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吃什麼飯啊,麻煩。」張忠哪還有什麼心思吃飯啊,飯碗都快砸了!
現在就想這一百萬能有效果,讓一切順起來,至少新劇要順利開拍,不能再出意外了。
黎惑笑著放下手裡杯子,暗示道:「之前我對唐哥說您特別喜歡我穿的那身衣服,他就說想在吃飯那天穿去給您看看。」
張忠的動作一頓,看著黎惑的表情變得微妙。
黎惑雙手托在桌面上,慢條斯理地又問了一遍,「您真的不想吃這頓飯嗎?」
張忠自認好色,也從不掩飾,但還沒到為了□□沖昏頭的地步,這話表面說唐慕想請他吃飯,可實際上這頓飯到底誰想吃,他心知肚明。
說起來,黎惑外形條件不輸唐慕,卻被當成換資源的工具,心裡肯定有怨言。只是之前唐慕和他都以為這樣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沒什麼能量,是可以隨便玩的對象。
現在看來,誰玩誰還不一定。
貼過來的美色,張忠當然照單全收。
土菜館另一邊的包間里,胡率正和其他幾個演員吃飯。
「率哥,你今天臉色這麼差,也是昨晚沒睡好吧?」
「別提昨晚的事!我現在雙腿還在褲腿里發抖呢。」
胡率頂著濃重的黑眼圈,臭著臉埋頭吃飯。
昨晚的怪叫他當然聽到了,不僅如此,他還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見被一群妖魔鬼怪追殺,白天黎惑說的那句台詞就像夢魘,揮之不去。
早上醒來后,整個人都虛脫了。
幾人吃了飯,從包間里走出來。
一人突然扯了扯胡率的衣服,「那不是張導嗎?他怎麼在這裡?卧槽!他身邊的是黎惑?」
其他人看過去,「我去,黎惑真去給那老頭睡了啊,不會做到一半吐出來嗎?就算再好的資源,我也不幹。」
胡率聽到這句話,臉色更臭了,感覺到身後某個受傷沒好的部位在隱隱作痛。
不遠處,黎惑和張忠走到門口,張忠立刻上前兩步推開門,對黎惑做了個彎腰的動作,請他先出去。
走到門外后,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張忠又彎腰向黎惑行了個禮,這伏低做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黎惑是他頂頭上司。
有人抽氣,「這不像啊,張導尊敬過頭了吧,黎惑就一剛入行的新人,他沒道理是這種態度啊。」
另一人也很費解,「難道我們都猜錯了?其實黎惑的背景很大,連張忠都惹不起?」
有人幫腔,「你看是誰引薦他入行的就知道了,他的背景絕對不小,可能是來圈裡玩票的貴門少爺,我看他挺貴氣的。」
「幸好我沒得罪過他。」
說到這裡,說話的幾個人同時朝胡率看了一眼,立刻乾巴巴地轉移了話題。
胡率咬緊牙,狠狠踢在桌角上,結果這個動作又牽扯到身後的傷,痛得臉都白了。
民宿院子里除了孤零零擺放的一桌祭品,一個人都沒了。
伊顏出事後換了房間,又出了昨晚的事,現在這個房間一個人都不敢靠近。
黎惑在房間里四處看了看,在床地上發現一個小盒子,裡面放著一塊被黃符包著的東西。
「還挺專業啊。」只是這黃符的品質堪憂。
黎惑把黃符撕開,將裡面的東西翻出來。
這是一塊小拇指大小,看起來像白玉的東西,但不是古玉,而是一塊指骨。
聽到外面有響動,黎惑從口袋裡重新拿出一張黃符將骨頭包上。
當天半夜,黎惑又被黑影的吼叫吵醒,他翻了個身繼續睡,拖著濃重的倦意警告,「別吵。」
骨頭挪到他這裡,會被騷擾也在意料之中。
黑影像完全沒聽懂,在他耳邊吼個沒完,邊吼邊在空中盤旋。
還特么360度環繞立體聲的,黎惑氣得甩了個符出去,「還想讓我幫你就給我閉嘴。」
吼聲叫到一半突然噎住,黑影晃了幾圈后不甘寂寞地跑去別的房間吼了。
第二天一早,黎惑起床化妝,今天他有一場室外的戲要拍,要拍打鬥場面,會用上風機,他事先在懷裡揣了張離火符。
外面冷得刺骨,還要吹風機,為了看起來身形不臃腫,戲服內也不能穿太多衣服,幾個來回下來,搭戲的演員個個被吹成了面癱,抖成了篩子,就黎惑一個人遊刃有餘,越演越有感覺。
補妝時,另外一個龍套裹著羽絨服,捧著保溫杯,用佩服的眼神看著他,「黎惑,你真抗凍啊。」
黎惑扇了扇衣襟,「還行吧,有點熱。」今天離火符用力過猛,出汗了都。
工作人員拿過冰塊,讓他們含一會兒,一會兒要拍臉部特寫。
「我太難了!」其他幾個苦著臉,冰塊吃進嘴裡,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舌頭凍麻了,嘶。」
黎惑咔咔吃完冰塊,叫住工作人員,「再來一塊。」
「……」
拍完離開前,執行導演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不錯,神態很到位。」
黎惑接過楊莓遞過來的紙巾擦汗,笑道:「謝謝,我會繼續努力的。」
執行導演見他額角出汗,有些詫異,「你很熱?」
「暖寶寶太給力了。」
執行導演搓搓凍僵的手,心說他怎麼就買不到這麼給力的暖寶寶?
