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欣找了一份家教工作,瘋狂被王楠吐糟。
「你那麼拚命幹嘛,追你的男人都能從宿舍排到校門口了。」王楠和安欣宿舍兩年,看到安欣經常打零工賺生活費。
她就鬱悶,安欣找個富貴男友不就得了,學校里不少女的就是這麼乾的,像是安欣這樣生的極美的,那釣個富二代男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我可不想靠男人。」安欣收拾好了幾本資料,順道換上白襯衫,牛仔長褲,讓自己看的更為端莊一些。
畢竟,給人做家教,還是要扮的成熟點,才能得到家長的信賴。
「切切切,你不用你的美貌,簡直就是浪費。」王楠眸光一瞥,指著房間里好幾瓶開水,「你瞧,多虧了你,我們宿舍的熱水,向來很充足。」
當其他宿舍的女生還在偷偷摸摸用違禁的電器燒開水的時候,她們宿舍的熱水向來都沒斷過,一到中午的時間點,男生都把熱水打好了送來。
安欣這話都沒跟他們說,男生就找著她們宿舍獻殷勤,這要是安欣真和他們其中的某人談了,還不得掏心掏肺,把安欣寵上了天。
「那浪費,我也不用。」安欣接著王楠的話,笑。
她早就決定好了,她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看對方的條件。
安欣出了宿舍,在校門口等公交,安母的電話又來了。
雖說兩家有婚約,但兩家的地位並不是對等的,安母當然不敢追著沈家問,這婚事到底怎麼說。
沈家不敢得罪,安母只能追著女兒問。
「欣欣,沈家的那位,到底有沒有聯繫你啊。」要不是南城太遠,他們在那裡也沒個房子,不然安母真打算跑到南城盯著這婚事。
「沒有,」安欣語氣里儘是不耐煩,她現在特反感家裡人說起這件事。
「媽,你就別想了,人家也就是客氣一下,我們是不可能攀上人家的。」安欣給母親洗洗腦是,省得母親真的以為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什麼叫我別想,這樁婚事是沈家自己找上門的,」安母聽著這話很不舒服,他們家怎麼叫做高攀了,分明就是沈家欠了他們家一個大人情。
「欣欣,你主動聯繫聯繫沈家那位,說不定,你一聯繫,就有進展了。」安母還不死心。
「媽,叫我聯繫他,這絕對不可能。」安欣氣的掛了電話。
她就不明白,父母的眼裡現在難道就只剩下錢了嗎?
她望著馬路上來回的車輛,目光微澀,她委屈又難過,攥緊了包,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多賺錢,乾脆在南城定下來算了,不回老家了。
安欣幫一個高中生補課。
那學生家境很好,在南城的高檔別墅區,每次進小區的時候,安欣都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的身份不該來這裡,但來的次數多了,這種骨子裡生出的自卑感,漸漸褪去了一些。
她按響了門鈴,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安欣進書房的時候,要她輔導的少年已經坐在了房間里,雙手插兜,姿態閑散。
面容清俊的少年掀了掀唇角,目光在安欣的臉上劃過,「安欣,你今天來遲了十分鐘。」
「陸厲,我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姐姐,或者是小安老師都行。」安欣今天繼續糾正陸厲對她的稱呼。
她總覺得陸厲叫她的名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就是要叫你的名字。」陸厲不依不饒,輕笑了聲,目光有意無意在安欣粉嫩的耳垂上劃過。
付錢的是大爺,陸厲不願意叫,她也不能強迫他。
她把整理好的資料拿出來,擱在桌子上。
陸厲坐正了身體,指尖捏了一隻黑筆,他眸光垂下,落在試卷上。
趁著陸厲寫試卷上的時候,安欣在批閱著昨天陸厲寫的題目。
陸厲的心思並不在題目上,他的眸光時不時落在安欣的臉上。
冷白色的燈光下,安欣臉上細小的絨毛看的清楚,她眸光微垂,眼裡像是碎了千萬道光。
安欣批的差不多了,抬眼就看到陸厲正望著她。
四目相對,相近的距離,讓安欣的臉上浮現出極淡的粉色,她拍了拍桌子,沉下聲音,故作深沉,「陸厲,你還想不想考好了。」
「想啊。」陸厲的嗓音略顯沙啞,還有些少年未褪的稚氣,他嘴上說的是想,但安欣已經發現好幾次陸厲開小差了。
