神態自若。他當然不會把之前的事情說出來,以免母親嘮叨。
「阿衍怕到你這裡來,就把包扔給我了。」
沈母向來都相信大兒子的話,也沒多想,再想想小兒子的性格,真有可能幹出這事。
這段時間,沈衍都不接她電話了,怎麼可能過來,還不就是安家姑娘把包一還,他就拍拍屁股丟到沈澤言那裡了。
「這事辛苦你了。」沈母知道大兒子忙的很,特意送過來是難為他了。
從沈母那裡出來,沈衍上了車,正要啟動,眼角瞥見了一處亮光,他微眯著眼睛,尋到亮處,捏在手裡是一個菱形耳釘。
沈澤言送過安欣兩次,知道安欣的宿舍在哪裡。
晚上無事,沈澤言便驅車去了A大。
安欣把燙手山芋還回去后,渾身氣爽。
「你真還了?」王楠還想問安欣借個包,拍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騷包一下,誰能想到這才幾天,安欣就還回去了。
「為什麼不還。」安欣坐在桌子上,在整理著陸厲的備課資料。
「送你還不收著。」王楠鬱悶自家父母怎麼沒給她物色個有錢的相親對象,若是也像安欣未婚夫家一樣,她雙手贊成,一點都不排斥相親。
安欣笑,「就是送我,也不能要,我不能給人落下口舌。」這點,安欣跟爺爺的性格很像。
爺爺捐了個腎,什麼都不肯要,也就口頭上答應這門婚事,安欣就更不要沈家的東西了。
「行行行,我的小仙女。」王楠挺佩服安欣這心性的,擱在其他人身上,絕對不可能還回去。
安欣搖頭,知道王楠不一定懂她的選擇,但她就是這樣,不該拿的絕對不拿。
她若是真想要奢侈品,以後就好好努力,攢錢自己買,那樣比別人送的踏實多了。
安欣整理了一些高考的必考要點,並根據以往的高考試卷,改了下題目,打算讓陸厲多做幾遍。
她就怕自己忙的累死,陸厲壓根就不做,之前她就逮到了她給陸厲的試卷上不一樣的筆跡,陸厲也不隱瞞,直接承認,他是讓學校的人幫他寫的。
虧得陸厲的家境好,不差錢,擱普通工薪階級的家裡,長輩知道兒子糟蹋他們的辛苦錢,還不得翻天。
安欣整理好資料,收進文件夾里,打算待會就去陸家做家教,突然手機嗡嗡的在震動。
安欣打開手機一看,看到備註的名字,嚇了一跳。
居然是未婚夫!!!
未婚夫找她幹嘛?安欣驚呆了,內心無法平靜,但她又不好意思掐斷電話,只好努力平靜下心情,接了電話。
「我在樓下等你。」
一句簡單的話,安欣趕緊從窗戶探去。
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停靠在宿舍樓下,路燈照的車身鋥亮。
安欣趕緊下樓,她的未婚夫靠在車身上,吸著煙,西裝筆挺,神色冷淡,有人望過去,想搭話,但沈澤言眼神陰戾,氣質冷然,隨意一瞥,眼神跟冰錐子似的,壓根就沒人敢接近。
安欣又不好跟未婚夫動怒,她微攏著手掌,貼著臉,恨不得鑽到地洞去。
她又羞又惱,又不好生氣,只好快步走去,再看到有人看過來,一驚。
她就怕被人看到,幾乎是身體本能,趕緊拉著沈澤言的手,往黑暗的巷子拽。
四目相對,掌心微熱,指尖柔若無骨,沈澤言微怔,心頭髮癢,喉結微動,落在安欣身上的目光越發的深沉。
到了黑暗無人的角落,安欣總算安心了,但隨即而來的是窘迫,她垂眸向下一看,自己居然拉住了未婚夫的手,幾乎是一瞬間,她立刻就鬆開。
沈澤言的心頭有些空,幽深的眼眸緊盯著安欣的臉。
晦澀的光線下,沈澤言看不清安欣發燒的臉。
安欣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多麼曖昧。
也許,對方以為她在挑逗他?或者是在欲擒故縱,畢竟,之前她還想退婚。
她眼神慌亂,大腦反應遲鈍,支支吾吾,「沈先生,你別誤會,我對你真的沒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