這場戲結束,黎惑去另外一個片場找周振海,正好楊莓也要去跟另外兩個配角的妝,就一起過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男二和男三的戲。
「胡率,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台詞念錯多少遍了,用點心啊!」
「錯了,重來!」
「停!重來!」
這邊儼然是個修羅場,只聽周振海的聲音都很可怕。
男一顧安正坐在導演旁邊休息,見著黎惑過來,笑著對他招手,「黎大神,來來來。」
黎惑坐在他旁邊的空椅子上,「顧哥,你這聲大神我可受不起啊。」
顧安自來熟地拍拍他的肩,「戲里你是算命的大神,戲外你是書法大神,叫你一聲大神沒毛病。」
黎惑搖頭失笑,顧安是這個劇組裡少有氣場清澈的演員,本身性格也很開朗健談,和他聊天很有舒適感。
「對了,想起個事。」顧安坐正了些,側頭看著黎惑,「過兩天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寫幾個字?我家老爺子特別痴迷書法,送名帖名畫嫌我敗家,送我自己寫的吧怕是得挨頓揍,別提多難伺候。」
黎惑沒點頭也沒搖頭,「我的字可是很貴的。」
顧安做了個拜託的手勢,「小意思!哥給你包個大紅包。」
黎惑正要回絕,突然聽到那邊的怒罵聲。
周振海怒氣沖沖地走回來,而那邊的胡率臉色很糟糕。
「這個樣子怎麼演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癮君子還差不多。」顧安在組裡咖位最大,吐槽起來也肆無忌憚的。
現場要布景,拍攝中斷。
「台詞都念不對還演個屁啊。」周振海坐下后噼里啪啦地罵到口乾才消停。
黎惑:「周導消消氣,可能率哥這兩天被鬧得沒睡好,精神狀態不好才這樣的。」
「是你啊。」周振海這才注意到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從一旁翻出一本做滿筆記的劇本,翻到某頁說:「你演得不錯,我打算給你加點戲份,這個人本來是反派手下,我和編劇都覺得和你的角色融合一起戲劇性……」
黎惑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
本來他演的只是個神棍,可現在融合了反派的角色,人物瞬間就立體起來了。
「不錯哎。」顧安也在聽,忍不住點頭贊同,「角色飽滿了,故事更連貫了。」
黎惑:「謝謝周導信任。」
這部劇播出后大火,能多點戲份也是好的。
「在我這,只要演得好就會有更多機會,和某些人不一樣,盡走歪門邪道。」周振海意有所指,既是鼓勵也是敲打。
聊完正事,顧安突然問:「周導,怪叫的事……怎麼處理?」
一提到這事,周振海就苦著一張臉。
還以為昨天做法上供豬頭后就沒事了,結果晚上還是怪叫不止,擾得人整晚睡不好。
周振海煩躁地耙了把頭髮,腦門上那幾根毛都快被他擼禿了,「這事太玄乎了,我們只能儘快完成拍攝早點離開。」
他們不可能因為這種理由就找裴家要說法,到時候怎麼說?
你地里的冤魂飄到我們劇組了,導致劇組裡的人每天睡不好?這說出來就是個笑話,以為他們腦子有病。
黎惑早前聽楊莓說,劇組本來打算換租的,可劇組這麼多人這麼多器材設備,一來搬動花時間,二來現在是旅遊旺季,在沒預約的情況下想租到這麼多房子很困難。
這時,楊莓和另外兩個化妝師走了過來,她拘謹地蹲在黎惑的旁邊,拿出那隻280的眉筆,小聲說:「黎哥,上次你送我的符,能再畫兩個嗎?」
。