和陸厲接觸了一段時間,安欣察覺陸厲腦子精明的很,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成績這麼差。
她以為南城一中重點班,應該是高材生才對,但陸厲的成績幾乎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要是普通人,面對著這成績,至少應該感到羞愧才對,但陸厲很不要臉的把試卷攤開,滿不在乎給人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其他人的試卷。
「我看你想個屁。」相處的次數對了,安欣對於這個小自己幾歲的少年已經無語,要是跟他認真,就輸了。
「被你看穿了。」陸厲咧著嘴笑。
他壓根就沒想過認真讀書這件事,他只對自己想要的感興趣。
比如身邊的人。
「既然這樣,那我下次就不來了。」安欣以前也做過其他家的家教,她輔導的學生不說成績突飛猛進,但成績也或多或少提高了一些,所以她的口碑還是不錯的,但輔導陸厲,工資是高了一些,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陸厲壓根就沒個學習的樣子。
安欣真怕哪天被陸厲的父母掃地出門,那就太丟面子了。
「別辭職。」陸厲重新拾起了筆,他斂起眸子,淺笑,「不就是考試,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著陸厲弔兒郎當的學習態度,安欣有點後悔,當時就不應該接的,現在倒好,她一有辭職的念頭,陸厲就乖了點,等兩天一過,那懶惰的性子又上來了。
安欣算著時間,撐到陸厲高考結束,她就解脫了。
到了十點,安欣收拾了東西出了陸家的門。
在陸家,她沒覺得天氣有變,但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下了雨。
剛開始小,但後來越來越大,雨水噼里啪啦,沒一會兒,安欣就變成了一個落湯雞。
天氣雖熱,但從頭到腳濕噠噠的,黏膩不堪,渾身不舒服,以往安欣都是等著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但她在站台等了十幾分鐘,都沒來一輛車子,眼見著時間越來越遲,快要宿舍的門禁時間。
安欣怕到了宿舍,阿姨鎖了門就麻煩了,自己就得在外頭待一夜。
她立刻就換了決定,趕緊打車回去。
但雨水太急,下水系統不好,不少路面都積了大面積的水,做生意的司機也不傻,犯不著為了這點錢,讓車子浸了水,送去維修。
所以,願意接單的司機很少,更別提這個人煙稀少的區域了。
安欣坐在凳子上,心急如焚,她現在怕的不是打車費貴,怕的是回去的遲了,宿舍阿姨把門一鎖,回不到宿舍睡覺,她今天又沒有帶身份證,總不能在外頭湊合一夜。
她這體質,吹一夜冷風,第二天就得去醫院報道。
公司剛拿下了一個大案子,沈澤言帶領自己的精英手下,開會一直到了深夜,才下班回家。
正往家裡的方向回去,沈澤言一眼就撣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澤言記性很好,只要見過一次的人,必定認得。
安欣給他的印象不錯,所以只是看到了身影,安欣的面容就漸漸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這片都是富人區,出行都靠私家車,很少有人過來。
運氣不好,一晚上都打不到車都很正常。
沈澤言放慢了車速,燈光下,路邊的人的面容漸漸地變得清晰,他眸光隨意一瞥,就見著了安欣站在站牌下,蜷著身體的可憐模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巴巴的望著來往的車輛。
本不需要他理會的人,但想到安欣可能會待在這裡一夜。
對於未來的弟媳婦,沈澤言覺得自己不能那般冷情。
畢竟,說不準,不久后的某一天,安欣就得跟著沈衍叫他一聲哥。
他的車子在路邊穩穩的停下,他降了半邊窗戶,安欣從縫隙里,漸漸看清了男人的臉。
安欣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終於等到了一個可憐她的人。
她撥開落在額前的髮絲,認真看了眼。
她以為的好心人,居然是她的相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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